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秧半躺在床鋪上,點上一支香煙,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向上飄著,劃出了一個個圈圈;他又吐出一口煙,形成了一條煙柱,把一圈圈煙霧串了起來,漸漸消失在半空。霍秧微微笑了笑,把煙蒂往煙灰缸裏塞了一下,“叭”的一下關閉了電燈。

    楊貴福和郝大美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郝大美捅了一下楊貴福:“老頭子,怎麽樣?能行嗎?”

    “你看他倆眉來眼去的,都快粘糊到一塊了!”

    “這小子可真能喝。”

    “大商人有幾個不能喝酒的!”楊貴福說:“我看這小子也是個色迷,喝酒時的那個樣子,都快趴到茭花身上了。隻要把他鉤住,發財的機會可就到了。”

    “唉,這招棋誰知道是福是禍呢?如果押錯了,不是把女兒給坑了嗎?”

    “現在大街小巷都在議論,說國民黨快打過來了,我看不會錯。老婆子,舍不得孩子打不著狼呀!”

    霍秧翻身向窗外瞧了瞧,窗外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從床上下來,躡手躡腳地朝楊茭花的閨房摸去,用手輕輕推了一下門,門是半掩著的。霍秧像一條遊魚,鑽進了室內。月光下,床上的女人一條大腿夾著被子,半個胸脯裸露著。霍秧低頭親吻了一下女人的麵頰,女人突然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你咋才來?”

    “怎麽,著急了?”

    “去你的!”楊茭花嗔道。

    “嘿嘿。”霍秧咧咧嘴,湊近身子。

    楊茭花推了他一把:“上床前得給我交個底,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做生意的呀!”

    “做生意的咋能知道我在學校的情況?”

    “我是專門來找美人的。楊小姐長得這麽漂亮,早把我的魂鉤住了。”霍秧邊說邊上了床,楊茭花剛想伸手推開,被霍秧一把拽住,使勁一拉,將楊茭花拉到了身邊,楊茭花嫩白的胸脯猛地貼到了霍秧的懷裏。霍秧淫心大發,摟住楊茭花的脖子猛啃起來。楊茭花半推半就,兩個人粘到了一塊。

    親熱了一陣,楊茭花再次推開霍秧:“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迴答了問題再來也不遲!”

    “楊小姐,跟你說實話吧,我是軍統,咱倆可以說是誌同道合。當前國共正在打仗,強弱勝負顯而易見──共軍頂不住國軍的強大攻勢,節節敗退,用不了多長時間,濱江就會是國軍的天下。現在正是為黨國立功的時候,你可不要錯過這個大好時機呀!”

    “你憑啥說我與你誌同道合?”

    “你不是三青團嗎?”

    “你咋知道我是三青團?”“你別忘了,軍統是搞情報的。你的事兒我什麽不知道?”霍秧說:“軍統和三青團還不算是誌同道合嗎?”

    “三青團與軍統到底是什麽關係?”

    霍秧一邊脫衣服一邊問:“小姐,是不是讓我先上床,再與你細說?”

    “上床你該不說了!今晚要是不說清楚,你甭想上床!”

    霍秧穿著褲衩坐到了床邊:“小姐,這個問題不是我不說,而是說起來羅嗦,一兩句話說不明白,隻要咱倆好上了,以後再慢慢跟你說還不行?”

    “不行!你現在就說,三青團與軍統是不是一迴事?”

    “嘿嘿!”

    “你嘿嘿什麽?”

    “簡單地說,軍統是爺,三青團是孫子。就是這麽個關係。”霍秧說完就想往床上爬。

    楊茭花抬腿踹了霍秧一腳:“你說什麽?你是爺,我是孫子?你還沒成氣候,就這麽欺負人!”

    “楊小姐,你誤會了,我說的是軍統與三青團的關係,不是說你和我的關係。至於咱倆的關係嘛,你是姑奶奶,我是三孫子!”

    楊茭花“噗哧”笑了起來:“你不是個行商嗎?”

    “如果不是行商,楊掌櫃兩口子能相中我嗎?”

    “你咋知道我爸媽相中你了?”

    “要是沒相中,能留我在這兒過夜嗎?”

    楊茭花的眸子轉動了一下,瞧著霍秧,心裏在想:這小子有錢有勢,心眼也機靈,從這一點來說,如果國民黨能打過來,他的前途可就大了。她朝著霍秧微微笑了笑:“你是個傻子呀,還坐在那兒幹啥?”

    “我怕你再踹我一腳,傷著我的命根子呀!”霍秧呲牙笑著,俯下身子,伸手向楊茭花的乳房摸去。楊茭花半推半就:“輕點兒,你著什麽急呀?”

    “嘿嘿,我早就等不急了!”

    “霍哥,你真有錢,一出手就給了我一個那麽大的金鎦子。”

    “那是意思。隻要你能和我在一起,你要什麽我都能滿足!”

    “快出去聽聽動靜,看他倆鑿到一塊沒有?”楊貴福的老婆催促道。

    楊貴福下了床,躡手躡腳走到楊茭花的閨房前,把老臉緊貼到了門縫上。屋子裏傳出一陣陣“唿哧唿哧”的喘息聲,還有一男一女的悄悄話。

    “你和很多女人都幹過這樣的事,是不是?”

    “那都是些破爛貨!”

    “霍哥,我可是把一切都交給你了。”

    “嘿嘿,交給我,就等於交給黨國了。從今天起,你由三青團升入軍統了!”

    楊貴福聽了這些私房話,又躡手躡腳地迴到自己的房間。他捅了捅郝大美:“妥了,鉤住了!”

    “我早就料到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呀!”

    “鉤住了姓霍的,不但能財源茂盛通四海,等到國軍打過來,我們的腰杆子也會更硬了。”楊貴福得意地說:“興許還能在官場上混個一官半職的,過一把當官的癮!”

    “你呀,為了發財、當官,把女兒都豁出去了。茭花才十八歲呀!她能受得了姓霍的折騰嗎?”

    “咱倆結婚的時候,你才十六歲呀,你還不是過來了!”

    “去你的!你這個老沒正經的,為了錢什麽都豁能出去!”郝大美說:“怪不得人家都罵你們是奸商。我看一點也不假。”

    “什麽是奸商?這話乍聽起來是有點刺耳,其實不然。‘奸’就‘精’的意思,商人隻有‘奸’,才能賺到錢嘛。”

    “這麽說來,為了賺錢,連閨女也要搭上了?”

    “嘿嘿,商人賺錢第一。為了賺錢,別說女兒,必要的時候,連你都可以舍出去。”

    “你這個老東西,越說越下道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楊貴福淫笑道:“不論是女兒,還是老婆,都要為賺錢出力,不然的話,你和女兒長得這付好模樣不就浪費了嗎!”

    “去!”郝大美嗔道:“你精得也太過火了!”

    “自古以來,哪個大商人沒有官方做後台?現在中國正處於動蕩時期,給我們商人提供了一個絕好的發財機會。你看姓霍的這小子,棉花棉布這些軍用物資,別人搞不到,他卻一批批地往我們這兒發運,我們才能跟著發點小財。”

    “‘三七’開,大頭不是在你這兒嗎?咋是小財呢?”

    “這小子的心不在錢上,而在政治上。”楊貴福說。

    “他不是行商嗎?”

    “依我看,行商隻不過是個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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