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郭兆宗佩戴的這個吊墜十分特別,顏色鮮紅鮮紅的,帶著紋路,顯然是塊血玉。


    玉墜雕的是個觀音,慈眉善目,嘴角帶笑,與血玉本身殷紅的特質形成極大的反差。


    郭兆宗聽到林羽這話才意識到自己的玉墜扯了出來,急忙用手塞迴到了衣服裏。


    “奧,這是一位大師送給我的。”郭兆宗笑了笑,拍了拍領口裏的血觀音,對他而言,這可是個寶貝,所以他一直貼身戴著。


    “哦。”林羽應了聲,再沒多說什麽,皺著眉頭沒有說話,感覺這個觀音不對勁,十分邪門,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他隻覺得在看到這個觀音的刹那,莫名有些不安。


    打完高爾夫之後,謝長風便邀請郭兆宗和陳佩儀參加晚上的歡迎晚宴,連同林羽也一起邀請了。


    “謝叔叔,我就不過去了。”林羽聽出來了,謝長風不過是客套客套而已。


    “一起吧,何醫生。”郭兆宗反倒是誠心邀請了他一聲。


    “老公,人家不去你就別勉強人家了,飯桌上去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他一個無名小卒去了,那得多尷尬啊。”陳佩儀頗有些譏諷的說了一聲。


    他對林羽這種“窮人”帶著天生的敵意,在她心裏,這種土包子根本就不配跟她一桌吃飯。


    林羽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隱隱有些怒氣,但是看在謝長風的麵子上,強忍著沒有發作。


    她對小三天生沒有好印象,尤其是這種走了狗屎運,飛上枝頭後就盛氣淩人的雞!


    “住嘴!”郭兆宗有些生氣的吼了陳佩儀一句。


    雖然今天郭兆宗吼了陳佩儀好幾次了,但是能看出來他對這位美豔的太太十分疼愛,說歸說,卻不舍的罵,更不舍的打。


    “郭總,多謝您一番美意,我就不過去了。”林羽再次拒絕了一聲。


    “何先生,你別跟她一番見識,女人嘛,頭發長見識短,我剛才聽長風兄說你在古玩字畫方麵頗有造詣,正想跟你討教一二呢。”郭兆宗臉上頗有些興奮,“給我個麵子,晚上一起過去吧。”


    絕大部分的富商都喜歡古玩收藏,郭兆宗也不例外。


    其實很多商人喜歡古玩、字畫,包括國外的藝術品、名畫,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喜歡,而是為了讓自己顯得更高雅,更有格調,從而粉飾身上那股濃鬱的銅臭味。


    郭兆宗家裏字畫古玩收藏了不少,但是他能說出個大概的不多,所以得知林羽在這方麵頗有造詣後,便想跟著他學一些東西,以後在各種酒會、座談會上,聊起來,也能顯擺顯擺。


    “郭總,你要說到這方麵,可真是找對人了,清海市博物館裏那件震驚華夏的明且帖就是小何發現的。”謝長風聞言神色一振,急忙衝林羽使了個眼色,“小何啊,今晚上的飯局你就一起去吧,人不多,不必拘謹,趁機多跟郭總聊聊。”


    謝長風內心暗喜,沒想到自己把林羽叫來還真叫對了。


    出了高爾夫俱樂部,謝長風把林羽偷偷的拉到了一邊,興奮道:“小何啊,這次就全看你的了,如果你能幫清海把這筆投資拉下來,那你就是清海的頭號功臣啊。”


    林羽笑了笑,說道:“謝叔叔,您真是抬舉我了,倘若郭總真投資清海了,那這頭號功臣也落不到我頭上啊,當然得是您了。”


    “哈哈……”


    謝長風笑了笑,接著拿手背輕輕拍拍林羽的胸口,笑道:“這件事你要真幫我辦成了,那我謝長風,記你一輩子的恩情!”


    一旦投資落成,那他的政績履曆上,又將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晚宴的地點定在了君尊酒店的會議廳,來參加宴會的人確實不多,主要都是一些跟投資有關的市裏職能部門的領導,他們顯然不太認識林羽,看到林羽後不由有些驚訝,不明白一個年輕人怎麽就有幸坐在了郭兆宗的身邊。


    其實這個位置是謝長風主動讓給林羽的,為了方便他跟郭兆宗說話。


    陳佩儀看向林羽的眼神卻滿是厭惡,覺得林羽有點故意攀高枝的意思。


    酒過三巡之後,郭兆宗便迫不及待的吩咐手下拿過來了一個箱子,說道:“何先生,這是我去陵安的時候,他們市裏的領導老毛陪我淘到的一個唐三彩,你給辨辨真假如何?”


