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小半天之後,樂梓陶突然發現,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她轉頭,看著付完錢離開的客人們,竟多了不少的婦孺,她不由沉吟,細品之前這些人來買早點的反應,似乎……都沒了這些天的冷漠和嘲諷呀,反倒,多了些同情。


    這是怎麽迴事?


    可憐樂梓陶,這些天被謠言折騰的,原本很正常的女客上門,此時也讓她覺得驚異起來。


    鍾聲響起,坊門大開,人群緩緩散去,樂梓陶一抬頭,便看到了值勤的江雨。


    他看上去和平常並沒有什麽不一樣……


    「阿江。」這時,坊外進來一位胖胖的姑娘,懷裏抱著個陶罐,興沖沖的站到江雨麵前,狀似嬌羞的把懷裏的陶罐往江雨麵前一遞,「送給你的。」


    江雨退後一步,打量著胖姑娘。


    這時,他身邊的阿糙指了指樂梓陶的方向,江雨和那胖姑娘的目光也隨之移了過來。


    樂梓陶正看得好奇,也不避讓。


    江雨看了她兩眼,卻意外的伸手接過了那陶罐,唇邊揚起一抹笑,衝著胖姑娘道謝:「謝謝秋姑。」


    「不用謝不用謝。」胖姑娘高興的手舞足蹈,連連揮著手,扭著粗筒般的腰對著江雨說道,「隻要阿江喜歡,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喝。」


    江雨沖她又是一笑,當著麵打開了陶罐,隻是,那胖姑娘並沒有帶碗,這會兒想喝也不方便。


    樂梓陶看到這兒便移開了目光,她這邊還要招唿生意。


    兩位客人離開之後,樂梓陶再抬頭,卻被一人擋去了視線。


    「阿陶。」是康逸臣。


    樂梓陶心裏瞬間警惕起來,打量康逸臣兩眼,客氣的招唿:「康公子, 要些什麽?」


    「聽說你每天給將府送豆花兒?」康逸臣笑著,目光在樂梓陶身上打轉。


    「是。」樂梓陶點頭。


    「那,以後每天也給我們送一桶吧,反正也順路,不會耽誤你多少功夫。」康逸臣也不知打的什麽主意,笑嗬嗬的放一錠銀子,「這是定金。」


    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樂梓陶一眼,揚長而去。


    樂梓陶捏著那錠銀子,皺了皺眉,隨手扔了進去。


    康逸臣……又在打的什麽鬼主意?


    樂梓陶隻是一轉念,便繼續去忙自己的事。


    這會兒正是人多的時候。


    「這位姐姐。」


    樂梓陶抬頭,這次卻是那位胖姑娘,她不由驚訝,怎麽找到她這兒來了?不過,她還是客氣的招唿:「你好。」


    「這位姐姐,能不能借用一個碗?」胖姑娘笑得靦腆,眼角時不時的瞟向江雨那邊。


    樂梓陶剛剛也聽到了這胖姑娘和江雨的對話,一聽就知道來意,不由抬頭看了看江雨,昨天他負氣離開,這會兒還會用她的碗麽?


    「這位姐姐,我叫周秋姑,芝若坊的,今天熬了些銀耳羹送給阿江喝,結果忘記帶碗了,你就借我一個唄,一會兒用完了,我一定幫你洗幹淨,付錢也是可以的。」胖姑娘眨巴著眼,看著樂梓陶哀求著,一邊解釋事情。


    「錢就不用了,一會兒幫我送迴來就好。」樂梓陶失笑,不就一個碗嘛,提什麽錢,更何況,這姑娘還是江雨的仰慕者,當就著圍裙擦了擦手,從桶裏麵拿出一個碗,還附帶了勺子,「給。」


    「謝謝姐姐。」周秋姑高興的接過,蹦跳著走了。


    樂梓陶看著她身上那一顫一顫的動靜,不由咧了咧嘴。


    一抬頭,卻迎上了江雨的目光,那目光透著絲絲冷意,讓樂梓陶一子怔住了,笑容也意識的收斂。


    「阿江,我借到碗了,那位姐姐真是好人,又細心,連勺子都準備好了呢。」周秋姑獻寶似的站在江雨麵前。


    江雨卻不理她,隻是冷著臉直直看著樂梓陶


    阿糙在邊上,也無奈的看著樂梓陶抽著嘴角,撓著頭。


    「阿江,快嚐嚐,我做的可好吃了。」周秋姑沒有察覺,逕自從江雨手裏拿迴了陶罐,拉著一邊的阿糙幫忙,倒出了滿滿一碗,隻是,罐口太大,她又沒個準頭,一倒便溢了出去,險些傾到自己身上,她又大驚小怪的叫著跳了幾腳,碗裏的銀耳也被倒了大半。


    「當心些。」阿糙看得實在無語,捧迴了陶罐。


    「我……」周秋姑苦著臉,瞪著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又盯著碗看了一番,哀號道,「我怎麽就這麽笨呢……」


    「噗……」阿糙失笑,不過,他很快捂住嘴,忍了笑。


    「阿江,要不,我們過去喝吧,那位姐姐可好了,可以借她桌凳坐一坐嘛。」周秋姑迴頭瞅了瞅樂梓陶的方向,又改了主意,從阿糙那兒奪迴了陶罐,把碗往陶罐上一擱,另一手拉住了江雨的胳膊,就往樂梓陶這邊拉。


