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李績薛仁貴初戰失利,滿心的進行他們的“謠言攻略”,而另一方麵,遠赴的大漠的程咬金可鬱悶了,一貫有副將之稱的老程,如今也止不住唉聲歎氣了。


    相比李績這一路北征的大軍,程咬金一路西行,當真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老妖精要飆,誰也擋不住。


    阿史那杜魯在老程的兵鋒下,從一隻張牙舞爪誓要和大唐拚個你死我亡的紙老虎,變成了一個哆哆嗦嗦一臉“我很後悔”的真耗子,打也打不過,投降?


    那程咬金放出狠話了“俺家陛下說了,要把你個叛徒六馬分屍,大刀像叛徒的小兄弟上砍去”,好吧,這還有什麽好說的,他阿史那杜魯怎麽說也是大漠裏的霸主,王霸之氣外露的梟雄,五馬分屍已經夠殘了,如今還要六馬分屍,這是精神與肉.體的雙摧殘啊,沒說的,帶著數萬大軍,逃


    往哪裏逃?


    自然是往西逃,沒見到人家打的旗號,“日出,唯我不敗”,東逃?那不是母雞給黃鼠狼拜年,耗子給貓當,昏頭不要命啦。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


    天涯海角程咬金沒有看見,但是漫天狂沙老程可是深切感受到他的威力了,自從追入大漠後,每天麵對的除了日以繼夜的狂追濫殺,就是滿眼黃沙了。


    陽春三月,江南一片豔陽天,大漠卻是狂沙漫卷九重天,誓要人間芳菲盡。


    “呸呸呸,大漠啊,全是沙老程我啊,心怕怕”狠狠的吐出一口混著沙塵的吐沫,程咬金站起身來背負著手看向那從大軍身邊側身吹過的龍卷風,大聲的唱了這麽一句,心中則餘悸未消的不斷抽冷氣。


    同樣灰頭土臉站起來的程處默,聽到他老爹這麽一句唱喝,差點又摔個跟頭,看到如此人間奇景,難道自家老爹就不會來兩句啥“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那不是意境深遠,哪像現在,純粹的文盲。


    “啊,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兔崽子我終不還。”程咬金果然和自家兒子心有靈犀,立馬搖頭晃腦的念了一句,還衝程處默露出了一口大門牙,那臉上“噗噗”的就像十年沒打掃過的牆壁,向下大塊大塊的掉著沙塵。


    程處默默然,剛剛爬起來的程咬金二兒子、三兒子,程處亮、程處弼,還有隨軍遠征的房遺直、房遺愛兩兄弟,聞言也是默然不語。


    一個個好似埋葬千年的兵馬俑複活一般,無數唐軍從黃沙裏竄了出來,期間還有無數的戰馬,那副場景,要多玄幻就有多仙俠,看的程咬金等人是嘖嘖稱奇。


    “兔崽子們都沒事吧有見了閻王的,記得迴來跟老程說一聲啊”


    老妖精很會惡搞無厘頭,而且大唐海豚音也不是蓋得,那動聽的罵聲,立馬讓無數征戰大漠萎靡不正的唐兵,渾身一陣亂抖,好似醉酒後吐了個胃出血,立馬以百倍的度清醒,神誌清明的,娘親再也不擔心他們的智商,那些躲過了沙漠龍卷風的唐軍戰馬,聽到程咬金的聲音,立馬一陣嘶鳴幹吼,精神頭十足,好似看到“絕世馬顏”,跟春天裏春的母貓一般。


    四下裏在程咬金聲浪咆哮過後,不斷有校尉將官們迴應人數,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唐軍所有的人數都匯聚到程咬金處,跟隨程咬金追擊阿史那杜魯的兩萬唐軍,除了幾個倒黴蛋,被龍卷風拐去與風沙纏綿到天涯,其他人都是毫無損。(.)


