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霍明熙站在假山旁的柏樹下,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神色隱忍中帶著些許晦暗不明,他身旁站著一個英武昳麗的年輕男子,眉目與霍明熙有九成相像,不過比之霍明熙,他的眉眼間更多了幾分堅毅與血性。此人正是五年未見的霍明旭。

    五年沒見,他已經大不相同。

    兩撥人打了個照麵,霍明旭率先反應過來,依次叫了人,“大姐,三姐。”

    輪到阮蓁,他頓了頓,旋即神色坦蕩道:“大嫂。”

    霍明旭前幾日派人到府裏傳了口信,說是已經迴來了,這幾日會尋個合適的時候來府上看望她。隻是沒想到會這麽趕巧,正巧就在阮蓁來府上賞梅的這一天他也來了。霍嫣知道霍明旭和阮蓁之間的那點恩怨,怕阮蓁心裏介懷,她忙上前一步,對霍明旭道:“姐姐這裏有客人,你和明熙先去書房和你姐夫說會兒話,一會兒得了空我再命人去找你們。”

    霍明旭看了阮蓁一眼,轉頭對霍嫣咧嘴一笑,應了聲“好”,迴頭在霍明熙肩上拍了一下,“走吧。”

    霍明熙收迴視線,當先一步踅身離去。

    兄弟二人走了,霍嫣暗中打量了一下阮蓁,見她神色如常,她鬆了口氣,領著阮蓁去了暖閣。

    這暖閣就在霍嫣和林盛臥房的左側,天冷的時候霍嫣若是無事,白日裏就在這邊打理庶務,做做針線。

    阮蓁一進暖閣便見了黑漆平麵炕幾上的針線筐,裏麵放著件半成的雪青色外袍,看顏色樣式是男人穿的。她女紅也還算不錯,不過到目前為止,最多也就是閑來無事的時候給自己做個香囊,或是繡個帕子,還從沒有給人做過衣裳,一時不由多看了兩眼。

    霍嫣見狀笑了笑,把針線筐往一旁推了推,道:“府裏人少,事情不多,我閑下來的時候就做做針線活。”

    她拉過一條衣袖撫了撫,似是想到了林盛穿上這件外袍的模樣,讓她的眉眼都柔和了許多,“這些事丫鬟也能做,不過我總怕她們不上心,做出來的衣袍尺寸不合適,老爺穿上不得勁。”

    她也是銜著金湯勺出生的,能為林盛做到這個地步,可見是真心喜歡他。

    霍蓉從前為了這個事兒說過她幾次,說她姿態放得太低,當心林盛日後膽子越來越大,總有一天會把她踩在腳底。她卻沒有一次聽進去過,依舊滿心滿眼都是林盛。

    霍蓉見不得她這個模樣,輕嗤

    一聲起身出了暖閣。

    她不是第一次來了,對著府裏熟悉的很,霍嫣自然不怕她走丟了,便隨她去了,自己則和阮蓁在暖閣裏對坐著說話。

    不多時,一個身穿赭色褙子的嬤嬤從門外走了進來,附在霍嫣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霍嫣點了點頭,示意她退下,轉頭對阮蓁歉意一笑,說道:“前麵有些事要我處理,弟妹先坐著,我去去就來。”

    說完命人上了新茶,又往炕幾上添了幾盤點心幹果,好讓阮蓁打發時間,做好這一切,她又吩咐了幾句,這才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阮蓁來了的緣故,暖閣裏地龍燒得太旺,連空氣裏都帶著熱氣,阮蓁在炕上坐了會兒覺得有些悶,便帶著雙碧去院裏透透氣。

    霍嫣這院子看得出來是用心打理過的,廊下種了不少花草,隻是這時候正值隆冬,花草都凋零了,也看不出來什麽。阮蓁在院子裏轉了轉,外麵的空氣冰涼,讓她舒服了許多,這會兒卻又覺得冷了,便準備迴去,一抬眼便看到了前方迎麵走來的霍明熙。

    以為他來找霍嫣,阮蓁皺了皺眉,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大姐去前院了。”

    頓了頓,她又道:“霍蓉也不在。”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是讓他趕快走。

    霍明熙自然知道這院裏就她一個人,否則他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來。阮蓁說這兩句話的時間他已經走到了她麵前。

    阮蓁沒想到他非但沒有離開,反倒朝她越走越近,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麽,掀眸淡淡看了他一眼,轉身欲走。誰知道她剛轉過身,霍明熙便一個邁步跨到了她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他身軀頎長高大,擋在她麵前像是一麵牆,讓她避無可避。

    阮蓁看著他,眸色淡漠,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般,“讓開。”

    霍明熙卻一動不動,站在她麵前垂眸看著她,神色莫名。

    外麵冷的透骨,阮蓁沒有耐心與他繼續耗下去,索性從他身邊繞了過去。

    霍明熙怎麽會讓她這麽輕易逃走?手臂一伸,將她的手臂牢牢攥在掌中,臂彎稍一用力,將她扯了迴來。

    他根本沒控製自己的力道,阮蓁被他扯得一個踉蹌差點兒撲在他身上,她穩住身子,瞥見他的神色,開口聲音裏真正帶了幾分怒意,“霍明熙,你究竟想做什麽?”

