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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是家?


    按照文藝點的說法就是,家是幸福的港灣,是在外受傷迴去後可以撕下堅強的麵具、肆無忌憚嚎啕大哭發泄委屈的地方,更是寒冷黑夜中中的一盞明燈。


    現實點的說法呢,家之所以稱之為家,那是因為家裏有你愛,或者愛你的人。


    唯有這樣,家才稱之為家,如果沒有你愛或者愛你的人,那地方裝潢的再奢侈,也隻是個五星級酒店罷了。


    可從沒聽誰說起過,他把五星級酒店當成家的。


    孫剛愛張翼嗎?


    結婚前後那段日子,還是很愛的,能讓張翼想到他時,就會有家的感覺。


    但現在呢?


    那個男人可能還是愛著她的,不過那份愛早已變質,變成一把尖刀,每次都能在張翼心上狠狠戳上無數道傷痕。


    沒有自己愛,愛自己的人的地方,就不能再稱之為家了。


    所以張翼在心力交瘁到極點,需要一個溫暖的港灣來調解心態時,卻發現她已經沒有了家,當前她迴家,僅僅是從工作單位換到另外一個辦公點罷了。


    在工作單位,她要與苗德海明爭暗鬥,迴到那個辦公點,卻又要應付孫剛--這樣的生活,能不累嗎?


    坐在車子後排的張翼,看著車窗外飛速向後滑行的夜景,臉色木然眼神呆滯,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開車的老王,在後視鏡內看了眼領導,稍稍放鬆了下油門,盡可能讓車子更穩一些。


    副駕駛上的韓妙,更是不斷偷偷看她一眼。


    相比起老王來說,韓妙這個當秘書的,更知道領導當前正遭遇她官場上的第二次大危機,一點也不次於當初她在川南縣大撤退的那次。


    不過韓妙區區一個小秘書,實在沒啥本事能幫上領導,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中替她祈禱,祈禱她能安全邁過這道坎。


    車子停了下來,韓妙迴頭輕聲說:“翼姐,到家了。”


    依舊看著外麵發呆的張翼,眼睫毛微微顫了下,露出一個幹癟的笑臉:“老王,把韓妙安全送迴家。”


    “領導,我曉得。”


    話不多的老王,點頭答應。


    搶先下車的韓妙,替張翼打開車門,等她出來後小聲說:“翼姐,要不今晚我留下來吧?”


    韓妙主動提出要留下來,就是擔心張翼在心情不好的情況下,再跟孫剛發生哪些矛盾衝突,現在已經是零點以後了,從外麵就能看到院子裏還亮著燈,這證明孫剛還沒有睡覺,在等張翼迴家。


    午夜過後,丈夫在等候因工作晚迴家的妻子,等她進門後噓寒問暖,替她垂肩砸背,抱怨她為工作而忽略身體健康--想想這些,就會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但事實上卻不是這樣,韓妙知道孫剛還沒有睡覺,那是因為等著質問張翼:為什麽迴家這麽晚,又再外麵跟誰鬼混來著,別特麽的給我說,晚迴家是為了工作,難道唐王離了你這個市長,上百萬老百姓就會連飯也吃不上了嗎?


    張翼很清楚韓妙為什麽說要留下來,再次強笑了下搖頭:“不用的,你早點迴家吧,你家那口子肯定等你等急了,電話都給你打四五遍了吧?”


    迴來的路上,韓妙男朋友幾次打來電話,她都及時扣掉了。


    她不接電話總是扣掉,她男朋友肯定會更不放心的。


    張翼話音未落,韓妙左手裏的手機,再次亮了起來。


    “好了,先給他迴個電話,讓他安心。放心,我沒事的--老王,路上注意安全。”


    張翼笑著抬手,在韓妙肩膀上輕拍了下,抬腳走向了大門口。


    她拿出鑰匙開門時,就聽背後傳來韓妙低低的訓話聲:“你老打什麽電話呀?叫魂啊還是餓了想讓姑奶奶給你喂奶?滾,別說這些花言巧語的來哄我。我告訴你,就等著我迴去讓你跪鍵盤吧,你個沒勁的臭家夥!”


    多好啊。


    聽到小秘書對著電話‘相夫’,張翼真心的笑了下,開門走了進去。


    院子裏靜悄悄的,客廳的房門半掩著,沒有聽到電視的聲音,孫剛也沒像張翼所想的那樣,在她打開大門走進來後,就站在門口‘等她’。


    他可能是睡著了吧?


    張翼想到這兒時,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她在單位心力交瘁一整天大半個晚上後,當前最想做的事,就是澡都不洗、衣服也不脫的撲在客廳沙發上,就此沉沉睡去,實在不想再接受孫剛的盤問了。


    張翼抬手正要去推房門,動作卻停住了。


    從半掩著的房門外看進去,張翼看到了兩個男人。


    一個,自然就是她丈夫孫剛,另外一個,則是很久都沒見麵的郭易秦。


    張翼記得很清楚,早在很久之前的某天,她迴來後就看到郭易秦忽然出現在她家裏,坐在丈夫對麵,孫剛好像受驚嚇的孩子那樣,蜷縮在沙發角落裏一動也不敢動。


    那時候,她在看到那一幕後,心裏無比的疼痛,就像保護幼崽的母獸那樣,把孫剛抱在懷裏,用兇狠的眼神瞪著郭易秦。


    現在老天爺再次給了她‘重溫舊事’的機會,郭易秦與孫剛所做的位置、倆人臉上的表情等等,幾乎與上次是一模一樣的。


    郭易秦左肘支在沙發幫上,翹著二郎腿,右手裏捏著一根香煙,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在孫剛身上掃來掃去。


    孫剛蜷縮在沙發一角,腦袋低低的垂著,雙手合攏放在腿中間,動也不動的樣子,就像被批鬥的地主。


    哦,還真有與上次不同的地方:孫剛左臉頰上還有幾條指印,根據指印色澤、腫脹程度來看,應該是有十分鍾以上了。


    地上有個碎了的酒瓶子,白酒的醇香嗅起來,可比香水味道好聞多了。


    “張、張翼!”


