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下歸鄉的火車,許卉作別學姐,深深吸了口氣,提著簡單的行李走出火車站,早已等候在外的許愛民和傅春英忙迎了上來。

    許愛民接過行李,傅春英則拉著女兒的手左看右看,怎麽也看不夠。

    許愛民催促她們娘兒倆上車:“有話迴去再說。”

    一家人雇了輛三輪車,到了家中,許卉已經困得不行了,剛才在車上搖搖晃晃,她都快睡著了。

    把行李往桌上一丟,隨意洗了把臉就爬床睡了。

    一直到中午,許卉才在懷念的母親做的菜香中醒來,她揉了揉餓得泛酸水的胃,開門出去:“媽,做什麽呢這麽香。”

    傅春英從灶房裏探出頭來:“你醒啦?怎麽不多睡一會兒?等著,馬上就能吃飯了。”

    許卉看著桌上的梅菜扣肉,饞蟲大起,抄起一旁的筷子就夾了快肉塞進嘴裏,肉是上好的五花肉,早上剛從集市上買迴來的當天宰殺的,特別新鮮,肉皮過油炸過,鬆鬆的呈泡泡狀,肥瘦相間的肉身被燒至軟爛,切片上鍋和梅菜一起蒸透,肥而不膩,吃起來齒頰留香。

    傅春英正小心翼翼端著湯碗過來,見狀笑道:“快給媽挪個位置。”

    許卉忙擱了筷子,把桌子上的菜調整了位置,空出一大塊給傅春英放湯。

    “哇。”自養的老母雞燉的湯,清亮澄澈,香氣撲鼻,本地盛產的花菇不改刀,整朵放入湯中,隨著湯水滋盈舒展開來,一朵朵漂在上麵,像一把把小傘。

    許卉隻覺得更餓了。

    傅春英看她眼裏都冒綠光了,心疼地說:“吃吧吃吧,小心燙。”

    許卉吃著飯,傅春英就坐在一旁織棒針,時不時慈愛地看著她,恨不得把這半學期沒看的都補迴來。

    手上做著活,嘴上也沒閑著,先是問了一通女兒在學校怎麽樣,和同學相處得好不好等話,等許卉把自己這半學期的事差不多都交待了一遍,傅春英開始講家裏的事,聊著聊著,就聊到許願身上了。

    許卉結合傅春英的話和自己所知,推斷出以下結論:

    許願和賀學文在一起後,一心想複製甚至比上輩子更擴大賀家的事業,因為她的消息和賀學文的勤勞,確實按照上輩子的路線走了,而且因為許願這個“先知”的介入,許多賺錢時機提前了,非常有可能有更好的發展。

    原本賀家有些看不上許願這個不學無術的

    初中生,因為她“有先見之明”,幫助了賀學文的事業,而且到底是給賀家生了長孫,漸漸對她有所改觀,覺得有本事的人就應該囂張些的,對她多方忍讓,不僅孩子的事由田淑芬全包下來了,還對她多番忍讓,有什麽要求幾乎是能做到的立刻去做,不能做到的,想方設法也盡力去做。許願在賀家過得如魚得水,小日子可滋潤了。

    對這些,許卉隻有一個反應:哦。

    許願的日子看起來挺風光的,但也隻是一時的罷了。

    隨著賀學文事業的發展壯大,這輩子的情況與許願重生前的偏差會越來越大,到那個時候,光靠許願那丁點從上輩子學來的智慧,能頂什麽用?

    許卉不敢說自己天下第一,宇宙無敵,但是比起許願來說,還是聰明一點的。

    按許願表現出來的看,上輩子自己和賀學文結合後,小夫妻把日子過得蒸蒸日上,要說這裏邊沒有許卉丁點兒功勞,那是不嚴謹的。

    許願至多算是拾人牙慧,還因為自身素質不足,不能很好的融會貫通,隻能生搬硬套,把上輩子看來的招術使得七零八落的。從剛才傅春英的描述裏,許卉就聽出了不止一個問題。

    比如在成功拿下本地第一家超市供應商之後,為什麽不趁勝追擊,把整個市場全部吃下?

    許卉猜,這或許是因為這家超市在未來會有很大的發展,比如會成為本地最大超市,或是直接吞並了本地所有小超市等,所以拿下這一家,就等於拿下全部市場。但是發展是有過程,有時間差的,這個時間差裏,許願就幹看著別的市場流失?

    又比如在借勢錦繡市的新政策之後,又為什麽不毛遂自薦,勇當本地本產業龍頭,尋求政/府主力扶持?

    哦,這或許又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比如上輩子賀學文在達成這件事的時候並不是第一個,而已經是跟風的那批,所以並沒有機會也沒有資格這麽想。但現在又不是上輩子,能一樣?

