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過來得晚,所以在趙二夫人的盛情邀請下,清薇和趙瑾之留在趙府用了午飯。

    席間趙二夫人詢問了清薇不少侯府這邊的事,能迴答的清薇都迴答了,不能迴答的便含糊過去。趙二夫人顯得不是很滿意,拉著清薇傳授經驗,無非是“你年輕壓不住人,要小心下頭的人偷奸耍滑陽奉陰違”“有什麽事就來找二嬸”之類,甚至還主動提出要給她送幾個人。

    有句俗話說,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趙二夫人便是這麽一個典型的庸人。

    從前她擔心趙瑾之迴到趙家,會影響到分給三個兒子的資源,擋住了他們上進的路,因此心裏自然不願意。後來趙定方入閣,趙瑾之自己又堅定了走武將的路線,情勢一變,趙二夫人對這個侄子的態度就不一樣了。及至趙瑾之封侯,她心裏雖然有些酸,但自家老爺是一國宰相,文官又不知比武將清貴多少,趙二夫人的心思還尚能平衡。

    但等趙瑾之要成親,她的心情就複雜了。

    本心裏,趙瑾之娶的是清薇這麽一個沒有出身的姑娘,而不是出身名門的世家貴女,趙二夫人是高興的。本來就是一樣的誥命品級,若是侄兒媳婦出身高貴,豈不把她給壓下去了?再說清薇還是她親自接進趙家來的,往後也要念她的好。

    但是人的心思總是難以琢磨,雖然眼下這個局麵已然很好,但趙二夫人卻總還想做點兒什麽,非如此不能安心似的。

    前麵的話清薇不過隨口敷衍過去,說到要送人,沒等清薇開口,趙二叔已經斥道,“胡鬧!侯府裏的下人都是陛下所賜,豈不比你準備的更周全?你有這份心思,多放在自家孩子身上才是。”

    其實趙定方心裏本來想說的是,你一個做二嬸的往侄子屋裏塞人,傳出去成什麽體統?考慮到是在人前,到底給她留了臉麵,沒有直接說出來。

    即便如此,趙二夫人臉色也不甚好看,“我也隻是擔心他們年輕不懂事罷了,宮裏出來的人再好,也及不上自己調理出來的放心順手。”

    清薇笑道,“這是二嬸疼我呢,二叔可千萬別生氣。不過二嬸也不必擔心,宮裏規矩大,他們也怕行差踏錯呢。”

    趙二夫人這才記起清薇也是從宮裏出來的,自悔失言,臉上便有些訕訕的,也不再說話。

    如此一來,倒是讓趙定方對這個侄兒媳婦高看幾眼。他本人性情方正,同發妻說起話來,不上幾句話,對方一定開始胡攪蠻

    纏,總說不到點子上去,久而久之,他也就省卻了那些講道理的功夫,凡事直接做決定,免得歪纏。今日也是怕清薇多心,才主動開口。倒不料清薇反而能製得住她。

    之後一頓飯就吃得十分平靜了,不論個人心思如何,至少麵上客客氣氣,穩穩當當。吃完飯之後,趙瑾之和清薇就推說府裏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告辭離開了。

    迴到府裏時,陳管家已經將所有的下人都聚集起來,三百多人站在正院前的空地上,饒是這裏地方寬敞,也站得滿滿當當。

    但這一步是不能省的,冠軍侯府新開,須得讓所有人都拜見過主子,知道自己服侍的是什麽人。更要讓主人們對家裏有哪些人心裏有數。哪怕細節處他們不管,大麵上總要明白。

    將清薇和趙瑾之請過來坐定,陳管家便先叫上來八個水蔥一樣的姑娘。

    “這八個人是在夫人屋裏伺候的。”陳管家道。他沒有介紹名字,因為主子們身邊的大丫頭,通常都是會專門賜名的。

    清薇一眼看過去,便認出了其中就有今早端水洗漱,準備早餐,在門外應聲的三個,其他的都很麵生。清薇的記性極好,見過一麵的人,多少都會有印象,如此,剩下的便是今早根本沒過來了。

    她想了想,將這三個點出來,對陳管家道,“咱們府裏人雖然不少,但地方也大,要用的人自然更多。我身邊用不了那麽多人,就讓這三個丫頭留下吧,其他的你再分派。”

    剩下的五個姑娘丫頭這才慌了,連忙跪下求饒,清薇隻擺擺手,陳管家就把人帶下去了。

    不過之後清薇就沒有再更改什麽,對著名冊將陳管家領上來的人認清,便讓他們迴去了。還是原來那句話,暫時就按現在的安排來,等安頓下來了再具體分派。若是做得好自然就不必改,若做不好,那就把差事讓出來給其他人。到時候她會把人退迴內府去。

    有這一點節製著,想來不會有人偷奸耍滑。畢竟被退迴內府,他們的前程就完了。有這樣的汙點在,誰家還願意要這樣的下人?內府又怎麽敢再把人往外分派?便隻能被分去做哪些又苦又累的活兒了。

    從始至終,趙瑾之都坐在清薇身邊,沒有說話,以示對她的支持。

    等人都散了,迴到內室,清薇才問被留下的那三個姑娘,“叫什麽名字?”

