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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並非高峰期,不過堵了半個多小時,道路就恢複行駛,此後一路暢通無阻,到欣媞公館才剛過十一點。

    商曳再度撥通淺矜的號碼,對方很快接通,說:“夜嵐小姐直接進來就可以,前台會有人帶你來找我。我姓簡。”

    “好。”商曳掛斷電話,與司鬆道過謝就要開門下車。卻被司鬆抓|住手腕,她詫異迴頭:“司製片?”

    “你和那個人不認識?”商曳的手機音量太大,他坐在邊上,已經聽清兩人對話。顯然他們並不認識,甚至連彼此姓氏名字都不知道。“不認識的人,你竟然敢單獨出來跟人家見麵?”

    該說商曳太沒腦子,還是被家裏保護得太好?果然年紀太小,思慮不周。

    商曳顯然沒想到這一層,對方催得急,又很順理成章,她聽說之後就急匆匆趕過來,根本沒想過可能有危險。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氣弱:“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司鬆收手解安全帶:“我陪你進去。”

    欣媞公館名聲在外,裝潢卻並不十分富麗,反而處處做舊。其中擺設裝修俱是中式,服務生穿旗袍、馬褂,亦都是清朝款式,改良做成。

    兩人一走進去,就有兩個女服務員嫋嫋婷婷走過來,腳踩花盆底,頭頂大拉翅,一舉一動之間,耳畔流蘇輕晃。二人走至商曳和司鬆麵前,笑顏如花,屈膝行萬福禮。

    商曳受不了這種附庸風雅的做法,直截了當開口說:“我和簡小姐約好了過來拿東西。”

    其中一個又屈膝行了一禮,低著頭說:“簡小姐已經交代過了,夜嵐小姐請跟我們來。”

    每次自己中二的筆名被別人一本正經念出來,商曳都很想掩麵發信息給編輯,申請改名。

    欣媞公館布置得古色古香,電梯倒還有。商曳和司鬆跟著那兩個服務員進了電梯,一路上了十九樓。那位簡小姐住十九樓三號房。

    兩人出了電梯,那兩個服務員隻送到電梯口,就不再往前走。十九樓裏又迎過來兩個服務員,引著他們繼續往前走。商曳往後看了看,送他們上來的那兩個服務員站在門口,雙膝微微彎曲,低著頭,仍然以行禮的姿勢站在那裏。顯然他們級別不夠,不能進十九樓。

    商曳縱然家境富裕,也沒想過都21世紀了,竟然還有這種地方,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一抖。

    司鬆察覺到,

    低頭問她:“冷?”

    商曳搖頭,低聲說:“萬惡的資本主義……”

    大清都亡了幾百年了,還想著把別人當奴才用。

    服務員把兩人領到三號房麵前,其中一個上前一步敲門:“簡小姐,夜嵐小姐來了。”

    房門打開那一瞬間,商曳險些要以為,房裏住著的會是一個穿宮裝旗袍的女人,幸好沒有。

    站在房裏的女人穿一身淺卡其色a字套裙,長發微卷,妝容服帖,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個活得精致的漂亮女人。她年紀不算小了,可是歲月顯然對她不苛刻,令她平添氣質三分,卻又不顯老態。

    顯然她是走在路上都要被人豔羨的那一類人。

    “簡小姐你好,我是來拿景淺的手機的。”

    對方卻沒看她,反而帶著驚愕看向站在她身旁的司鬆:“阿鬆?你怎麽在這裏?”

    商曳看向司鬆:“你們認識?”

    “陪朋友來拿東西。”司鬆挑眉以示:“不請我們先進去?”

    她往一側退開一步,放兩人進門。兩人在沙發上坐下。顯然她已經準備好待客,桌上果點齊備,還擺著一部手機。趁著她轉身去倒茶的工夫,商曳捅了捅司鬆:“你們真認識?”

    司鬆低聲和她耳語:“京城簡家聽說過嗎?簡情媃是簡家這一輩的獨|生|女,和‘攝政王’定了婚約,人稱‘準王妃’。也就是你麵前這位簡小姐。”

    京城簡家,商曳當然聽說過。事實上‘攝政王’和‘準王妃’之間那端愛恨糾葛,商曳和方笑鈴在大一的時候,還當做言情小說一般,八卦了很多次。商曳想起昨天淺矜發消息給她,說昨天是跟鄒季成的未婚妻見麵。想到這裏,嘴角幾乎都有些抽|搐。

    八卦的時候她還真沒想到,這種活在上層社會頂上層的人,會真正出現在自己麵前。

    沒想到鄒季成竟然就是傳說中淩家的那位攝政王,景淺竟然招惹了這樣一個男人。

    傳聞裏鄒季成父母都是軍官,隻是在一次跨國行動中雙雙犧牲,家中僅剩獨子和老父。鄒季成的爺爺在聽說兒子和兒媳的死訊之後,刺激太大,死於高血壓。淩家老太爺出麵收養鄒季成,養在自己名下,算是小兒子。說起來也是一樁懸案,畢竟那時候淩家那位‘太子爺’比鄒季成小了沒多少,卻憑空多了一個叔叔,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那種。

