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alice這句話落地,本就幽邃中透著幾分陰森的溶洞,更加像是瞬間變成周圍全是怨靈、惡鬼的九幽地府。


    我也隻覺得,周圍一直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們的那種感覺驟然強烈了無數倍,下意識的就朝周圍環視了起來。


    陳八牛和龍俊山也是不約而同舉起手裏的手電筒,朝四周探照了過去。


    可周圍除了各種正往下慢慢滴水,奇形怪狀的鍾乳石之外,壓根就沒有其他東西。


    可那會,卻不隻是alice一個人有那種感覺,陳八牛和龍俊山雖然沒說話,可他們眼中的同樣有些驚恐的神色已經足以證明一切了。


    “大概是這洞裏太昏暗了,我們自己嚇唬自己。”


    “別多想了,趕緊往前走,也不知道這溶洞到底還有多深!”


    我知道不能讓這種無聲的恐怖在繼續肆意滋生下去,否則遲早我們得被嚇退,自己嚇自己可遠比人嚇人可怕的多。


    雖然嘴上說的輕鬆,可我卻也還是下意識用力握緊了手裏的工兵鏟,在那種幽暗的環境下,能給我們安全感的,除了身旁的同伴之外,也隻有手裏的武器和亮光了。


    我們繼續蹚著水朝著溶洞更深處前行著。


    那溶洞遠比我們想象當中要大的多,好在裏頭並沒有太多的岔洞,情況算不上複雜。


    溶洞跨度也不是很寬,大概隻有十多米的樣子,左右兩側石壁上,大量洪水衝刷後遺留下的痕跡和隨處可見坍塌下來的鍾乳石,都足以證明這個溶洞在很多年前以前,是一條地下河的河道,而且那地下河水量還不小。


    也許正是因為地下河突然間發了大水,才會衝的整個溶洞坍塌下來,如今隻剩下我們所看到的這一部分。


    越是往裏走,我就越感覺這溶洞裏很冷,那種冷,不是寒冬臘月凍的人坐立難安的寒冷,而是陰冷,那感覺如果要我來形容的話,就像是小時候剛剛興起看廣場電影的時候,我們幾個半大小子偷偷跑去看畫皮。


    看到電影鏡頭裏那女鬼對著鏡子披上人皮的時候,莫名就會渾身一哆嗦。


    “奶奶的,這破洞裏怎麽越走越陰嗖嗖的,這外麵死冷寒天的,常理來說這麽大的溶洞,應該是越往裏走越暖和才是!”


    陳八牛搓了搓胳膊,渾身打了個激靈,開口罵了一句。


    不僅是他覺得不對勁,我們同樣覺得不對勁。


    小時候我跟著老爹在陝北待過一段時間,那地方雖然沒有湘西一代的喀斯特地貌、沒有這麽多溶洞,可有窯洞啊。


    一方好的窯洞,甭管外頭在怎麽冷,窯洞裏頭的溫度都是很平緩、很暖和的。


    陳八牛正大發牢騷的時候,原本左右橫向不過十多米的溶洞,在我們蹚著水拐過一個相對緩和的彎道後,驟然一下子寬敞了起來。


    那感覺怎麽說,就像是我們剛剛走過的隻是一頭巨獸的食道,這會一下子就到了巨獸的肚子裏。


    隨著溶洞橫向寬度的驟然暴增,我們腳下那條小溪的水麵也陡然間鋪展了開來,而且水流明顯變得急促了起來,水深也從一開始還沒沒過膝蓋,驟然間就沒過了大腿。


    常理來說,河麵突然變寬了,水流應該更加平緩才對。


    可這不符合常理的事兒,偏偏就發生了。


    一開始察覺到這一點,我還以為是河裏頭有大石頭擋住了水流、或則是剛剛我們涉水而行的那條小溪,隻是這條地下河的一條支流,所以才會出現這種不合常理的情況。


    可等我們舉著手電筒四下環視了一圈後,卻是發現這條地下河壓根沒什麽支流,水底下也沒什麽大石頭之類的擋住了水流。


    正當我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時候,自打進了溶洞就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的龍俊山冷不丁的一句話,讓這不合常理的事兒,陡然間上升到了讓人後背發毛的程度。


    “這…河水的好像又降下去了……”