    “奴婢秀蘭。”這一個是容長臉兒,眉眼細長些,身穿綠色襦裙的。

    “奴婢瑞香。”這一個

    則身量高挑,身穿水色上衣,秋香色裙子,身段嫋娜。早上端水來給清薇洗漱,眼神怪異的就是她。

    “奴婢阿福。”最後一個,圓臉大眼睛,看上去十分討喜。穿著一身水紅色衣裙。

    “好。”清薇道,“我說一說我的規矩。秀蘭管著院子裏的丫頭們,端茶遞水,灑掃除塵等雜事我隻找你。瑞香管這屋子裏的陳設器皿,阿福管著我的衣裳首飾。平日裏我和將軍在屋裏的時候,不要你們伺候,去做自己的事。若要用人,我自然會叫。聽明白了?”

    交代完了這一番話,把人打發走,清薇再撐不住,斜靠在軟榻上,抬起一隻手去揉腰,“坐了這半日,累死我了。”單是坐著也就罷了,還不是普通的坐,非得挺直了脊背,擺出當家夫人的氣勢來。本來起身的時候腰就有些隱隱的不舒服,折騰這半日,已經是動一動都疼了。

    趙瑾之忙靠過去給她揉著腰。方才清薇分派事情的時候,他在一旁坐著,視線隻放在清薇身上,隻覺得自家娘子越看越好看,姿容、氣度、威勢樣樣出挑,再沒人比得上的。他是越看越愛,恨不能對著全天下的人炫耀,這是他趙瑾之的妻子!

    他揉了一會兒,清薇覺得好過了些,身子才徹底的軟下來,放鬆的伏在靠枕上。

    這個姿勢將她背上的曲線全都勾勒了出來,趙瑾之看得心癢,忍不住湊過去,合手把人抱住,臉從後麵貼著清薇的麵頰,低聲笑問,“怎麽咱們在屋裏的時候就不要丫頭伺候,夫人要在屋裏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不成?”

    清薇笑了一聲,“我是怕將軍忍不住,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知我者,清薇也。”趙瑾之在她臉上吻了吻,誘哄道,“叫一聲夫君來聽聽,否則我就要對你做那見不得人之事了。”

    “你倒試試看。”清薇哼了一聲,不理會他。

    趙瑾之見她不應,往她身邊一躺,把人摟進懷裏,一雙手在她身上亂摸,“叫不叫,叫不叫?”

    雖然才過了一夜,但清薇身上有哪些敏感點,他心裏多少有數。再說腰上、腋下、脖頸這類的地方每個人都差不多,嗬癢時碰一碰,百試百靈的。所以被他這麽一弄,清薇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別胡鬧……”她一邊笑一邊喘,一邊還要製止趙瑾之,“再鬧我就叫人了……”

    “你叫吧,你忘了方才是你把丫頭們打發走的?如今她們都離得遠遠的,你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趙瑾之邊

    說邊笑,手上的動作卻也沒有含糊,“嗯?叫一聲夫君來聽聽,叫了我才放開你。”

    清薇偏不叫,反倒趁著趙瑾之放鬆的機會,用力掙紮起來,試圖將他掙開。趙瑾之明白中計,連忙繼續壓製。兩人在床榻上扭打著,沒一會兒就滾做了一團。不知什麽時候,趙瑾之將清薇整個壓在了身下,四目相對,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因為方才的玩鬧,清薇的臉頰紅撲撲的,額上還有微微汗意,鬢發也散亂著,唿吸繼續的躺在榻上,微微側著頭,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脖子。趙瑾之一看她這樣子,隻覺得一團火從身體裏燒起來,說話的聲音都嘶啞了不少,“你叫不叫?”他盯著清薇問。

    清薇轉過頭來與他對視,見他的眸色沉下來,就這麽緊緊盯著自己看,眼睛裏仿佛醞釀著風暴,不由小聲道,“夫君……”

    贏了一局,趙瑾之卻絲毫不覺得高興,俯下身用力的吻她。

    清薇沒有拒絕他的親近,隻在趙瑾之的動作越來越失控的時候,開口提醒,“你答應過今日不動我的。”

    伏在身上的身體一僵,趙瑾之泄氣的往旁邊一滾,坐了起來。

    他終於意識到跟自家娘子坐在密室之中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沒一會兒準要滾到一起去。但偏偏現在不能動不能吃,碰一碰又根本不可能解饞。於是從踏上跳下來,對清薇道,“要不要到前頭書房去看看?”

