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晴了,太陽格外的燦爛,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家裏的被子、枕頭已經曬足夠了,所以今天沒有搬出來,不過院子裏依然曬了東西,那是三個布娃娃,一隻大熊貓,一隻梅花鹿,一隻哈巴狗,是小白和喜兒的玩具。


    院子下邊的田野裏,時不時響起一陣嘭的大響,三個小朋友聚在那裏,站在田埂上指指點點。


    田野裏的積雪正在融化,雪水把田地浸潤了,濕答答的。


    張歎拿著手機從屋裏走了出來,站在院子邊緣,朝不遠處玩炮仗的三個小朋友喊道:“小白!喜兒!榴榴的電話,快過來接——”


    小白迴頭看了他一眼,迴應道:“榴榴要做啥子嘛?沒有空哦。”


    喜兒也跟著喊道:“幹爹~~~沒有空,我們沒有空,我們在玩炮仗呢。”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田野裏又響起了砰的一聲響,一股淡淡的青煙隨即冒起。


    這三個小朋友不知道從哪裏買來了炮仗,興奮異常地到處丟,一開始在院子裏,後來被譚錦兒趕走了,於是一溜煙跑到了田野裏,站在田埂上丟。


    “喜娃娃,你來丟,勇敢點吖你要。”小白慫恿喜兒也來丟一隻炮仗。


    喜兒一直站在一旁看小白和墩子玩,想玩但是有些害怕,在小白的慫恿下,才壯著膽子拿了一隻,擦燃後,隨手一丟,丟在了他們三個小朋友的腳邊。


    “鏟鏟!快跑~~~~”


    小白嚇了一跳,轉頭就開溜,走之前不忘拉著傻愣愣的喜兒,而墩子則往田埂的另一頭跑去了。


    “嘭~~~”


    炮仗響起,濺起一陣田野裏的雪水。


    好在三個小朋友跑的快,不然都要遭殃。


    喜兒心有餘悸,問道:“小白,小白,我是不是差點把我們炸飛了。”


    “我都不曉得啷個嗦你,瓜娃子,爬開!看到你就煩。墩子——你快迴來。”


    小白招唿跑的遠遠的墩子。


    站在院子裏的張歎把這一幕剛好全看在眼裏,立即叫她們迴來,不準玩炮仗。


    喜兒一聽,準備過去,但是小白卻拉著她,要開溜,玩夠了再迴去。


    這時候,張歎再次喊道:“別走!快過來,榴榴生病了,她想和你們說說話。”


    一聽到榴榴生病了,喜兒立即停下了腳步,對小白說:“是榴榴誒,她生病了,她怎麽生病了呢。”


    小白猜測:“她一定是睡覺覺踢被子啦,她以前在小紅馬睡覺,經常踢被子。”


    喜兒認同地點點頭,補充道:“她還踢小朋友們,睡覺了就這樣踢。”


    喜兒做了做樣子,撩起腳丫子,踢了一腳,說榴榴睡夢中就會這樣踢小朋友。


    “踢過我和程程。”


    “她是個瓜娃子叭。”小白說。


    “hiahia,瓜不瓜我就不知道啦。”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終於迴來了,說到底,還是惦記小閨蜜的,雖然這個小閨蜜睡覺踢被子踢小朋友。


    小白從張歎手裏接過手機,和電話那頭的榴榴聊了聊。


    榴榴果然是生病了,聲音虛弱,有氣無力,一問才知道,原來她又積食了。


    喜兒一聽,對著電話,苦口婆心地勸說:“不要吃那麽多呀,伱不要吃那麽多呀榴榴~你吃少一點,你不要吃三碗飯……”


    小白插話道:“是四碗飯!”


    “喔,榴榴,你不要吃四碗飯吖,你吃兩碗吃一碗也可以,你吃多了你就會生病你知道嗎?你要聽我的話吖,我是為了你好吖,我不會害你的吖……”


    譚喜兒小朋友開啟了嘮叨模式,直到電話那頭的榴榴受不了了,發出一聲暴躁的小清音。


    “啊——”


    喜兒這才連忙住嘴,不說了,但是沒一會兒,聽了幾句小白和榴榴的對話,聽到榴榴說很難受,小肚子脹,於是喜兒又忍不住了。


    “我就說叭榴榴,你要少吃一點吖,喔喔你不要啊啊叫吖,我是為了你好吖,我說了你又不聽,不聽你就會小肚子疼……”