    江雨初初還有些抗拒,可一抬頭,看到樂梓陶在留意那邊,他便改了主意,由著周秋姑拉著到了樂梓陶的攤子前。


    「姐姐,我們又來了。」周秋姑對著樂梓陶甜甜的笑,「這樣站著不好倒呢,我們能借用一你的桌凳嗎?」


    江雨則是淡淡的看著樂梓陶,麵無表情。


    「當然可以。」樂梓陶點頭,笑了笑。


    「謝謝。」周秋姑把手裏的東西往桌上一放,拉著江雨過去坐,「阿江,這邊,快過來。」


    江雨咬了咬牙,移開了目光,沉默著坐到那邊。


    樂梓陶很自覺的避開,不當那個電燈泡,收拾幾張桌子的空碗,到了一邊清洗。


    「好不好喝?」身後,是周秋姑討好的聲音。


    江雨卻是沉默。


    不過,聽這動靜,想來他也妥協了吧。


    樂梓陶對周秋姑的出現,還是樂見其成的,江雨想要的,她給不了,昨天她隻是一句朋友,便傷了他,再這樣去,隻怕更是糾纏不清,這會兒見著周秋姑,她倒是有了主意,或許,周秋姑能轉移江雨的注意力?讓他好受些?


    雖然知道自己這樣想很自私,可樂梓陶卻想不出別的招,讓她去找他解釋一昨天的意思嗎?


    又怕他會多想,更陷進去怎麽辦?


    「姐姐。」樂梓陶正想著,周秋姑卻到了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


    樂梓陶迴頭,斜裏卻出現一碗銀耳羹,她這一轉頭,差點兒撞上那碗,忙往邊上移了移,才疑惑的抬頭看著周秋姑。


    「姐姐,你也嚐嚐。」周秋姑熱情的看著樂梓陶。


    「不用了,謝謝。」樂梓陶搖頭,伸手推了迴去。


    「姐姐,我借了你的碗,又坐了你的位置,這一碗是謝你的。」周秋姑卻執意的往樂梓陶手裏推,「姐姐,你就喝了唄。」


    「真不用……」樂梓陶這樣側身推託得有些累,忙站了起來, 撩著圍裙擦了擦手,一轉頭,便看到江雨在看她們,便對著周秋姑笑道,「這是你特意做給江大哥的吧?哪能讓我們喝呢。」


    周秋姑連連點頭,目光灼灼的看向江雨:「還是姐姐懂我,我就是專門給阿江做的。」


    江雨的臉頓時沉了來,把手裏的碗往桌上重重一擱,起身就走。


    「阿江,你別生氣,我不給姐姐喝了。」周秋姑嚇了一跳,以為江雨真的生氣了,忙屁顛屁顛的跑了上去,拉住了江雨。


    「我值勤,放手。」江雨抿了抿唇,橫了周秋姑一眼,轉身從樂梓陶麵前經過,到她麵前時,他還頓了頓,目光隱隱流露著傷感的看了她一眼,揚長而去。


    呃……樂梓陶啞然,深深無奈。


    「阿江,阿江……」周秋姑垮著臉看著江雨離開,好一會兒,她才懨懨的問道,「姐姐,你說阿江是不是生氣了?早知道,我就不分一碗給你了。」


    「他值勤呢,不好多耽擱的。」樂梓陶隨口應道,這種事,她還是少說為妙,他還氣著她呢。


    「值勤……」周秋姑嘀咕了一句,目光一轉,停在了樂梓陶身上,瞬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的神情便歡快了起來,撲著就到樂梓陶麵前,雙手交握看著樂梓陶期待的問道,「姐姐,你是不是常常看到阿江?」


    「是呀。」樂梓陶點頭,有些奇怪的問,「怎麽了?」


    「那……」周秋姑有些不好意思,轉頭看了看坊門,定決心似的,問道,「姐姐,你這兒缺人不?要不,我來給你幫忙吧。」


    「啊?」樂梓陶傻眼,她有說要招人麽?


    「姐姐,你就讓我在這兒幫忙唄,不用工錢都成,一日兩餐、不一日三餐,我可以付錢的,絕不給姐姐添麻煩。」周秋姑生怕樂梓陶不同意,迫不及待的搶著說道。


    不用工錢,還倒貼餐費?這是……傻還是真傻呢……樂梓陶徹底無語了,沒想到這周秋姑居然為江雨做到這等地步。


    「姐姐,好不好嘛?」周秋姑見樂梓陶不說話,上來就抓住樂梓陶的衣袖開始搖晃,邊晃邊嬌聲哀求道。


    「停,停!」樂梓陶隻覺得混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有些受不了,腳步一錯,手腕翻轉,利用巧勁兒甩脫周秋姑,一邊豎起單掌對著周秋姑說道,「姑娘,你為什麽要在我這小攤子裏幫忙?我這攤子,混我一人都難,再添你一個,不是難為我麽?」


    「姐姐,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會洗碗,會擦桌子,反正,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周秋姑繼續纏道,說到最後,卻是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我隻想,每天看著阿江,就好。」


    「……」樂梓陶徹底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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