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我們都沒辦法確定,在這座土司大墓的主墓室裏,是否真的存在能夠驅除毒蟲毒蛇的寶物。


    可到了這一步,那怕希望在怎麽渺茫,我們也隻能夠堅持下去,因為到了這一步,放棄也就等同於是死亡。


    “咱們假設、外頭的毒蟲、毒蛇包括這些玉蟲,都是墓主人生前設下,用來防止外人打擾自己安息的機關。”


    “那麽如果這主墓室裏頭存在這某種能驅除毒蟲、毒蛇包括這些玉蟲的寶物,就一定會在墓主人的棺槨附近。”


    “因為如果不這樣安置的話,這些毒蟲可沒什麽敬畏之心,一不小心墓主人的屍身也會跟著遭殃,而且這主墓室裏還有這麽多尚未孵化的玉蟲蟲繭。”


    我皺眉沉思許久後,總算是在這亂糟糟的線索當中理出來了一條頭緒。


    陳八牛那家夥本就不喜歡動腦子,向來都是我怎麽說,他怎麽做,alice則是在我說完之後,同樣皺眉沉思了一會。


    而後她點了點頭道:“這樣分析的確很有道理,可是這墓主的棺槨會在什麽地方呢?”


    “這有啥好難的,這主墓室就這麽大點地方,咱慢慢找,還愁找不到棺槨?”


    陳八牛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嚷嚷道。


    至於那家夥到底打的什麽算盤,我和alice心裏頭都清楚。


    他不過是想借著尋找墓主人棺槨的機會,在這陪葬品豐富的主墓室好好搜刮一番。


    可我和alice並不想要在這地方多做逗留,因為現在距離我們進入棺材山,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二天時間。


    先不說我們身上帶著的幹糧和飲水,已經捉襟見肘了。


    如果石苗醫和那三個孕婦還尚在人世的話,我們多耽誤一天時間,他們必然就會多一分危險。


    “其實要找到墓主人的棺槨很簡單,到了這地方我用羅盤也可以推演出來。”


    “不過現在我們不需要這麽麻煩,按照咱們之前的假設,倘若那寶物真藏在墓主人的棺槨附近,那麽墓主人的棺槨附近,就不會有尚未孵化的玉蟲蟲繭!”


    “咱們看一看什麽地方沒有玉蟲的蟲繭,大概就能找到棺槨了!”


    “好,就這麽辦!”


    “行了八爺,您就別折騰那些陪葬品了,趕緊幫忙找找棺槨,在耽誤下去,咱真要留在這兒陪葬了!”


    我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還在那堆陪葬品前翻過來找過去的陳八牛。


    “來了,嚷嚷啥呀,不讓拿還不讓八爺過過眼癮了!”


    陳八牛也是沒好氣的迴了我一句。


    雖然我理清楚了頭緒、找到了一條不算線索的線索,可等我們依照著那線索真尋找起來後,卻是很駭然的發現,這地方壓根沒有棺槨。


    整個主墓室,修築的就像是一座閣樓,從外頭看足足有五六層樓那麽高,可其實裏麵隻分成了三層。


    無一例外,每一層都堆積著大量疑似陪葬品的金銀珠寶。


    可是除了那些疑似陪葬品金銀珠寶之外,莫說了棺槨了,就連古墓裏頭常見的長明燈、墓誌銘一類的東西都沒有。


    尚未孵化的玉蟲蟲繭,也幾乎是布滿了整個閣樓,屋頂上、房梁上一個接著一個的蟲繭,散發著陣陣熒光,就像是這閣樓裏照亮的燈籠一樣。


    “奶奶個腿兒,累死八爺了!”


    “九爺您也看到了,這地方咱裏裏外外都找了個遍,隻差沒翻個底朝天了,不要說棺槨了,連爛骨頭渣子都看不到一根!”