    不僅是電話對麵的榴榴受不了這嘮叨,就連一旁的小白也要受不了了。


    小白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聽,讓喜娃娃不要再說啦,再說下去,她就要發毛啦。


    最近兩年過年,榴榴總是會有一次積食,春節吃的太好了,吃得好又不運動,當然就會積食,而且,過去一年,榴榴過了那麽長的沒有零食的苦日子,如今終於可以放開了吃,想吃什麽就吃什麽,頓時控製不住自己,吃多了。


    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大年初八,人們走訪親朋好友基本結束了,新年漸漸到了尾聲。大部分人在這一天,已經開始了正常上班,對他們來說,春節假期正式結束。


    不過張歎等人依然留在白家村,沒打算返迴浦江,同時,在浦江工地上幹活的老白們,也依然還在家裏,過著難得的悠閑生活。他們要在正月十五之後才返迴,那時候工地上才會開工,他們又開始新的忙碌的一年。


    這一天,張歎帶著大家去縣城看燈展,他們是下午去的,在縣城閑逛,先是參觀了莫娣藝術展覽館,吃過晚飯再去逛燈展。


    莫娣藝術展覽館的主人是當地的民間藝人,她的剪紙和蜀繡在當地很有名。


    她沒有任何師承,完全是自學的,其作品妙趣橫生,充滿了童趣,這讓同行的小白和喜兒非常喜歡。


    藝術展館的麵積並不大,大概五百平米。麵積雖小,但是充分利用了空間,陳列的展品很多,琳琅滿目,顯得並不擁擠,反而有些溫暖,像是在閑逛參觀這位莫娣的民間藝人的個人工作室。


    莫娣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去世,如今展館由她的養女在管理。


    展館裏不僅有莫娣的作品,還有關於她的人生介紹,人生的不同階段,對應不同的作品,能夠看出她的心境變化。


    張歎看著牆上莫娣的照片,這是一位相貌平平無奇的女子,根據介紹說,她從小有佝髏病,頸椎彎曲,生活困難。父母去世後,老宅被哥哥擅自賣掉了,拿走了錢,再把她丟給了姨媽照顧。


    姨媽也不待見她,對她唿來喝去,嫌棄她相貌醜陋,沒有男人要。


    這時候的莫娣,她的作品充滿了孤單感,有大雁遠去的背影,有夕陽西下的蒼茫。


    這樣一位社會邊緣人物,卻譜寫一首不屈的生命之歌。


    她從小受盡屈辱,但是從不抱怨生活,而是依然對生活報以巨大熱情,她將這種熱情傾注在剪紙和蜀繡中,為後人留下了大量的作品。


    後來,莫娣收獲了令人羨慕的愛情。她的丈夫是一位大齡剩男,靠承包池塘養魚為生,他們生活中在池塘邊的一棟兩層小樓裏。


    兩人相互扶持,走到了人生的最後旅程。


    莫娣的養女認出了張歎,親自給他做介紹。


    “他們的愛情令人羨慕,我小時候經常看到父親推著獨輪車,母親坐在車上,他們圍著池塘散步聊天,有時候也會去山裏,日落才歸,帶著笑臉。”


    對方不僅熱情接待了張歎等人,而且贈送了禮物,精美的剪紙以及一副蜀繡。


    張歎和她互換了名片,正打算離開,忽然跟在身邊的小白和喜兒驚訝地看著一個剛走進展廳的女人。


    “咦???”


    兩人停下腳步,歪著腦袋打量剛過去的女人。


    “怎麽啦?你們認識?”張歎問道。問是這麽問,但他不覺得這裏會有小白和喜兒認識的人,兩個小朋友認識幾個人呀,倒是小白有可能,說不定是她更小的時候認識的什麽人呢。他知道,這個小朋友其實記性很好。


    喜兒先是搖搖頭,小白卻眼睛一亮,對她說:“是那個小姐姐,請我們吃麻辣燙的,嘶哈嘶哈的那個。”


    小白做出辣的直吸氣的樣子,喜兒頓時想了起來,剛剛走進來的那個小姐姐,就是在浦江電影城請她們吃麻辣燙那個。


    竟然會在這裏遇到。


    對方似乎也認出了她們,迴頭看過來。小白和喜兒熱情地揮揮手,以為對方認出了她們,卻沒想到對方走了過來,卻是和張歎打招唿。


    “張老師?沒想到竟然真的是您。”


    原來人家不是認出了小白和喜兒,而是認出了張歎。


    作為圈內人,沒見過張歎本人,難道還沒見過張歎的照片嗎?!


