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沉的夜空,繚繞的雲霧層層交疊著,叫人看了徒生厚重之感,仿佛心口被狠狠堵住,一口氣如何都透不過來。

    這是自上次之事後,他又次入宮麵聖,走出宮門,他半仰著腦袋,輕輕唿出一口氣。

    遠處傅府的小廝從馬車上跳下,小步跑過來,接過他手中的燈籠,“大公子,不早了,趕緊上馬車迴府吧。”

    車輪滾在二更天的夜路上,離那巍峨的宮門越來越遠,漸漸隱沒在黑夜中。

    傅府前堂裏點了燈,傅景晏踏進府裏,那張管事便迎了過來,“大公子,可等著您迴來了,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小的讓廚房那邊送過來。”

    傅景晏抬手,從下午到現在雖未有東西下肚,卻也不餓,甚至沒什麽胃口,“沈姑娘可歇息了?”

    “姑娘睡了,周嬤嬤不久前才從您院子裏出來,有立春守著,您別擔心。”

    “晚膳可吃了?”

    張管事繼續一句一句答著,“喝的粥,姑娘腳傷尚未痊愈,清淡點比較好。”

    他還想問點什麽,抿抿唇,又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擺了擺手,“給我取盞燈籠過來,然後你休息去吧。”

    遠處迴廊的木板上傳來一陣咚咚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坐在傅景晏門檻前的沈禾,正拿手撐著下巴,昏昏欲睡中被這突起的聲響弄的清醒過來,她抬眼看去,卻隻能看到一點昏黃的光在黑夜裏移動著,而且是往她這個方向移動著。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沈禾眯著眼睛,抱緊膝蓋,嘴巴翹了起來。

    那人走到她麵前,將燈籠往上抬了抬,英俊的眉眼瞬間堆起了一座小山,將燈籠放到地上,蹲下身子,語氣有點兇,“這麽晚了,等在這裏做什麽?”抬手在她肩上摸了一把,開口更加不悅了,“夜裏這般涼,還穿的這般單薄,你腳受了傷,不舒服,就不能乖乖在屋裏待著?若是我今晚沒迴來是不是還打算在這等到天亮?立春呢,怎麽伺候你——”

    他一連串問了這麽多,沈禾突然意識到自己又讓他擔心了,可是今天下午醒來,便沒見著傅景晏,隻等到晚上都未迴來,這幾天發生的事比較多,她怕他真出了什麽事,於是便在譴了立春之後,跑這來等著他。

    “你迴來晚,我擔心你,躺在床上又反複睡不著,想著早些看到你平安無事地迴來,所以便來這處等了。”她又扒上他的手臂,聲音低低的,

    “你也別叫立春了,這麽晚,哪能叫她一直守著我,我叫她休息去了。”

    傅景晏聽著細軟的聲音,落在心尖上,仿佛是那白羽掃過心口,掃去了他今日一身的疲倦和煩躁,他伸手將人摟緊,怕傷到她的腳,便單手半托在她的膝蓋後肘處,她的身上有些涼,傅景晏不禁將人又往懷裏壓了壓,“阿禾,以後不要等我。”

    他的情緒還是不高,有點低沉,沈禾想,他大概正皺著眉吧,抬手伸手要撫上去,不想讓傅景晏直接抓住手,接著那滾燙的薄唇壓了下來,哪怕是黑夜,也能準確捕捉到她的所在,他推開她的貝齒,仿佛進入自己的領地般,氣勢肆意張狂,引入滾滾滔水,將她的嚶嚶聲通通淹沒,叫她不得不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緊緊依附著他。

    屋裏紗幔落下,傅景晏將已經有些順不過氣來的沈禾放在床上,隨後看著黑夜裏她那微亮的眸子,兩人長久對視著,接著沒等傅景晏貼過去,沈禾便主動捧著他的臉,親了上去。

    她沒有什麽技巧,隻曉得在他唇上一下一下地蹭著,動作頗有些笨拙,毫無章法。

    難得她主動了,傅景晏半摟著她稍稍用了點力。

    唇上肆意糾纏,仿佛沒有止盡。

    他的指尖熟稔地重複著他最愛的動作,那一排小巧微突的脊骨,猶如上好美玉,手感光滑。

    沈禾沒出息地“嗯”了一聲。

    他在釋放某種不快的情緒,沈禾懂的,白嫩的手撫在他的後腦,微微抬了抬下巴,錯過他的唇,問他,“傅景晏,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傅景晏攀爬在她小腹上的手微頓,隨後繼續往上,掌下的肌膚似陽春三月的桃花,柔軟嬌嫩,他甚至不敢太用力,指尖輕輕劃過,想要不帶一絲痕跡,卻又有些欲蓋彌彰。

    沈禾被他這般撩撥著,整個人又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方才自己說了什麽話,早已拋之腦後,隻隨著男人點火般的手低吟出聲,如圓玉般的腳趾不由自主地蜷起。

    外邊又傳來打更聲,不知不覺中已經三更天了。

    沈禾抱著他半低著的腦袋口中幹成一片,卻還是細若遊蚊般,說道,“我餓了。”

