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環節結束,榴榴趕緊跑去喝水,抱著自己的杯杯吸吸管,小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


    第二個環節是無實物表演,老師問小朋友們,她們平時最喜歡做什麽。


    小白說她最喜歡挖沙子。


    張歎:“……”


    榴榴說她喜歡……照鏡子。


    眾人:“……”


    不,你不是!


    老師便讓她們進行無實物表演,小白先來挖沙子。


    鏟子是沒有的,桶子也沒有,沙坑都沒有,但是必須表演出有這些的感覺。


    小白有些懵圈,沒這麽玩過吖。


    老師悉心指導,自己下場先表演了一番,然後讓小白自己發揮,平時是怎麽挖沙子的,現在就怎麽表演。


    小白想了想,才在老漢的鼓勵下,表演了一番空手挖沙子。


    老師在一旁一邊看,一邊及時指導,哪個動作幅度應該更大一點,什麽時候手上應該有些沉重感……


    然後是榴榴表演照鏡子。


    這位小朋友看了剛剛小白的表演,已經知道大致是怎麽會事,她站定,對著空氣齜牙咧嘴、擠眉弄眼,一副我很可愛,我萌萌噠的樣子。


    小朋友好像都臭美,都蜜汁自信地認為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可愛最萌萌噠的那個小孩紙。


    ……


    張歎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小朋友們漸入佳境,他不用一直守在一旁,看到手機上不斷傳來新信息,打開一看,原來是大學班級群裏在熱烈討論他的新片。


    話題起因是有人詢問王俊好,是不是試鏡了《我是詹二》。


    王俊好和大家聊了起來,放出了和張歎吃飯時的合影。


    “張歎現在變化真大,認不出來了。”


    “好帥。”


    “這迴他要當導演嗎?”


    “講的是什麽故事?”


    “導一部電影可沒有那麽容易,投資很容易打水漂。”


    “還是要慢慢積累更保險。”


    “張歎會不會太急了。”


    “有點擔心。”


    ……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有的替張歎高興,有的則表示擔心,懷疑他的能力。


    張歎此前從來沒有當過導演,沒有執導一部電影的經驗,甚至當副導演的經曆都很少,所以有人擔心他太想當然了。


    王俊好沒法一一迴複,看到哪句就迴哪一句。他現在已經進了劇組開班的集訓班,請了老師給他們授課,主要是講解智力低下的人的生活和日常狀態,兩位編劇也在,實時和演員們交流。


    除了群裏熱鬧聊著,還有好幾個好友申請,都是從班級群裏過來的,通過好友申請後,問起有沒有機會加入劇組。


    張歎對這些懷疑更不會搭理,讀書時他和大學同學關係就不好,大學畢業後各奔東西,關係……甚至談不上有關係了。


    《我是詹二》劇組有條不紊地工作著,當一切就緒後,便舉行開機儀式。


    開機儀式籌辦的很簡單,張歎有意低調,但是依然有幾家媒體來到現場。


    迴去之後,這些媒體寫了新聞,大部分是正麵報道,但也有質疑的,主要質疑的是張歎的導演身份。


    《編劇變身導演,是胸有成竹還是玩票冒險?》


    《金牌編劇=好導演?》


    ……


    現如今,導演這個職業似乎變了,演員們能當,綜藝諧星能當,三流作家也能當,似乎隻要有錢,什麽人都可以插一腳,拍一些粗製濫造的東西出來圈錢,把導演圈和影視圈搞的烏煙瘴氣,讓大眾以為導演很好做,人人都可以做。


    張歎從一個編劇搖身一變成了導演,自然也會有人心生不滿,認為又是一個不尊重導演職業的人。


    因為主演是張堎嚴,陳飛雅也有參演,所以《我是詹二》有些熱度,網絡上為此激烈爭論了一番。


    有的認可張歎過往的成就,而有的人則認為他信心膨脹了,編劇和導演完全是兩個職業,編劇幹的好不代表導演能幹的好,術業有專攻,沒有全能的,做自己擅長的不好嗎?


    這些人對張歎執導電影很不看好,認為屬於玩票性質,不能指望電影質量,放低要求,他能拍完就不錯了。


    而且,《我是詹二》的劇情簡介公布了,看起來就不是討好觀眾的劇情,小眾冷門,主角是弱智和小孩子,這能有票房嗎?


