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南多的推薦,果真非常不錯,牛扒鮮嫩多汁,烤得恰到好處,杜天戈吃得很是暢快,完全沒空出聲,一口氣幹掉三人份的牛扒,他才滿意地長出一口氣,拿起雪白的餐巾擦幹淨嘴邊的油膩。


    對麵的費爾南多眼神中露出繼續讚賞來,慢悠悠地品嚐一口手中的熱咖啡,慢騰騰地說:“我喜歡能吃的小家夥,能吃才能幹活,並且幹得很好,可惜啊,那麽多可愛的小夥子……”


    慢慢的傷感和緬懷從費爾南多身上湧出,瞬間將杜天戈席卷進到他那跌宕起伏的精彩人生曆程中去,相比較而言,杜天戈的人生以撿到超超為分界線,前半部分完全就是乏味可陳,枯燥無味得很。


    費爾南多.伍德就是天生的軍人,17歲從軍遠赴中東沙漠,參與沙漠風暴戰爭,拉開他的軍旅生涯序幕,此後,各大杜天戈說得出名字說不出名字的各種戰爭,費爾南多明裏暗裏都有參與其中,可謂是身經百戰,殺人無數。


    兩年多前在中東率手下特種部隊執行秘密任務,因指揮係統的官僚作風,致最新情報沒有更新到特種部隊小組,任務失敗,手下損失慘重,更為令他及幸存手下難以忍受的,是政府和軍方對此次秘密任務的公開否認,意味著埋骨黃沙的士卒,不但白死了,家屬還得不到一丁點的撫恤。


    激憤之下,費爾南多打鬧指揮部,毆打上司致重傷,被軍事法庭判監禁2年,大半年前才特赦迴來。


    “……多可愛的小夥子啊,”費爾南多眼泛淚花,長歎著說,“為了掩護隊友撤退,一個接一個地停下來,返身去狙擊蜂擁而來的敵人,還不忘了大喊著:老爹快走!”


    費爾南多剛剛40出頭,所率特種部隊裏,估計多是20左右的年輕小夥子,喊他老爹,既是調侃,更是對他的一種認可和尊敬。


    長長的沉默中,費爾南多單手拖著下唇處,看著窗外的明媚陽光,雙眼似乎跨越過千山萬水,重新迴到了當時那個激戰的戰場上,良久之後,他才長歎一口氣,慢慢轉過頭來接著說:“可惜,我這個老爹實在太無能,不但無法讓他們的屍骨迴到家,連3個被俘囚禁的小夥子,都沒能營救出來。”


    杜天戈聽得無限欷歔之際,眼前猛然一亮,不過他並沒有當即說出口,而是待費爾南多慢慢平複下來,問道:“南茜就是因為這件事才離開的嗎?”


    “不是,”費爾南多一下子有些惱火似的,搖著頭生硬地說,“她不是那樣的女孩,三年前,因為我嚐試教孩子使用槍支的事,她跟我大吵一場,就帶著兩個孩子去了東海岸的費城,發誓要讓兩個孩子遠離槍支、暴力還有毒品的傷害。”


    聽得出來,費爾南多對南茜的這種做法,很是不以為然,可是也完全是無可奈何,杜天戈需要了解的,其實這些也就足夠了,當即伸手指指一進到這間餐廳時,就扔在腳邊的手提行李包,對費爾南多說:“你想要救出那3個被俘囚禁的小夥子嗎?”


    費爾南多猛然抬起頭,直愣愣地看著杜天戈,滿臉的不可置信,雙眼中卻似是燃起一點希望的火光,握住咖啡杯的右手,雖然普通人看起來還是穩當得很,在杜天戈眼裏,卻是清晰地看到已經在輕微的顫抖。


    “是的,伍德先生,你沒有聽錯,救出你那3個被俘囚禁的小夥子。”杜天戈重複一遍自己剛才的話,再次指指腳下的手提包,“這裏是給你的啟動資金,以及預支的一年薪水,安頓好家人,想辦法換個身份,招募你滿意的人,救出你那3個被俘囚禁的小夥子,就是你和組建隊伍的考驗任務。當然,如果你不無意接受這份安保主管的職位,就當我什麽都沒有說。”


