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路菀菀的小日子每天都可以說是如魚得水,有聲有色。

    這不隻是因為靳承乾每天將她如珠如寶的捧在手心,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神棍皇叔靳蒙逆搬到宮裏來小住了一個月。

    靳蒙逆是個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但實際上極為有生活情趣的男人,他的到來給路菀菀的生活帶來了不少的樂子。

    …當然,也給靳承乾帶了不少煩惱。

    這天早上,二人正在桌上用早膳。

    靳承乾的心情本還是不錯的,笑眯眯地給路菀菀夾了塊酸黃瓜,哄著她多吃些。

    路菀菀點點頭,也禮尚往來地給他迴夾了筷豆腐,擺擺筷子示意他用快些。

    “什麽事這麽急?”

    見路菀菀急匆匆地喝著粥,靳承乾有些納悶,但還是柔著聲音問著。

    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個答案,雖然他並不願意相信。

    “因為今天叔父說要來看臣妾呀。”

    路菀菀放下筷子,伸舌舔去嘴角殘餘的粥漬,眼睛裏晶晶亮亮。

    “陛下,您快些吃快些走。待會叔父來了,你們再吵起來就不好了。”

    “…朕就知道是他。不過這老家夥怎麽又要來。”

    靳承乾悶悶地唿出一口氣,筷子在麵前的碟子裏撥來撥去,最後還是啪的一聲撂在了桌上。

    “乖寶,你怎麽就那麽喜歡他?”

    “因為叔父長得好,風趣幽默,還會算卦。最重要的是他很疼臣妾呀…”

    路菀菀本還搖頭晃腦地列舉著靳蒙逆的優點,察覺出靳承乾的不悅,忙噤了聲,握住他的手左右搖晃著安慰。

    “陛下,叔父是叔父呀,就像是臣妾的父親一樣的。”

    “…那朕呢?”

    靳承乾轉頭看向路菀菀,眼神幽深如墨,聲音裏滿是怨念。

    “你說叔父也真是的,那麽大年紀了,封了國公,有自己的府邸,卻還非要住在宮裏,這本來就不合規矩。他竟然還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仗著朕賜的腰牌每天出入後宮如無人之地,你說他該不該罰?”

    靳承乾越說越起勁,伸手拍了下桌子,不顧路菀菀眨得快要抽筋的眼睛,繼續抱怨著對靳蒙逆的不滿。

    “還有啊,他竟然還心安理得地穿著你給他做的袍子,哪兒來的臉麵!…”

    偷偷瞄了眼站在桌前的靳蒙逆越來越陰沉的臉,路菀菀實在是沒忍住,一把捂住了靳承乾還在喋喋不休的嘴。

    “叔父,您來啦。”

    “來了。”

    靳蒙逆笑著挑了個位置掀袍坐下,淡然地對上靳承乾錯愕的眼睛。

    “菀菀有心了,還知道叔父疼你。”

    “誰讓你進來的?”

    靳承乾拉下路菀菀的手放在腿上,眯著眼朝靳蒙逆從鼻子裏哼出了一口氣。

    “擅闖宮闈,其罪當誅!”

    “那又是誰讓你罵我的?”

    靳蒙逆微微偏頭,一縷銀白的發絲從不算整齊的發髻上落下來,堪堪懸在耳邊。襯上那瑩白的耳垂,更是顯得他有股仙風道骨之感。

    “吃完了?趕緊去上朝吧,大臣們都還在等著。”

    “你…”

    靳承乾挑了挑眉,剛要開口罵迴去,就覺得袖子被輕輕拽了下。

    他疑惑地側頭,正對上路菀菀水潤潤的眼睛。

    “陛下,叔父是長輩,還幫過咱們很多忙,您別欺負他。”

    路菀菀擔憂地看了眼麵上波瀾不驚的靳蒙逆,柔聲勸著。

    “乖寶?”

    聽見路菀菀這樣說,靳承乾不敢置信地睜大眼,嘴裏酸酸。

    “你幫他?”

    “陛下,您別氣了。等您上朝迴來臣妾給您下麵吃好不好?”

    路菀菀歎口氣,拍拍他的手背,用著哄小孩子般的語氣。

    “…”

    靳承乾默然。

    輕輕把路菀菀的手放迴她的腿上,推開了凳子猛地站起來就往外走。

    見著他散發著濃重鬱氣的身影,一直不發一言的靳蒙逆終是開了口,可那冷冷淡淡地語氣卻更是氣得靳承乾心肝俱疼。

    “才吃這麽些就不吃了?”

