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二年一月(公元前206年1月),項羽與章邯正式簽訂和約,章邯率領二十萬秦軍歸降項羽。


    至此,霸王之名響徹天下。


    與此同時,各諸侯因恐懼其威名與戰力,紛紛向其示好,天下間漸成項羽一家獨大之趨勢。


    此時,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楚軍的身上,等待著項羽的下一步舉動。


    似乎所有的諸侯認為,率先殺入鹹陽的人必然是項羽,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猜測項羽封王後的稱號是什麽,籌備要送些什麽以討好這位霸王。


    隻不過此時,他們卻忘記了,還有一支軍隊正在飛速的向著鹹陽開進。


    ……


    武關,秦之四塞之一


    後世詩人顧棟高謂之曰:\"武關一掌閉秦中,襄鄖江淮路不通。\"可見其地理位置之重要,乃曆代兵家必爭之地。


    “我已經讓酈生與陸賈入關去說服守將,趙升此人貪戀金銀玉器,隻要許之重利,我們就能兵不血刃的拿下武關。”


    營帳轅門前,張良身披一襲白狐大氅,望著眼前巍峨雄壯的關隘,雙眼之中滿是精明之意,胸有成竹的道。


    “武關得手,關中門戶大開,攻下鹹陽便隻是時間而已。”


    說罷,張良側身,向著身邊的中年男子躬身一拜


    “子房,直到現在,我還感覺我是在做夢。”


    中年男子腰別一柄泛著紅光的長劍,身披黑色大氅,寬正的臉龐上蓄了胡須,與之前相比少了幾份江湖氣息,卻又多了些沉穩滄桑。


    此人正是另一路聯軍之首——劉邦。


    “沛公,如今伐秦大業將成,為何卻有這般想法?”


    劉邦手扶赤霄,踟躇道:“我本為沛縣一廳長,承蒙兄弟們不棄,隨我山中起義共襄大義。多年征戰,卻數經戰敗,顛沛流離,最落魄的時候連沛縣老家和家眷都丟了,還需向其他諸侯借兵討賊。”


    “可是如今我手中竟有了十萬士兵,又有數位能人誌士前來相助,這一路連破昌邑,陳留,平陰,南陽等地,還真的讓我有種不真實之感。”


    看著身後營盤內的點點火光,劉邦轉身直視張良,真摯的說道:


    “若沒有子房,恐怕我劉季早就死在攻宛的那一天。還請子房能留在我的身邊,我願意獻出統領之位。”


    說著劉邦躬身便要一拜,卻被張良慌忙拉住。


    “沛公,萬萬使不得啊。”


    張良握著劉邦的手搖了搖頭“子房本是韓國丞相之後,家國覆滅本就與那暴秦有著血海深仇。承蒙沛公不棄,一路相伴,至於這統領之位,良萬萬當不得啊。”


    “子房先生,此番之後就留在我的身邊,我將終生視先生為師,共創大業!”


    劉邦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直視著他的雙眼,鄭重的道。


    “沛公……”


    張良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半晌才悠悠開口;“沛公,故土難離,大業未計,恕在下無禮……”


    說著,張良俯身拜倒在地。


    “子房……”


    劉邦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不過很快他便將張良攙扶起,拍了拍他的手,歎了口氣


    “看來,我和子房的緣分還未到啊……”


    “沛公放心,若是沛公有求,無論萬水千山,子房定會來到沛公身邊,助沛公一臂之力!”


    張良鄭重的道


    “有子房此話,我好受多了。”劉邦笑了笑,隨後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武關,沉吟不語。


    “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心裏話音剛落,隻見遠處的城牆上驟然升起點點火光,隨之城門轟然開啟。


    “沛公?”


    張良眼見大計已成,喜悅之色躍然於臉上。


    “走,我們進城!”


    一時間劉邦豪氣幹雲,大袖一揮,眼中一抹深意轉瞬即逝。


    ……


    秦二世二年二月,劉邦用張良計,策反武關守將開城投降。


    與此同時,章邯投降,武關失守的消息終究傳到了胡亥的耳中。為此胡亥寢食難安,對趙高大發雷霆。


    趙高眼見胡亥對自己已產生嫌棄之意,眼見鹹陽已無險可守,未免心思開始活絡起來,當即派出心腹手下意欲與劉邦聯合,獻出鹹陽。


    正巧,劉邦早已派遣手下潛入鹹陽,與趙高一拍即合,決意以趙高為內應,待劉邦殺至再率領文武百官投降。


    至此,趙高趁機稱病,拖延文武百官,同時與其心腹們商議謀逆弑君之事。


    一時間,鹹陽城內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


    秦二世二年三月,劉邦大軍行至藍田,與秦軍禁軍殊死搏鬥。最終劉邦用張良奇謀,圍點打援,護軍都尉李由,中護軍沈灌等禁軍一係悉數戰死,三萬禁軍覆滅。


    而在鹹陽城內,一場籌謀已久的大戲也緩緩拉開了大幕。


    ……


    鹹陽城,望夷宮


    此時本該金碧輝煌的寢宮之內,早已經是杯盤狼藉,到處都是玉石瓷器的殘片。


    宮外,原本巡視的禁軍此時都已經躺在了地上,潔白的雪地之上已被鮮血浸染開來。


    “你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看著眼前全副武裝,手持利刃的士兵,胡亥滿臉錯愕,大唿間全然沒有帝王之儀。


