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大少的邀約,江沐塵覺得赴約也沒什麽,近來雜事頗多,是該需要散散心。

    江沐沉同意了,誰想他同意後對方突然改了地址,林大少讓人傳話,說發現一家酒莊的酒很好喝,想請他去嚐一嚐,那邊有可以休息的房間,酒足飯飽之後還可以小憩片刻。

    好端端的突然變地址,尤其還是喝酒的地方,江沐塵直覺有些不妥,可是已經答應了對方不便拒絕,便將楊少白叫了來邀他一同前往。

    “我哪有空?喝酒這種事你自己一個人去吧。”楊少白沒什麽興趣地道。

    江沐塵上下打量他,語帶調侃地問:“我怎麽不知你一個師爺比我這個縣太爺還忙?”

    楊少白嗤了聲:“誰為公事了?我是看最近顏涼像是一直再尋找什麽人,我也跟著一起找罷了。”

    “可找到線索?”

    “沒有。”

    江沐塵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是你沒有找到,還是她沒有找到?”

    楊少白聞言臉色立變:“你什麽意思!”

    “我隨便說說你怎麽這般激動?”江沐塵涼涼地瞥了他一眼。

    你隨便說說就戳到我傷心處了!楊少白沒好氣地白了他好幾眼。

    他曾問過顏涼究竟是在找什麽人,結果被罵多管閑事了,他好心好意無頭蒼蠅般幫著找,結果昨日被她打了一掌,罵他什麽都不知道亂找一氣打草了驚蛇,害她更難找到人了!

    “怎麽?莫非是又好心幫倒忙被揍了?”江沐塵眼利,立刻問出了問題所在。

    “姓江的,你還想不想好了!”楊少白跳腳大怒。

    看來自己猜對了,江沐塵歎氣,都不知如何形容,總感覺好友自來到青山縣後便變得有受虐傾向,顏涼越是對他不理不睬或拳打腳踢,楊少白就越是放不下她,典型的賤,賤男一個!

    楊少白生了會氣後,突然道:“有一件事也有些奇怪,顏涼怎麽突然間對關佑恆在意起來了?關家那小子去京城,她因為脫不開身還交代寨中好手暗中保護他直到京城,她難道是因為關欣怡愛屋及烏了?可人家關欣怡都沒有擔心那小子路上的安危,她是擔的哪門子心?”

    江沐塵聞言瞳孔驀地一縮,忙斂眸掩住眼中情緒,道:“也可能是關家拜托她幫忙了。”

    “當我是傻子呢?你這說法也就隻能騙騙三歲小孩子了吧!”楊少白一臉嫌棄地看著連

    說謊都不認真的人,嗤了聲,“拜托土匪保護人去京城?嫌這些土匪過得太滋潤了嗎?去京城豈不是自投羅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陸翰林等人有事瞞著我,本少爺可不傻,好猜的很,能讓陸翰林親自來青山縣,且將關家那小子帶去京城,說明那個長得像……那位的小子就是我們之前懷疑的那樣!我說的可對?”

    他們之前便懷疑關佑恆是皇子,隻是沒敢想太多,畢竟此事非同小可,兩人一直當沒這迴事。

    江沐塵抬眸看向他,隨後收迴視線,沒說什麽,關佑恆的真實身份以及關家所以為的他是韓將軍之子的事他們都瞞著楊少白。

    此時的楊少白也隻確定關佑恆是皇子,至於他乃先皇後所出一事卻不知情,因皇後去的早,楊少白也沒見過她兩次,是以根本沒看出來關佑恆樣貌除了像皇帝外也有些像先皇後,更不知關家收養這個皇子的真正原因。

    “好了,我知這麽重大的事要保密,我不多問,你也無須為難。”楊少白擺了擺手不在意地道。

    江沐塵笑了下,沒再繼續這個敏感話題,而是說起最初的話題:“既然顏大當家不想你插手她的事,我奉勸你還是先別好心做壞事,與我一起赴約為好。”

    “不去,我對林家那對兄妹沒興趣。”

    “畢竟是林知府家人,隻要對方不提過分或無理要求,適當的給對方些麵子也沒什麽。”江沐塵說道。

    楊少白看了他一會,突然問:“你這麽執意叫我陪同,其實是想防著那知府侄女吧?”

    被看穿心思的江沐塵神色自若,修長好看的手指敲了敲書桌語氣頗為無奈地道:“你想太多了,我隻是誠心地想邀請你一同過去吃酒而已。”

    楊少白:“……”信你才怪!