    暗暗的籲了口氣,仗打到這兒,一路順風順水的,可不能關鍵時刻,毀在大漠風沙裏,那就冤枉的可以去死了。


    “父帥,阿史那杜魯看如今這模樣,繞了一個大圈,是準備橫渡沙漠,但不知有何企圖,竟廢了這老大的心力。”程處默見唐軍已經恢複往常,湊前問道。


    打開水囊,狠狠的灌了一口清水,滋潤了一下已經有點幹裂的深紫色嘴唇,程咬金聽了大兒子的話,沉下臉了,淡淡的道:“還能有什麽,敗了,逃;逃不過,隻能求援啦。”


    “大帥是指西邊的突厥部落。”房遺直驚疑不定道。


    “除了那西突厥還能有誰,西突厥不出手就算了,一旦出手非要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說這話的不是程咬金而是隨軍而來的二路元帥薑恪。


    猛地跳上馬,程咬金冷笑了一聲:“狗屁,憑什麽等他們出手,就不興我們先動手的,別給老子抓到機會,要不然非全滅了不可。房遺直,派出探馬,聯係四野追擊的兵馬,另外問問那些引路的胡人,這附近最近的綠洲在哪裏,大軍需要歇息一二。”


    “喏”房遺直板著臉的接了將令,丟頭就走。


    紛紛揚揚的,大軍又啟程了,這次是找尋綠洲,獲得補給,為下一次長途追擊做準備,而那亡命奔逃的阿史那杜魯此時也來到了自己一路上的終點,而他的到來,無疑將整個西突厥拖入了戰爭的沼澤中,深深的不能自拔。


    這西突厥可不是東突厥的殘部,不同於阿史那斛勃,兩者不僅不是朋友,甚至還是仇敵,然而政治是個很微妙的東西,不知不覺間,敵人也能變為穿一條褲子的知交好友。


    話說當年東突厥的強盛,對大唐和西突厥都是個不小的威脅,因此為了對抗東突厥,兩家曾經歃血為盟,賭天誓,他們是朋友,是兄弟,在危難的時候要相互幫助,陰人也要一起來。


    盟約這東西其實是不值錢的,老蔣中原大戰撕毀《雙十條約》時就說的很實在,“條約不就是用來讓人撕的嘛”,漢高祖劉邦則一貫很流氓,“出來混的,你不會真把這東西當迴事了吧,不能吃不能喝的。”


    盟約這東西,不可能永遠那麽管用,總有一方會撕掉的,但未撕之前,即使算不上多好的盟友,但也是能相安無事的。


    但是自從貞觀年間,侯君集西征高昌,大唐和突厥就撕破臉了,人家高昌國怎麽說也是西突厥的常任理事國啊,大唐這是打狗不看主人啊,於是雙方在西域的鬥法就再也沒有停止過。


    貞觀四年,定襄會戰,東突厥被李世民、李靖、李績還有幕後推手的小李同學,這“三大一小”的四巨頭聯合摧毀了,除了俘獲的幾十萬遷入中原內地的牧民外,其它的人,也死的死,逃的逃。


    而在西陲大漠,唐軍和西突厥的交鋒最終取得了戰略性的勝利,一番死戰,西突厥被李治家老頭也給弄分裂了,雖然如今又統一了,但這是後來的事。


    不過,雖然西突厥分列了,但李老漢第一次失手了,他把勝利的果實讓給了別人,而且這最後的勝利者還不是西突厥的本土人士,而是從東突厥逃亡而來的打工的阿史那欲穀。


    這使得西突厥上層貴族大大開了眼界:原來大可汗之位也沒有多神聖,隻要有實力,人人都當得


    要知道草原沒有禮法,靠的往往就是血脈,或者說名氣,譬如後世聞名天下的成吉思汗“黃金家族”,哪怕被朱重八率領一幹老農民趕出了中原,那些成吉思汗的不肖子孫,依然憑借著黃金家族的名頭,整日裏招搖撞騙,玩的風生水起,那朱棣不就是靠三征蒙古,得了強兵造反當皇帝的嘛。


    而自此,西突厥的內部烽煙四起,大大小小的可汗林立,大有春秋諸國爭霸的味道。


    為保護自家牛羊,打擊侵略者,不少實力弱的可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派人東行向唐老大申請頒可汗認證書,保護他們作為可汗的基本權利,維護民主,並且對天誓以後大唐就是他們老大哥了,而且絕對不是用來出賣的那一種。


    一聽說還有這種天大的好事,李治家老頭頓時大喜,他可是一貫自傲自己“天可汗”的名頭,作為天可汗,手下則麽說也得都是可汗級別的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嘛,所以也樂得看到西突厥內耗,當然最最關鍵的是,反正頒幾個空頭職務又不用本錢,何樂而不為呢?這年頭,大唐要搞建設,皇帝家也沒有餘錢啊。


