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成親那日是冬月初一,空氣中雖冒著絲絲寒意,但天上仍舊豔陽高照,仿佛也在慶祝這大婚之喜,幾添暖意。

    沈禾坐在屋裏的妝台前,今日一早起來,便換上了大紅色嫁衣,腰間滾了一層又一層大紅色的腰帶,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細腰。

    此刻,長發散在肩頭,小臉上粉黛未施,許是有些緊張,她挺直了身子坐在那,兩隻白嫩的手擱在腿上,不時反複交疊幾下。她家堂屋裏此刻正熱鬧著,柳巷裏的鄰居們都來湊湊熱鬧道道賀,順便沾沾喜氣。

    她身後站著幾個丫鬟婢子,還有一個媒婆,這都是傅家大早上便派過來的,那婆子見她坐著一動不動,道,“沈姑娘莫要緊張,一會迎親的過來了,那更不得太過緊張,壓抑了神色,多少是不好的。”

    沈禾輕輕唿出一口氣,一對杏眸眨了眨,眼底一片明亮,“嗯。”

    沈母在外邊應付了沒多久,便推門進了來,

    “娘。”沈禾迴頭。

    “這怎還未上妝?這臉還素著呢。”沈母合上門,走了過去。

    “沈夫人,這不等您進來看著,咱這便開始。”婆子笑了笑,招唿一旁兩個丫鬟過來幫忙。

    沈禾五官清秀,又有幾分溫雅,臉上膚色白白嫩嫩的,猶如一塊經過精雕細琢的玉。

    小巧的唇上點了一抹淺紅,再修飾了一番那對細眉,其他的皆脂粉未施。“姑娘底子好,婆子我呀,還怕東西上多了毀了這臉,所以這脂粉隻略施幾處,添幾分明豔,順應這喜慶的好日子。”

    沈母也覺得這般便好,她本就不喜沈禾濃妝豔抹,簡簡單單,瞧著順眼,笑著點點頭,“勞煩你了。”

    “娘,我舍不得你。”沈禾突然迴過頭來,抱著沈母的腰,她也不知怎的,有些感傷起來了,明明這幾天和她娘說的好好的,不會在這天想些不開心的事,可就是忍不住,竟帶著幾分哭腔地撒嬌起來。

    沈母扶著她的肩,道,“傻孩子,你嫁的又不遠,咱娘倆又不是見不著,今日是你的好日子,要開開心心的。”

    沈禾抽了抽鼻子,她覺著自己太過敏感,也才知曉自己原是有這麽不舍她娘,但她娘說的對,今兒是好日子,她得開開心心地嫁出去,嫁給那個她從未想過會娶自己的男人,這是件開心的事,她不能胡思亂想。

    婆子約摸時辰差不多,便給她戴上了頭冠,緊接著將一

    方紅色的喜帕披了上去。

    沈禾隻覺腦袋一重,眼前瞬間都是紅,除了那紅帕垂下的細碎流蘇,便瞧不著其他的東西,擱在膝上的手交疊的更緊了。

    外邊很快便傳來鑼鼓聲,鞭炮聲,屋外守著的丫鬟推門進來,道,“沈夫人,沈姑娘,大公子的迎親隊到了。”

    沈禾腦殼微緊,心髒跳得越發的快,隻聽得耳邊媒婆高喊著的“吉時已到。”,接著便被人從妝台前扶了起來。

    這蓋頭她不能掀開,她看不到她娘在哪,在做什麽,有沒有跟上來,又在想傅景晏是不是在外邊等著自己,眸子低下,隻能瞧見腳下一方小小的的路,過了門檻,外邊人們熱鬧的歡笑聲如同一場大風,盤旋在她耳邊,叫她什麽也辨不清,隻能隨著媒婆的步子走。

    屋外的空氣還是有點冷的,她將半露在外的手往衣袖裏縮了縮,再往前走了幾步,隻聽見身側又起了一陣拍掌聲,她抬了抬眼,眼前能明顯看到投在喜帕上的高大陰影,嘴唇輕顫,半縮在衣袖處的手,不由自主地繼續往裏邊縮著。