    等趙瑾之開始當值,估計是沒有多少時間在家裏待著的。下了值迴來,自然要同自家夫人親近,不可能會去書房裏。所以這個地方,將來多半會是清薇處理事情的地方。所以聽他這麽一說,清薇也來了興致,坐起身道,“那就去看看。”

    趙瑾之把人拉起來,看了看清薇的頭發,“你這頭發,要不要叫丫頭來弄弄?”

    “不必。”清薇起身走到妝台前坐下,將頭發解開來重新梳過。趙瑾之跟過來,見狀便拿起旁邊放著的梳子,饒有興致的道,“我來給你梳。”

    他的手法很生疏,好在足夠小心,所以也沒有發生扯到頭發的情況,沒一會兒就把頭發都梳通了。清薇雙手靈巧的上下翻飛,很快挽出一個好看的發髻。她照了照鏡子,確定沒問題,便起身整了整衣裳,道,“走吧。”

    兩人挽著手到了前麵書房,這裏綠樹成蔭,襯得環境十分幽靜,倒的確是個讀書的好去處。

    陳管家聽說兩位主子要看書房,也連忙跟過來聽候吩咐。清薇看了一遍,見這裏擺

    的都是趙瑾之的東西,便對他道,“我的嫁妝裏有兩個舊箱子,裏頭都是日常用的東西,讓人收拾出來擺上。”

    “這會兒就收拾?”陳管家問。

    清薇看了趙瑾之一眼,道,“不必,明日我跟將軍要進宮,到時候你看著弄吧。”

    陳管家答應著,見沒有別的吩咐,這才離開了。

    其實清薇初來乍到,要做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譬如這宅子裏的東西,大部分都是隨著宅子賜下來的,這些東西不屬於他們,也絕不能短少了,須得登記造冊。還有趙瑾之搬過來的東西,清薇自己帶來的那些嫁妝,哪些是平時用得上的,哪些是要收入庫房的,也都要一一清點登記。然後陳管家既然說對生意有興趣,清薇自然要帶他過去看看,認識一下其他人,方便往後聯絡。還有,現在既然開了府,往後一應開銷就要他們自己理會,吃穿用度如何安排也是當務之急。趙家還送了兩個莊子,清薇也要見見莊頭,問問地裏的出息……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但畢竟是新婚之中,趙瑾之的婚假隻有可憐的三天,還要去趙家拜會,進宮謝恩,又分薄了不少,所以清薇自然不願意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些瑣事身上。

    陳管家走後,清薇便來到書架前,慢慢查看。

    趙瑾之跟在她身後一一介紹,哪些是他自己的,哪些是父親留下的,祖父怕睹物思人,索性都給了他。

    等到把滿滿一書架的書都介紹完,天色也就不早了。

    吃過晚飯,溫存片刻,兩人早早上床休息。因為明日要進宮,趙瑾之謹記自己的許諾,沒有任何不軌之舉。

    第二日進宮,趙瑾之去見虞景,清薇自然是去給皇後,皇太後磕頭。

    皇後見到清薇,麵上的神色還有些複雜。畢竟她從前一直以為,總有一天清薇會成為後宮嬪妃之一,卻沒想到她不但出宮,還搖身一變成了冠軍侯夫人,正正經經的一品誥命。

    清薇跟她也沒什麽話可說,照著流程走完了之後,便告辭去了西宮。

    迴到這裏,清薇頗有種“衣錦還鄉”之感。物還是,人已非。就算是從前關係最親密的碧雲,如今見了她,也隻是客客氣氣的叫一聲“夫人”。在這時候,清薇能夠十分清晰的體會到,她的命運已經被徹底的改變了。

    前前後後算起來,差不多兩年的時間。當初開始謀劃的時候,清薇並不知道自己最終能走到哪一步,反正就是咬著牙往前

    走了。所幸結果是好的。

    從西宮出來時,是碧雲送她。兩人往前走了一段,便聽得不遠處有喧鬧聲傳來。是年輕女孩子的聲音,清薇忍不住轉頭往那邊看了一眼。碧雲見狀,便道,“那是今年剛選入宮的秀女們。經過幾輪篩選,如今隻剩下十四人,正在學規矩禮儀。等陛見之後,便要冊封了。”

