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印山在京城的北郊,山體呈方形,崖壁孤聳絕立而山頂卻很平坦,百姓們就稱其為方山。又因為山體四角方正,猶如一枚玉印從天而降,所以又稱天印山。

    相傳在商末,暴君主政,天下混亂,殺戮層出不窮,玉帝看到百姓受苦心生不忍,故攜天印到此地,尋找德才兼備之人來管理天下,從此方得太平。所以很多人把這山看成福緣深厚之地。

    陸天師在幾年前進京時便看中了此處,得到天子許可後在此築館,一邊整理道家典籍,一邊講經布道,弘揚道法。每日慕天師之名而來的信眾不計其數,崇虛館香火之勝,遠超京中其他道觀佛寺。

    這些事本來蕭錦初也就當個故事聽,但當她第一次踏上天印山時,卻著實被嚇了一跳。本來不寬的山道上,人流熙攘,路邊還有不少擺攤賣些炊餅小吃涼茶的,端的一派紅塵煙火氣。

    本來貴女出行,自然是以車代步,前後由力士開道,力求不能與這些買夫走卒混在一處。然而蕭錦初一向不喜歡排場,此次出行也就是用了一駕牛車,帶了四個侍衛罷了。

    常管事苦口婆心一場,還要被她嫌棄囉嗦:“天印山是在北郊,又不是甚麽窮山惡水。京畿重地若是還能隨便跑出幾個刺客狂徒來,我這個執掌京衛的將軍也該掛印了。”

    要不是因為有蕭靜宜在,她連四個侍衛也能一並免了。常管事奈何不得,隻好目送自家主子輕車簡從地去了。

    山道難行,最陡峭的一段車是上不去的,需要下車步行。蕭錦初無所顧忌,隻管走在頭一個。蕭靜宜戴上帷帽,扶著侍女緊跟在後。侍衛們壓陣,頗有些行軍的意思。

    所幸來此地的貴人不少,周圍的信眾也都習慣了,偶爾有投來好奇目光的,不過一閃而逝。

    一直行到山門,小道童早就迎候在那了。“天師知道今日有貴客臨門,先請到客院暫歇,稍後自來相見。”

    蕭錦初隨口問到:“我看方才在山道上有許多人都是往這崇虛館方向來的,天師可都會見麽?”

    “貴客說笑了,那許多信眾,就算天師習了分身數,每日守在大殿上也是見不過來呀!”那道童一雙眼烏溜溜地圓睜著,很是吃驚的模樣。

    倒把蕭靜宜逗得噗嗤一笑,他又道:“雖然見不得天師麵,但咱殿前供得有三清,他們拜上一拜,再求些泉水迴去也不枉費跑這一趟了。”

    聽這道童說得有趣,蕭靜宜也問了

    一句:“怎麽此地的泉水很是有名嗎?”

    “從前自然是沒什麽名氣,但自打天師來了就有了,畢竟天師他老人家也不能日日從旁的地方擔水來。”小道童頗有些無奈地攤攤手。

    這迴連蕭錦初也笑了起來:“陸天師可稱半個神仙,這便是山不在高峻,水不在深遠,有仙則名了。”

    “蕭侯此讚,貧道可是當不起啊!”正說得熱鬧,一位穿著深紫色袍服的道人緩步走來,正是許久未見的陸天師。

    蕭錦初拱了拱手:“一別數月,天師風采依然。”

    一聽眼前這就是天下聞名的陸天師,蕭靜宜趕緊福身為禮:“小女見過天師。”

    陸天師拈了拈長須,一一迴禮道:“好好,咱們且不忙在外邊敘話,客院已經備了茶,這便過去吧!”

    當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客院而去。這崇虛館是陸天師一手規劃建成的,這些年來已經成了氣候。草木蔭然,流水潺潺,陸天師一路走還一邊指點些名勝景物給她們瞧,果然皆有妙處。

    蕭靜宜見他雖貴為天師,卻為人和藹,言語詼諧,行止之間毫不拿架子。不禁暗裏折服,對八字的批文也就更加期待。

    甫一落座,還未上茶,蕭靜宜便偷偷瞥著族姊。蕭錦初有些想歎氣,這丫頭怕還不知道尚書左仆射家女兒的故事,卻還是掏了庚帖出來:“煩天師幫著看看。”

    “不忙不忙,先用茶!”陸天師一手接過,吩咐道童給客人們看茶,又上了點心。“貧道僻居山野,唯有清茶一杯可供待客。這桂花餅也是館內自製的,千萬不要嫌棄簡慢。”

    蕭錦初端起茶湯飲了一口,確實不同於一般做法,除了茶葉什麽都沒加。入口雖然苦澀,卻有迴甘。當即道:“崇虛館中的一杯茶亦與眾不同,我倒是挺喜歡。”

    一旁的蕭靜宜雖然喝不慣,但也捧場地潤了潤唇。

    陸天師一雙眼閱盡世事,隻是笑而不語,打開那庚帖看。才看到一半,麵色忽而一變,有些驚訝地咦了聲。

    “怎麽,可有什麽不對的?”蕭靜宜緊張不已,手中的帕子都絞成了麻花,又不方便開頭詢問,蕭錦初這個阿姊自然隻有代勞。

    合上庚帖,陸天師重又恢複了一臉笑意:“無事,這位女郎乃是宜夫益子的命格,良緣天定,一生順遂。”

    此言一出,蕭錦初尚未說什麽,蕭靜宜先自歡欣不已,連著侍女也是麵露喜色。京中誰不知道陸天

    師的名聲,有了這句話,可比多少嫁妝都強呢!

    陸天師好人做到底,繼續道:“女郎新喜,貧道也沒什麽好恭賀的,唯有幾卷經書,若是女郎有意可帶迴去,閑時翻閱一二也是好的。”

    這比起那幾句批文更是喜從天降,蕭靜宜慌忙站起,忙不迭地道謝:“怎麽當得天師如此厚賜?”

    “無妨,”陸天師喚過道童:“雲深,且帶這位女郎去取經書罷!”方才那個領路的小道童趕緊站出來應了一聲諾。

    蕭錦初已經看出了陸天師的用意,也幫腔道:“十四娘先去罷,我正好在這裏與天師說說話,你取完經書還來此尋我。”

    既然阿姊也這麽說,蕭靜宜便不再推辭,又道了聲謝後,便與侍女一起隨小道童出了廂房。

    “如今隻你我二人,天師有什麽話不妨直言。”蕭錦初目光低垂,一邊飲著茶,邊做了開場白。

    陸天師微微一笑,“蕭侯聰慧敏銳,名不虛傳。”

    “我那族妹當真能夫妻和美,一生順遂?”蕭錦初旁的不敢說,方才陸天師那一瞬的驚訝絕不是裝的,也就是十四娘歡喜得過了,才忘了追究。

    “自然,”陸天師答得極為肯定,“不過……”

    “不過什麽?”

    “這位女郎與日後的丈夫必然是琴瑟和鳴,如膠似漆。隻不過眼下這一位,恐怕是成不了。”陸天師斟酌著用詞,小心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陸天師又出場了,隻是一開口就沒好事。

    蕭侯,你這迴是盼著他靈還是不靈呢?

    待會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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