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送張蜜去醫院的途中,血從張蜜的雙腿間流了出來,張蜜哭喊:“我的孩子沒了,我的孩子沒了!嗚嗚……”


    吳天的心沉沉的,一絲愧疚湧上心頭。他抱緊張蜜,用身體安慰著她。


    一直以為她是假裝的,沒想到是真的懷孕了。


    不過,現在流產了可就好了,這樣她就不會要挾我了。


    就怕她繼續糾纏,這樣我和林芬就真的迴不了頭了。


    吳天心裏暗想,竟然十分慶幸張蜜流產了。


    進了急救室,醫生了解了情況後,立刻給張蜜推進了手術室,吳天趁這空當給林芬打電話說明了情況,希望她能給自己送點錢過來。林芬聽到張蜜流產的消息,心裏竟然有些失落。


    那畢竟是吳天的孩子。


    男人都希望有個兒子,媽媽曾經對林芬這樣說。


    林芬轉身迴家,拿了銀行卡,急慌慌地往醫院跑。


    出門時,在樓下遇到了黑白無常,黑白無常攔住她說:“你忘了他們是怎麽傷害你的了?你竟然還要去幫他們。”


    林芬無奈地說:“我也想不管,但是良心不安,沒辦法。”


    黑白無常說:“你最好別管她了,她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這種事對她來說是輕車熟路了,你最好別參與,別管。”


    林芬說:“不管是不行的,我和吳天畢竟這麽多年的夫妻了,在城裏他也沒有誰可以依賴。再說張蜜這個樣子吳天也有責任,唉,都是女人,我也不想做得那麽絕情,就這樣吧。”


    黑無常歎息道:“好吧,我不多說了,多說無益,你自己跟隨自己的心走就好。”


    林芬真誠地說:“老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都記在心裏呢。”


    林芬趕到醫院時,張蜜已經從手術室裏出來了。吳天守在她的身邊。見林芬來,張蜜神色中呈現一種慍色,但是由於身體虛弱,無力發作。


    林芬將目光移向吳天,吳天低著頭,訕訕的說了句:“你來了。”林芬輕輕嗯了一聲。示意吳天出病房。


    站在醫院走廊裏,林芬掏出一張卡來,遞給吳天:“吳天,這裏麵有三十萬,本來是我們攢著買房去的,現在……人都要分開了,這個夢也沒有什麽意義了,錢也都分了吧。”


    吳天急急地說:“我說了不離的,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


    林芬冷靜地說:“事情都鬧成這樣了,你覺得我們還迴得去嗎?”


    吳天黯然不語。林芬繼續說:“本來我是準備我們離婚不離家,可是今天這一鬧,臉算是徹底撕破了,你就安心在這裏照顧她吧,這一千塊錢是我個人給她的,姐妹一場,我隻能做到這份上了。”


    吳天接過卡和錢,好像重新認識了林芬,他沒想到林芬會有這麽寬大的胸懷,他一直以為林芬是個胸小無腦,沒什麽文化的膚淺女人,很多時候,他常常不解地自省,當初怎麽看中了林芬。


    可是,自從經曆了張蜜,再看林芬,他才發現林芬其實真的是個難得的好老婆,隻可惜……


    從醫院出來,林芬又痛哭了一場,她被內心的兩股力量折磨得心力交瘁,一股力量阻止自己來醫院,分錢給吳天,是吳天背叛了家庭,應該淨身出戶,憑什麽財產對半分?


    一股力量勸自己,凡事慈悲為懷,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


    林芬哭累了,在醫院樹蔭下的長廊上睡著了。


    一個在醫院裏遊蕩的中年男人見四下無人,猥瑣地靠近林芬,貪婪地看著林芬白皙的臉,玲瓏的曲線,頓時口水橫流。


    他想,唉,這真是天賜良機,可憐我有多久沒有聞到女人味了,今天正好可以好好彌補一下。


    他的手剛剛伸出去,肩頭卻猛地一麻,屁股上也一陣鈍痛,腿一軟,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他哎喲一聲,惱怒地迴頭,後麵卻沒有一個人影。


    中年男人慌忙爬起來,驚恐地喊了聲“鬼呀!”然後一骨碌爬起來,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跑了。