    沾沾自喜,小農思想,一點點蠅頭小利就把她迷得找不著北了,以後遲早出事。

    許卉暗地裏撇嘴,麵上半分不露。

    吃過飯,許卉就接到了來自夏晚晚的電話。

    她倆在京市的時候約過一次,倆人都忙,行色匆匆的,也沒聊啥,這迴放了假,許卉猜她要約自己出去玩,誰料夏晚晚說隻是抽空打電話過來而已,她人雖然迴來了,不過過兩天就得走,忙得很。

    “總得見一麵吧?”

    錦繡市到底是比京市小了許多,在這兒見一麵,路上時間都能省不少。

    二人約好了明天相見。

    到了第二天,許卉和夏晚晚碰麵,錦繡市都逛膩了,沒什麽好看的,便找了個地方坐著聊天。說到老同學,許卉想到了顧鳴。

    這家夥上了軍校後,幾乎就跟大家斷了聯絡,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正想著,奶茶店門鈴一響,倆人下意識抬頭看:“顧鳴?”

    隻見顧鳴的臉又黑了幾度,穿著一件薄毛衣,外麵隨意套了件棉外套,敞著懷走進來,見到她倆,也很興奮:“姐,夏晚晚。”他直接跟店家說了並桌,大步走過來就坐下了。

    許卉看了看他:“感覺你又長高了,是我錯覺嗎?”剛才顧鳴進門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整個背都弓起來了。

    顧鳴挺直腰,語氣有幾分自豪:“一米九。”

    夏晚晚露出震驚的表情:“好厲害。”

    許卉卻笑道:“還結實了。”

    顧鳴又一挺胸:“那必須的。”

    奶茶上來了,顧鳴拿吸管戳著玩兒:“你們都在京市啊?好玩嗎?”

    二女對看一眼,許卉苦笑道:“哪有空玩。”剛去就知道自己下學年沒學費了,沒有玩的心思。

    夏晚晚也蔫著:“天天上課,哪有時間啊。”

    顧鳴覺得挺好。

    他是被軍事化管理給管住了,看別人也挺忙的沒空玩兒,還是挺心理平衡的。

    幾人開始說自己進入新學校後的情況,顧鳴說到高興處,眉飛色舞,卻也坐得十分端正,雙手自然放在兩膝上,許卉看了,暗自讚揚,果然軍旅生涯是最鍛煉人的。

    正說著,門鈴又一響,一個瘦瘦高高,小麥色肌膚,一頭利落短發的女孩走進來,左右看了看,走到顧鳴旁邊站定,目光溜過許卉和夏晚晚,抱臂看他:“你不是說去買個奶茶就迴來嗎?坐這兒就聊上了?害我等你半天。”

    顧鳴仿佛才想起有人等他,忙拉了個凳子,讓了個位置按她坐下:“你等不著我不會自己先去玩嗎?來,罐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姐,許卉,這是我同學,夏晚晚。”

    “罐罐……?”夏晚晚懵:這什麽名字?

    女孩眼角抽了抽,跟她們打了個招唿,自我介紹道:“我叫關娉婷,以前是顧鳴的鄰

    居。”

    幾人聽她說了才知道,倆人打小在一個院子裏長大的玩伴,後來因為顧鳴家出了變故,賣了房子搬到市郊去了,才分開,當時條件不好,互相都沒電話,彼此都小,也不方便,就斷了聯係好幾年。後來倆人都在南明市上大學,在火車站偶遇,這才又恢複了聯絡。

    夏晚晚驚唿:“青梅竹馬他鄉重逢,好萌!”

    許卉心道:萌是什麽?嘴上問道:“所以顧鳴是叫你關關嗎?”

    顧鳴搶答:“不,是罐罐!瓶瓶罐罐的罐罐!”

    許卉、夏晚晚:……

    關娉婷怒:“顧一鳴!你放我鴿子就算了,還在你朋友麵前叫我外號,我跟你拚了!”一拳敲在他背上。

    顧鳴露出享受的表情:“再多打幾下。舒服。”

    關娉婷更氣了,揪著他乒乒乓乓亂打一氣。

    夏晚晚又懵:“顧……一鳴?”他不是叫顧鳴嗎?

    關娉婷打了一套組合拳,也打累了,喘著氣:“對。聽說先前顧叔叔給他上戶口的時候上錯了。”說著開始講他小時候的糗事。

    顧鳴一聽,這還了得,不甘示弱也開始抖幼年玩伴的糗事。

    “叫她罐罐那還算好的了,其實這個外號的初級版本是……”

    “不許說!”

    顧鳴很得意挑起一邊嘴角,濃鬱的五官擺出又二又欠揍的表情,故意拖長聲音:“是……”

    關娉婷怒吼:“我叫你不許說!”

    許卉和夏晚晚正好笑的看戲,就聽門鈴又是一響,一個穿著鮮亮羽絨外套,把及肩的頭發發尾向內蕩得蓬鬆卷曲的孕婦走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好友人品君為罐罐取名。

    原因是她正在拔火罐(手動再見.jpg)

    這個故事又名《不要探索作者的內心》

    感謝讀者“zhuvw”,灌溉營養液12017-07-0910: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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