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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徐渭說了幾句話,林晚榮心裏有了底,這個徐老頭就是專門為清剿白蓮匪患而來的。聽他話裏的意思,不僅要除匪患,還要除官患,其中的含意不言自明。


    徐渭臨走之前正色道:“林小兄,我今日之言,乃是發自肺腑,絕無隱瞞。在這江蘇境內,我能信任的人屈指可數,你就是其中之一。他日若有為難之處,還望林小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這應該就是徐渭來尋找林晚榮的目的了。正如他自己所言,這江蘇境內,白蓮教的勢力猖狂,他能信任的人除了洛敏就是林晚榮了。


    看這個老徐夠哥們,林晚榮也不再打花腔:“徐大人,帶兵打仗的事情我一竅不通,不敢多言,不過大人既然知道這些匪寇之後有人撐腰,這保密的事情自不用我提醒了。另外,這江蘇之兵,怕是不能再用了,大人還要仔細思量才好。”


    徐渭眼神一閃道:“小兄弟果然精明強幹,確如小兄弟所言,此次圍剿,老朽執了皇上親賜的兵符,調動浙江和山東兩地步營,江蘇不動一兵一卒。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在從中作梗、私通白蓮?”


    還看個屁啊,傻子都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就你個老頭揣著明白裝糊塗,林晚榮鄙夷了老徐一把。


    徐渭笑著道:“想必小兄弟心裏知道是怎麽迴事,可凡事都要講證據,若無罪證,老朽縱是手握聖旨,也是不好辦事啊。”


    他這一句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提醒,林晚榮猛一省悟,對啊,罪證罪證,這老頭說了半天,就是想要罪證啊。靠,老話說的果然不錯,是女三分狼,是官十分奸,還真是不假。他手裏有聖旨,又有杭州和山東的兵馬在側,難怪膽氣這麽壯,分明就是在等待某些人的罪證動手了。


    林晚榮心裏思索,老洛和程德是死對頭,手裏肯定握有程德的罪證,到時候老子再叫青山找幾個雞鳴狗盜之士,耍點小手段,讓徐老頭帶著人馬衝進去抓個正著。看他還怎麽狡辯。想到這裏,他已是得意萬分,徐渭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兩個人相望一眼,一齊大聲笑了起來。


    巧巧望望徐先生,又望望大哥,總覺得兩個人笑得竟是一般的奸詐。


    按照林晚榮的意思,徐大人難得來秦淮一趟,自然是應該由小弟作東,到那妙玉坊去聽聽小曲,做做歡樂之事。


    他和老徐關係不錯,壓根就沒把他當成什麽朝廷一品,倒是忘年兄弟一般的情誼。當然,磕頭結拜那樣的俗事他是不屑於幹的,最沒品位的人才幹那事,斬個雞頭喝碗血酒就能生不同日死同時?扯淡,哥你義氣害死人。


    真正的鐵關係,一起扛過槍,一起下過鄉,一起嫖過娼,這才是親密無比,比什麽斬雞頭喝血酒有效多了。所以說,去秦淮河邊耍耍才是王道。


    徐渭聽得冷汗涔涔,急忙言明還有要緊公務處理,他日再與小兄歡聚雲雲,帶著高酋急匆匆去了。


    林晚榮從酒樓出來的時候,天色已晚,迎麵跑來一個人大聲叫道:“三哥,三哥,快些迴去,大小姐正到處找你呢。”


    林晚榮急忙凝神細看,那人正是四德,林晚榮拉住他笑道:“大小姐尋我做什麽?是不是店鋪接收完成了,大家找我聚餐呢。”


    “不是,不是――”四德氣喘籲籲地道:“大小姐讓我轉告你,說是事犯了,讓你自己小心點。”


    “事犯了?什麽事犯了?”林晚榮疑惑不解地道,老子又不玩強暴,又不偷看小姑娘洗澡,哪來的事情可犯?


    四德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道:“大小姐叫我一定要快些尋著你,將這書信交給你,還說要你一切小心,盡快迴府。”


    林晚榮抽開信紙,隻見上麵用眉筆寫著四個娟秀而又潦草的小字:“婉盈來了――”


    林晚榮呆了一下,旋即哦了一聲,這幾天事情多,差點將姓陶的兄妹倆給忘了。那小妞來了就來了唄,能把我怎麽樣?老子可是什麽事情都沒幹,走到哪裏都有理,沒做虧心事,還怕你鬼叫門?