    …………

    次日,江沐塵與楊少白出門去赴宴,剛走出沒多遠就被突然跑來的張暮給攔住了。

    “江大人你是要去赴那個林家公子的宴嗎?別去!大當家說了,有桃色陷阱在前麵等著你,去了就要成林家女婿了!”張暮聲如洪鍾,周遭的行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不由駐足觀看起來。

    “張土匪你牢還沒坐夠嗎?剛放出來就跑出來嚇人!”楊少白掃視了圈周圍圍觀的人,沒好氣地瞪張暮。

    張暮也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大嗓門兒招來了麻煩,忙不好意思地抓頭,放低聲音:“大當家前兩日聽到姓黃的狗官與林醜女對話了,他們想設計江大人失、身

    ,然後不得不娶了那個醜女!大當家從來不說謊,我也不會拿這等事開縣太爺的玩笑!”

    “黃興偷偷迴青山縣的事本官已然知曉,沒想到他專程迴來是為了搞這等事!”江沐塵沒有懷疑張暮的話,俊臉立刻沉下來。

    “這個害蟲!專門惡心人來了。”楊少白一臉嫌棄,對張暮道,“多謝張土匪來提醒我們,對了,大當家今日在忙什麽?”

    張暮聞言臉色一變,手悄悄伸到身後揉著泛疼的後背,他絕不會告訴他們大當家今日最忙的事就是狠狠教訓了他一頓後又派他過來報信!

    “大當家在忙什麽我會在外亂說?你想知道自己去問啊!反正你被揍已成家常便飯,不用顧及那麽多!”張暮一想到楊少白經常被大當家揍,心裏突然平衡了很多,自己也隻是做錯事時會受點皮肉苦,楊小白臉可是不管做對做錯隻要趕上大當家不高興都得挨幾下!

    張暮揉後背的小動作別人看不出什麽,可騙不住同意被打過後背的楊少白,像是突然看到革命兄弟般,連對方說的紮心話都不去理會了,直接上前一把攬住張暮的脖子,擠了擠眼:“兄弟,說實話,你是不是被顏涼揍了?揍的後背是不是?”

    張暮臉瞬間脹得通紅,大怒:“爺堂堂一大老爺們兒怎麽可能被女人揍?你這個臭小子再胡說小心我……嘶,你幹什麽!”

    楊少白收迴“不小心”捅了下他後背的手指,一臉無辜地道:“我是看你好像後背癢癢,好心幫你撓撓。”

    “撓你姥姥!”張暮吼完就揮拳向楊少白打過去,兩人很快便打成一團了。

    江沐塵看著這兩個越長越幼稚的人眉頭緊皺,沒去理會他們,招手叫來了一名衙差,對他耳語片刻後便讓其離開。

    眼瞅著兩人不顧場合不計形象地打架,完全沒有停手的架勢,江沐塵怒斥:“都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且還是當著本官的麵大打出手,你們眼裏還有王法嗎?”

    打鬥的兩人聞言立刻收手,嫌棄地彼此看了一眼後都站得離對方遠遠的。

    江沐塵狠狠瞪了楊少白一眼:“迴縣衙!”

    “我們不去赴宴了?”

    “還怎麽赴?我已派人過去傳話本官公務纏身不能去了。”江沐塵說完後看了眼正呲牙咧嘴地揉著胳膊的張暮,緩和下臉色道,“多謝二當家來送信,代本官謝過顏大當家,這份人情本官記下了。”

    張暮瞪了楊少白一眼後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縣太爺太客氣了,我之前在牢裏時你還派人頓頓給我送肉送酒了呢,扯平了,要謝就謝我們大當家吧。”

    “哦對了,我實在看不慣姓林的那醜女作為,派寨中幾名弟兄過去了,讓他們適時教訓下那對居心叵測的兄妹,順便惡心下那個姓黃的狗官。”

    江沐塵聞言忍不住提醒:“點到為止即可,別做的過火。”

    感覺到了他的好意,張暮挺直腰板用力拍拍胸口保證:“大人放心,我派去的都是有腦子的土匪兵,不像我這麽愛意氣用事!”

    說完後張暮呆了呆,不由地抓了抓頭,怎麽感覺哪不太對?

    圍觀路人都看不過去了,直搖頭,這個土匪沒救了,也不知土匪沒文化是好事還是壞事……

    江沐塵沒有去赴約,與楊少白一道迴了衙門。

    下晌,有衙差來報信,說林妍那邊鬧了笑話,具體情形是她在某個隱蔽房間休息,有兩個粗使婆子不知怎麽的誤闖了她的房間,而她未著寸縷之下僅披了件透明的紗衣下床,還沒看清來人便嬌嬌柔柔地喚“江大人”,待看清來人後臉色立變,將人罵了出去,那兩名婆子吸了房內燃的香後渾身燥熱極度空虛,好在兩人的男人就在附近,解了她們的燃眉之急……