    部分張堎嚴的影迷,甚至唿籲他不要接這部戲,盡快脫身為好,別把自己的事業搭進去了。


    他們認為張堎嚴現在的事業處在良好的上升勢頭,不要耽誤了黃金發展期。


    張歎對這些嘈雜沒有理會,電影開機後,他就一頭紮進了工作中。


    他以前當過副導演,是在拍攝《隱秘的角落》時,但是副導演和導演雖然一字之差,但實際天差地別。


    張歎隻感覺各種問題撲麵而來,不給他時間考慮就要他拿主意做判斷的。


    過了好幾天,他才漸漸適應導演的節奏。


    這段時間可以說是他最忙碌的一段時間,和以前當編劇天差地別。。


    沈榴榴小朋友除了開機那天來了,之後一段時間都在上學呢,必須等到周末才能來拍戲。


    為此,這些時間拍攝的是其他沒有榴榴的戲份。


    為了盡量擠出時間為榴榴的戲份做準備,張歎嚴格按照拍攝進度往前推進,為此經常晚上要加班。


    誰也不知道沈榴榴小朋友的戲份到時候能不能拍攝順利,張歎要做好準備。


    在小熊方便麵廠工作半個月的張堎嚴迴來時,張歎差點沒敢認。


    變化太大了,從前那個穩重的男人,變成了一個遲鈍的人,目光遲鈍、動作遲鈍、說話遲鈍、腦子也遲鈍!


    他站在那裏,不需要說話,不需要動作,隻需要你看他一眼,就能看出他智力低下。


    他半個月時間裏,和那些智力低下的工人們吃住在一起,觀察他們,學習他們,把自己代入他們,甚至體會到他們的酸甜苦辣,周末的時候和他們外出逛街。


    電影開機後,他為了保持狀態,和陳飛雅商量後,決定單獨居住。


    以往兩個人是同居在一起的。


    陳飛雅對他的狀態有些擔憂,認為戲裏戲外應該分開,不能一天24小時沉浸在戲中,從而失去了真實的自己。


    她希望張堎嚴在不拍戲的時候,能夠重新做迴自己,做張堎嚴,而不是詹二。


    張堎嚴在拍戲之外,和她說話,用的也是大舌頭!


    還有他那彎曲的手指頭,活脫脫一個詹二走進了現實中。


    張堎嚴的敬業不僅僅表現在對詹二的演繹上,而且表現在拍戲的過程中,其中有一幕是詹二帶著蛋糕急急忙忙地趕去看詹寶寶,他跑得飛快,地板打滑,沒能站穩,狠狠地摔了一跤,直接滾下了樓梯。


    張堎嚴在拍攝這一幕時,摔得那叫一個響,一旁的工作人員看的為他擔心,隨時準備衝上去給他查看傷勢。


    這一幕摔了三次,陳飛雅心疼的不行,當張歎喊cut後,連忙問候男朋友,隻見男朋友站起來的動作遲緩,受了傷。


    但是張堎嚴第一時間不是到一旁休息,而是看向張歎。


    張歎也看著他,遲疑了片刻,張堎嚴立即說:“那再拍!”


    “瘋了吧,先休息一下,讓我看看你的腳。”陳飛雅把他拉到一旁,張歎也說,先休息5分鍾。


    道具師們立即去準備第四個蛋糕,而服裝師們趕忙給張堎嚴擦掉身上的蛋糕。


    張歎拿了一瓶水,走到張堎嚴身邊,把水遞給他。


    張堎嚴接過水,喝了兩口,張歎說:“要不要到鏡頭前看看你剛才的動作?”


    “好。”


    張堎嚴站起身,來到監視器前,重複觀看自己剛剛的動作。


    張歎暫停畫麵,指著屏幕中的一處說:“注意看這裏,摔下去的時候,有下意識的保護動作。”


    “嗯,我等會兒會注意的。”


    陳飛雅在一旁聽著,覺得這兩人瘋了,為了拍一幕戲,非要摔傷不可。


    她說道:“人在摔倒的時候,本能的會有下意識的保護性動作,這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把這個動作剔除掉,反而顯得不真實。”


    張堎嚴沒有迴答,張歎解釋道:“正常人來說,確實會做下意識的保護性動作,但是詹二智力隻有7歲不夠用,腦筋不好使,他的反應是慢好幾拍的,所以正常來說,他是來不及反應做出這些保護性動作的。”


    陳飛雅無語,但又覺得張歎說的對。


    張堎嚴的好狀態讓張歎驚歎不已,敬佩他的敬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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