    原本我們誰都沒注意到這一點,可龍俊山這話落地,我們各自低下頭看了一眼,卻是很駭然的發現,原本沒過了我們大腿的河水,突然間降下去了起碼有四五厘米的高度。


    沒有其他支流、也沒有暗道岔洞,可這地下河的河水,不僅比之前更深更湍急,眼下還出現了突然下降、又突然漲水的情況。


    嚶嚶嚶……


    然後恐怖的事情遠沒有就此打住,就在我們發愣的時候。


    原本顯得格外死寂的溶洞裏,卻是突然響起了幾聲嬰兒的啼哭聲。


    龍俊山當是就被嚇得腳下一滑,直接跌到在了河水裏。


    alice也是急忙端起了手槍,我和陳八牛一邊去攙扶龍俊山,一邊用手電筒朝四周探查著。


    可一圈照射下來,周圍除了石頭之外,那裏有什麽在啼哭的嬰兒。


    要說是我們出現了幻聽聽錯了,可我們一行四個人,總不可能四個人都聽錯了。


    “奶奶個腿兒,什麽鬼東西有能耐的滾出來,八爺跟你較量較量!”


    都說幽暗死寂的環境最折磨人,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我們在溶洞裏走了這麽久,還沒看到出口、沒看到亮光,眼下詭異的事兒又是一件接著一件的被我們撞上。


    不要說本就脾氣暴躁的陳八牛了,就連我,也在覺得不安之餘,心裏頭難免生出了一絲破罐子破摔的火氣。


    “出來啊!”


    陳八牛那家夥吼了好一會,他的咆哮聲,更是在石壁的反彈下,不斷迴響著,可周圍依舊是什麽異常都沒發生。


    似乎是喊的嗓子啞了,又很不解氣的拍了幾下河麵,陳八牛那家夥這才作罷。


    可就在整個溶洞剛剛恢複沉寂的那一刻。


    嚶嚶嚶……


    那嬰孩啼哭的聲音卻是再一次響了起來。


    而且比起上一次更加清晰。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溶洞本身就具有收攏迴音的效果,還是我們真的撞見了嬰靈。


    溶洞裏突然響起的嬰孩啼哭聲,顯得格外飄忽,卻又時時刻刻迴蕩在你的耳畔,就像是四麵八方那看不透的瘴氣當中,藏著許多嬰孩,正在齊聲朝著你啼哭一樣。


    我渾身哆嗦了一下,腦海裏不自覺就浮現出了那樣一幅畫麵。


    周圍這看不透的瘴氣當中,一張張毫無血色,可臉上青紫色的血管卻爆了出來的嬰孩的小臉,慢慢從瘴氣中浮現了出來。


    正當我被自己個的胡思亂想嚇得腿肚子都直哆嗦的時候,龍俊山卻是大喊了起來,他這一喊,壓抑陰森的氣氛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快……快上岸,這河水暴漲了……”


    龍俊山這麽一喊,我們迴過神來,立馬就發現,那剛剛才突然間下降到了膝蓋位置的河水,竟然在短短幾分鍾不到的功夫,一下子就暴漲到了快要沒過腰杆的位置了。


    河麵上本來起伏很小的波浪,也突然間暴漲了起來。


    砰砰砰!


    暴漲的水浪,像是發怒的野獸似的,拍打著周圍的石頭,那本來可以忽略不計的浪花聲,在這近乎完全封閉的溶洞裏,顯得格外悶沉清晰。


    “快……快找地方上岸,這地下河可能要漲水!”


    alice也大喊了起來。


    身處在一個有地下河流過的溶洞裏,地下河突然漲水,那是結局,我不敢想象。


    當初在東北老林子那座元代皇陵裏,映月湖突然漲潮,潮水倒灌如墓室、墓道當中。


    那種隻能活生生被憋死、被淹死在墓道、墓室裏的滋味,至今我想起來都覺得後怕。


    嚶嚶嚶!


    隨著地下河河水突然暴漲,那很幽邃飄忽的嬰孩啼哭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波濤起伏的水麵,就像是情緒極其不穩定的嬰孩兒在發怒一樣。


    “快上岸!”


    當時我們壓根來不及撤出去,隻能拚命朝河岸邊蹚過去。


    可那完全是鍾乳石形成的河床,又濕又滑,想要徒手爬上去,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沒辦法我隻能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工兵鏟鏟身和手柄銜接處的棱角來充當登山斧,狠狠朝河床上砸了下去。


    當的一聲,雖然沒冒出火星子,可我的虎口還是被震的一陣酸疼。


    偏偏就在我拚盡全力想要爬上河床的時候,突然我就感覺水裏有什麽東西抓了一下我的褲腿。


    “九爺特娘的這水裏頭有東西!該不會是變成水鬼的死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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