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海屏風就是類似避水珠的一種神器,功效卻不知強了多少倍——它所形成的空間將整片海樞群落包容其中。從海樞內抬頭看去,頭頂的水如同倒懸的海麵般浩瀚。本來海族無需避水,發動神器隻是為了防止冒失的魚類及海獸侵犯。我吐出避水珠收進口袋封好,口中那甜味兒依然久久不散。

    終於到了呢,好久沒來這片兒了。姑姑化迴人形,伸個懶腰,那姿態嬌嬈至極。

    沿著沙麵一路行去,姑姑不斷同過往的海族打著招唿。一路上我們遇到好些種族,像驍勇好戰的鯊族壯年,身形靈敏的汐族刺隱,俏麗害羞的蚌族姑娘,德高望重的龜族老者,還有不少騎著海龍海馬競相追逐嬉鬧的孩童。好熱鬧啊。我跟在姑姑身後,一麵走一麵四處看,覺得長了不少見識。海底世界比書中描寫的更加豐富多姿奇幻瑰麗,真是不虛此行。

    海宴要到晚上才開始,姑姑先帶你去找家海旅店住下,在這多玩幾天如何?姑姑雙手叉腰,妙目流轉地問我說:是不是沒吃過早飯就來的,餓了吧。

    呃。。。碧鰭這一提醒,我才發覺腹內空空早已有了造反之意,再加上前幾天因為鬧別扭沒怎麽吃飯,餓意更深,一臉窘相的說:是有些餓了,早上父親沒讓我吃飯就趕了我出來。

    姑姑聞言笑意更甚:來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順便介紹你幾個好人認識。

    姑姑帶我去的是一家叫做“海毛蟲”的酒樓。起初一見那招牌就讓我望而卻步,姑姑對我說:別看這名字起的古怪,店麵也隻有兩層小樓,食物可是精致的很,外界來的遊玩經營的客商都會到這兒美餐一頓哦。我才將信將疑的隨她入內。廳內果然座無虛席人聲鼎沸,各路海族都有在座,還有不少是和我一樣的陸人,有得做或休閑或商旅打扮,像是遊客或商賈,有幾個像我一樣外著法襯的,大概是其他世家的來訪者吧。他們見我們入內,俱是微微一愣,而後起身笑笑或微一點頭,我一一還禮。海族都性格奔放隨意,她們見蛟女進來,不少人立即站起招唿我們入座,看上去和蛟女十分相熟的樣子——其實隻是他豪放的性格使然。蛟姑一麵向他們笑著辭謝,一麵帶著我向裏走,在滿堂賓客的嘩嚷聲中,款款的走上二樓。

    樓上果然清靜許多,看這層擺設的玉珊貝皿的規格便知道比樓下高檔了不少。姑姑引我進了一個雅間,樓下的喧鬧聲音立時減少了幾分。甫一坐下,一名蝦族小二進來問道:兩位要點什麽?

    姑姑從小二手中接過菜單向我麵前一送:呶,辰辰想吃點什麽隨便點就是了。她又轉頭向那小二說道:叫你們掌櫃的上來,就說她碧姐姐來了,吃什麽我們自會同她說。說罷從袖中摸出幾張海鈔塞到他手中,他就歡天喜地的去了。

    我打開菜單,意外的發現原本以為這裏不會有的海鮮類食物居然一應俱全。剛要開口問,就聽姑姑低聲說:又換了小二,難不成上一個又讓大嘴給吃了?

    。。。

    姑姑,這菜單裏怎麽有魚蝦海類,海族和它們難道不是遠親同戚麽。

    碧鰭翻我一眼,道:我們海族雖還留有海形甚至能隨意變化,但卻並不將那些尚未開化的種類同自己相提並論。你們陸人也是由那些古猿演化而來,現在可曾將那些山野猴獼當作同類?捕殺它們甚至活吃它們的時候可曾心生愧疚?

    聽了姑姑說的,我心中一震,低頭說道:姑姑說得極是,我們人類實在高明不到哪去呢。。。

    碧鰭看我神色黯然,忙安慰說:那些莽夫所為,關辰辰什麽事兒。弱肉強食本就是普天下的準則,現下那些野類競爭不過我們,為我們所宰殺也就沒什麽可抱怨;有朝一日若出現比我們高等得多的族類,雖不甘心,但若反抗不過,也隻能任其奴役驅使甚至宰殺食用。

    說到這兒自覺有些言過,姑姑忙換了話題:哎呀我這是講些什麽啊,總之辰辰不用為這些小事兒費神,不想吃這些海類就點些素淡的唄。

    我合上菜單,又問:且不忙點菜了,姑姑我剛見樓下有幾個世家子弟。修行中人一向也是喜歡安靜的,他們怎麽不來樓上就座呢?

    你沒看他們那是在做客麽,大概樓下的海族都是他們的飯主,客隨主便就都在樓下了吧。姑姑如是說。

    我一想也極有道理,心說這海宴真是十分熱鬧,來參加的不隻海族,還有好些外人。這時肚中又是一陣哀叫,我滿臉窘相趕忙再次翻開菜單,想快些找幾樣能下口的食物應付一下。碧鰭又在一旁掩口偷笑。

    碧姐姐!聞聲抬頭看去,隻見一名十歲模樣的女孩兒一頭撲進蛟姑懷裏:小貝好想你啊,姐姐好久沒來看我們呢!隻見這名喚作小貝的女孩兒短發圓臉兒,大眼濃眉,十分精神,若不是聲音有異,又是一身女裝打扮我真以為是個男孩兒。姑姑輕輕一點懷中小貝的鼻頭:小貝散學啦,在學校有沒有欺負你們老師?

    遂又轉向我,說:這是墨小貝,老板娘的小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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