    林芬驚醒過來,看著黑白無常陪在身邊,剛吊起來的心頓時落迴了肚子。


    迴人間的這段日子,她覺得地宮的這些鬼朋友勝似親人,如果沒有他們一路陪伴自己寬慰自己,自己說不定又死了一迴了。


    “謝謝你們。”望著黑白無常,林芬真誠地說。


    黑白無常拍拍她的肩膀,沒有說話。


    三個鬼坐在醫院香樟樹下的椅子裏,看著醫院外的街市,五彩繽紛的霓虹燈,直到天亮才離開。


    上帝關閉一扇門,一定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


    不知道是誰說的這句話,林芬覺得十分有道理。


    雖然遭受愛情與友情的雙重打擊,但是林芬的雜貨店生意奇好,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去進貨。那些顧客,好像是誰引導著專門來的一樣,凡是進店的人,無論如何都會挑一樣東西走,絕不會空手出店門。林芬整日和幫忙的兩個小妹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有時間去憂傷,去自怨自艾。


    就在她快要忘了張蜜和吳天的時候,吳天來了。


    才一個月不到,吳天瘦了好多,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的樣子,把林芬嚇了一跳。


    她差點沒認出吳天,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吳天的樣子讓林芬好一陣心疼,趕緊問他怎麽了。


    吳天垂頭喪氣地坐在店門口,接過林芬遞過來的一瓶礦泉水,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裏,竟然有淚閃動。


    “唉,不經曆婚姻,不在一起過日子,真的很難真正了解一個人,我也是鬼使神差,迷上了張蜜,丟了你這麽好的老婆。”吳天慚愧地說。


    林芬安慰他說:“你不要這麽悲觀,剛開始過日子有個磨合期的,你是男人,她身體又沒有複原,你多讓讓她,爭取把日子過好。不要讓別人看笑話。”


    吳天歎了一口氣說:“不是我不想和她把日子過好,是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安心過平淡日子的女人。


    她每天在家養身體,什麽也不做,我下班了還要買菜做飯她吃,說給你聽你肯定不信,我在她那裏住,她還要我交房租。”


    林芬說:“她是不是見我們遲遲未辦離婚手續,故意這樣激你?如果是這樣的,那我們明天去把手續辦了吧,免得你為難。”


    吳天搖搖頭:“她根本沒有和我結婚的打算。


    你還不明白嗎?鬧成這樣,她的目的不是為了和我結婚,而是為了讓我們離婚,她覺得自己從小就比你強,憑什麽她的婚姻都不完整了,而你卻還一家人和和睦睦,親親熱熱的。也怪我意誌不堅定,剛好著了她的道。”


    林芬驚得目瞪口呆。她不能相信張蜜會這麽狹隘這麽狠毒,幾十年的交情啊,好得像一家人,怎麽可能會有這麽深重的心機呢?


    “她找我要二十萬營養費,不然,她就會迴老家找我父母要。”吳天囁噓著說。


    林芬又驚了一呆,這女人,這歃血為盟的好閨蜜,竟然一次次刷新自己的認知,她也是徹底呆了。


    “你給了?”林芬問。心裏突然後悔不該輕易把那三十萬給了吳天,萬一全被張蜜訛去了怎麽辦。


    “沒有。”


    “那你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


    林芬看著吳天蔫噠噠的樣子,覺得他實在是太可憐了,但是也沒有辦法幫他。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能怨誰呢?林芬想。


    夜深的時候,林芬去了趟地宮,跟黑白無常說起了這件事,問黑白無常有沒有什麽好的良策可以幫吳天一把。


    “沒有!”黑白無常一聽是吳天的事,異口同聲,斬釘截鐵,沒好氣地迴答。


    “別這樣啦,做不成夫妻也是好朋友嘛,何況他還是吳藍的親爹呢,我們怎麽能不管,你們說是不是。”林芬說。


    拗不過林芬的死纏爛打,黑白無常答應幫吳天想想辦法。


    林芬在地宮和一群老朋友聊了會,天快亮時,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地宮。


    迴家小憩了一會,看了看吳藍。自從吳天搬到張蜜的出租屋去住,林芬請了保姆來照顧吳藍。


    林芬每天的日子十分充實,白天忙雜貨店的事,晚上去地宮,查看地宮的工程進度,和閻王他們討論一下地宮的發展,有時候也會陪柳倩一家人坐坐。


    *yd


    這天,林芬親自送吳藍到幼兒園後,又去了雜貨店。林芬的一隻腳剛剛跨進雜貨鋪,吳天就驚惶失措地跑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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