    重新迴到一樓之後,陳八牛氣喘籲籲的,幹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說啥也不肯繼續找尋下去了。


    alice同樣是皺著兩條黛眉,滿臉疑惑不解的打量著四周。


    “我也覺得不太對勁,這地方好像不太像是主墓室,甚至於都不像是一座古墓!”


    alice說完,便是抬起頭看向了我,我也是被alice這冷不丁的一句話給驚的瞪大了眼睛。


    這地方不像是主墓室、甚至於都不像是一座古墓。


    這句話就像是夢魘似的,不斷在我腦海裏迴響著,以至於最後完全就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當中。


    最初我們是從龍俊山口中得知,在仡佬寨村後的深山裏頭,藏著一座名為棺材山的大山。


    棺材山裏有許多不知道是什麽年代安葬在哪兒的懸棺。


    在之後,我和alice在仡佬寨老蠱婆的家裏頭,意外發現了一隻明朝萬曆年間的瓷碗和一尊西周時期的青銅爵。


    在得知這瓷碗和青銅爵,都是從棺材山裏得到的之後,我推斷棺材山裏藏著一座土司大墓。


    那明朝萬曆年間的瓷碗和西周時期的青銅爵,都是那座土司大墓裏的陪葬品。


    在之後,石苗醫帶著三個孕婦進棺材山去請能改變腹中胎兒性別的換花草下落不明。


    我們一路追尋,來到了棺材山,在看穿棺材山那雙龍戲珠的風水格局後,我更加篤定這棺材山裏頭藏著一座大墓,自然而然的我就認為那座大墓就是我們一早猜測的那座土司大墓。


    可說到底,這一切都不過是我單方麵的推測,或者說是我主觀上的推測。


    因為從到頭尾,不管是老蠱婆亦或是龍俊山,包括仡佬寨那些山民,都沒人說過棺材山裏頭藏著一座土司大墓。


    而我們手裏頭,也同樣沒有確鑿證據,能證明棺材山裏頭藏著一座土司大墓。


    唯一的證據,就是我們從老蠱婆家裏得來的那隻明朝萬曆年間的額瓷碗和那尊西周時期的青銅爵,可這兩樣東西,是冥器不假,可它不一定就是那座土司大墓裏的陪葬品。


    至於棺材山雙龍戲珠的風水格局,我也沒看錯。


    可我忽略了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棺材山,本就有許多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的懸棺,也許那雙龍戲珠的格局,並不是針對我猜測中的那座土司大墓,而是針對棺材山裏所有的懸棺。


    再說我們現在所處這座所謂的‘主墓室’,貌似從頭到尾,也都是我們主觀意念裏,將它當做了土司大墓的主墓室。


    可若是細細分析下來,這座所謂的‘主墓室’的確不像是墓室,甚至於就和alice說的那樣,都不像是一座古墓。


    首先,這地方沒有古墓裏常見的長明燈、墓誌銘…等東西,甚至於我們找了一圈連棺槨都沒有。


    可能有人會說,這土司大墓、墓主人是土司、是少數民族,也許人家少數民族不興點長明燈、不興留下墓誌銘呢。


    可你要知道,湘西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兩樣東西,一樣是蠱婆、一樣是趕屍匠。


    在戰亂年代,湘西、包括黔東南的確,可以說十裏一驛站、百裏一義莊。


    在當時,這驛站、義莊可都是用來停屍的,也正是那個時候,湘西趕屍匠人聲名鵲起,逐漸形成了規模。


    而這點長明燈,以求逝者安息,乃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習俗,試問在趕屍匠發源地的湘西,怎麽可能會沒有這種習俗呢?


    還有一點,我也想不通。


    這所謂的‘主墓室’分成上下三層,沒有棺槨,卻又存在海量的陪葬品。


    而且這些陪葬品,以金銀玉器這一類的黃白之物占了絕大一部分、其餘的瓷器、字畫等比重十分的小。


    有人說這有什麽問題?


    你要知道,所謂的陪葬品,大多都是墓主人生前喜好的東西,比如一個墓主人生前喜歡古董字畫,那麽也許他陪葬品當中,就會以古董字畫為主。


    我們可以說,這土司大墓的墓主人生前就喜歡金銀玉器這些黃白之物,而且湘西苗家,也的確有穿戴使用喜歡銀飾的習俗。


    可別忘了,湘西包括黔地,自古多山、少平地,黔地更是天無三日晴地無三裏平,在這種不適宜百姓長久居住的環境下生存,即便是時至今日,湘黔依舊是全國排的上號的貧困地區,更加別提社會生產力更加不足的舊時候了。


    在這種前提條件下,就算這土司大墓的墓主人生前在怎麽喜好黃白之物、在怎麽貪財無度,他搜刮了這麽多金銀玉器一類的黃白之物,也不可能悉數當做陪葬品。


    可偏偏這‘主墓室’裏就存在這海量的金銀玉器這一類的黃白之物。


    反常的背後,藏著的往往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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