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江兵站大院裏,熱鬧非凡。三張大圓桌擺在院子中央,小牛把一盤盤炒菜擺到桌子上。陳小濤拎著一個大竹筐從外邊走進院子,馮肖樹迎了上來:“小濤,筐裏裝的是啥?”

    “是白酒,一共買了十二瓶,每桌四瓶。”

    馮肖樹彎腰拿出一瓶端詳了一下:“六十度?這酒咱可喝不了,度數太高!”

    “男子漢才喝高度數的呢!”陳小濤說。

    他倆正說著,楊茭花走了過來:“陳小濤,快把酒擺上,一會兒就要開飯了!”

    “什麽時候開飯?”

    “站長和指導員迴來就開飯。”

    “站長和指導員做什麽去了?”馮肖樹問。

    “我隻知道指導員去醫院看望程笑天去了,站長去哪兒了不知道。如果你們餓了,先吃也行。”楊茭花迴答。

    “站長和指導員是咱這兒的最高首長,他倆不來,吃飯沒意思。”

    “我還沒進院,就聞到香味了!”張楞南人還沒到,聲音先傳進了大院。

    楊茭花扭身迎了上去:“站長、指導員,就等你們二位了,是不是現在就開飯?”

    張楞南看了看三張大圓桌上的酒菜,高興地說:“茭花,你籌劃得不錯嘛!大夥是不是都到齊了?”

    “常幸福還沒迴來。”

    “他到分部開會去了,說不定在分部吃過飯了。”崔岐說:“咱們不等了,同誌們,開飯!”兵站的幹部戰士們興高采烈地圍到了餐桌前。

    傍晚,常幸福騎著戰馬一路疾馳。他舉目眺望,西斜的太陽像是一隻巨大的火球,將餘輝撒向一望無際的草原。牧草泛著金光,隨風起伏,宛如大海的波濤。“多美的景致呀!”常幸福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他擺了一下馬韁繩,戰馬由快而慢,漸漸停了下來。常幸福一直注視著太陽沉到地平線之下,才飛身上馬,消失在暮色中。

    兵站警衛班長馮肖樹拄著一支“三八大蓋”,搖晃著向大門外挪動,剛出院門,望見常幸福騎著馬跑了過來。馮肖樹吃力地擺手招唿道:“常幹事,快,快進院兒!”

    常幸福躍下馬背,驚愕地問:“小馮,你這是咋的了?”

    “不好了,全站的人都醉倒了!上級給咱兵站記集體二等功,程幹事記大功,你和小牛記了三等功。站長和指導員高興了,晚飯讓廚房加了兩個菜,喝了酒。可能是喝多了,你看,現在全都躺在地上了!”馮肖樹說:“我今晚值班,喝的少,所以還沒醉倒。”

    常幸福急忙走進大院,隻見院子裏的人們東倒西歪,躺了一地。他走到崔岐跟前,一邊晃動一邊大聲叫道:“崔站長!崔老師!”崔岐睜了一下眼睛,又閉上了。他又來到張楞南身邊招唿著:“指導員,你們這是咋的了?”

    張楞南瞪眼瞧著常幸福,喃喃地說:“常幹事,快,快去報……”

    常幸福跑進辦公室,抓起電話:“分部醫院嗎?我是通江兵站,我們這兒出事了!快派人來搶救!”打完電話,常幸福走出辦公室,看見馮肖樹雙手扶牆,正在“哇哇”地嘔吐。他上去槌了幾下馮肖樹的背,關切地問道:“怎麽樣啦?”

    “肚子裏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了,感覺好像輕快了一些。”馮肖樹直了直腰:“常幹事,你不是到分部開會去了嗎?”

    “是呀,分部首長留我吃完晚飯才往迴趕,沒想到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

    說話間,分部醫院的救護車開進了兵站大院,陳院長和護士趙微花等迅速下車,把躺在地上的人一個接一個往救護車上扶。崔岐哼哼道:“我這是怎麽了?”

    “崔老師,你醒過來了!沒事啦!”趙微花說。

    “給我拿碗水喝!”

    常幸福端來一大碗水,崔岐“咕嘟咕嘟”喝了進去。趙微花扶著崔歧上救護車。崔岐瞧著她:“你是趙微花?”

    “崔老師,你終於清醒過來了!”常幸福高興地說:“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喝了一碗水,好些了。”崔岐把臉轉向趙微花:“嗨,晚飯前還在醫院跟你拉呱,沒想到幾個小時之後卻讓你們來搶救,真是人有旦夕禍福啊!我現在沒事了,吃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了,不用去醫院了。”崔岐由常幸福和趙微花扶著,走到救護車旁問道:“誰最重呀?”

    “指導員和小牛最重,到現在還不省人事。別人都清醒了許多。”

    “趕快搶救,不能死一個人!”崔岐說。

    救護車拉響警笛,開出通江兵站大院,向西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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