    眾人頓時也來了興趣,一聽是唐三彩,都迫切的想開開眼。


    不過謝長風的臉色卻沉了下來,因為郭兆宗口裏說的這個老毛,他也認識,正是陵安市的領頭人毛疆,毛疆親自帶著郭兆宗去淘古玩,顯然是想討好他啊。


    謝長風不用看都能猜到,這個唐三彩指定假不了,肯定是毛疆提前找人準備好的珍品,故意賣給郭兆宗的。


    這個老毛,這麽多年了,還是老一套。


    但謝長風不得不承認,這老一套確實管用,看郭兆宗滿臉堆笑的神情就能看出來。


    “老公,我們花上千萬的買的東西,你就這麽放心給他看啊,萬一磕了碰了怎麽辦啊?”陳佩儀不高興地嘟囔了一聲。


    “別多嘴!”郭兆宗嗬斥了她一句,接著吩咐手下把箱子打開。


    隻見箱子裏擺放的是一件唐三彩胡人騎馬傭,造型生動,色彩光亮,神采燁燁。


    林羽聽到郭兆宗提到是陵安領導帶著去淘的,便知道這件藏品絕對假不了,果然,打開後林羽便看到唐三彩周圍泛著綠光,價值連城。


    不過林羽還是象征性的拿起來品鑒了一番,說道:“郭總淘的這個唐三彩釉光柔和自然,精光內蘊,寶光四溢,泛著七彩蛤蜊光,不是贗品所能比擬的,而且表麵已經出現了返鉛現象,如秋月之色浮於表麵,可見這件唐三彩年代必定久遠,應該是唐朝的真品無疑!”


    “不得不說,郭總眼光著實獨到啊,現在市麵上唐三彩贗品泛濫,而且有些仿製品還原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真假難辨,而郭總一出手便淘到了一件真品,令人佩服不已!”


    林羽將唐三彩放迴去之後,還不忘捧了郭兆宗一番。


    “郭總不隻做生意過人,沒想到在古玩方麵也如此有見地啊!”


    “是啊,要不怎麽說郭總是上港最具內涵的富商!”


    “真是讓我這個古玩愛好者自愧不如啊!”


    桌上其他人也連忙跟著一陣誇捧。


    “哪裏哪裏,碰巧而已,諸位過獎了。”


    郭兆宗嘴上雖然謙虛,但是臉上已經樂開了花,這確實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一旁的謝長風笑的卻有些苦澀,畢竟郭兆宗越開心,對他們清海招標就越不利啊。


    而且他已經打聽過了,郭兆宗對陵安那邊的地塊和提供的政策優惠十分滿意,已經顯露出了偏向陵安的趨向。


    “郭總,您脖子戴的那塊玉墜我看來也十分不凡,能不能讓我看看啊?”


    林羽趁著郭兆宗高興,便提起了血玉墜,剛才一晃而過,他沒有看清楚,如果讓他仔細的看一看,他一定能發現其中的蹊蹺。


    “這個……”


    誰知郭兆宗卻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似乎不想給林羽看。


    “郭總,我跟您擔保,整個華夏真正懂血玉的挑不出來幾個,而我正好略懂一些,如果您不讓我看的話,以後可能很少碰到能幫您看的人了。”


    林羽信口開河的忽悠了他一番,郭兆宗聽完後不由猶豫了起來。


    “老公,這個玉墜你不能給他看,你忘記大師怎麽說的了嗎?”陳佩儀伸手拉了拉郭兆宗的胳膊。


    “大師隻是說不讓我摘下來,可沒說不能給別人看,碰到何先生是緣分,給他看看也無妨。”


    郭兆宗略一遲疑,往林羽跟前挪了挪椅子,接著將衣服裏的玉墜掏出來遞給林羽,“何先生,這玉墜我隨身佩戴了十幾年了,但一直不知道它是什麽品質的血玉,你給辨別辨別。”


    林羽急忙將他手裏的血玉墜接過來,在上麵細細的掃了一眼,隨後麵色猛然一變,隻見那血玉觀音上,竟然泛著微微的血光。


    “郭總,你這玉墜,是不是見過血?!”


    林羽猛地抬頭望向郭兆宗,麵帶驚色。


    眾人一聽紛紛不由一驚,這血玉本來看起來就有些瘮人,現在一聽竟然見過鮮血,眾人不覺後背陣陣發寒。


    郭兆宗和陳佩儀兩人的臉色也突然一變,沒想到林羽一眼便能將這件事看出來,要知道,郭兆宗每次給這玉墜浸過血後,都會小心擦拭幹淨的。


    既然被林羽看破了,郭兆宗也覺得沒必要瞞下去了,點點頭說道:“不錯,我每個月都會給它浸一次鮮血,但是大家別誤會,我用的血,都是我自己割破手指取的,這件玉墜是我的幸運符,所以隻有我的血能起作用。”


    眾人一聽這話情緒才緩和了一些,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發毛,哪有用自己的血喂玉的啊,想想就瘮人。


    其實相比較內地對風水的半信半疑,港人卻極其癡迷風水,甚至已經衍生成了一種商業文化,幾乎家家燒香供神。


    尤其是社會上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越有錢有勢力,就越相信這個,而且手段往往偏激極端,譬如說很多女明星為了爆紅,去泰國請小鬼。


    而郭兆宗用自己的血浸玉,也是極端手段中的一種。


    “郭總,這個玉墜您不能再帶了!必須盡早銷毀!”


    林羽細細的查看了一番手中的觀音,發現在鮮血的長期滋養下,玉墜內在泛著濃鬱的黑紅色煞氣,為大兇之兆,可能不出幾天,郭兆宗就會出現巨大的意外!


    “為什麽?”郭兆宗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問道。


    “觀音飲血,不得往生,你繼續戴下去,恐怕性命不保!”


    林羽麵色嚴峻,話說的很直接。


    “放屁!”


    陳佩儀聽到這話頓時火了,站起來冷聲道:“你個土包子,懂個屁!你知道我老公這玉墜是跟誰求的嗎?上港著名的風水大師,上過你們內地《百家講堂》的蔡應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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