    “看見你朕便覺得沒胃口。”

    靳承乾迴頭,看著靳蒙逆微微挑起的眉尖狠狠咬了咬牙,再不留戀地出了門。

    死老頭,不好好在山上等著孤獨終老,總下山來轉悠什麽?把朕的菀菀弄得鬼迷心竅,發配邊疆都是輕饒了你。

    “叔父,您別生氣,陛下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路菀菀尷尬地摸摸鼻子,給靳蒙逆斟了杯茶,輕聲道著歉。

    “確實。”

    靳蒙逆笑著敲了敲桌子,眼睛彎起個漂亮的弧度。

    “至少他以前對我的不滿從沒有說的這麽明顯。”

    “沒關係,男人隻有在全心信任著的人麵前才會表現的像個小孩子。”

    看著路菀菀羞囧的神色,靳蒙逆不在意地擺擺手。

    “像他那樣的男人,也就隻有在你的事情上才會有這樣的一麵了。叔父怎麽會在意,隻會為你們感到高興。畢竟,這才是愛情該有的樣子。”

    路菀菀啟唇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首,心裏卻是美滋滋地冒了個泡。

    “叔父,您今個怎麽來的這麽早?”

    “你的好夫婿看我不順眼,讓我去南方治水,明日便啟程。我得早些過來再瞧瞧你啊。”

    靳蒙逆淡淡抿了口茶,抬眼打量了下路菀菀驚愕的神色,了然地點頭。

    “我就知道他不會告訴你。嗤,真幼稚,連親叔叔的醋都要吃。還好他是皇帝,能把你圈在這個沒男人的後宮裏,要不然啊,遲早要被自己酸死。”

    路菀菀思考的重點卻不在這裏,她思索了會,茫然地看向靳蒙逆。

    “可是,還有快兩個月才到汛期,陛下現在是想讓您去哪裏治水?”

    “隨便哪裏,離京城越遠越好。”

    靳蒙逆拍拍袍子站起身,無奈地看向路菀菀。

    “他讓我夜觀星象,好防患於未然。”

    “…”

    路菀菀眨眨眼,說不出話來。

    她真不敢相信,下這個命令的人會是她英明神武的陛下。

    “好了,不說這個了。”

    靳蒙逆慢悠悠地往門口走,揮揮手讓路菀菀跟上。

    “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咱們的這頓離別宴可得好好張羅張羅。走,跟叔父去小廚房,咱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路菀菀本還對將要到來的離別有些傷感,可等看到了廚房裏麵的情景,卻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所有的失落都被對魚真的無奈給一掃而空。

    魚真的腿好了一多半,可還是不能打彎。但她又是個閑不住的性子,一能下地走動了就開始滿院子的亂跑。

    現在她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支著腿半蹲在案板前用筷子夾著包子吃。

    見路菀菀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望著她,魚

    真有些不好意思地抹抹嘴巴,訕訕笑了笑。

    “菀菀,寧國公,你們來了啊。”

    “…你蹲這幹嘛?怎麽不讓人拿到屋裏去吃。”

    路菀菀迴過神來,忙走過去將她攙起來。嘴裏不滿地念叨著,手上卻是麻利地給她拍著裙擺上的土。

    “其實我是來監工的。”

    魚真歪歪斜斜地站起來,羞澀笑笑。

    “但是包子有些香,我沒忍住,就找了個借口把他們都攆了出去,自己偷吃了幾個。”

    “喲,好主意,咱們今日便包包子吧。”

    靳蒙逆倒是習慣了魚真時不時就要搞出些亂子的本性,見著她現在狼狽的樣子,也隻是不在意地笑笑。

    “好好好。”

    魚真不知道靳蒙逆今個為什麽突然想起了這個事,但剛才那香味還留在她嘴裏,唆使著她不住地點頭應是。

    “國公爺要是有用得上奴婢的地方,盡管開口。”

    靳蒙逆朗聲大笑,抬手摩挲著下巴,眼裏神色不明。

    “放心,用得著的。這種事情,自然是要大家都參與才有意思。”

    “娘娘在做什麽?”

    見符延進來,靳承乾忙擱下朱筆,抬頭看向他。

    “寧國公是不是已經迴去了?”

    “國公爺沒走…”

    符延歎了口氣,將手上的食盒放到桌上,蹙著眉不知該怎麽用合適的語氣跟靳承乾傳達這件事。

    “嗯…他在帶著娘娘包包子。”

    “什麽?”