    據說淩老太爺收養鄒季成之後對他非常信任,

    甚至親兒子沒放手的很多大權都交到鄒季成手裏。近些年淩老太爺壓根就不管公司和淩家的事了,都是鄒季成在管。鄒季成被外麵的人戲稱‘攝政王’,淩老太爺的嫡親孫子則被稱為‘太子爺’。

    其中的彎彎繞繞簡直是一團亂麻,外人也就看個熱鬧。

    簡情媃拿著兩杯水迴來,送到兩人麵前:“請喝水。”

    司鬆拿著杯子在底部摩挲,靜靜看著簡情媃:“什麽時候迴來的?”

    簡情媃看著他,露出微笑:“前兩天剛迴來。”

    “怎麽不告訴我?”

    “這次迴來是有事。”她頓了頓,意味不明地看向商曳,說話似有隱喻:“聽說季成哥有了心儀對象,我迴來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麽好……比湘湘還好。”

    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刻骨銘心,其實司鬆都不太清楚。他在巴黎遇見簡情媃的時候,一切早已塵埃落定。蘇湘嫁給林代恆,而簡情媃也沒能和鄒季成結婚,千裏迢迢遠渡海外,妄圖時間能把傷痕磨平。這裏麵的旁枝錯節紛繁複雜,直到他迴到國內,才漸漸憑著邊邊角角,拚湊出原本模樣。隻是也很模糊,不夠清晰。

    司鬆也跟著她的目光看向商曳:“你朋友?”

    商曳心下打鼓,嘴上已經開始替淺矜辯解:“她一開始不知道鄒季成有未婚妻,但凡知道,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須知淺矜這輩子最討厭的存在就是小三啊!

    “你誤會了,我沒有怪你朋友的意思。”簡情媃拿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讓你誤會,我很抱歉。事實上我和鄒季成的婚約早就名存實亡,他喜歡什麽人,想娶誰,我沒權幹涉。這次迴來,隻是想看有沒有解除婚約的必要。”

    隻是迴來之後才發現,她高估那個叫景淺的小姑娘。鄒季成根本就還陷在過去,沒想過為了她重新開始。既然如此,這場婚約也就沒有解除的必要了。

    商曳對別人的感情史不感興趣,畢竟她自己的都一團糟。她拿起桌上的手機問:“這是景淺的手機?”

    簡情媃點頭:“昨天她遺落在餐廳座位上,我聯係不到她,隻能帶迴來。幸虧你今天打電話過來,否則我隻能送到季成哥那裏。”

    商曳來這裏的目的隻是為了拿迴手機,既然拿到了,就不必多留,很快起身告辭。司鬆帶她走出欣媞公館,那處鑰匙開車,卻好似心不在焉,表情很恍惚。開了一段路程之後車子猛地一停,他側過頭,很抱歉地說:“商商

    ,你可以自己迴去嗎?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

    商曳忙說:“沒關係,我剛剛看見出租車還蠻多。正好我也不迴酒店,去找我朋友。”

    換做平時,不管有什麽事,司鬆肯定會把商曳送到目的地。可是今天顯然很不一樣。他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目送商曳下車,甚至沒等她攔到出租車,就很快掉頭,絕塵而去。

    司鬆迴欣媞公館的時候簡情媃還沒走,隻是行李箱已經準備在門邊,看樣子很快就要離開。

    簡情媃拉開門,看見他去而複返,相當吃驚:“阿鬆?你怎麽迴來了?”

    司鬆往前一步關上房門,旋即步步緊逼,臉上帶著狠厲,全然不似平時那樣溫文的模樣。他唇齒之間帶著恨意:“這話該是我問你。你怎麽會迴來?!你為什麽要迴來?!”

    “阿鬆……”即使步步後退,簡情媃依然優雅不改,姿態動人,絲毫不見慌亂。

    “我知道你是為了他迴來,能讓你方寸大亂的隻有他。”司鬆眼裏藏著恨,“當初你拒絕我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第二次。”

    簡情媃退無可退,背抵著牆壁。眼神有些躲閃,不敢正視司鬆。“那我也第二次告訴你,我始終都拿你當弟弟。”

    司鬆猛地伸手將她肩膀扣住,盯著她豆沙色的唇|瓣出神。這一處自己曾朝思暮念,迴國之後漸漸遺忘。遇見商曳之後,他以為自己能重新開始。可是命運這麽殘忍,再度把簡情媃送到自己麵前。這些日子所做的努力盡數土崩瓦解,他終於承認對商曳隻是欣賞,心裏渴望的一直是麵前這個女人。

    “你……”

    司鬆不肯再聽,猛地低頭吻下去,含|住她的唇|瓣,反複輾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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