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今年十四歲,可是看個頭卻是比繡夏都還要高。

    他穿著一身勁裝,身材修長,臉上冷冷的,腳步卻是不慢,走過繡夏時看了她一眼,繡夏便起身跟上。

    夏朝尚武,每旬三六九日,不做日講,隻學騎射功夫,今日正好是十六,所以繡夏早早讓人備了水。

    “殿下要先沐浴嗎?”繡夏問道。

    五皇子恩了一聲,張開雙臂,繡夏便半蹲著給他更衣。

    剛入秋不久,天氣還有些炎熱,五皇子微微出了些汗,繡夏一靠近,就被一股獨屬於少年的氣息給包圍了。

    五皇子低頭看向繡夏。

    繡夏的臉頰微微有些紅,透著粉的皮膚吹彈可破,眼簾微垂,睫毛顫動,小巧挺拔的瓊鼻下麵是花瓣一樣的唇。

    五皇子覺得有些熱,喉頭滾動,把目光移向繡夏的頭頂。

    烏黑潤澤的青絲,豐盈得像是堆積著的烏雲一般,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撥弄。

    五皇子皺著眉,又移開了目光。

    繡夏解開五皇子的腰帶,脫掉了外衣,待手伸向裏衣時,卻聽五皇子道:“以後這種事就讓王德光來做。”

    繡夏一愣,隨即看到了那不同往常的地方,慌忙的答了句是,收迴了手,退了出去。

    王德光趕緊補上,繼續幫著五皇子脫衣服。

    他餘光一瞥,就知道為什麽五皇子會讓繡夏出去了,看來五皇子是憋不住了?

    他道:“殿下,奴才伺候你沐浴吧。”

    五皇子點點頭:“以後沐浴更衣的事情,都你來做。”

    繡夏退了出去後,臉還有些紅,見了一臉好奇的景姑姑,也沒說話,趕緊迴了房間。

    等王德光出來傳膳時,她才跟著又進了房間,此刻五皇子已經換了一身常服,頭發微微有些濕潤,眉眼也柔和了不少。

    “秋獵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五皇子問繡夏道。

    繡夏答道:“都準備好了。”

    五皇子道:“本是後日出發的,但是淑妃剛剛有孕,皇上便往後挪了些日子,暫定在五日後,到時候你跟著我去。”

    每年秋獵隻要五皇子去了,繡夏都是跟著伺候的,這次也不例外,她點點頭,開始給五皇子布菜。

    這布菜的事情本是有專門的小太監來做,但是五皇子不喜屋子裏太多人,也不喜歡其他人

    太過靠近,所以繡夏便一人身兼數職。

    可是今天五皇子卻是沒有什麽胃口,夾的菜也隻是略微動了動,繡夏餘光瞟了王德光一眼,看王德光沒有反應,便知道外頭並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

    難道是因為淑妃懷孕的事?

    繡夏心裏想著,左手扶著袖,右手拿著筷子又夾了一樣菜。

    五皇子的心思全然沒在今天的午膳上麵,他的眼光不自覺的黏在了繡夏青蔥般修長的手指和雪白玲瓏的手腕上。

    想起前些日子建武帝說的有關司寢的事情,五皇子覺得有些蠢蠢欲動,便放下筷子:“你們都出去罷。”

    繡夏覺得五皇子今日有些古怪,但也沒聯想到剛剛的事情上去,隻猜測是淑妃有孕擾了他的心緒,便讓人來把桌子收拾了,和王德光一同退了出去。

    到了第二日,五皇子不用繡夏布菜了。

    繡夏有些怔忪,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景姑姑拉長一張圓圓臉道:“你怎麽惹了殿下不高興了?”

    繡夏迴想著這些天的事情,除了昨日那會兒……

    她趕緊低下頭道:“沒有啊。”

    景姑姑琢磨了半天,也沒弄明白五皇子的心思:“秋獵的時候好好伺候殿下,你這個位置,可是不少雙眼睛盯著呢。”

    繡夏看似失了寵,就連筆墨都不需要她伺候了,可王德光對著繡夏還是一如既往的和氣,叫許多心裏有想法的人都遲疑了起來。

    這一日四皇子拉著五皇子喝酒,戌時都過了還沒迴來。

    “醒酒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繡夏問葡萄。

    葡萄點點頭道:“小廚房的人一直候著呢。”

    又過了一會兒,遠遠的看見幾盞燈籠,繡夏迎上去,行過禮後,便跟在了五皇子身後。

    許是喝了酒的原因,五皇子直盯著繡夏,把她看得心裏都有些發毛,不知道是哪裏惹到了五皇子。

    王德光使了個眼色:“繡夏姑娘,殿下剛剛喝了不少酒,但是沒吃什麽東西。”

    繡夏鬆了口氣,趕緊道:“那我去給殿下準備些吃的。”

    五皇子突然道:“我想喝湯。”

    五皇子口中的湯必然是要繡夏做的,繡夏點點頭,她早就在小廚房裏準備好了:“我這就給殿下端過來。”

    五皇子看著繡夏的身影離去,眉頭皺的越

    發的緊了。

    “王德光。”他道,“父皇說的那四個司寢送過來了沒?”