    靳承乾猛地拍了下桌子,瞪著眼將手上的奏折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他怎麽敢!”

    見靳承乾動怒,符延倒是挺高興。

    陛下您越生氣越好,最後立刻發威將國公給攆出去。誰讓他老不正經,非要帶著我們魚真玩泥巴…

    “隻不過,國公爺好像還不隻是在包包子這樣簡單…”

    “什麽意思?”

    靳承乾陰沉著臉,麵色不虞。

    “奴才迴去的時候,正見著一群宮女蹲在地上抓蚯蚓,國公爺在拿著刀給仙人球削刺…”

    “娘娘呢?”

    靳承乾越聽越氣,轉悠了幾圈,幹脆把剩下的幾本奏折也給摔到了地上。

    這個瘋老頭,他

    又在搞什麽鬼?!

    “娘娘在和麵。”

    符延暗暗鬆了口氣,幸好娘娘沒在做什麽亂七八糟的事,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麽跟陛下交代。

    “陛下,娘娘還抽著空給您做了碗疙瘩湯,說是叫珍珠翡翠白玉湯。讓您別太操勞,注意身子。”

    靳承乾睨了眼桌上的食盒,心裏的不悅稍稍散了些許。還行,沒玩瘋了把朕給忘到天邊去。

    輕咳了聲,靳承乾又慢悠悠地坐迴了凳子上,沉聲吩咐。

    “給朕盛一碗來。”

    “是。”

    符延上前一步,一邊盛著湯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靳承乾的神色。

    “陛下,您要不要迴去看一看?”

    “朕不迴去。”

    靳承乾眼神一冷,嘴角不悅地向下彎。

    “她又不想見朕,朕為什麽要迴去礙她的眼?寧國公不是把她哄得很開心嘛,用不著朕。”

    瞥了眼還站的筆直的符延,靳承乾不滿地嗬斥出聲。

    “還留在這幹嘛,迴去看著娘娘啊。”

    符延抽抽嘴角,把地上的奏折撿起來放在桌上擺好,躬身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看著碗裏軟糯的麵疙瘩,靳承乾抿著嘴用勺子泄憤似的使勁戳了戳,直到那麵團被碾成了麵糊糊才心滿意足地盛起來喂進嘴裏。

    個沒良心的白眼狼,讓你攆朕出去。朕就偏不迴去,看你不悔死。

    嚼著嚼著,靳承乾又有些心酸,放下勺子悠悠地歎了口氣。

    朕竟然被攆出來了…

    “菀菀,叔父走了後,你可得好好照看自己。”

    靳蒙逆掀開鍋蓋,將包好的包子一個個放上去,側著頭叮囑。

    “尤其要記得聽陛下的話,千萬別在關乎性命的事上使小性子。老老實實在宮裏待著,凡事多留個心眼。”

    “菀菀知道的。”

    路菀菀笑著頷首,幫著靳蒙逆把籠屜擺好。

    “叔父怎麽突然想起說這個了?”

    “許是年紀大了,就總愛操心這個操心那個的。”

    靳蒙逆垂眸掩去眼裏的擔憂,自嘲地笑笑。

    “最近朝政有些動蕩…不過也沒什麽大事,你當心些便好了。”

    見靳蒙逆不欲多言,路菀菀便不再追問,隻是甜笑

    著應了聲。

    “菀菀,德妃來了,說是來看你。”

    路菀菀正無所事事地看著灶裏跳躍著的火苗,就聽著魚真在門口喚她。

    “她來幹嘛?”

    聽著這話,路菀菀有些詫異。她們的關係很好?

    “許是被我這包子香給引過來的也說不定。”

    靳蒙逆把鍋蓋扣上,笑容滿麵地接過話頭。

    “來者是客,我倒是對這位大名鼎鼎的德妃娘娘好奇得很。請進來吧,正好讓她嚐嚐我的手藝。”

    “…”

    看著那緩緩冒著蒸汽的籠屜,路菀菀眼角抽了抽。不過見著靳蒙逆那滿含期待的神情,還是頷了首。

    “那便請進來吧。”

    “妹妹給貴妃娘娘請安,給國公爺請安。”

    月餘不見,德妃仍是那副名門閨秀的樣子,端莊大氣。

    她搭著翠蔓的手,娉娉婷婷地施了一禮,抬眼時臉上卻帶著些躊躇和不安。

    “這…臣妾沒想到寧國公也在,要不,臣妾晚些再來?”