    眼角餘光瞥見張翼出現在門口後,孫剛就像看到大救星那樣,騰地抬起頭,卻與郭易秦看似帶笑實則淩厲陰森的眼神碰了下,趕緊又低下了頭。


    郭易秦忽然出現在張翼家中,正在拿著酒瓶子自吹的孫剛很生氣,甩手就扔了過去,郭易秦躲開,順勢抬手給了他一耳光,讓他乖乖坐在沙發上當地主了--不用太費腦子,張翼就能想到這些。


    如果是放在上一次,張翼鐵定會跑到孫剛麵前,像守護自己孩子那樣把他緊緊抱在懷裏,再大聲質問郭易秦,憑什麽私闖民宅,還敢對她丈夫動手,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這次她沒有。


    盡管她已經從孫剛抬頭的瞬間,看出他是多麽的需要她來保護,像個在外被人欺負的孩子,看到母親那樣。


    你像個孩子,我像個母親,需要我來保護你?


    嗬嗬。


    張翼心裏笑了下,開門走進了客廳,把小包掛在門後衣架上,又從鞋櫃上拿下了自己的水晶小拖鞋。


    張翼在換鞋子時,眼角餘光能清晰看到郭易秦,肆無忌憚盯著她除掉絲襪的雪白小腳看,帶著男人看到女人秀足時‘那種’特有的神色。


    說是淫邪也不為過,隨時都有可能撲過來把她撲倒在地上,用最粗魯、最野蠻的動作撕開她衣服,當著孫剛的麵幹了她。


    張翼心裏很怕--卻又有種莫名其妙的期待。


    她期待郭易秦能變成畜生,盡情的淩辱她,守著那麽‘愛她’的丈夫。


    她更知道,她這種想法是要不得的,不是一個好女人該有的想法,她該抬頭惡狠狠盯著那個男人,警告他:你敢動我一下,我就跟你拚了!


    但為什麽,她卻覺得自己真要那樣做,是無比可笑的?


    是真得很可笑,要不然她不會在換鞋子時,故意放慢動作,還特意的讓被絲襪禁錮了一整天的小腳,舒舒服服的伸展了下,就像出浴美女伸懶腰那樣。


    看著自己的小腳,張翼心中騰起自豪:別看她今年已經三十出頭了,因為工作原因平時打扮的那樣老氣、中性,起身她的身材、皮膚,一點也不輸給那些二十七八的少婦,如果穿的新潮一些,絕對是都市麗人。


    郭易秦沒有撲過來,就坐在那兒,絲毫不掩飾自己眼神中的淫邪,貪婪的望著她,壓根不在意孫剛那偷偷要殺掉他的眼神。


    孫剛雖說算不上男人了,可他對自己媳婦忠於他的要求,卻比絕大多數男人還要高,隻是他怕極了郭易秦,隻能偷偷發狠,卻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你不知道,在沒有主人的許可下,私闖民宅毆打房主,是一種犯罪行為嗎?”


    張翼終於換好了鞋子,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冷飲,順勢倚在上麵,神色淡然的望著郭易秦,張嘴咬住了吸管。


    “隻要在華夏,無論我去哪兒,都不需要經過任何人的同意。任何人敢阻止、試圖襲擊我,都將會得到我想給予他的懲罰,這是我的特權。”


    麵對張翼的質問,郭易秦輕描淡寫的說著,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內後,目光才從女人的腳上離開,又肆無忌憚劃過她腰肢、胸前,最後落在了那張貌似浮上一絲紅暈的俏臉上。


    郭易秦既然說這是他的特權,那麽肯定就是他的特權,依著他的身份,實在沒必要對張翼撒謊的。


    “好吧,就算你有這樣的特權,我也有保持向相關部門申訴你的權利。”


    張翼也沒與他計較特權問題,話鋒一轉:“你深夜前來我家,找我有什麽事?”


    “你先出去。”


    郭易秦沒有迴答張翼的話,看向了孫剛。


    孫剛沒反應。


    貌似他才是這個家說一不二的主人,一個不速之客深夜前來,盯著他老婆看了大半天後,竟然還要讓他出去,讓他們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真是不可理喻。


    “我不希望說第三遍,你先出去。”


    郭易秦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減弱,可語氣聽上去卻更加的陰森。


    孫剛嘴角猛地抽抽了下,抬頭看向了張翼。


    他希望妻子能站出來,大聲叱責郭易秦憑什麽這樣霸道。


    張翼在低著頭喝冷飲,紅嘟嘟的小嘴咬著吸管,看上去是那樣的性感。


    孫剛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站起身快步走出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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