    清薇點點頭,心想看來虞景是徹底想開了。也是,他今年二十三歲,雖然還年輕,但皇嗣之事不容輕忽,盡早定下,方能安定人心。所以擴充後宮,開枝散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碧雲見她不言,又道,“夫人出宮了,碧月也走了,倒隻剩下我一個。”

    清薇一笑,“不過是各人向著各人的前程走。”

    虞景以前說她有青雲之誌,其實這話說碧雲更合適。她的權力**遠比清薇要大,對於在宮中唿風喚雨的生活也更憧憬。從前有清薇壓著,尚且有些不得誌。如今卻是天隨人願了。

    話才說完,她便看到了站在宮門另一側等候自己的趙瑾之,麵上不由露出微微笑意,轉身對碧雲道,“就送到這裏吧,往後……珍重。”

    碧雲也看見了趙瑾之,心情複雜的朝清薇一禮,然後轉身迴去了。

    清薇這才放鬆的朝趙瑾之走。

    距離他還有幾步時,趙瑾之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快步走上來,握住她的手問,“見過皇後和太後了?她們說什麽?”

    清薇沒有迴答,晃了晃自己被他握著的手,“在宮中如此無所顧忌,怕是不妥。”

    “怕什麽?”趙瑾之道,“我牽著我娘子,就是禦史台也不能拿這個參我。宮裏的規矩,管不到咱們身上。”

    ……

    接下來的假期,趙將軍過得可謂十分放誕。

    不是必要的事,他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出房間,就纏著清薇在床上廝混,胡天胡地,連時辰都不管了。清薇起初還試圖同他講道理,但講到最後,自己的嗓子啞了,趙瑾之卻還是我行我素,便也放棄了。

    算了,她想,誰讓趙將軍年過而立才開了葷,失控些也屬尋常。

    隻是這種體諒,在她揉著腰下不來床的時候,就被清薇拋諸腦後了,於是又隻能去擰趙瑾之泄憤。

    趙將軍腰間其實沒什麽軟肉,掐起來有些費勁。尤其是他渾身繃緊的時候,清薇手指貼上去隻會被滑開。發現這一點之後,對自家夫人的殺招,他就毫不畏懼了。

    但是再放縱,也是有期限的。或者正因為有期限,所以才如此放縱。

    總之等三天婚假過去,趙瑾之不得不收拾好自己,依依不舍的去上值了。

    原本的計劃之中,清薇應該跟他一同起床,兩人一個去皇城當值,一個去酒樓裏看看生意。因為要忙成親的事,前前後後,清薇已經快半個月沒有去過那邊了,心裏總是有些記掛的。還有許主簿那邊的事,也不知進展到了什麽程度。

    然而因為昨夜趙瑾之索求無度,所以他精神奕奕的起身時,清薇還在迷糊之中。

    趙將軍輕手輕腳的收拾好了自己,洗漱更衣,又用了早餐,臨到要出門的時候,迴來一看,自家夫人還沒有醒,他有些心疼,又有些不忿,忍不住動手把人搖醒了。

    清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見是趙瑾之,便問,“怎麽了?”

    “娘子,我要出門了。”趙瑾之道。

    清薇便又閉上了眼睛,含糊的應道,“知道了,去吧。”

    眼睜睜看著她在轉瞬之間重新陷入黑甜鄉中,趙瑾之一麵檢討自己做完是否折騰得太過,一麵不忿的於她對自己的忽略,最後隻能低頭,恨恨的在她臉頰上咬了一口,然後起身出門了。

    等清薇睡醒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但她還是沒能出門,因為渾身都不舒服,所以換了衣裳,也隻是在外間的榻上靠著,一邊吃東西,一邊聽陳娘子迴府裏的事。因為才搬過來,各處的東西都不齊備,還等著采買。這些都要清薇發話了才能辦。

    處理完了這些事,清薇讓人取了紙筆來,將最近要做的事情擬了個單子,免得忙起來的時候給忘了。擬完之後,她便將單子給了陳管家,讓他看著時候提醒自己。

    到了下午,八月的太陽暖洋洋的曬著,清薇歪在榻上,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覺,醒來之後一看時候,趙瑾之也該迴來了。

    她從榻上坐起來,心裏一麵唾棄自己這一日的墮落,一麵又想,其實偶爾這般放鬆一下,也未嚐不可。

    這種感覺很奇妙,哪怕什麽事都沒做,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惶惶然,心裏總惦記著,好像有什麽人在後麵追著她一樣,不敢有一刻的放鬆,非要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當當,才覺得心裏踏實。

    也許,這就是有一個家,有人可依靠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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