    消息是被那些土匪傳出來的,事後同樣吸了香卻未得到抒解而昏迷的林妍最後被人抬走,再之後的事便不得而知了。

    “沒想到他們真設了這麽齷齪的局等著你,那群土匪還算仁慈,請兩名婦人進門,若是直接找的男人……嘖嘖,那林家小姐可真是這輩子都完了。”楊少白感慨道。

    江沐沉眸光微冷:“我敬林知府,才對他的家人多有禮遇,看來以後不必了。”

    “這對兄妹真是不知讓人怎麽形容,丟了這麽大的臉,迴去後林知府不定要怎麽收拾他們了。”楊少白幸災樂禍道,事情成了這對兄妹迴去後就是功臣,敗了那就自求多福吧。

    因著有土匪特地去關家報信,是以關欣怡也知道了這件事。

    “小姐,看來有必要早早將縣太爺定下來,不然這爛桃花真是防不勝防啊!”如意很不高興地道,她家小姐的男人被別的女人算計,想想就好氣喲!

    關欣怡也對林妍的作為有些鬧心,隻是看著比她還氣的如意,突然就感覺沒那麽鬧心了,開起玩笑:“我家丫頭說得太有道理了,明日本小姐便八抬大轎將縣太爺娶迴來!”

    如意噗嗤一笑:“那簡直

    再好不過,奴婢要去迎接新娘子!”

    關欣怡無語:“天還沒黑呢。”

    “好端端的,小姐說天沒黑作甚?”

    “你做夢做早了。”

    如意:“……”

    林妍的事以著星火燎原的速度傳播開來,對於林妍本人,認識的人不多,但是“知府侄女”這個身份卻很讓人津津樂道,官員及其家人倒黴出醜是大家最為喜聞樂見的事,於是林妍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壞了名聲。

    她是如何解了黃興所提供的提興迷藥沒多少人知道,但她受了很大的罪卻是事實。

    林妍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時整個人看著都憔悴了許多,她是奔著黃興來的。

    黃興正在茶館一邊吃茶一邊聽人說書,說書先生講的是書生夜探小姐閨房的桃色故事,正合他口味,突然見到林妍像瘋子一樣衝進來嚇了一跳,忙命令手下:“都死了嗎?還不給我攔下她!”

    雙目通紅滿臉恨意的林妍尖叫著衝過來,尖利的指甲眼看要抓到黃興臉上時被侍衛推搡倒地。

    侍衛力道過大,她掙紮了下沒能站起來,隻能臥在地上怒喊:“姓黃的!我有這個下場都是你害的!你不得好死!我早晚要殺了你!”

    “瘋女人!”黃興忌諱被人詛咒,恨恨地指著她命令手下,“將這個瘋女人給我扔出去!”

    林妍被拖出去時,仇恨的眼睛沒有離開黃興,高聲罵著:“你不得好死!”

    “本官看在林知府的麵子上不與你一般見識!你少給臉不要臉!”黃興氣的跳腳。

    出了這場鬧劇,說書先生講不下去了,聽書的茶客們都睜大眼觀看。

    “晦氣!”林妍被扔出去後,黃興低咒,沒興趣再待下去,起身便走了。

    迴到住處沒多久,他便收到京中家人傳來的秘信,打開一看,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大驚:“皇長子居然還活著!”

    消息過於匪夷所思,黃興一時難以接受,在屋子裏來迴踱步許久才稍稍平複一點情緒,將信燒毀後叫來親信:“你速去安排,我們明日一早就出發迴京城!”

    親信訝異了下,沒敢多問,迴了聲“是”便出去了。

    次日一大早,黃興等人便秘密出發了,行走速度很快,像是在追什麽人。

    “快點!”黃興不斷催促,馬車趕的很快。

    快行至城門時,黃興突然感覺肚子痛

    ,忍了會發現忍不住,低咒了聲吼高喊停車。

    “人有三急,本官去附近疏解一下,你們都別跟著!”馬車一停,黃興立刻跳下馬車衝向路邊的草叢。

    一陣刺耳難聽的聲響過後,黃興長長舒了口氣:“爽死爺了!”

    感慨過後,身上突然傳來一陣冷意,黃興下意識一迴頭,這一迴頭可不得了,魂差點兒嚇飛,一名左臉自眉毛至嘴角長長一道疤痕的蓄著胡須的魁梧男人正靜靜地站在他身後,黑黝黝的眼睛仿佛如索命鬼般冷冷地看著自己。

    “等了多少年,終於讓老子遇上個姓黃的!”疤痕男話音一落,刷地拔出腰間的刀,劈手砍了下去。

    “你是誰”三個字沒有來得及問出口,黃興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問出口了,一陣天旋地轉後,他看到自己的身子緩緩倒在地上,頭已經沒了。

    這是黃興這輩子看到的最後的畫麵,他這輩子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爽死爺了”,像是應了話中第二個字般,他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貓從今天開始更新會勤快起來的,會勤快到飛起的,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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