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堵牆雖然打眼看上去,和這西夜古城裏其他滿是沙塵且坑窪不平滿是滄桑氣息的殘垣斷壁沒什麽區別,可手掌摸上去,卻是格外的光滑。


    不僅如此,等我把手掌從那堵牆上拿下來之後,我低頭就發現手掌上沾染了許多暗黃色的顏料。


    “這……這是粉彩油漆的味道!”


    陳八牛伸長了鼻子嗅了嗅,也是被驚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用那種格外驚駭的口吻低聲說著。


    “沒錯了,不是咱遇到了鬼打牆,是有人給咱憑空變出來了幾堵牆,再加上今晚七月十四嬰兒墳的傳說,咱本就心裏發怵,這一下就著了道了!”


    我搓了搓手掌上的水粉油漆,抬起頭打量了一片昏暗死寂的西夜古城,眉頭也是忍不住徹底緊鎖了起來。


    因為眼下我和陳八牛遇到的鬼打牆是有人在搞鬼的話,那麽剛剛我們在客棧裏聽到的敲門聲,那些嬰孩兒的腳印、巴掌印,都極有可能是有人在搞鬼了。


    甚至於周建軍突然失蹤,也極有可能是被人給劫走了。


    至於是什麽人在背後搞鬼,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三個身上有死人味的家夥。


    想到這些,我已經不敢繼續去想象此時此刻周建軍和老奎班長到底怎麽樣了。


    “是那三個家夥?”


    陳八牛也終於是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瞪著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朝我嘀咕著。


    我沒有去解釋那麽多,隻是一邊打量著那人為用牛皮紙盒水粉油漆偽造的牆壁點了點頭。


    “不是,九爺您這說的也太邪乎了,你要說是哪個三個家夥用紙給咱畫了一堵牆,人為弄出一個鬼打牆我相信。”


    “可咱在客棧裏遇到的那事,怎麽解釋?難不成他們還有個小孩子當幫兇?”


    雖然我看穿了這鬼打牆是人為搞出來的,可要讓我解釋客棧裏我們聽到的敲門聲和那些小孩子的腳印、巴掌印,一時半會我還真解釋不清楚。


    “這些事一時半會我也解釋不清楚,不過我老爹跟我說過江湖八門。”


    “金門、皮門、掛門、彩門、平門、調門、團門和柳門,就是所謂的江湖八門。”


    “類似於什麽徒手下油鍋、幹嚼瓷片這一類的江湖騙術,就源自這八門。”


    “特別是這八門當中專精變戲法、玩雜耍的彩門,相傳掌握了許許多多常人難以想象的秘法,其中就有坊間隻有傳言,卻從未有人見過的幻術。”


    “而這八門當中就有皮影匠,我聽老爹說過,八國聯軍進圓明園的時候,皇宮裏一個給皇帝老兒唱皮影的老匠人,用牛皮水粉油漆,在圓明園裏又搭了一個圓明園,玩了一手城中城園中園的把戲,愣是耍的那些外國人找不到北。”


    我一邊跟陳八牛解釋這江湖八門的由來,一邊貼著那人為用牛皮紙水粉油漆偽造的牆壁慢慢摸索著。


    陳八牛也是被那江湖八門的事情給驚的一愣一愣的,可其實他不知道嚴格算起來,我和他也算是八門中人,我學的是風水堪輿,算是八門當中金門中人,而陳八牛那家夥在潘家園練攤倒騰古玩文物,算是柳門的一個旁係。


    “得了九爺,既然咱都看破那些兔崽子的鬼伎倆了,還非著功夫幹啥,直接把這破紙一把火點了不就走出去了?”


    陳八牛迴過神來,一邊伸手往兜裏摸著打火機,一邊就嚷嚷了開。


    我緩過神來,慌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去一把攔住了陳八牛。


    “八爺你這牛脾氣啥時候能改改?”


    “既然現在都知道這鬼打牆是那三個家夥暗中搞鬼,那周教授和老奎班長極有可能也著了他們的道。”


    “現在那三個家夥隻是困住我們,並沒有要對付我們的跡象,咱要是一把火點了,不就等於是打草驚蛇,把周教授和老奎班長往火坑裏推了一把?”


    被我這麽一訓斥,陳八牛那家夥這才悻悻的閉了嘴,把攥到了手裏的打火機給收了起來。


    “不讓點火,那咱們怎麽走出去?總不可能讓八爺一直在原地兜圈子吧?”


    “既然對方給咱搞了個人打牆,那咱就來個穿牆而過,八爺你跟緊我。”


    我叮囑了陳八牛幾句,便是貼著左側的那些殘垣斷壁,一邊摸索著那些牆壁一邊慢慢的往前走。


    果然和我猜測的一樣,在這古城左宗複雜的大街小巷裏,其實許多地方都是能走得通的,隻是被人用牛皮水粉油漆偽造的牆壁給擋了起來而已。


    而我所說的穿牆而過,也不是去破壞那些偽造的牆壁,而是找了一間早就荒廢的民房,直接從那民房裏穿到了這西夜古城另一側的街道裏。


    等到我和陳八牛從那倒塌了一半的破舊民房裏鑽出來,也是搞得灰頭土臉。


    “呸呸呸,憋屈死八爺了!”


    “九爺您就該讓八爺一把火點了。”


    “行了,現在我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打草驚蛇純屬腦殘行為。”


    我一邊訓斥著陳八牛一邊抬起頭打量著四周。


    那淒怨飄忽滲人的嬰兒哭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停了下來,這一下子整個西夜古城就更加像是死絕了一樣的安靜。


    可我知道,在這西夜古城看不見的角落裏,那三個疑似老張家援兵的盜墓賊,正在盯著我們呢。


    至於那三個盜墓賊,是如何發現我們?這會搞出這麽多鬼把戲又是圖什麽?一時半會的我還真猜不到。


    “奶奶的,這黑燈瞎火的,也沒個響,九爺你說周教授和老奎班長到底去那了?”


    “難不成還真是被那嬰靈給抓到那泣血崖去了不成?”


    陳八牛撓著腦袋,有些急不可耐的嚷嚷抱怨了起來,我本想讓陳八牛說話注意點,保不準那三個盜墓賊這會就在暗處盯著我們呢。


    可陳八牛的第二句話,卻像是當頭棒喝一樣,一下子就讓我想明白了這一連串詭異事件背後的貓膩所在了。


    “八爺,這次還真特娘的讓你這烏鴉嘴說中了!”


    “周教授就是被那嬰靈給抓走了!”


    等我說完,陳八牛也傻眼了,他瞪著我上上下下看了好一會,然後忍不住嘟囔道。


    “九爺,八爺咋發現您說話越來越沒譜了呢?”


    “剛剛你不是還說,那些腳印巴掌印八成也是那三個盜墓賊搞的鬼,這會怎麽周教授又變成被嬰靈抓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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