    她已經嫁人,他卻幾次三番地糾纏她,饒是她脾氣再好,也有生氣的時候。何況,她脾氣也算不得好

    。

    霍明熙到現在神色才真正變了,隱忍中帶著點自我厭棄,眼神裏流露出幾分掙紮,但他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絲毫放鬆,反而把阮蓁的手臂越握越緊。他舉起阮蓁的手臂,將她往自己跟前扯了扯,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想做什麽?”

    他高大的身軀漸漸向她傾去,臉離她越來越近,就在阮蓁以為他就要親上自己的時候,她甚至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說什麽也不能讓他親上來,就在這時,他卻突然偏過頭,薄唇差一分就要擦過她的唇瓣,他挑著眉,低低的帶著嘲諷的笑了一聲,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說我想做什麽?大、嫂。”

    後麵的那兩個字,像是從牙縫裏咬碎了吐出來一般,甚至帶著些許恨意,隻是不知道他恨的是霍成,還是阮蓁,亦或是他自己。

    阮蓁轉頭看他,唇瓣翹起,露出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意,“放開我。”

    卻不知道這句話哪裏刺激到了他,他握著她手腕的手突然一緊,箍得她手腕生疼。他挑釁地看了她一眼,道:“我若是不放呢?”

    他攥著她的手腕,空著的手攬住她的腰身,將她柔軟的身軀朝自己身上按來,在她耳邊重複地問道:“我若是不放呢?”

    他嗅著她頸間的甜香,擁著她柔軟嬌小的身軀,終於覺得心裏不再那麽空的難受,空的讓他幾乎要發瘋。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不滿,她對他的誘惑太大,讓他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徹底遺失殆盡。

    他覺得自己恐怕真的瘋了。甘之如飴的瘋了。

    阮蓁凍得冰涼的耳垂突然一熱,待她意識到那是霍明熙的舌尖在□□,她神色一變,拚了命地掙紮,空著的手高高揚起朝他臉上招唿過去,嘴裏咬牙切齒道:“霍明熙,你真惡心!”

    是真的覺得惡心,耳後的皮膚被他舔過後,暴露在空氣裏,濕濕的帶著涼意,仿佛被蛇信子碰過,讓她渾身汗毛倒立,她有一瞬間甚至覺得喉嚨裏難受,想要嘔出什麽,眼睛都紅了,是不由自主的生理反應。

    霍明熙臉上結結實實地接了她一巴掌,他偏了偏頭,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正要說話,卻聽到了她的嘔聲,清晰無比的在他耳邊響起。他神色一變,突然就想起前些時日在街上看到她和霍成從馬車裏下來,她粉頰融融,唇瓣紅腫,眉眼間帶著揮之不去的春意,嬌媚可人,一看便知道他們在馬車裏做了什麽。他覺得諷刺,覺得不甘,更多的是想要發瘋,她能讓霍成伏在身上任意妄為,卻連他碰她一下都覺得

    惡心。

    她覺得惡心,他就更要碰她。

    ——他既然不能讓她好好記住他,那何不做一次惡人?讓她真真切切地記他一輩子,想起他就咬牙切齒的記住他。

    他這樣想著,將她緊緊摟在懷裏,頭埋在她的頸間,伸出舌尖舔了舔,半是暢快半是沉淪,半是瘋狂半是冷靜,這個時候,甚至連她微微揚起的脖頸都讓他越發瘋狂。

    阮蓁忍著胃裏翻天的難受,順從地揚起脖頸讓他舔舐,沒被箍住的那隻手悄悄抬起,拔下發間的簪子,高高揚起,在他一點沒有察覺的時候,朝著他的肩膀用力刺了進去。

    霍明熙吃痛,握著她手腕的手失了力道,她趁機掙脫,毫不留情地拔除簪子,舉著帶血的簪子睜大眼睛看著他,一字一句道:“讓開。”

    饒是冬天的衣物厚重,以她發狠的力道簪子依舊刺進去不淺,這一會兒的功夫霍明熙肩頭的布料已經被血跡洇濕大片,他捂著肩膀,血從他的指尖蜿蜒流出,他卻渾然不在意,仿佛沒有看到她手上的簪子一般低笑著逼近她,問她:“他這麽親你的時候,你也會這麽做嗎?”

    阮蓁眼神發冷,一個“滾”字剛到了嘴邊,便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哥。”

    是霍明旭。

    麵前是咄咄逼人的霍明熙,背後是不知來意的霍明旭,阮蓁咬著牙握緊了手中的簪子。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後麵還有一千字,但是覺得那部分還要再揣摩一下~

    所以今天就標準3000+好啦!o(*////▽////*)q

    霍成啊,你看看,一大意媳婦兒就叫別人欺負了[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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