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帶到警察局做口供,我兀自有點驚恐,頭腦很混亂。


    杜小夢也嚇的夠嗆,整個過程中一直發抖。


    李晴明受刺激太深,精神出了問題,直接送醫院。而趙剛強去了哪裏,我不知道,一直沒有看到他人。


    攝像頭很好地將當時的狀況記錄下來,而辦案的警察是上次那個中年大叔,他了解了情況之後,替我們說了一些話,這才放我們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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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常理,我涉嫌殺人,但當時是救杜小夢。再加上蝦米是負案在逃的兇犯,因此,我不但沒罪,多少還有點小功勞。


    不過,這並不能消除我心裏的陰影。


    當我們走出警察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二點了。杜娟一把抱著杜小夢,哀哀地哭著,“我的好女兒,你怎麽這麽命苦,被這個小王八蛋連累!”


    她指著我破口大罵,“你給我滾,沒次我女兒跟你一起,不是出這事就是出那事,你、你就是災星!”


    我冷冷地一笑,我太了解杜娟這女人了,凡是出了問題,她總是遷怒於別人,很少從自己身上尋找問題。


    我爸低著頭不停搓手,不住地嘟囔著,“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我懶得搭理他們,反正被冤枉也不是第一次了,徑直往路邊的出租車走去。我好累,渾身疼痛難忍,真想躺下休息。


    “媽,你不能這麽說他,若不是一卓跟歹徒拚命,隻怕……你現在見不到我了!”杜小夢的聲音傳來……


    我鑽進車裏,直接讓車開走了。


    “一卓,一卓……”杜小夢喊著叫著。


    迴到家,我徑直走進我的小屋,躺在床上,此時此刻才感覺到那種安全感!不過我的腦海裏卻像是放電影一樣過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眼前依然存在那個畫麵,蝦米小肚子上的瓶嘴不停倒出鮮紅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潔白的地上。本應該快意恩仇,我卻忍不住抽搐不止。


    而趙剛強自始至終臉上都掛著心得意滿的微笑,哪怕是最後被抓上警察時,依然掛著笑,我恍恍惚惚還記得他衝著我大喊了一聲:一卓,幫我照顧一下晴明……


    哦,我想起來了,在喝酒的時候,他似乎說過,晴明是因為他而受到傷害。蝦米是當著他的麵強上的晴明。


    而在那事發生之前,他已經跟晴明相處了,隻是沒有公開罷了。


    擱在誰身上,都是奪妻般地仇恨!此仇當然不共戴天。


    我雖不大認同趙剛強的保持方法,卻認為他的確是條漢子。


    我喜歡黑暗,喜歡黑暗籠罩著我,這樣就沒人看到我在做什麽,沒人知道我在想什麽。


    但終究有光射入……


    門開了,是我爸推門進來的,他看了我一眼,在床邊坐下,低聲說道:“小卓,今天……這事,你做的對,這個……這個沒法忍!”


    我很意外,忍不住轉了轉眼球,看著他漲紅的臉。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你是好樣的!”我爸激動萬分,他咬牙切齒地說著,“還有以前……以前的事,小夢都說了,你、你受了那麽多委屈,為何從來就沒有說過?”


    全說了?小夢都說了什麽?


    我突然有種很傷感的情愫,鼻子酸溜溜地,我爸他終於承認了我一次,這是詩詞之外的唯一一次認可。


    我很想哭,卻硬生生地挺著,努力不讓淚水滾落,淡淡地說道:“你們沒人相信,我何必要說?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爸歎了口氣,絮絮叨叨地說去洗個澡吧,洗澡了睡覺會舒服!


    我需要靜一下,他卻像蒼蠅一樣嗡嗡亂叫,剛剛產生的對他那點好感頓時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一聲不吭,爬起來走進浴室,胡亂地洗了洗身體,這才返迴臥室。


    小夢跟她媽都不在客廳,我聽到小夢房間有說話聲,頓時明白了她們母女在那兒呢。


    迴到房間重新躺下,思緒卻再也接不上剛才的念頭。早知道會有今天這事,就不應該去參加聚會。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我坐起身靠著牆壁,望著窗外繁星點點,看著萬家燈火,心裏突然有種飄浮之感,覺得自己就像在雲裏霧裏,難以落地。


    “啪”燈突然亮了。


    是我手肘不小心碰到了開關。伸手剛想關上,目光卻落在書桌上的一堆舊筆記本上。


    本來想著考完試之後拿出去賣掉的,可現在再看,卻凝聚了我當時的心血。我將其抱過來,一本慢慢看著,心裏稍微好了一點。


    倏地,我看到一個很舊的筆記本,說是舊,其實時間長,從初二就開始用,一直用到初三,那段時間壓根不學習,整天在本上亂寫亂畫。腦子裏想什麽就寫什麽。


    記得杜小夢說知道珍姨和我媽的事,就是在這個筆記本上看到的,她三番兩次地威脅我,說要將這事捅出去。


    我翻開看著,一直翻到那個地方,有種久別重逢的味道。


    “真惡心!”


    上邊多了三個字,娟秀的很,正是杜小夢的筆跡。


    我忍不住笑了笑,心說這是她的口頭禪,動不動就說別人惡心。


    我又翻了幾頁,卻見杜小夢都會在我亂寫的地方加以點評,什麽小慫包啊,小笨蛋啊等等。


    現在看著這些絲毫沒有生氣的感覺,反而覺得當時她肯定是很生我氣。


    “你竟然摸我!哼!”


    我一愣,看著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實在想不起什麽時候摸過她。在角落裏,她還畫了個小人,用力朝著另外一個打去。


    被打的那個很狼狽,一看就是我,惟妙惟肖,很生動。


    “謝謝你救了我,但我怎麽可能向你低頭?絕不!”當我翻到其中一頁,見上邊寫著這麽一句話,感覺很意外。


    我救了她?好幾次,她指的是哪次?


    “其實,你也挺好,除了有點笨。”


    再往後就挺多了,有的我看的似懂非懂,有的朦朦朧朧。不過有幾張上寫的很有意思。


    “你充氣的媳婦爆了,是不是特別丟臉?哈哈,活該!”


    後邊還畫著一個笑臉。


    我暈,這是充氣娃娃之後的事情,我頓時感覺臉火辣辣。


    “我可以全身心的愛你,為何你不能?”


    這是最後一張紙上寫的話,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起。


    她發現了什麽?我跟珍姨?跟許靜茹?跟小太妹?還是宋茜?


    我怔住了,傻傻地看著那張紙,上邊除了字跡之外,還有奇怪的褶皺,似乎是淚幹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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