    林晚榮將那書信折起,笑著道:“你迴去轉告大小姐,就說我知道了,事情辦完,我馬上就迴府。”


    四德點頭道;“三哥,大小姐囑咐你一定要當心。”林晚榮點點頭,讓四德迴去了。


    此時暮色已黑,林晚榮尋思著找老洛去商量商量尋找罪證的事情,便往總督府行去。行至一條小巷處,林晚榮看著有些麵熟,依稀記得上次陶東成帶了幾個家人圍攻自己就是在此處。他嘿嘿一笑,這些時日過去了,高酋的手段肯定已經發生了效力,小陶現在估計正坐在家裏搓那玩意兒,想關怎麽讓它變大吧。


    想到得意之處,他忍不住哈哈在笑起來。正要邁步行開,忽聽一聲憤怒低喝道:“淫賊,快納命來。”一道茫茫劍光,猶如一條吐著芯子的毒蛇,飛快向他胸前刺來。


    林晚榮無奈歎氣,媽的,為什麽每個小妞刺客玩刺殺之前,都要喊這麽一句呢。


    林晚榮嘿嘿笑著躲開那劍勢,身子就勢衝到那刺客身前,雙手疾如閃電般地捏住她手腕,笑著道:“喲,這不是陶小姐麽,怎麽了,幾天不見,從女俠客變成女刺客了?”


    陶婉盈身著一身黑色衣衫,容顏縞瘦,臉色慘白,眼中閃著憤怒的光芒,拚命挺動長劍,想要繼續刺進。奈何林晚榮力氣甚大,拿捏的她分毫動彈不得。


    “淫賊,你快殺了我――”陶婉盈目中淚珠滴下,怒聲喝道。


    靠,想要我殺你,門都沒有,你性格如此剛烈,怎麽不自殺?


    林晚榮裝作不解道:“淫賊?陶小姐,此話從何說起?”


    “你,你――”陶婉盈銀牙都已咬碎,望著這恬不知恥的人,慘笑道:“你這淫賊,辱我清白,我今日定要殺了你,再一死以謝天下。”


    “啪――”的一聲輕響,卻是林晚榮掌力震斷了她手中長劍,陶婉盈啊的一聲,隻聽林三大聲吼道:“夠了!”


    這一聲中氣十足,無所畏懼,倒將那抱了必死之心的陶婉盈嚇了一跳。林晚榮冷哼一聲道:“陶小姐,你口口聲聲說我淫賊,請問我淫在哪裏了?”


    這種事情叫一個女子如何說得出口,陶婉盈雙目血紅,指著他道:“你,你這賊子,那日打昏了我,你,你做了些什麽?我今日與你拚了――”


    林晚榮大義凜然地道:“陶小姐,請你說清楚,我到底做了些什麽?”


    “你,你玷汙了我,你這挨千刀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陶婉盈嚶嚶哭泣起來,恨不得吸了他的血肉才能甘心。


    “玷汙?”林晚榮無辜地睜大眼睛道:“這是從何說起?陶小姐,你莫不是誤會了吧。那日我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將你打昏,又將令兄置於路邊,皆是為了你們著想。我知道令兄妹二人是因為那杭州晴雨樓上的事情對我們懷恨在心。但我家大小姐的心胸何等開闊,她怎會與你們斤斤計較,隻想這事就這麽揭過算了,所以才會那般放了你們。否則的話,以你兄妹二人當場劫道,就算將你們擊殺在當場,你也是無話可講。”


    林晚榮口燦蓮花,將黑的說成白的,偏還振振有詞,一絲破綻也不曾露出。


    陶婉盈見他表情無辜之極,不似在說假話,心裏咯噔了一下,一種更不詳的預感在她心裏升起。她怒聲道:“你說謊――”


    林晚榮嘿嘿笑道:“我說謊?陶小姐,我林三對天發誓,若是當日玷汙了陶小姐的清白,便從此生兒子長兩個小雞雞。”


    陶婉盈羞怒交集道:“你無恥――”


    林晚榮絲毫不以為意,哈哈笑道:“陶小姐,當日從杭州返迴,我們一行多人,一直都和大小姐在一起,行路那般匆忙,哪裏有空閑、有心情去玷汙你?大小姐是那種惡人麽?那荒郊野外,就算你喜歡打野仗,我還擔心蛇蟲鼠蟻呢。再說了,我這人的品位不算高尚,但也絕對不差,可不是什麽貨色都願意上的。你這樣血口噴人說我玷汙你,對我名聲是極大的侮辱,若你不向我道歉,我明日便到府尹衙門擊鼓鳴冤,狀告金陵府女公人陶婉盈小姐辱我清白,要府尹老爺還我一個公道。”


    論起鬥嘴,天下無人是林晚榮的敵手,陶婉盈不信他,但是對蕭玉若是絕對相信的,蕭小姐絕不是那種縱容下人行兇的人。


    難道真的不是他?是我昏了以後被別人――這一驚之下可不得了,後麵的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了,她指著林三道:“你,你說的可是真――”


    我靠,這小妞太好騙了,林晚榮心裏樂開了花,臉上一本正經地道:“陶小姐,你看到了,鬥嘴你鬥不過我,打架更不是我的對手,我有這個必要在你麵前說謊麽?再說了,我這個人天生就不會撒謊。”


    “你,你真的沒有做過――”陶婉盈的聲音顫抖著,無比緊張地望著他。如果真的如林三所講不是他所為,那就太可怕了,早知如此,倒還不如便宜了這林三,陶婉盈麵無血色,渾身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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