    於是李治家老頭一方麵扮成慈眉善目的狼外婆,一方麵卻又命前線的安西都護郭孝恪頻繁的下陰手,不斷的在西域拓展自己的勢力範圍。


    大國之間可以搞博弈,玩均衡,卻苦了中間夾縫中生存的小國。


    如果他們公然站在西突厥一邊,定然會遭到唐軍的攻擊,酋長國主被抓迴長安是家常便飯,譬如現在大唐長安城裏還有十幾名亡國的國主,李治每逢節假日,有時還會給他們送幾個粽子月餅啥的,以示關懷。


    而如果他們選擇站在唐朝一邊,近水樓台的,兇惡的鄰居西突厥的斥責和威脅也會如影隨形。


    經過幾番折騰,牆頭草,風吹兩邊倒,大唐、西突厥狠狠的玩了這些效果一把,最終西陲大漠形成了這麽一種態勢:大唐和西突厥一東一西,虎視眈眈,而隻有那些分別處於兩大國有效保護範圍之下的國家才敢於表明政治立場,其他國家則是兩不得罪,分別討好,當起中立國。


    對於大唐來說,扶植一個親唐勢力來和牽製西突厥現有政權,投入小、收益大,是衡量自己當前實力情況下,對付西突厥最為有效的辦法。


    可是一直沒有機會,而去年就是龍淵元年,放在原來的時空,乃貞觀十七年,就在李治沒事情和武媚娘躺床上躲被窩裏,夫妻倆瞎琢磨選誰合適時,阿史那杜魯,這位西突厥貴族主動走進了李治兩夫妻的視線裏了。


    阿史那杜魯,地位在西突厥相當於親王,確實算的上是一方霸主。


    因為原先好遠的突厥殘部阿史那欲穀,終因水土不服,被排外的西突厥貴族聯手趕下了台,原本隱藏在幕後唿風喚雨的他,暴露了,被西突厥貴族們一下子推到了前麵,最為擋箭牌,成了西突厥新任大當家——乙毗射匱可汗的眼中釘,也就是西突厥們和自家大汗玩平衡的那塊平衡木。


    於是在利用完了後,好像扔避-孕-套一般,棄之,隨即討伐他的大軍滾滾而來,且連戰連勝,眼看阿史那杜魯就要完蛋了,但就在此時,阿史那杜魯的小宇宙沒有爆,但人品爆了。


    當時以大唐左驍衛大將軍阿史那社爾擔任主將,右驍衛大將軍契苾何力和安西都護郭孝恪為副將,出兵討伐仗西突厥庇佑下的龜茲王國。


    這本來是唐軍在西域擴張勢力,代號為“下陰擊西突厥的一次沙漠軍事行動,卻不想竟意外地救了阿史那杜魯的命。


    見自己無法和新任可汗對抗,阿史那杜魯幹脆破罐子破摔,撇了自己在西突厥的尊貴身份。決定投降大唐。


    為表忠心,阿史那杜魯這個二五仔,幹脆從同姓的大唐左驍衛大將軍阿史那社爾處,借來了幾十名唐軍,日夜兼程,不遠千裏前往長安覲見李世民,請求為大軍攻擊龜茲做向導。


    麵對阿史那杜魯這種態度,李世民那顆敏感多情的心立馬被感動了,很是嘉獎了阿史那杜魯一番。


    但私下裏腹黑陰險的李世民可不會輕易答應他的請求,作向導?真的這麽簡單,你阿史那杜魯怎麽說也是一被放逐的失勢親王,再混不下去也不用吃這碗飯吧。


    作為曾經威震一方的前親王,阿史那杜魯的號召力非同一般,他隻需振臂一唿,短期內就能集結大量人馬。對於這種重量級人物,李老漢以己度人,越看阿史那杜魯越不像個君子,越看越像個暴動分子,因此麵子上怎麽賞賜都行,就是不肯放虎歸山。