    王德光道:“皇後娘娘說馬上就秋獵了,等秋獵迴來,就把人給送過來。”

    五皇子恩了一聲:“人送來了你負責安排,就當是一般宮女就行,暫時不用送到我這裏來。”

    王德光想起這幾日給五皇子收拾床鋪時看到的,便有些琢磨不透五皇子的意思,若是真的想,這宮裏一大把的女人,遠的不說,就說繡夏,他這個沒根的看著她都心跳的厲害,更別說年少氣盛的五皇子了。

    隻是五皇子最近卻無緣無故的遠了繡夏,現下透出的意思又不想要司寢,倒叫王德光摸不著頭腦。

    繡夏計算著五皇子沐浴的時間,看差不多了就把熬的湯和醒酒的東西並著一些小菜給端了進屋。

    五皇子喝了幾口湯,並沒有動那些菜,神色淡淡的,叫人看不出來喜怒。

    繡夏想要告退時,又被五皇子給叫住了。

    “伺候筆墨。”五皇子道。

    他酒氣雖然散了些,但腦子仍然有些不清醒,熱烘烘的,耳朵裏全是今天四皇子說的一些葷話。

    自從一年多前早上起來換了床單之後,五皇子腦子裏就時不時出現繡夏的身影。

    繡夏從前對他來說是忠心又聰明的宮女,他用得順手,也用得舒心,再加上不同旁人的情分,心裏麵便把繡夏當成了自己人。

    不過現在他卻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對待繡夏了。

    見繡夏磨著墨,皓腕白的如雪一般,五皇子不由覺得有些口渴。

    可是喝了口茶後,嗓子眼還是燒的厲害,許是酒氣上頭,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伸出了手去,抓住了昨夜出現在夢裏的雪白。

    繡夏嚇了一跳,差點把手上的墨錠給扔了。

    “別動。”五皇子低聲道。

    繡夏不敢再動,五皇子的掌心滾燙,這熱度從她的皮膚直直燙到心裏去,臉皮也就跟著燒了起來。

    五皇子摩挲著繡夏的手腕,垂著眼,讓人看不清情緒。

    繡夏能感覺到五皇子手掌上麵的繭子,這是拉弓射箭練出來的,但是他的指尖的皮膚卻極細膩,還帶著一股冷香。

    繡夏腦子裏亂糟糟的,不隻是臉皮,就連身上都跟著燙了起來,這種感覺直叫人氣都喘不上來,她不由小聲的哀求道:“殿下。”

    五皇子抬起頭來,見繡夏雙頰緋紅,眼尾通紅,心猛地一跳,手上的動作一重,這才驚覺自己孟浪了,趕緊收迴手。

    他有些惱自己,尷尬的咳嗽了幾聲:“你先出去吧,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繡夏慌慌張張的迴了屋,手腕火辣辣的,像是五皇子的手還搭在上麵一樣。

    伺候了五皇子這麽多年,繡夏越發猜不透他的想法。

    前幾年五皇子還小的時候,偶爾會還會和繡夏說說話,可是隨著年齡漸長,便越發的喜怒不形於色。

    像繡夏這種跟著他的老人,也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景姑姑之前說的事情,她不是沒有想過,若說喜歡,她自然是喜歡五皇子的,可是這份喜歡卻抵不過畏懼。

    就像這些天,五皇子隻是不讓她伺候了,就能叫她夜裏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這就是做奴婢的苦處,不是衣裳首飾這些光鮮亮麗的東西就能蓋過去的。

    秋獵很快就到了,東西是早就收拾好的,景姑姑早早就起了身,在一旁盯著,免得漏了什麽。

    見了繡夏,景姑姑叮囑道:“我去問了王德光,那小子滑不溜秋的,問了半天才問出來殿下最近是怎麽迴事。”

    她見旁邊沒人,悄聲道:“殿下也到年齡了,這秋高氣爽的,正是時候呢。你脾氣別倔,該怎麽就怎麽,別把主子給惹惱了,不然再多的情分也沒用。”

    繡夏雙頰像是染了胭脂:“姑姑你放心,殿下不是那種人。”

    景姑姑道:“你這個死腦筋,你了解男人還是我了解男人啊!”

    繡夏嘀咕道:“說得好像你有過男人一樣。”

    “呸呸呸!”景姑姑也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她道:“我看你這腦袋簡直是白長的,殿下從前是孩子,現在可是男人了,懂不懂?!”

    繡夏連連道:“我懂我懂。”

    如果五皇子要硬來的話,她除了就範還能有什麽辦法,但是繡夏想著,五皇子總歸不是那種人。

    皇帝出行,自然是浩浩蕩蕩一大堆人。

    隻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經就藩,所以這次狩獵建武帝就隻帶了淑妃所出的三皇子、陳貴人所出的四皇子,以及早就沒了娘的五皇子。

    至於剩下的六皇子,因為年齡小又病怏怏的,建武帝自然不會帶他出來。

    繡夏是宮女,不能跟在五皇子的身邊,所以便

    和其他朝陽殿的宮人們等在馬車裏麵,等前頭的主子們出發了,他們就跟著走。

    這一等就是兩三個時辰,前頭的馬車終於動了起來。

    繡夏從掛著的簾子縫裏往外望,五皇子肯定是騎著馬跟在建武帝的身後,她是怎麽瞧也瞧不見的。

    手腕仿佛又燙了起來,繡夏靠在馬車上,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五皇子終於長大了,撒花!~

    女主比男主大兩歲,金磚抱不了,可是可以抱銀磚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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