    “皇上,您就別叫了。除了這個老宦官,這裏裏外外,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了。”


    宮外,一名身著朝服的男子走了進來,渾身閃爍著淡淡淺紫色真氣光澤,鮮血正順著他手中的長劍劍鋒一滴一滴的濺落在昂貴的地毯之上。


    “你……你不是趙高的女婿閻樂嗎?你……你這是要謀反!”


    “朕乃真龍天子,你敢弑君?”


    胡亥雙眼血紅,緊緊握著手中的天子劍,咆哮著,身上有著淡淡的真氣波動。


    隻不過,以胡亥大地五階的實力,再加上早被酒肉美色掏空了身體,又怎會是一名大地八階強者的對手?


    “就憑你,還敢稱自己是真龍天子?”


    一樂閻樂看著眼前雙腿不住打顫的胡亥,不由得噗嗤,笑道:


    “你這無道暴君,搜刮民膏,殘害無辜,陷害忠良,天下人人得而誅之!今日我奉丞相之命,要為這天下鏟除暴君!”


    “趙高!”


    胡亥滿臉絕望,看著眼前張弓搭箭的叛軍,麵如死灰


    “我能見丞相一麵嗎?”


    胡亥持劍的手微微顫抖


    “不能。”閻樂一口迴絕。


    “給我當一個郡王!……啊不,一個萬戶侯!這個皇位就是丞相的了!”胡亥仍不死心,內心的抵抗之心驟然崩潰,滿臉哀求。


    “……”


    閻樂看著眼前的胡亥,搖了搖頭。


    “一個百姓,我當一個百姓總行了吧!”


    胡亥雙拳緊握


    “胡亥”


    閻樂看著眼前麵如死灰的胡亥,歎了口氣,宛若看一個傻子一般


    “從你的出生,你的名字,再到現在的這一切,若不是親身經曆過,還真難以想象出什麽樣的人能做到這般。”


    說著,他將手中的長劍狠狠地插在了前麵的磚石之中,抱臂於胸,淡淡的道


    “但你終究是一個男人。”


    “你已經享受了那麽多年的榮華富貴,也掌握過這世間最高的權力。至於為何至此,你自己在地下的時候再慢慢考慮吧。”


    “我閻樂雖不是什麽好人,但也深知,男人到了最後,要給自己留點尊嚴。”


    “別再自己糟踐自己了,你這一輩子活的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到最後了,給自己留點尊嚴,自行了斷吧。”


    ……


    胡亥披頭散發,渾身猶如篩糠一般的顫抖著。


    “為什麽,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他看著自己持劍的手,雙眼失神。


    “快點吧,要不然就讓我來幫你。”


    閻樂有些不耐煩的道。


    “朕乃真命天子,朕還年輕,還要做很多事情,要和父王一般,做這個天下的雄主……”


    胡亥持劍,頂在了自己脖子之上,閉上了雙眼。


    “父王、大哥、蒙將軍、李丞相……”


    “是胡亥錯了。”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金碧輝煌的大殿上,自己的父親手持天子劍,殿內眾人俯首稱臣。


    他似乎又看見了苦寒塞外,寒風大雪間,扶蘇與蒙恬一身戎裝,意氣風發。


    他似乎還看見了自己,坐在還未完工的阿房宮中,看著一眾亂臣賊子被當場搏殺的畫麵。


    可這一切,隻能在他的腦海中看到了。


    “朕乃真龍天子,隻有朕自己,才能殺得了朕!”


    猛然間,胡亥睜開了雙眼,雙眼血淚橫流,看著眼前的閻樂眾人,狀若瘋癲。


    “爾等亂臣賊子,終將不得好死!”


    “我會在下麵日日祈禱,盼你們早下地獄,不得好死!”


    他眼光兇戾,咆哮著。


    ……


    不知為何,閻樂看著眼前的胡亥,冷不丁竟然打了一個冷顫。


    “列祖列宗!,不孝兒孫胡亥,這就來地下給你們贖罪來了哈哈哈哈!”


    看著前方的閻樂眾人,胡亥哈哈大笑起來,說罷,寒光一閃。


    天子劍,秦國鎮國之劍,曆經十數代秦王傳承,最終飽飲秦王之血。


    或許,這才是天子劍真正的含義。


    ……


    “臨死之前,倒是有骨氣。”


    看著地上那雙仍未閉合的雙眼,閻樂踩著血水踏步向前,將天子劍拾起。


    “把他的頭送給丞相!”


    “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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