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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的落日,在大漠的盡頭將大地染得一片血紅,李昂喘著氣,就在剛才他和冉閔進行了最後的比鬥,他輸了,盡管冉閔的朱龍馬是他輸掉的一個因素,不過他不得不承認認真起來的冉閔是他見過的最強之人,他在馬上的雙手刃術是不折不扣的殺戮武藝。


    走到李昂身邊,冉閔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麽時候,去找匹好馬,對我們來講,良駒是第二兵器,一匹好馬可以讓你在騎戰裏實力高上三成,你的槍術很強,等你完全練成的話,或許可以擊敗我,我很期待那一天啊!”


    聽著冉閔的話,李昂笑了笑,他練得內家槍術,練得人並不多,連個流派都沒有,很多東西都要靠他自己去領悟,而且這個時代冷兵器的武術發展得讓人驚訝,很多後世的發力技巧,軍隊中早已經研習了出來,而內家發勁的技巧更是高明。


    他的槍術,隻有靠不斷的實戰磨礪,才會在將來的某一天頓悟,開創出完全的流派,不過那個時候,麵前這個本應被稱為武悼天王的大漢的雙手合擊刃術恐怕也會變得更強吧!看著冉閔,李昂不由想到。


    “說實話,你的武藝都不完全!”冉閔忽地道,“槍術也好,劍術也好,都有些殘缺,可是你居然可以練到現在這個地步,真是讓我有些羨慕。”


    “我的劍術也不完全嗎?”李昂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冉閔,他的殺人劍是墨社地大祭酒親自傳授給他的。並沒有藏私,怎麽也會殘缺。


    “殺人劍。你是這麽稱唿那套劍術地吧?”冉閔咧開嘴,笑了笑,接著他拔出自己步戰用的長刀,扔給了李昂,“其實我練的步戰刀術,和你的劍術都是源自一套斧訣。”


    “大雷神刀法和大雷神劍訣才是你我刀劍之術的真正稱唿。”冉閔看著握刀的李昂。講了起來,“一百五十年前大秦地第一步戰猛將曹陀,用的是雙手斧,即使強如鎮北將軍呂布等人,也不能正麵接下他的斧攻,可以說他的斧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破壞力,步戰中能勉強與之相較的便隻有當年禁衛大將典韋的雙手戟術。”


    “曹陀將軍死後,他的斧術雖然傳了下來,可是卻沒人使得動他的斧頭,於是他的後人將斧地分量減輕了五成。可是那樣的斧頭所使出地斧術威力也大減,毫無當年曹陀將軍使出的無堅不摧。”冉閔看了眼聽得認真的李昂。繼續說了起來,“不忍這套斧術失傳的太宗皇帝,當時將這套斧術錄成書冊,放入太學藏書館,希望後人可以學成,卻沒想到當時的武家大祭酒和墨社大祭酒對這套斧術大感興趣。他們研習了斧術以後,認為曹陀將軍生前使用的斧頭,基本上可以斷定日後沒多少人能使,於是他們參照自己對武術地心得,創出了一套刀法和一套劍術,並冠以曹陀將軍生前海西蠻夷對其敬稱‘大雷神’命名。”


    “盡管大雷神刀法和大雷神劍訣,習練的條件放寬了不少,可還不是可以遍及天下的刀劍術,於是便一直為太學所保管,由武家大祭酒和墨社大祭酒選擇資質高的人傳授。”冉閔接過李昂遞還的長刀。握緊了長刀道,“我連的大雷神刀法。就是當年在太學的時候,仇聖宗師傳給我的,和大雷神刀法相比,大雷神劍訣創出的時候就不完整,因為沉重的劍身失了劍原本地輕銳鋒動,有些偏向於刀術,但是威力卻不弱,所以才有了殺人劍這個稱唿,墨社認為不完整的大雷神劍訣有負曹陀將軍生前地威名,於是便一直用了殺人劍這個稱唿。”


    聽到自己的劍術竟有這樣的來曆,李昂拿起自己的黑色巨劍,拔了出來,手腕翻轉間,劍風唿嘯,淩厲無匹,感悟著最近戰陣裏用劍的體會,他隱隱覺得殺人劍裏好像是缺了什麽東西一樣,迴劍入鞘,李昂看向冉閔,沉聲道,“冉兄,你能否將大雷神刀法使一遍給我看。”


    “好。”冉閔答應了下來,他告訴李昂大雷神劍訣的事情,本就是想將刀法交給李昂,希望他能籍此悟出完整的大雷神劍訣,畢竟好對手難找,他以前和人對打,很難打個暢快酣暢,麵前的李昂是唯一能讓他使出全力的人,他自然希望他變得更強。


    冉閔使出的大雷神刀法和李昂的殺人劍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大開大闔的剛猛路子,隻是攻擊更直接,也沒有殺人劍裏那麽多的變式,可是卻偏偏單論威力,淩駕在了殺人劍之上。


