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葦塘邊的梨園裏找了一塊地方坐下,常秀玲掏出手絹,正要擦拭一下臉上的汗水,程浩威喊道:“別擦!”

    常秀玲嚇了一跳:“怎麽啦?”

    “秀妹,你臉上的汗珠像是一串串汽泡兒,晶瑩剔透,襯得你看上去更俏麗了,擦掉了多可惜!”

    “盡瞎說,一臉的汽泡兒,咋能好看!”

    “秀玲,我說的可都是真話,一出汗,你顯得更加年輕,充滿活力,楚楚動人。”

    常秀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著水塘說:“浩威哥你看,那對鴛鴦又遊過來了。你說遊在前在的是雄性還是雌性?”

    “當然是雄性了。”

    “你咋知道的?”

    “夫唱婦隨嘛!”

    常秀玲靦腆地說:“浩威哥,將來無論你走到哪兒,我都跟你到哪兒。”

    程浩威一把抱住常秀玲,在梨樹下熱烈地親吻起來。梨樹晃動,一片片梨花緩緩飄落。常秀玲輕輕推開程浩威,溫柔地說道:“梨花都讓你晃動得落下來了。浩威,你這麽感情衝動,還能上大學嗎?”

    “秀玲,咱倆晚點結婚,多過幾年熱戀的生活最好了!”程浩威動情地說。

    “我今年二十一歲,大學四年,畢業時二十五六歲,都成了老姑娘了,再不結婚,你不嫌我老呀?”

    “人這一生,最好的階段就是二十多歲,一晃就過去了。我願意過浪漫一點兒的生活,依著我,三十歲結婚也不遲。”

    “什麽時候結婚,恐怕你自己也做不了主。”

    “我自己的婚姻,為啥做不了主?”程浩威調侃道:“是不是你要替我做主?”

    常秀玲嗔道:“我咋能替你做主?我看能替你做主的隻有一個人!”

    “你說是誰?”

    “就是你老爸。”

    程浩威無言。沉思良久,他才說:“秀玲,你說的不差。我複員後剛迴到家,老爸就叫我去見常叔。其實我心裏明白,他是讓我來看你的,總怕你從我身邊溜走。見到你們全家對我挺親熱,他非常高興。說來也巧了,邱青天又把我分配到葦場工作,這可真是天意呀。”

    “你到葦場,惹出了不少事,好像都是蒼天有意安排的一樣。”

    “秀玲,我原來不相信命運,複員後遇到這一連串事兒,真的有點信命了。剛才我在葦塘邊上看見大鴇捉野鴨,大鴇一個俯衝,逮住一隻野鴨,一眨眼的功夫那隻野鴨便被大鴇吃了,別的野鴨卻安然無恙。”

    “你是說,那隻野鴨之所以被大鴇捉住,是因為它跑的慢?”

    “是的,眼前這一幕使我聯想了很多。人和動物一樣,物競天擇,優勝劣汰。人要想在社會上站穩腳跟,就要不斷地充實自己,提高自己。怎麽提高呢?首要條件就是要有文化,有知識,有技術。以前人們常說,‘學好數理化,走邊天下都不怕’。這個說法在文革期間曾經受到批判,但現在仔細想想,我覺得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你說,現代科學技術哪一門能離開數理化呀?真正把數理化弄懂弄通了,還不成了國家的寶貝了!”

    “浩威哥,我知道你的誌向遠大,我是望塵莫及了。”

    “秀玲,你是很聰明的,還要有信心。隻要紮紮實實地把功課補習好,咱倆一定都能考上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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