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個詞,我從小到大都沒開口喊過,自我有記憶以來,我便一直和爺爺生活在一起,根本沒見過奶奶。


    我曾問過爺爺奶奶去哪兒了,爺爺告訴我,奶奶早年間生了場大病,四處求醫無果,最後離開了爺爺。


    可,自從在洛家溝看到那張全家福開始,我便不再相信爺爺的話。


    現在聽到奶奶的消息,我心裏麵激動了起來,立即說道:“小馬哥,我要出院,我現在就要出院。”


    小馬哥皺了皺眉頭:“可是你才醒來,醫生說了,你需要在醫院靜養幾天才行。”


    我連忙搖頭:“不行,我等不及了,小馬哥,麻煩你幫我辦理出院手續,我現在就要走。”


    小馬哥猶豫了一下,歎氣道:“行,不過洛宇,我估計不能和你一起去了,我這邊有事走不開,你的奇靈八卦鏡我就還給你吧,說好的幫你找到你爺爺,到最後也沒找到,八卦鏡我拿了心裏麵也不舒服。”


    小馬哥說著,把八卦鏡遞給了我,我將八卦鏡推迴去:“你跟我客氣啥?我拿著這玩意也沒啥用,在你手裏它才算得上是寶貝;至於迴去嘛,我一個人就行,這裏離秋水村也就幾個小時的車程而已,何況我身邊還有青青陪同呢。”


    小馬哥半推半就的收下奇靈八卦鏡,看著我的眼神變了很多,猶豫了一下,他拿起我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打給自己的,打完,就把電話給我,說道:“這是我的號碼,你記一下,以後要是有什麽事,盡管打電話給我。”


    “行!”


    ……


    小馬哥去幫我辦了出院手續,之後又送我去了車站,客運車出來的時候,小馬哥笑了笑說:“有空就來這裏找我玩。”


    “好!”


    我衝他揮了揮手,提著行李上了車。


    客運車在縣城這半路跑起來還是很快的,但一進入鄉下,就變得顛簸起來。


    我有些暈車,就靠在窗戶旁邊小酣。


    迷糊間我又做了個夢,和之前的夢一樣,夢裏有對夫妻在吵架,隻是自始至終我都看不清這對夫妻的臉頰。


    而在整個夢境之中,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些碎玻璃的聲音,這些聲音在我耳邊環繞,讓我心裏麵產生了憤怒感,很厭惡這種聲音。


    “先生,到站了。”到了站,司機走過來叫醒了我。


    我揉了揉眼睛,說了句不好意思,就提著行李走下車。


    在路邊攔了個摩托車,直接把我送到秋水村村口。


    迴到村裏,亮子他爸來接的我,說我奶奶就在他家。


    我當時激動不已,跟著亮子他爸去了他家。


    看到奶奶的時候,我心裏麵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是奶奶沒錯了,我身上有那張全家福的,所以我一眼認出了她。


    奶奶一頭白發盤起,頭巾圍著額頭圍了一圈,雙眼炯炯有神,嘴角上還有顆黑痣,人雖老了,身體卻很健朗。


    看到我隨亮子他爸進屋,慈祥的笑了笑,拉著我的手問:“你就是小宇吧?哎,十三年過去了,你這變化也太大了,要是在路上遇到你,我還認不出來呢。”


    對於眼前的奶奶,我有些生疏,本來想喊一聲奶奶,可話到嘴邊卻喊不出來。


    亮子他爸拍了拍我,向奶奶解釋道:“這小子十幾年沒見過你了,生疏,喊不開口。”


    奶奶擺了擺手說沒事,然後又讓我坐到她旁邊。


    奶奶拉著我聊了很多,亮子他媽把飯菜做好了,便喊我們去吃飯。


    吃過飯,天已經入黑。


    我們坐在院子裏看著漫天星空,這一刻我多麽希望在這裏坐著的是我們一家人。


    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多,我心裏麵很想問奶奶當年發生的事,可看到奶奶和亮子他爸他媽聊的那麽來,不忍去打破這份安寧。


    直到睡覺的時候,奶奶才來亮子的房間找我,我這才問起了當年的事情,我問奶奶當年發生了什麽。


    奶奶很忌諱這個問題,沒有迴答我,而是笑嗬嗬的對我說:“這個問題奶奶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明天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你母親那裏,這件事該由你母親來告訴你才是。”


    “我媽媽?”我愣了一下。


    奶奶點點頭:“嗯,十三年了,你母親也很想念你,但十三年前你爺爺悄無聲息的帶你離開,我們都不知道你被帶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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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哦了一聲,有些失落。


    突然想到了那個野人的事,我就問奶奶,洛起軍是誰。


    奶奶歎了口氣說:“起軍是你爺爺的弟弟,當年我和你母親離開的時候,起軍就已經失蹤了,怎麽了,你遇到起軍了嗎?”


    “嗯”我點點頭:“他已經死了。”


    奶奶聽到這話的時候,眼神裏閃過一絲失落:“這麽多年過去了,死了也正常。”


    說完,奶奶起身出了屋,在確認奶奶迴屋後,我把門反鎖,讓青青出來陪我說話。


    青青躺在我旁邊,沒說什麽,我看她心事重重,就問她在想些什麽。


    青青猶豫不決的說:“洛宇,我感覺不到你奶奶身上的陽氣,很奇怪。”


    青青的話讓我一驚:“和洛起軍一樣?”


    青青搖搖頭:“不一樣,洛起軍身上有屍氣,可你奶奶身上沒有。”


    我在心裏麵暗自揣測著,難道說奶奶也不是人?不對啊,剛剛奶奶還和我們吃飯來著,若她不是人,怎麽能和我們吃飯?


    青青說她也覺得奇怪。


    聊著聊著,亮子他爸的聲音傳來,問我在跟誰說話,我敷衍了一句我在打電話。


    亮子他爸也沒說啥,讓我早點休息。


    我關了燈,躺到床上不再多想,摟著青青準備睡覺。


    雖然我和青青已經是夫妻,但像這樣摟著,心跳還是會加速,臉上也滾燙滾燙的。


    青青沒說話,我也沒說話,她躺在我懷裏就這樣睡了過去。


    人需睡覺,鬼需休息,人死之後,魂魄在陰間,住的是家屬燒下去的房屋,他們也是需要休息的。


    隻不過鬼通常不會感覺疲倦,就算不休息也不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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