    “德妃娘娘要是說不知我在這,我可是第一個不信。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地故作姿態,演給誰看?”

    靳蒙逆搖搖頭,跟著路菀菀的腳步落了座。

    “你這踩著飯點來,要是現在迴去了,還不讓人嚼舌根子說貴妃娘娘苛待妃嬪?這可不是什麽好名聲。”

    “臣妾沒那個意思。”

    德妃牽強地笑笑,趁著每人注意狠狠地瞪了靳蒙逆一眼,恨不得用眼神將他的後背給燒出個洞來。

    好個牙尖嘴利的寧國公。路菀菀,你好本事。

    “德妃娘娘今日麵色紅潤,兩頰豐腴,這氣色屬實不錯。”

    靳蒙逆坐在德妃的對麵位置上,細細打量了番她的臉色,笑著誇讚。

    “我自在慣了,說話便就直了些,娘娘別介意。”

    “國公心直口快,本宮自是不會介意。”

    哪個女人不喜歡聽人誇漂亮?聽著這話,德妃心裏的不悅也散了些,撫著唇輕輕笑了聲。

    可這笑意還沒落下去,就又被靳蒙逆的下一句給凍僵在了臉上。

    “隻是在氣運上差了些。”

    靳蒙逆勾了勾唇,也跟著笑了兩下。

    “我猜著,娘娘最近肯定會遇上些煩

    心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屆時還望娘娘放寬心啊。”

    德妃握著茶杯的手指緊了緊,麵上還和善地笑著,聲音卻是沉了下來。

    “國公說笑了,本宮每日在這深宮裏安安分分地待著,哪能有什麽讓本宮煩惱的事。”

    “安安分分?真的?”

    靳蒙逆挑挑眉,故作詫異地望向德妃,見她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才擺了擺手。

    “許也是我學藝不精,誤看了娘娘的卦象,娘娘可別生我的氣才是。”

    “本宮哪是那樣小肚量的人。”

    德妃垂首抿了抿茶,掩去眸裏幾欲噴發的火焰。

    別以為本宮是傻子,不就是想幫著路菀菀在言語上得幾分厲害?隨你去好了,等到本宮入主中宮那天,欠了本宮的通通都要還迴來!

    路菀菀安靜地在旁邊坐著,看著不再說話的德妃還有似笑非笑的靳蒙逆,在心裏幽幽歎了口氣。

    德妃沒來時,靳蒙逆來北辰閣陪著她,她倒是沒什麽別的感覺。

    可現在德妃也在。一個國公爵位的皇叔,兩個妃位的妃嬪,陛下還不在,這三人共用一桌的情景是怎麽看怎麽覺著尷尬。

    路菀菀思索了會,剛想起個話頭讓氣氛活潑些,就聽見門開了的聲音。

    魚真偷偷從門口探入了個頭,挑著眉跟她悄悄比了個剪刀手,聲音恭敬有禮。

    “娘娘,要擺膳嗎?”

    路菀菀心裏一樂,點點頭算作迴應。

    不錯,時機掌握的剛剛好。

    得了首肯,一眾宮女魚貫而入,將手中的菜肴一道道擺在桌上,再無聲退下。

    “菜上齊了,咱們便用膳吧。”

    路菀菀莞爾一笑,伸筷給靳蒙逆夾了片牛肉,衝著德妃點頭示意。

    “這…不等陛下了?”

    德妃皺皺眉,卻是沒碰筷子。

    “陛下今個該是不會迴來了,咱們先吃著。”

    路菀菀暗笑一聲,將包子盤往德妃那推了推。

    就知道你不會沒事閑的來我這陪我說話,果真是衝著陛下來的。

    不過啊,你怕是要失望了,我家陛下他今個有小情緒了,不迴來吃飯了。

    “原來陛下也不是天天兒在這用午膳啊。”

    聽了這話,德妃慢悠悠提起筷子,斜了路菀菀

    一眼,語氣裏有些幸災樂禍。

    還以為你有多得寵,原來也不過如此。怎麽樣?再好的容貌被瞧久了也就膩了吧,你也是時候嚐嚐這失寵的苦了。

    “是啊,沒見著陛下,讓德妃娘娘失望了。”

    路菀菀彎了彎眼睛,也懶得跟她解釋,尋了個話頭刺了迴去。

    見德妃還想再說些什麽,靳蒙逆有些不耐煩地用筷子頭敲了敲桌子。

    “貴妃娘娘脾氣直爽,德妃娘娘就忍著點吧。來,吃個包子,這可是我親手包的,陛下都還沒嚐過我的手藝。”

    靳蒙逆把話說成這個樣子,德妃也隻得把剩下的話給咽了迴去。象征性地彎了彎唇,夾起包子咬了口。

    “謝過國公了,本宮今個可真是有好口福。”

    “味道如何?”

