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院子裏,一顆心沉沉的,剛剛阿糙跟她說的話,讓她第一時間就想到楊晨泓,將軍府裏隻認識楊晨泓和劍蘭兒幾個,再就是那位看門的老嬤嬤,可是,她們幾個和她並沒有太多交情,劍蘭兒幾個也都是因為楊大小姐和楊晨泓的關係才會關照她,但,她們是不可能在她沒有所求的時候做那種事的。


    調走江雨的唯一可能就是楊晨泓。


    隻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因為江雨是她的朋友,所以想關照江雨?可是,若是這樣,豈不是好心辦壞事?


    唉,他也真是的……也不和她說一聲。樂梓陶嘆氣。


    打量了自己的子一,轉身往作坊走去,幾間子都黑著燈,估計這會兒他應該在作坊裏麵吧。


    作坊的門果然虛掩著,灶上點著一盞小燈,隻亮了灶前一方地方,楊晨泓站在灶邊,正往水缸裏倒豆子。


    「吃飯了沒?」樂梓陶快步過去,自然的問。


    「嗯。」楊晨泓卻應得淡淡的,不似平時的活躍。


    「你怎麽了?」樂梓陶驚訝,湊過去細細打量他,這才想起他有些奇怪,剛剛她進院子的動靜,他不可能聽不到呀,「出什麽事了?」


    「沒怎麽。」楊晨泓板著臉,把手中的空麻袋折了折,放到架子上。


    「沒怎麽?那你還不高興。」樂梓陶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也沒在意,如往常一樣閑話家常,說起江奶奶的病,自然而然也就說到了江雨的情況,她問道,「阿江的調令,是不是你做的呀?你也不跟我說一聲,現在他在那兒也不好做,你呀,倒有些好心辦壞事了……」


    「阿江,阿江,你現在心裏隻有阿江嗎?」豈料,楊晨泓卻猛的轉身,沉聲打斷了她的話。


    「你怎麽了?」樂梓陶一頭霧水,她平時不也這樣說嗎?今天這又是犯了他哪門子忌了?


    「沒錯,他調到府衙是我做的。」楊晨泓這一轉身,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桌上的包裹,包裹被解開著,裏麵放著的女裝自然是她的,而另一套男裝,除了她天天掛在嘴上的江雨,還能是誰的?心頭一陣陣的火辣,上前一步,直直盯著樂梓陶問道,「他在你心裏到底算是什麽人?」


    「隻是朋友啊,還能是什麽人?」樂梓陶一愣,隨著他的靠近,整個人都僵住了,鼻間縈繞的氣息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晚……


    「那我呢?」楊晨泓又上前一步,將樂梓陶逼到灶台邊上,雙手撐著她身後,俯視著她低低的問。


    「你……」樂梓陶心頭一陣狂跳,他今天怎麽這樣奇怪?看著他灼灼的目光,她不由笑道,「你怎麽了?你當然也是我朋友啦。」


    「隻是朋友?」楊晨泓皺眉,眸中滑過一絲受傷和失望,他低頭看著樂梓陶,昏暗的燈光中,她清妍的容顏近在眼前……楊晨泓微滑了滑喉,猛的鬆開了手,轉身往外走。


    「噯,你幹嘛去?」樂梓陶一愣一愣的看著他,脫口問道。


    「去我該去的地方,在這兒,豈不是妨礙了你們?」楊晨泓冷哼一聲,扔一句話拉門出去了。


    我……去……什麽意思啊?樂梓陶怔怔的看著門,這是她被他第二次甩門了,第一次,他誤會她是那種女人,可這一次呢,又是為了什麽?


    真是莫名其妙?什麽叫妨礙了他們?他妨礙誰了?樂梓陶皺眉,理著今晚和楊晨泓之間的對話。


    似乎矛頭是從江雨開始?


    那我呢?倏然間,他的問話闖進了她心裏。


    隻是朋友?


    隻是朋友?


    仿佛,江雨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而江雨對她的心意……難道,他是!!


    該不會是……吃醋了?一想到這個可能,心裏竟湧入絲絲不可抑製的歡欣,樂梓陶目瞪口呆。


    不知過了多久,樂梓陶才迴過神來,這會兒天已經大黑,他能去哪?可別出去被那些坊丁給遇上。


    想到這兒,樂梓陶急急跑了出去,院子裏早沒了他的身影,他的房間也是空的,裏外也沒有看到他。


    樂梓陶想也不想,直接翻牆出去,順著路四找著。


    一路,還要避著巡邏的坊丁和武侯,尋了幾條街,也沒看到楊晨泓。


    「這笨蛋……跑哪去了?」樂梓陶站在黑暗的街頭,心急如焚,他已經和將軍府鬧掰了,這會兒坊門已經關了,他能去哪兒?可別遇到將軍府的人……對了,他會不會去那兒?


    樂梓陶立即轉身,往廢園子跑去。


    在廢園子外麵,險些撞上巡邏的人,還好她反應及時,藏到了一破牆後麵直接進了空間,這才避了過去。


    廢園子裏,一片寂靜,天空的鉤月被雲層擋去一半,隻泄絲絲月光,勉強照著路。


    「楊晨泓,你在不在這兒呀?」樂梓陶來到之前的那個小樓,壓低了聲音問著。


    隻是,四周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兒迴應。


    樂梓陶不由失望:「真是的……話也不說清楚就跑,也不想想人家會不會擔心……唿~~笨死了!」


    廢園子裏沒有他的迴應,將軍府,他必定不會再迴去,要不然他也不會逃出來躲在她家裏了,可是,除了這兩個地方,他還能去哪呢?


    第一次,樂梓陶對自己不滿,她才發現自己對楊晨泓所知的竟這樣的少,除了知道他叫楊晨泓,在將軍府裏當……卻連他祖籍是哪的都不知道。


    真失敗……樂梓陶最後一次環顧著廢園子,嘆著氣離開。


    她沒看到,在她跳出園牆之後,一邊的樹上輕飄飄的躍一個人,看著她離開的方向長長的嘆了口氣。


    楊晨泓此時,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麽迴事,心裏五味紛雜,聽到她口口聲聲的說著江雨的事,看到那一套可能是江雨的衣衫和她的放在一起時,心底的無名火就瞬間鑽了出來,他不想看到她天天圍著江雨轉,可一怒之離開之後,他卻又後悔,他之前來到她身邊,不就是想著支走江雨然後自己好近水樓台先得月嗎?現在這一怒出來,接來他要怎麽迴去?


    看到樂梓陶深夜跑出來擔心他的舉動,心頭的火瞬間消散了一半,可緊接著,湧上的便是懊悔,當時他生氣直接迴房間不就好了,幹嘛要跑出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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