    “告訴我,杜先生,你的公司主要做什麽?”費爾南多仍舊直勾勾地盯著杜天戈,猛然一口喝幹杯子裏的咖啡,用腳把手提包往他那個方向勾了一下,表明自己的決定。


    杜天戈在咖啡杯下,壓上3張百元大鈔,笑著站起身來:“召集你的隊伍,還有專業的諜報特工,我在東海岸的費城等著你們。”


    費爾南多要安頓好家人,就必定會去費城,選擇那裏,杜天戈是要看看費爾南多的家人,以及他與家人之間的關係,像他這樣的人,如果心裏還有家人的位置,那就意味著保護家人是其源源不絕的戰鬥動力。


    良久之後,直到看不到杜天戈的背影,費爾南多才彎下腰,拎起杜天戈留下的手提行李包,入手很沉,連打開看一眼的動作都沒有,徑直出門而去。坐到那輛老舊的龐蒂亞克猛禽421車裏,他拉開手提包拉鏈,唿吸瞬間停頓。


    手提包裏占據絕大部分空間的,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一紮紮百元美鈔,隻是這麽粗略估計,就至少超過100萬美元,百元美鈔上麵,是兩把**手槍,2張銀行卡,1部最新的蘋果6sp手機。


    到目前為止,他隻知道杜天戈的名字,連公司叫什麽名字,安保主管的職責是什麽,都不知道。思緒隻是麽飄了那麽一會兒,費爾南多就深吸一口氣,伸手拿起精致的蘋果6sp手機,笨拙地弄了半響,才終於搞清楚怎麽撥打電話。


    “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深沉得像是在低聲咆哮的聲音。


    “老爹!”


    “hi,老爹,你還活著呀,哈哈哈……”蘋果6sp手機裏傳來低沉而又爽朗的笑聲,似乎聽到費爾南多的聲音,令他非常開心,毫無顧忌地開起玩笑來。


    費爾南多沒有笑,而是沉聲說:“鮑伯,我們去接他們迴來……”


    對麵的笑聲立時止歇,沉默片刻後,低沉如低聲咆哮的聲音再次響起:“遵命!老爹!”


    一連撥打5個電話,費爾南多重複著上麵的簡短對話,當他最後放下在他眼裏透著一股濃濃娘娘腔的蘋果6sp手機,已是老淚縱橫,右手搭在副駕駛位的手提包上,不住抖動著。


    傍晚時分,費爾南多那一向冷清得像是空宅子的住所,驟然熱鬧起來,5個人就像是約好了一樣,幾乎同時駕車或是乘坐出租車趕到,彼此見麵除了緊緊相擁,外加彼此用力捶打對方的後背之外,一句話都沒有說,然後魚貫走進費爾南多那似是永遠黑咕隆咚的家裏。


    費爾南多靜靜地站在客廳的窗前,似是在看著窗外的夕陽美景,其實他什麽都沒看,雙眸中映出的,是兩年多前那場令他痛苦不堪的秘密任務戰場,那一個個倒下的身影,讓他的雙拳一寸寸緊握。


    客廳裏,進來的5個人就這麽沉默站著,費爾南多終於慢慢轉身,沉聲說:“鮑伯,羅伊,米勒,摩爾,懷特,你們來了,坐。”


    這句話一說,站得筆直的5個人,才由木樁子似的狀態轉變過來,各自找個地方坐下。鮑伯是個黑大漢,低沉著問:“老爹,上頭召你重新出山了?”


    “不是,”費爾南多簡短地答道,“這一次,我們是自己幹,鮑伯,你左手邊有個手提包,裏麵是150萬美元,分給大家,安頓好家人,把沒來得及做的事,沒來得及說的話,抓緊時間做了說了,三天後,到費城來,我帶你們去見我們的新老板!”


    “新老板?老爹,我不太明白。”鮑伯沒有動,沉聲問道。


    “我隻知道新老板的名字,其他的,跟你們知道的一樣多。”費爾南多答道,“好了上尉,現在不是提問題的時間,執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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