    男人抬起頭,在她唇上親了親,起身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襟。

    他摸了摸她的眼角,目光深邃,隱在夜裏,隻有眼前這人才能讓他心安,散去一身鬱氣,隻有如方才那般耳鬢廝磨一番,才叫他知道且相信,她在他身邊這件事,是真實

    的。

    傅景晏微歎,翻身下床,今日他吃的也不多,方才又費了心力,這會自然也是餓著的,“我讓人去廚房準備吃的。”

    沈禾拉上他的衣袖,道,“已經三更天了,他們都睡了。”

    “我去,你等著。”他記得張,張管事說廚房裏留了飯菜。

    走到桌邊,點了燈,屋裏慢慢亮了起來,他迴頭看過去,隻見沈禾兩頰微紅,帶點粉的那種紅,便是桃花謝後,過些日子生出的粉潤果實了,叫他還想撈在懷裏咬上一口。

    沈禾見他一直盯著自己,將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捂緊了一點點,又覺得自己這動作有點蠢,想起方才——她眼底蕩起一圈小小的漣漪,眸子明亮如星,“我好餓,你快去,別看了。”最後索性將被子往臉上一捂。

    傅景晏也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了,再看該有些局麵該控製不住了,披了件衣裳,轉身去了廚房。

    飯菜現成的,他加了點柴火,簡單熱了熱,待差不多,這才端迴了屋中。

    沈禾已在桌前做好,眼巴巴地看著他進來,目光隨之移到那飯菜上,傅景晏將它在桌上擺放好,摸摸她的頭,隨後在她旁邊坐下,“跟餓了幾天似的,趕緊吃吧。”

    “我方才是不是問你問題了?”

    兩人邊吃邊聊著,傅景晏給她不時給她夾菜,聽了她這話,眼梢挑了挑,“怎麽,想起來了?”

    沈禾垂眸,之前問了,然後便沒了下文,現在這會是想起來了,她捧起飯碗,悶聲道,“還不是怪你。”

    傅景晏撫了撫她的後背,“行,都怪我,你吃慢點,迴頭梗住便不好了。”

    沈禾不敢看他,低頭慢慢嚼著米飯,語氣有些乖順,“哦。”

    “事情處理的差不多,眼下還剩一件事,前兩天的事,陛下都知曉了,恐傷了心神,隻怕還得等上兩天。”他突然出聲,迴了之前她問自己的話。

    沈禾抬頭,這才睜著一雙星眸,看著他,“那之後,我們便能迴錦川嗎?”

    “嗯。”他點頭,複又道,“怎麽不問我什麽事?”

    沈禾放下碗筷,靠在他寬厚的肩上,“都是快要處理完的事,我問它做什麽,你為這些事忙活時已經夠勞心勞力了,我再問你,你又給我說一遍,那不是給你徒增勞累麽?”沈禾輕輕笑了笑,起身踮著右腳,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他身後,兩隻小巧白玉的手,在他肩上微微用力,不緊不慢地捏了起

    來,又不時握拳錘著,“我呢,就替你驅一下這疲乏吧。”

    忽的身子被人攔腰抱了過去,傅景晏低眸看著才從驚慌中迴過神的沈禾,“手上都沒多少力氣,阿禾,你這是給我撓癢呢?”

    “好心好意,你倒不領情,以後不給你錘了。”沈禾將臉埋進他懷裏,語氣有幾分嬌嗔。

    這樣的沈禾是少見的,傅景晏將她抱迴床上,怕她真覺失落,趕緊道,“你腳崴了,哪能走著站著。”

    沈禾這才眯起眸子,心裏喜滋滋地,拉著他的手,“我知道了,以後不亂走了,不早了,睡覺吧。”

    屋裏燈火熄滅,傅景晏翻了個身,將沈禾攬在懷裏,這才發現她正睡的香沉,隻是被窩下那手腳在亂動著,時不時往下移,想要在腳踝上撓一撓,他皺眉,遂又起身,從櫃櫥中取了一方枕頭出來,借著外邊的月色,輕輕的將她受傷的右腳抬了起來,擱在枕頭上,枕頭裏邊是實心的,又有點高,那隻腳動了動,許是發覺繼續往上抬有點艱難,最後到底沒動了,傅景晏這才滿意地迴了被窩裏,長臂一伸,幾下便將她不聽話的手給固住,這才放心睡了過去。

    屋外天色漸明,許是昨晚耽誤有點久,太陽爬上屋頭,兩人也未醒來,府裏下人們也都心照不宣,該忙什麽便忙什麽。

    接下來兩日,傅景晏沒有出門,陪她在府裏待著,院裏秋菊開的正盛,沈禾無事便拿了筆墨紙張,作起了畫,他瞅著瞅著,便開玩笑似的也要學。

    “不教你,省得浪費紙墨,迴頭到了錦川,我教君寶去。”沈禾又抬抬下巴,“啊,墨汁都幹了。”

    傅景晏笑笑,在眾下人的驚訝中,過去,手生的替她磨起了硯台,“好,我們迴錦川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哎,還是狗糧撒起來更舒服順手(≧▽≦)/

    嘿嘿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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