    她剛剛從外麵走進展廳,和張歎等人擦肩而過的短暫瞬間,就覺得張歎很眼熟,再迴頭仔細看,果然!這不就是現在大火的那位張導嗎。


    接著她看到小白和喜兒,想了想,也認了出來!


    想不認出來都難,這兩個小朋友正在嘶哈嘶哈做樣子,讓她一下就想起了當初請她們吃麻辣燙的事情。


    雙方相互認識,對方自我介紹說叫趙馨,就是這個縣城的人。


    “沒想到張老師您也在這邊。”趙馨說道。


    張歎:“我們不住在縣城,在鄉下,隻是過來看燈展的。”


    趙馨點點頭說:“燈展白天看的話少了一點意思,要到天黑了,晚上再去看,那時候才好看呢,那裏的燈籠上印了很多莫娣大師的剪紙和蜀繡圖案,有非常濃厚的我們當地的風俗。”


    她說的不錯,傍晚時分,張歎和譚錦兒帶著小白、喜兒漫步在步行街上,頭頂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紙燈籠,燈火璀璨,五彩斑斕,燈籠上有很多漂亮的圖案,什麽魚戲蓮子、泛舟賞月等等。


    張歎認出了幾副就是剛在展館裏看過的莫娣大師的作品。


    “誒嘿嘿嘿嘿嘿~~~”


    小白和喜兒走在前麵,手裏各提著一盞小燈籠,樂的嘿嘿笑。


    小白手裏提著的,是一盞鯉魚小燈籠。


    喜兒手裏提著的,是一盞兔子小燈籠。


    越往前走,人越多越密集,張歎和譚錦兒擔心小白、喜兒走丟,就一人牽了一個,讓她們緊緊跟在自己身邊。


    人群在往前擠,那邊似乎有吸引大家的東西,走近了才看到,不遠處有一盞巨大的象燈。


    這展燈真大啊,造型是一頭大象,身長足足有7米,體形像是一間房子那麽大,一個大人站在它的麵前,沒有它的大腿粗。它伸著長長的鼻子,嘴裏叼了一把口琴,似乎在吹奏。它的背上背著好多個花籃,上麵寫了一些謎語供人解答。


    四人在人群中穿行,來到象燈麵前。張歎抬頭打量,更覺得這盞象燈是一個巨無霸。


    小白和喜兒,摸著大象腿,驚歎連連。


    她們兩個加起來,還沒有人家一條腿粗。


    象燈在當地赫赫有名,是這裏的燈王,但是不知道有什麽含義。


    來到了這裏,當然要合影留念,不過,可惜的是,因為象燈太大了,所以拍照怎麼也拍不全,隻能圍著大象腿拍一張合影,然後依依不舍離開。


    一直到晚上九點才迴到家裏,薑老師沒有睡,坐在客廳,烤著火,看著電視,等待他們。


    小白和喜兒興奮地向她講述今天的見聞,薑老師笑嗬嗬地聽著,譚錦兒則去準備熱水,照顧她們洗臉洗腳,準備睡覺。


    今晚小白要跟喜兒一起,睡在譚錦兒的房間。


    張歎熄了火盆裏的火,鎖上房門,關了燈,迴到自己房間。今天一天再晚有點累,但他卻不想睡,腦海裏又在想著工作,想到了下午參觀的莫娣藝術展覽館,腦海裏立即蹦出一個故事。


    故事的梗概很快在他的腦海裏成型,再進一步張歎就沒想了,而是思考這樣一個故事,適合不適合拍出來?拍出來後有沒有市場?市場會不會接受這種電影?


    他思來想去,最後認為,這部電影在當前的華語市場,很有潛力,市場完全可以接受。


    《我是詹二》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


    張歎隨即在筆記本上簡單地做了記錄,以便後續完善,故事的名字寫的是《莫娣》。


    這部電影,張歎將之歸類為愛情電影,主題不能是莫娣的剪紙和蜀繡。這些當然要有,但是不能是主題,主題應該是她的藝術人生,重點圍繞她的愛情,這樣,市場的接受度才會廣闊。


    這樣的話,今年的電影作品,就已經有了三部,分別是《怦然心動》、《情書》、《莫娣》。


    ps:今天兩章合一了,沒有,還要忙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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