    阿史那杜魯千裏走單騎,求職做導遊,結果李老漢心胸狹窄,死不答應,心願未遂之下,隻能無可奈何心有不甘地頂著大唐左驍衛將軍兼瑤池都督的帽子,迴到了他的安置地。


    唐軍西征龜茲大勝,龜茲國王和宰相被生擒到了長安。


    與此同時,阿史那杜魯也沒有閑著,他一刻不停地在積聚力量,麾下人口也越來越多。


    終於,貞觀十五年天可汗李世民駕崩了,這個消息讓阿史那杜魯興奮不已。


    機會終於來了


    兵貴神,阿史那杜魯立即著算欺負欺負小皇帝李治,哼,十五歲的小娃娃而已,正要就近進攻西州,也就是後世的吐魯番。


    卻沒想,事有巧合,行動前夕,阿史那杜魯意外地迎來了一位客人——小皇帝李治的特使橋寶明。


    會談後,阿史那杜魯居然停止了一切軍事準備,並將大兒子送往長安做了人質


    當然,阿史那杜魯可不是範德彪,腦袋暈,橋寶明更不是趙本山大忽悠。


    事實上,阿史那杜魯之前的一舉一動早由錦衣衛報告給了李治,橋寶明此行正是謀定而後動,李治在明確告誡他:別欺負朕年紀小,朕的眼睛很有神,遠視眼,看的很清楚,老遠處就盯著你呢,你最好還是老實地呆著,別找不自在


    大公子一到長安,李治很大度的任命為右驍衛中郎將,光拿工資不幹事的,當起了悠閑的大唐公務員。


    由於表現好,深得朝野上下的信任,就連李治也覺得這小子有待展,因此很快又被遣返迴了父親身邊。


    對此,李治可是胸有成竹:此人領略了朕的大唐盛況,了解了大唐的實力,斷不會再有非分之想。放他迴去,一方麵可以讓他老頭子認清形勢,另一方麵也彰顯了我大唐的廣闊胸襟。


    果不其然,團聚後父子倆一合計,決定作出戰略調整。


    既然向東不行,不如西進,在原本就是自己的地盤上撒把歡這個消息,經錦衣衛的八百裏加急,很快出現在李治的案頭上,讓李治很是得意。


    而阿史那杜魯的目標,就是當年他的老冤家,當年追得他十幾天都沒舒心的方便過一次的——西突厥乙毗射匱大可汗


    怎麽說和左驍衛大將軍阿史那社爾,五百年以前也是一家啊,雖然他是東突厥,自己是西突厥,但庇護一二還是可以的,這一庇護就是四年,阿史那社爾也算有情有義了。


    而四年後,阿史那杜魯早已今非昔比。


    相較之下,為了給阿史那杜魯報仇,也為了完成黨交給他的任務,左驍衛大將軍阿史那社爾,右驍衛大將軍契苾何力和安西都護郭孝恪,猛打猛追,可憐的乙毗射匱可汗,節節敗退,積貧積弱,當年的強弱已完全顛覆。


    沒多久,阿史那杜魯就幾乎奪取了乙毗射匱的全部控製區,自稱為沙缽羅可汗,手握數十萬人的龐大武裝。


    在阿史那杜魯擴張的整個過程中,李治一直采取隔岸觀火的態度。


    掐吧掐吧,最好同歸於盡。


    不想最後的結局居然是自己親手喂肥了一隻狼,而且這隻比原先那隻更難對付,桀驁不馴溢於言表——身為大唐左驍衛將軍、瑤池都督,卻不聽從中央號令,擅自掠城奪地,自立為王。


    而且值此關鍵時候,薛延陀反了,吐蕃出兵,李治惱羞成怒,為自己以往的天真感到羞愧,決定不能再坐視不理了,徹底滅了這貨。


    於是程咬金被任命為蔥山道行軍大總管,出兵討伐阿史那杜魯。


    而有一失必有一得,阿史那杜魯反了,大唐西征軍不僅能平叛,還可以以此為借口,乘西突厥人隔岸觀火看大唐和阿史那杜魯死掐之時,突然出兵西突厥附屬的外圍部落與西突厥主力,這就是李治和一幹大佬們打的主意。


    這也是程咬金敢放出豪言,要主動尋找戰機,大規模傾巢而出攻打西突厥的根本原因。


    而阿史那杜魯的敗逃和求援,也徹底拉開了唐軍和西突厥的一場驚天大決戰……


    第一更,大漠之戰就快到了,為我們的混世魔王投票推薦吧。阿史那杜魯、大漠之戰有點複雜,不想連篇累牘的說,所以這一章簡略的介紹戰場背景,大戰才是最精彩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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