老實說,作為的轉職者樂園的羅格營地中央,與西區本質上並沒有什麽不同,無非就是買賣和娛樂消費而已,有區別的僅僅是這裏要整潔美觀上一些,不像西區那樣,帳篷雜亂無章的搭的滿地都是。

    走在大塊青礫石鋪成的大街上,我目不暇接的看著兩邊的木屋子,這裏大多數賣的東西都與轉職者有關,比如說結實的帳篷,還有專為旅程提供的,能保存很長一段時間的食物,比如說吊在店門口上的醃魚,還有道格吃的那種肉幹,都有得賣。

    最多的還是旅館,一般來說,未婚的男性轉職者,尤其是野蠻人,都會比較邋遢,這一點我深有體會,在那半個月的路程中,偶爾發現水源的話,我和拉爾都會跑去洗洗身子,而野蠻人兩兄弟卻從來沒碰過水,最多也就在拉爾的怒視下,心不甘情不願的隨便擦了兩下身子,我想若不是他們的肌肉太結實,難以下口,此時他們的身上早就已經爬滿了跳蚤了。

    所以,雖然有帳篷,但是這些不缺錢用的轉職者們卻更願意選擇一間幹淨一點的旅館住下,或許,等會我也要找間便宜一點的旅館才行。

    但是,我一直想見識的,傳說中的魔法道具店,卻沒能找到。

    “小夥子,能過來一下嗎?”

    正在我一臉茫然,毫無目的的走著的時候,一把蒼老而溫和的女性聲音在我不遠處響起,盡管這句話說的很籠統,對於這把蒼老聲音的主人來說,可能現在街上走著的大半人都能稱之為小夥子,但是我卻覺得她是在叫我,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總之,我停下了腳步,朝那道聲音看去。

    那是一位很平凡的老婦女,身上穿著很多平民女子喜歡穿的修女服,額頭和眉角上有幾道深深的皺紋,大概5、60歲的樣子,從那臉型的輪廓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輕的時候也一定是個不得了的美人。

    她長的並不像她的聲音那般蒼老,我估計可能是長期處於較高的地位,久而久之形成的一種比較低沉嘶啞的聲調,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滄桑。

    而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那一對泛白的眼睛。

    結合上她的打扮,和路邊那些高傲的轉職者看到她時尊敬的眼神,我敢用德魯依的榮譽保證,這就是在暗黑裏有新人指導員之稱,整個羅格營地的實際掌管者,阿卡拉無疑了。

    “嗬嗬……,小夥子,能過來陪我這個可憐的老婆子說上幾句話嗎?”

    阿卡拉馱著背,沒有拿拐杖的另外一隻手向我招了招,臉上的笑容讓我想起了那過世以久的,最疼我的外婆。“好,好的……”我不由自主的向阿卡拉走去,阿卡拉則慢慢的轉過身子,走進一條小巷裏麵。

    跟著阿卡拉的後麵,我歪歪扭扭的走了轉了幾個彎,大約走了十多分鍾的樣子,終於來到一片小空地。

    說這裏是一片小空地,其實也不對,因為空地上紮著一個灰色的小帳篷,隻是那小帳篷實在太小,相比起這塊不算大的小空地來說也很容易被忽略。

    “小夥子,不嫌棄老婆子家太爛的話,進來坐坐吧。”

    阿卡拉迴過頭朝我點了點頭,便鑽進帳篷裏麵,我自然也跟著進去了。

    進到裏麵,我便驚訝的發現,帳篷裏麵的空間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窄小,不,甚至要大上好幾十倍,本來我還擔心裏麵能不能為我空出一個坐的位置呢。

    “小夥子,來,坐下吧。”不知道什麽時候,阿卡拉已經從旁邊端過來一個杯子,示意我坐在旁邊的木椅子上,然後把杯子遞給我,自己也慢悠悠的走到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

    我好奇的打量著阿卡拉遞給我的杯子,裏麵裝著淡綠色的液體,還熱騰騰的冒著熱氣。

    這該不會是茶葉吧,我心想著,迫不急待的喝上了一口。

    水有點燙,剛剛入口的時候幾乎將我的舌頭燙著,但是卻瞬間轉化為一股清涼的氣息滑入喉嚨,接著散入四肢大腦,這種奇妙的感覺一直持續了很久才慢慢消散,讓我整個人為之一清。

    這不是茶,但味道比起最頂級的茶葉都要來的好。

    “嗬嗬~~小夥子,味道怎麽樣,這可是我自己製作的清神水哦。”阿卡拉一旁笑道。

    “恩,這是喝過的最好喝的東西,”清神水?名字俗了一點,不過形容的還真恰當呢,我很誠懇的點了點頭,看著阿卡拉,對於她莫名的將自己叫來,我還抱著萬分的疑惑的,不過也正好,我也有很多問題要她,比如說前麵跟拉爾談到的關於安達利爾複活的問題。

    看著我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阿卡拉似乎突然想起什麽一般。

    “你看看我這個老婆子,年紀一大,就什麽都忘了,到現在還沒有介紹自己,真是太失禮了。”

    “哪裏。”我連忙應到。

    “我的名字叫阿卡拉,在這個羅格營地裏賣點小東西,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老婆子,或許你曾經從別人的口中聽說過我的名字也說不定。”