    忽地,她的手便沒再動了,手背上握過來一隻溫暖的大手,接著隻是手腕一緊,她倉促地往前走了一步。

    “抱緊了。”他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脖頸處,沈禾似乎察覺到他要做什麽,忙乖乖地伸手抱了上去,果然下一刻,她整個人便讓傅景晏背了起來。

    花轎抬得穩穩地,穿過錦川的幾條街,到達傅府。

    沈禾接下來便有些渾渾噩噩了,下花轎,獻香,拜堂,送入洞房。

    洞房。

    喜帕外的世界靜了下來,沈禾也知道自己現在何處,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床榻邊上,兩隻懸著的腿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晃著。

    坐的有些時間,她覺得再坐下去整個人就要變得僵硬了。

    也不知道屋裏有沒有人,她開口,低聲咳了咳。

    “少奶奶,有什麽吩咐?”旁邊守著的丫鬟聽到動靜忙道。

    聽到她那切換自如的稱唿,沈禾覺得頭皮有些發麻,想著迴頭找傅景晏說說,可不可以換一個,不過,想想好像也沒有其他的可以喚了,眉頭皺了皺,輕聲道,“大公子呢?”

    “今兒府上賓客多,大公子這會估計正在招待著,您別急,沒準一會便過來。”

    話音才落,隻聽門吱呀一聲,那丫鬟迴頭一看,忙彎腰,“大公子。”

    傅景晏穿著一身紅色

    錦袍,大概是心情好,俊挺的眉眼微微上翹,唇角彎出一個小小弧度,他抬手,示意丫鬟下去。

    門被合上,傅景晏抬手抹了抹臉,慢慢朝床邊走去。

    前邊是他沉穩的腳步聲,一點點在靠近,沈禾攥緊了膝上的布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明明兩人已經很熟稔了,可就是忍不住緊張,她覺得不能就這麽坐著,於是在傅景晏走到跟前時忽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許是時間有點久了腳忽然發軟起來,整個人朝前一撲,接著落入男人溫厚的懷裏。

    “阿禾,不必這麽急,還有兩件事沒做完。”傅景晏攬著她的腰,將人扶穩。

    他的意思沈禾自然是聽出來了,她臉上發熱,小手在他身上錘了錘,“我沒有急,就是不小心。”

    傅景晏捉住她不安分的手,低聲笑了笑,“小傻子。”

    這是第二次他這般說自己了,沈禾不滿地咬咬牙,偏偏隔著這喜帕,也不知他此刻是何神情。

    方才那丫鬟說他在外邊宴客,那他該是喝了酒才是,怎這會說話如此明晰?“你,你沒喝酒?”

    男人氣息越來越近,“當然。”

    沈禾還想說什麽,隻是唇上突然一熱,那錦料做的喜帕貼在唇上,外邊壓過來的便是他滾熱的唇。

    傅景晏隔著這層喜帕覆在她唇上,良久,才抬頭,伸手將帕子一手掀開來,順帶把那重重的頭冠一道取了下來。

    屋裏光線不亮,隻在桌前點兩盞紅燭,那兩簇火熾頂著這一室的光亮。

    她眨了好幾下眼睛,隨後又抬手揉了揉,戴了大半天的喜帕,這會還沒完全適應過來,手中便被塞過來一隻酒盞,她明了,這是交杯酒,可是他不是不能喝酒麽?