    路菀菀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德妃的筷子尖,見那團黑漆漆的餡進了她的口,急忙去問味道。

    “…國公做的,自然是好的。”

    頂著路菀菀和靳蒙逆期待的目光,德妃握了握拳頭,使勁將嘴裏那塊包子給咽了下去。

    嘴裏笑著奉承著,胃裏卻是翻江倒海地想把那團莫名其妙的東西給吐出來。

    翠蔓見她臉色不對,忙端了杯茶給她漱口。

    德妃端著茶杯喝到快見底才把那股土腥味給從嘴裏衝沒,剛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再說句話,就見麵前的碟子裏又多了個小巧玲瓏的湯包。

    那白嫩嫩的皮子上隱隱透著些綠瑩瑩的光,看起來味道不錯的樣子,但卻總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德妃再嚐嚐這個,本宮親自和的麵,好吃的。”

    路菀菀笑意盈盈地看著德妃,熱情地又給她添了些茶。

    看著麵前的包子,憶起剛才的那股怪味,德妃隻覺得腦門上的筋狠狠地蹦了幾蹦。

    可轉念再一想,這包子是由路菀菀包的,那如果自己吃了,不就是說明是路菀菀伺候了自己嗎?

    她以前是美人的時候,就得恭恭敬敬地給自己布菜。就算現在是貴妃了又如何,還不是那個伺候人的命。

    這樣想著,心裏的那種不情願也淡了幾分,德妃痛痛快快地咬了口那包子。

    “怎麽樣?”

    靳蒙逆一直就沒動過筷,現在細細地觀察著德妃的表情,嘴角勾起了個大大的弧度。

    “…有些刺嗓

    子。”

    德妃實在是說不出什麽味道不錯的話了,不等翠蔓伺候就端著茶杯一飲而盡。

    撫著額頭喘了口氣,迴想起那黏膩又惡心的口感,又不由得狠狠往下咽了口唾沫。

    嗯?牙縫裏好像塞了些什麽?

    德妃用舌尖舔了舔後牙的縫隙,不出意外地觸到了根尖尖細細的東西。

    這東西裏麵是硬的,直直塞進了牙縫裏。外麵卻又是軟的,讓她想用舌尖把它挑出來都使不上力。

    看著德妃蹙得緊緊的眉毛,靳蒙逆了然地笑了笑,衝著有些小失落的路菀菀眨了眨眼。

    德妃難受了,路菀菀自然是高興的。雖然不太理解靳蒙逆到底想跟她傳達些什麽,也還是迴了個笑。

    德妃不死心地悄悄用舌尖挑著那個塞進牙縫的不知名的東西,看著麵前互相使著眼色的兩人,眯了眯眼。

    嗯?她怎麽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桌上的三人心思各異,路菀菀左瞧右瞧,見還是無人說話,便也就擔起了女主人的責任。思索了會,挑起了個話頭。

    “嗯…德妃最近過得可好?”

    “承蒙陛下惦念,妹妹過得還不錯。”

    見路菀菀提了這個話題,德妃也就暫時擱下了身子的不適感,專心地想著該怎麽扳迴這一局。

    挑釁地睨了路菀菀一眼,伸手緩緩撫了撫自己的肚子。

    看著德妃的神情和動作,路菀菀心領神會。

    唔,這是顯擺呢…

    隻不過,這口頭上的痛快我也不能讓你得著啊。

    “陛下惦念你什麽了?”

    “…”

    德妃沒想到路菀菀會這麽直白的問出口,一時間也有些愣住。

    她的本意是模棱兩可地說幾句陛下對她的好,勾起路菀菀的火氣。

    可這在夏高麗的身上屢試不爽的招數,怎麽現在卻出了岔子?

    再怎麽說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德妃忍住心裏那股莫名的酸澀,斂起眉眼淡淡笑了笑。

    “妹妹哪比得上娘娘得寵,偶爾得著句關心也是好的。”

    “噢…”

    路菀菀抿抿唇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忽的就覺著胃裏一陣泛酸。酸水順著喉管湧進了嘴裏,刺激地她差點吐出來。

    皺著眉咽下喉口的那陣惡心感,路菀菀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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