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家躬身迴答:“是一位叫做王明才的先生說是您的吩咐。”


    男人沒興趣地揮揮手,“什麽王明才,沒聽過,讓他滾。”


    “是。”


    “等等,白少爺,是關於那個張步升的事情。”王明才聽到讓他滾,忙急匆匆地從樓梯邊衝過來說道。


    男人關門的手一頓,看向王明才,“張步升?哦,原來是他。怎麽了?事辦成了?”


    王明才唿吸一頓,“這……沒有。”


    “哈?沒有?他可夠廢物的,好幾個月了還沒搞定。”白少爺嗤笑出聲,“算了,本來也沒指望他一個小崽子能幹成什麽大事,惡心惡心我那個好弟弟就成。他怎麽了?不會是還要錢吧?怎麽讓你來了?”


    王明才眼角掃了白管家一眼,看白少爺沒有讓他離開的意思,遲疑地說道:“他……癱了。”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了一遍,“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專家說沒有傷到神經,但他就是起不來。另外幾個倒沒有大事。”


    看白少爺沒有什麽反應,又補充了一句,“他的父母鬧得厲害。”


    白少爺抱著胳膊斜靠在門邊,涼涼地說:“哦。跟我有什麽關係?你還巴巴的來告訴我。”


    王明才眼光迷茫了一下轉瞬就清明了起來,“是,是,沒什麽關係,看我,想差了。我就是想問問,這個棋子算是廢了,還要不要找其他人替代。”


    白少爺斜了他一眼,“你先尋麽著,有合適的再發到我這邊來。沒別的事就滾吧。”


    王明才連連點頭應是,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白少爺漠然的看他消失,才對著白管家吩咐道:“張畢節肯定會擼下來,後麵的事情不用我教你吧?”


    白管家垂頭應道:“少爺放心。”


    白少爺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重新迴到了漆黑的屋子裏。


    等到豪宅隱沒在身後,被迎麵的涼風一吹,王明才才感到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md,差點說錯話。


    張步升原來也隻是個普通的中學生,自從白少爺選他做了棋子,短短一年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沒有人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種心計和手段隻是為了惡心別人?


    見鬼的他都不信好嗎?


    不過看來他今天心情不錯,沒有計較自己的無禮。


    王明才想起剛剛在房間門口一直縈繞在鼻端的血腥味,心有餘悸地想。


    ------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張步升像往常一樣逃了下午的課,揣著十幾塊錢走向不遠的遊戲中心。


    心裏想著這個月的零花不到月中就快見底了,明天用什麽理由再跟爸媽多要點錢。


    “張步升!”前麵一個打扮新潮的少女朝他揮手。


    是苗嵐!他們年級有名的小美女!她身邊是幾個外校的男生也全都看向他。


    張步升眼睛一亮,站住了腳,“你……們好。”別看他平常挺橫的,但是還沒有交過女朋友呢,苗嵐這種長相亮眼的就是他的菜。


    苗嵐挽住他的手,“聽說你的拳打得不錯?他們幾個也是學拳的,那邊新開了一家拳術館,有個團戰的遊戲特別好玩,我們人不夠,一起玩吧。”


    張步升感覺自己的體溫在上升,故作為難的說:“我跟人約了玩兒遊戲呢。”


    苗嵐的身體向他傾過來,“唉呀,一個大男生,怎麽這麽磨嘰,而且啊,這個可是能賺錢的,咱們學校還有幾個人都來了五六次了呢,就是那個功夫不如你的二超都贏了兩千多塊了。你功夫這麽好,肯定沒問題!走走走。”


    ——不……別去……


    張步升熱血上湧,不知道是因為少女的清香還是因為金錢的誘惑,他摸著口袋裏的幾張薄薄的紙幣,“你說的是真的?”


    苗嵐哼了一聲,“當然是真的,要不是我哥哥今天有事,我這正缺一個人還能把這好事讓給你!是不是不給麵子?”


    幾個男生也你一句我一句的勸說。


    ——不要去……


    張步升半推半就,答應下來,“行!要怎麽玩?”


    苗嵐高興的眯著眼睛,推他,“你去了就知道了。”


    張步升說:“好了,你別推。我自個兒走!”


    天地間的陽光仿佛一瞬間消失了,不斷的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直到將幾人的身影也湮滅到黑暗中。


    “——不要!”從噩夢中醒來,依然是白色的天花板。


    病房裏隻有他一個人,聽著窗外的風敲打著玻璃,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響,他卻覺得寂靜得可怕。


    那個改變他命運的下午,一直在他的夢中重放,讓他的心中的憤怒和恨意不斷的累積。


    他並不是失去感覺,五感和以前一樣,所以他知道自己插著尿管,護工給他裸著擦身他也知道,所以才更加難受怨恨。


    除了父母沒有人來看他,而父母來了之後一個隻會沉默,另一個隻會抱怨和哭。


    他想大喊大叫,他想砸掉屋子裏的所有東西,可是他的嗓子都喊疼了,身體卻一動都不能動,連轉頭都困難。


    是不是……


    如果……


    要不是……


    然而人生沒有後悔藥,自己做的孽躺在床上也要還完。


    窗外陰沉的天空,終於落下了帶著泥土腥味的雨滴,將天地間變成了一片朦朧。


    ------


    秦家大宅,曆婭拿著一束花向張學書揮手再見。


    看著張學書舉著傘拎著花籃的背影,曆婭吩咐原白君:“去查查他剛才說的機器人大會。”


    片刻原白君就傳迴了信息。


    華國的機器人大會是一個國際性的專業展會,是帝都市政府、工信部和科協主辦,m國機械工程師學會、y國工程技術學會、e國機器人協會等二十多家國際組織作為支持機構全麵參與的大會。


    大會期間,還有最為吸引觀眾的機器人大賽。


    比賽有bci腦控類、共融機器人類、工業機器人類、青少年機器人設計類和kob全球機器人格鬥賽五類賽事,來自二十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兩萬多支參賽團隊、八萬多位參賽選手同台競技。


    ……


    一係列的官方資料之後是關於一些參會廠家之間的小事故,不,小故事。


    這些廠家之中就有秦文德的秦宇人工智能機器人公司。


    作為人工智能方麵的後起之秀,秦宇公司不僅在國內出盡風頭,在國際上也占了一席之地。


    不過這對於人工智能的老牌公司,m國的cs公司和r國的jk公司來說,真是哪哪兒都看不順眼。


    在機器人大會上幾家公司互相別著苗頭,尤其是秦宇和jk參選的是同類的機器人,所以參會的雙方工作人員微笑中帶著眼刀,恨不得插滿對方的全身。


    最終評選的時候,秦宇公司的智能服務機器人以微弱的票數敗於jk公司。


    這下jk公司的帶隊主管極盡嘲諷之能事,不帶髒字的把秦宇公司的上上下下諷刺了個遍。


    這下秦文德都要氣炸了,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那是瘋狂的加班,即使是老爹秦樹籌一個勁的讓他歇著,他也沒聽進去。直到找到秦菲,他這股勁才稍微散了一些。


    張學書很喜歡他的幾個舅舅,這件事也聽了那麽一耳朵,所以也捎帶著給他紮了一束鮮花,想著讓他開心一下。


    曆婭聽完,摸著自己的小下巴,露出了一個狐狸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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