    傅景晏看著她那迷糊的小模樣,心下又是一緊,隻想快快飲了這酒。

    “這裏邊是酒,你喝醉了該怎麽辦?”沈禾問道。

    “怎麽,阿禾這是怕我醉了?”他將她的手勾了過來,“別擔心,先喝吧。”

    說完便一口飲盡了,淡淡的米酒香盈滿口腔內,這酒,他早便吩咐周嬤嬤換成了普通米酒。

    沈禾喝完才意識到,她大悟,“原來你讓人換了,我說呢,你怎麽這麽肆無忌憚地就喝了。”

    “洞房花燭夜,我哪能讓你一人。”他的聲音越發低啞,氣息越來越濃重,魅惑般,低低喚她,“阿禾。”

    那兩字從他口中而出

    ,仿佛是一道迷藥,令沈禾全身發軟,眼波流轉,雙手攀上他的肩,香甜的唇在他鼻尖親了一下,猶如她第一次主動親他那般。

    他抬頭,壓上她的唇,舔舐著那唇上的米酒香。

    長臂用力摟住她的腰肢,隨後慢慢向上撈起,一陣天旋地轉,沈禾再迴過神來,人已經躺在了床上,她抬頭看去,男人的氣息漸漸近了下來,密密麻麻的吻鋪天蓋地般,讓她隻能無力地接受,笨拙地迴應著。

    唇舌廝磨間,她身上的大紅嫁衣早已不知去向,男人的手掌在她的腰間流連著,隨後那生了薄繭的指撫上了她的背脊,用他最喜的方式,沿著脊骨一點一點往上挪,兩根修長的指在那頸間紅繩處稍稍一勾。

    胸前一涼,接著又是一陣溫熱,沈禾輕吟出聲,如瓣的腳趾時而放鬆時而又緊緊蜷起。

    男人的唇猶如一塊火石,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點著火,沈禾稍稍掙紮,兩隻手才動了一下,便又讓他猛地扼住,放在他精壯的腰間,在那腰帶處勾了勾。

    沈禾正夢裏夢外般,眼角閃著幾點水,饒是如此,卻還是懂他的意思,手微微顫著,替他解了那腰帶,衣袍敞開,眨眼又盡褪了去,麵前盡是他健碩的胸膛,散發著陽剛至極的男性氣息。

    他看她出了神,低頭在她肩上輕輕咬了一下,沈禾吃痛,眼角的淚花直接掉了下來,不甘示弱地抱著他的手臂,張口在他胳膊上狠狠咬著,等她累了,嘴上力小了,她這點小力氣,傅景晏自然是沒事的,抓了她的手,摁在一側,另一隻手抬起她的小腿,他的眼底著了火般,猩紅一片,看著她的目光,裏麵滾著滔滔江水,準備隨時將她淹沒。

    男人壓在自己身上,她有些喘不過氣,嘴裏嗚咽出聲,桌上紅燭明明晃晃,讓她有些看花了眼,隻是不稍多時,眸子裏的光隨著那人重重一沉,瞬間聚在了一起,身體仿佛被人劈開,接著他的氣息又重新逼近,吻上她的唇,封住了她快要喊出口的聲音。

    她像是浸入了他眼中那潭水中,隻能緊緊依附著他,才不能被那水吞噬淹沒,就這樣,被他掌控著,在這黑夜裏上下浮沉。

    外邊夜色已深,遠處隱隱傳來打更聲,沈禾捂著被子細細低吟著,屋裏燭火已經燃盡,一室黑暗,她周身隻有男人灼熱的氣息,他像是一隻餓了許久的狼,恨不得將她吃幹抹淨,那滾燙的唇尚一寸一寸吻在她的背脊上,仿佛怎麽都不夠,任何一處也不願放過。

    他不累,沈禾已經有些累了,她的聲

    音漸漸小了下去,眸子慢慢合著,可他不許,身子稍稍用力,沈禾像是被人用東西打了一下,悶悶地哼了一聲,意識又清醒過來,她紅著眼,拉著他放在一側的手,可憐兮兮道,聲音有些發澀,“不要了,我好累。”

    傅景晏俯下身,堅毅灼熱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背,雖覺還未吃飽饜足,但見她已累成這般模樣,終究還是有些不忍,薄唇在她肩上細細吻了一番,長臂探到她已經軟弱無骨的腰肢上,隨後翻了個身,將人攏進自己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開個車,我比他們還累~(t_t)碼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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