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瀟夢和莊麒麟同時望向他,瀟夢很矜持的沒有問他要去哪裏,莊麒麟想到什麽說什麽,就問他,「你要去哪兒?」一般莊龍要外出,是不會特別叮囑的。


    像他今天這樣煞有其事地提起,那他明天肯定是要去辦正事的。


    作為兒子,莊麒麟免不得是要關心幾句的。


    對上母親和兒子關懷的目光,到嘴的醫院,硬生生變成了,「朋友家。」


    那兩個人都放了心,然後他二人又低下頭繼續吃飯。莊龍心窩子裏暖暖的,這種出門有人牽掛的感覺,特別好。


    翌日清早,莊龍起床後,穿著一身運動服,精神抖擻地跑出莊園,沿著公路晨跑。他一圈沒有跑完,就看見了吉米大叔。兩個人碰了麵,保持著勻速的動作,並著肩跑。


    吉米大叔說,「我前天下午看到你家小子了,他和我們家帕克玩的很好。」


    「是麽?」提到自己的兒子,莊龍眉宇間有些驕傲,他說,「我們家的孩子很喜歡寵物,你家帕克很聰明,他們能成為朋友,這並不稀奇。」


    「看出來了。」


    吉米大叔又說,「我聽麒麟說,你這兩天去了趟加州?」


    「嗯。」


    吉米大叔沒再繼續追問下去,他很少過問別人的私事,那是不禮貌的。


    不過,莊龍卻主動開口了。


    他說,「這些天,過得真像是一場夢。」


    吉米大叔偏著頭,盯著莊龍英俊的側臉,用一種顯得禮貌,卻又不讓人反感的口氣問了句,「是發生了什麽意想不到的事麽?」


    「嗯。」莊龍譏諷一笑,自嘲說道,「活了三十多年,我也才知道我生母竟然還活著。可真是奇怪,我分明記得我母親已經死了,結果前些天接到監獄來的電話,通知我去接我母親的時候,我著實吃了一大驚。」


    吉米大叔表情也有些吃驚,「你母親還活著?」


    「是啊,不過是生活在監獄裏。」莊龍停下步伐來,側頭看了吉米大叔一眼,想到吉米大叔曾經的職業,莊龍覺得挺諷刺。他的母親是個殺人犯,他的鄰居卻是一個刑警,而他,則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我母親是個殺人犯。」他說,語氣像是滿不在乎。


    吉米大叔並沒有表現出過分吃驚的表情,他隻是冷靜地點了點頭,還反過來勸莊龍,「隻要還活著就是好事。」


    「那倒也是。」


    莊龍想到這人的職業,忍不住說,「吉米大叔,你沒有見過我母親,你若是見過一定會大吃一驚。我母親那個人,看著就是個溫柔善良的人,我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她會是一個殺人犯。」


    「真的,看不出來。」


    吉米大叔說,「人的外表,都是有欺詐性的。再說,有人殺人,不代表她就是壞人。再說,再羸弱的人,在他們最重要的東西受到傷害的時候,都是會奮起反抗的。」吉米這話,像是意有所指,莊龍聽出來了,卻沒有聯想到更多。


    莊龍仔細品味這話,半晌後,才說,「吉米大叔不愧是警察,見多識廣,說的話就是有道理。」莊龍決定喝了這碗雞湯。


    吉米沒有接話。


    莊龍又問他,「吉米大叔,你覺得,在什麽情況下,一個人會分裂出另一個人格來?」


    吉米眸子一眯,深深地看了莊龍一眼。「怎麽問這樣的問題?」吉米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莊龍,像是在分辨眼前這個人,究竟是不是莊龍。


    聞言,莊龍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吉米,他說,「比較好奇,因為身邊有個朋友出現了這種情況。那個朋友平時看著挺開朗,我們誰都想不到他竟然還有一個隱匿的人格。」


    吉米便問了句,「那個隱匿的人格是怎樣的性格?」


    莊龍皺眉說,「暴戾、危險、不可控製。」


    吉米想了想,才說,「多重人格的情況並不少見,有些人是家族遺傳的人格分裂症,還有人則是後天形成的。」


    「後天形成麽?」莊龍將這句話琢磨了下,才說,「一般會形成多重人格,是因為童年經歷,還是別的原因?」


    「大部分都是童年經歷導致。」


    「這樣啊…」


    莊龍嘴唇努了努,沒再繼續跟吉米探討這個話題。兩個人繼續圍著公路晨跑,結束後,兩個人在吉米家門口分別。吉米轉身的時候,忽然跟莊龍說,「阿龍,不管你的母親曾經做過什麽,是什麽樣的身份,隻要她改過自新,依然愛你,她就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莊龍挺意外的。


    然而吉米大叔要說的還不僅僅是這些,他又說,「告訴你那個朋友,有多重人格不怕,隻要心夠堅定,人格分裂也是可以治好的。還有,也請轉告他,不用糾結到底哪個人格才是本我,無論是善良開朗的他,還是暴戾危險的他,都是他自己。他暴戾的人格,或許隻是他在走投無路、害怕絕望時,不得已才創造出來的一個人格。」


    吉米深邃銳利的眸子落在莊龍的身上,像是見他這個人連靈魂跟血肉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樣的目光,就像一座大山壓在莊龍的背上,他被壓得喘不過氣,邁不動腳,隻能站在原地,接受吉米大叔的目光洗滌。在那樣的目光注視中,莊龍後背發汗,竟想落荒而逃。


    吉米大叔終於收迴了目光。


    莊龍背上的大山瞬間消失掉,他整個人都感到輕鬆了許多。


    莊龍忍不住小小地唿了一口氣。


    吉米大叔突然說,「如果可以,哪個孩子願意變得暴戾殘忍。好好善待你那個朋友吧。」說完,吉米大叔幾個大步,身影就消失在了大門的後麵。


    莊龍卻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轉身離開。


    ——如果可以,哪個願意變得暴戾殘忍。


    吉米大叔說這話的神情,就像是他自己也認識這樣的人一樣。


    莊龍眨了眨卷翹的睫翼,自嘲一笑,說,「如果另一個人格差點殺了他最愛的人,你要我怎麽善待他…」隻要一想到自己差點就殺了瀟離,莊龍都想砍斷了自己的一雙手。


    善待?


    那是不可能的。


    莊龍吃過早飯,就去見了季飲冰給他介紹的神經科醫生,那男人不僅僅是一個神經科醫生,還是一個心理醫師。手機用戶看餘生悲歡皆為你請瀏覽m.shuhuangge.org/wapbook/44958.,更優質的用戶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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