    阿卡拉笑嗬嗬的說道,平凡的外表,慈眉善目的神色,看上去真的於一般老婦人無二。

    我要是能被這副平凡的樣子給騙到,那就不叫吳凡了,真是暈死,貌似整個羅格營地裏隻有你這賣魔法道具吧。你要還賣小東西,那我內褲都穿不起了。

    掌管著個羅格營地幾萬弓箭手,甚至連幾千轉職者都能隨時調遣。你要還微不足道,那我就是個還得替平民賣紅薯的奴隸了。

    “恩……恩?,我……我的名字叫吳凡,新晉的德魯依,原……原來是阿卡拉大人,您的大名小子……小子早就已經如雷貫耳了。”

    我裝作驚慌的站起身來,半真半假的肅然說道,說實話,我的確對這個老修女蠻佩服的,想想,光是將整個羅格營地打理的那麽井井有條,就已經十分厲害了,而且你看看她的帳篷,還有裏麵簡陋的家具,一看就知道還保持著清淡樸素的生活,別說警衛,一大把年紀了,甚至連一個侍侯的人都沒有,這不正是暗黑版的孔繁森嗎?

    “嗬嗬~~隻不過是個得到大家厚愛,不值一提的普通老婆子而已。”

    阿卡拉笑著搖了搖頭,神情絲毫沒有做作,讓人心生好感,不像某些領導一樣口上一套,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套。

    乘這個功夫,我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店,不得不說裏麵真的非常之樸素,除了幾張招唿客人的桌椅,還有另外一扇門,大概是臥室之類的,剩下的空間,全部都被幾個巨大的架子和櫥櫃給占滿了,架子和櫥櫃上則是擺滿了瓶瓶罐罐,儼然一副巫女小屋的模樣,不過……

    “阿卡拉大人,為什麽帳篷裏麵那麽大,而從外麵看去又那麽小呢。”這是進入帳篷後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阿卡拉仿佛早已洞穿我的心思一般,歎了一口氣。

    “還不是魔法師公會那幫無聊的老頭幹的,說是要重新發掘1000多年前最偉大的巫師――塔-拉夏大人發明的空間係魔法,就把我老婆子的帳篷給搶了過去搗鼓。”

    “重新發掘?”

    “是呀!”阿卡拉的聲音透過一絲黯然:“一千多年前那場原罪之戰,塔-拉夏大人接受了神的指示,以一顆殘缺的靈魂之石為核心,以自己的生命為容器,將三魔神之一的巴爾封印自己體內,也因此,我們遭到了抵禦勢力的瘋狂報複,而神卻……”

    阿卡拉的臉上流露出一層無法融化的悲哀,說到神的時候,語氣似乎帶著十分強烈的感情,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情,但是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尊敬和崇拜。

    “塔-拉夏大人身為魔法師工會的領導,所以整個魔法師工會也是遭到最嚴重報複的對象,到最後,整個工會幾乎都被抹殺,而大量的資料也隨著這那次的報複而遺失,從那開始,黑暗大陸的魔法水平幾乎下降到了原始狀態,一切都要重新摸索。”

    滄桑的語氣,這件幾乎是公開的秘密,從阿卡拉口中說出的時候,卻給人更加震撼的感覺。

    “……”

    暗道自己不該引起這樣的話題,看著阿卡拉傷心的樣子,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此時一切安慰的語言都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哎呀呀,我怎麽突然說起這些來了,你看我這個老婆子,人老了,沒事就是喜歡說一些無聊的往事。”阿卡拉仿佛變臉一般,又迴到了那副笑嗬嗬的模樣。

    “魔法師工會那幫老家夥拿了我的帳篷去試驗,還迴來以後,就變成這樣子了,一群水平不到家的老頭,說什麽成功了一半,將我的帳篷裏麵的空間變大了,但是複原的方法卻找不到了,隻能一直這樣子。”阿卡拉無不埋怨的說道。

    “這樣不是挺好嗎?帳篷大住的舒服呢。”我疑惑了,這年頭,還沒聽說有人嫌自己屋子太大的。

    “我一個老婆子哪需要住那麽大的帳篷。”

    阿卡拉笑著搖了搖頭:“別看我這裏東西擺的滿滿的,以為我需要那麽多地方擺放東西,其實以前那個小帳篷就剛好合適,現在弄的這麽大,我隻好買一些空的瓶瓶罐罐也擺上去充數,以免客人說我這空蕩蕩的感覺沒什麽好買!”

    我在仔細看看周圍的櫥櫃上,發現果然有不少瓶子是空的,至於罐子,則是瓦做的,從外麵根本看不出裝著什麽東西。

    如果真如阿卡拉所說,那那幫老頭還真是好心辦壞事啊,我無不汗顏,估計那幫魔法狂人也是特地這麽做的,怎麽說阿卡拉也是羅格營地的領袖,屋子太寒酸的話,就算自己不在乎,別人也可能會有看法的,記得拉爾說過,研究狂,老頑童,愛麵子,好爭執,這幾乎就能概括魔法工會那些老家夥的一切行為了。

    我突然想起那扇豪華卻不美觀,看起來顯得特別扭的西大門,估計也是這幫老家夥的傑作了,真是的,就不能把精力放在更有用一點的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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