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孫承恭在旁大大鬆了口氣,可算把這個惹事精交出去了。而且眼看皇上對他也沒有見罪的意思,那是最好。便由著廷尉去查吧,就算查出百八條罪名來,也與他沒什麽幹係。

    心思電轉之下,馬上便補了一句:“既然如此,看廷尉與尚書令什麽時候得空,臣帶著二位去見見王某。”

    既然皇上已經親口說了王賀不堪為刺史,孫承恭便馬上改了稱唿。

    安素聽了氣得夠嗆,要不是此時再開口太過刻意,他非得把這案子算上孫承恭一份不可。要不是給他解圍,他何至於沾上這甩不脫的麻煩。他倒好,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擺出一副急不可待送瘟神的模樣。

    “你們自個去商議吧,有了結果再來報我。”皇帝卻不耐煩再說這件事,直接擺擺手一錘定音。“征東將軍留下,其餘人等退下吧!”

    於是鄭廷尉與尚書令便一左一右架了孫都尉往外走,一個不軟不硬:“孫都尉,老夫對王某之事尚有些疑惑,既然之前是都尉辦的,便幫著解一解疑吧!”

    一個更是笑裏藏刀:“多年未見,孫都尉風采依舊,咱們趁此機會好好敘一敘。”

    可憐孫承恭一個沙場上威風八麵的大漢,此時意識到了危險,但麵對兩位重臣也隻能縮手縮腳,好不可憐。

    蕭錦初都忍不住搖頭:“師兄,你真要讓他們一塊查王賀?不怕沒查完自己人就先內鬥起來了?”

    “總得給王家人立一個靶子吧,不然怎麽知道底下還藏著什麽貓膩呢?”皇帝陛下從容不迫地端起案幾上的甜白瓷碗,示意她過來。“來嚐嚐這個蓮子羹,你以前不是最喜歡用來配桂花糕吃嗎?”

    有羹湯在前,蕭錦初馬上把什麽王賀拋在了腦後,直接就在衛潛對麵找個位置盤坐下來。“好香啊,像以前王府薑廚娘燉的味道。”

    “就是她燉的,”衛潛看著這丫頭明明舌頭被燙了,還急著往嘴裏舀,忍不住就習慣地伸手往她頭上敲去。“慢一點,誰還跟你搶不成?要是被外人看見了,還以為我連飯都不給你吃!”

    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蕭錦初乖乖作出了淑女的樣子:“薑廚娘是去了司膳局當差嗎?我後來都沒見過她。”

    “她倒是惦記你,老是怕你在戰場上挨餓。”衛潛用袖子輕輕扇著那碗羹湯,好讓它冷得快些。“這迴出巡我也帶她來了,一進府就先燉了蓮子羹呈上來。還特意多加了蔗漿,一看就是給你

    做的。”

    “師兄你嫉妒啊?”蕭錦初邊喝著蓮子羹,邊忍不住開他的玩笑。“誰讓你不吃甜食的,薑廚娘做點心最拿手了。”

    坐在熟悉的房間,吃著熟悉的甜羹,蕭錦初覺得自己好像迴到了十來歲的時候,不覺有些感慨。“我還記得,師兄你那時候每天隻準我在午後吃一頓點心,而且不允許超過兩道。我苦思冥想了很久,才想出蓮子羹配桂花糕這個絕妙組合的。”

    “若你那時讀書也能這麽用功,如今大概能去國子學授課了。”衛潛歎了口氣,無怪薑廚娘如此掛記她。

    “咱們師兄妹,有你一個全才就夠了,我還是吃我的點心吧!”提起那段背書抄書的日子,蕭師妹仍心有餘悸,一臉的敬謝不敏。

    對於蕭錦初這個能拖就拖、能躲就躲的性格,衛潛是心知肚明的。特意把她留下來,自然不光給她加餐這麽簡單,乃是有樁正事要與她商量。

    “我有意疏通中瀆水,你有什麽看法?”

    看法?蕭錦初直愣愣地看著師兄,好半晌沒反應過來。這是要跟她商議水利,可這也不歸她管啊,這種事難道不該找尚書省或者是司農嘛?

    衛潛一隻手撐著下巴,風姿宛然,好整以暇地在等著她的迴答。蕭錦初思量了一下,她師兄從不曾無的放矢,既然跟她說,就必然有跟她說的道理。

    中瀆水,中瀆水她自然是知道的,此次北上從廣陵到淮陰走的正是這條水道。它的前身可以追溯到春秋時,吳王夫差開鑿的邗溝。隻不過當時吳王開這條河道時,是為了北上伐齊,後世一統後卻主要用於漕運。就比如此次賑災的糧食,也是從這條水道運送。

    “難道是北狄又有動作了?”想起中瀆水的主要作用便是為了南糧北運,蕭錦初畢竟是領兵的人,立時不淡定起來。

    衛潛見她想到了這一層,不禁笑了起來:“別總盯著北邊,西麵也未必太平。”言下之意便是猜對了,果然是為了戰事準備。

    “西戎?”蕭錦初不禁有些錯愕,這點她倒確實沒想到。要說與西戎的爭鬥,那還要追溯到太祖時。當時為了爭奪漢中之地前前後後一共打了六年,西戎在付出了巨大代價後終於同意罷兵,雙方約為兄弟。

    此後雙方也一直遵守盟約,在與北狄的戰事中,西戎還曾作為盟友給予援助,無怪蕭錦初一時想不到這上頭。

    “此一時,彼一時。”衛潛搖了搖頭,自一邊的架子上取了份帛書遞給蕭錦

    初。“據探子密報,西戎赫連氏已經決定將一位公主嫁去北狄。雖然姻親之間下一刻反目成仇的也多得是,但這是個危險的信號,代表了他們可能的聯手。”

    蕭錦初的表情也嚴肅起來,一邊翻著這份報告,一邊奇怪道:“我記得前兩年北狄還攻打過西戎,居然這麽快就和解了?”

    北狄的拓跋氏一直希望能直接打通連接西域的道路,對於西戎這塊橫亙在前的石頭,也早就看不順眼了。隻是與西戎打得正酣時,偏偏國君去世,故此不得不收兵。新即位的那位少主更是因此深恨西戎,怎麽會同意聯姻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中瀆水就是從揚州到淮安的那段邗溝,後來煬帝下令聯通京杭,也特地把這一段進行了疏通。成就了那條著名的京杭大運河,擔負起了內陸主要的漕運。

    “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裏賴通波。”隋煬帝其實是位爭議很大的帝王,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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