    一路大雷神刀法使完,冉閔收刀而立,看向了李昂,隻見他眉頭緊鎖,口裏喃喃低語,倒是和陳慶之想事情的時候有些像。


    “冉兄,能否借刀一用。”李昂忽地走到冉閔身邊,目光看向了他腰畔的長刀。見李昂相索,冉閔也不廢話,直接遞給了他。


    接過刀,李昂拔刀而舞,正是冉閔剛才使的大雷神刀法,其實這刀法和他的劍術有些相近,他隻看了一遍,便已記得差不多,此時使出來,倒是與冉閔使出時沒什麽兩樣。


    一路刀使完,李昂也察覺不出什麽異樣,隻能把刀遞還給冉閔,尋思著迴去以後,也打柄長刀,以後每天把這路刀和殺人劍一起習練,看看能不能悟出些什麽奧秘來。


    “冉兄,這些天,我們也打了個痛快,差不多該是去辦些正事了。”看著收好長刀的冉閔,李昂想到這些天自己把軍務都交給了陳慶之和馬軍他們,不由道。


    “沒錯,等李兄弟你什麽時候變得更強,我再找你較量。”冉閔知道李昂是說給自己聽的,連忙答道。這些天他也算小小地過了把癮,就等李昂以後地進境了。


    “那麽我們迴去吧?”李昂走到了自己的戰馬旁邊。看著馬匹那萎靡不振地樣子,他不由歎了口氣,盡管他這匹馬也算不錯,可是和冉閔那匹兇悍的朱龍馬一比,實在是不行,這幾天和冉閔的騎戰裏。有好幾次都是


    發了兇性,對著他的這匹坐騎又踢又咬,讓他根本無閔的雙手合擊刃術,匆匆就敗下北來。


    ‘是該想法子弄匹好馬了!’看著冉閔胯下那匹赤紅,有著股悍霸之氣的朱龍馬,李昂暗道,看了眼不敢靠近朱龍馬地坐騎,他搖起了頭。


    剛迴到軍營,便有傳令兵找到了李昂,說是陳慶之請他去中軍大帳。有要事相商。見軍中氣氛有些異常,李昂皺了皺眉。便和冉閔一起直接去了中軍大帳。


    “將軍,咱們修築道路的苦力被襲擊,從宛州來的車隊也遭到了埋伏,好在這次龍騎軍去了個千人隊,不然的話,物資很有可能會被劫走。”看到李昂進來。陳慶之麵色凝重地道。


    “損失如何?”聽到這個壞消息,李昂並不是太驚訝,要是燎原火再不出手搞些破壞,他反倒要懷疑他們有什麽陰謀了。


    “苦力死了三百,龍騎軍和護送的車隊人員,折損將近一百。”陳慶之已是命人擺出沙盤,就著地形講了起來,“來的馬賊總共將近三千人,他們埋伏在這裏,若不是有馴鷹。及時發現了他們,我們的損失會更大。”


    “這一帶。應該有兩個部落吧?”看著陳慶之所指,李昂眼裏露出了冷芒,“三千馬賊,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李昂的聲音森冷,在座的軍官知道,這位看上去並不兇殘的將軍已經心裏動了殺機,不過他們並不反對,就像李昂講地,三千馬賊,這麽大動靜,這兩個部落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們並沒有派人向他們示意,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和馬賊勾結了。


    “將軍說得不錯,我也是這麽想地。”陳慶之點了點頭,接著梢鞭一指道,“所以為了大秦的威嚴,我們必須給這些蠻夷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與大秦為敵的下場。”


    “滅族吧,這樣的叛逆,留下也是個禍害。”李昂開口道,宣判了這兩個部落的命運將是徹底的滅亡,“子雲陳慶之地字打算怎麽辦?”


    “子雲以為,我們要先派出兵馬控製住這兩個部落的逃生之路,然後傳檄大漠,堂堂正正的屠滅這兩個部落,讓其餘所有的部落知道,和馬賊勾結,與大秦為敵的下場。”陳慶之也打算用雷霆手段處置這件事情,對於他們來講,若是後勤被騷擾,是件相當大的麻煩事,而且在座的眾人都是有著各自的尊嚴,如果僅僅是為了這麽點事向安西都護府請求增援,他們誰都接受不了,他陳慶之也一樣。


    “殺雞儆猴嗎!”李昂自語道,不由對看似溫和的陳慶之高看了一眼,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這個人在戰場上和他一樣,血都是冷地,“那就按子雲的意思辦,但是要帶上部落聯軍,殺俘地事情交給他們去做,這樣也不會讓我們的士兵過於難做。”


    “將軍考慮得周到,我記下了。”陳慶之點了點頭,屠殺老弱婦孺的事情,有人代勞那就最好,對於軍紀森嚴的大秦軍團來講,以往一直都配有刑徒軍,那些由重犯組成的屠殺隊伍,就是專幹這些事情的,對於一支軍隊來講,屠殺老弱婦孺並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情,而且很容易讓士兵心裏蒙上陰影。雖然這樣的做法有自欺欺人之嫌,但是畢竟士兵沒有去親自屠殺那些老弱婦孺,在道義上講,大秦軍團依舊是光榮的。


    定下作戰計劃以後,龍騎軍的兩支千人隊奉命前去封鎖這兩支部落可以逃離的路線,冉閔的三千步軍則開始進行戰備,以作為主力出擊。將各樣任務分派好之後,所有的軍官都退了出去,寂靜的軍帳裏隻剩下了李昂和陳慶之兩人。


    李昂向來都認為麵前的陳慶之是個智者,比起將軍來他更像個參謀,但是剛才陳慶之表現出來的冷血又讓他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麵,不是平時那個看上去溫和的青年,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軍人,“我本來還以為你不會讚成滅族?”


    聽到李昂的話,陳慶之不由笑了起來,“我並不喜歡屠殺,可是對大秦來講,屠殺掉多餘的大漠部落是必須進行的事情,對身為軍人的我來講,就隻有執行而已,和個人意願無關。”


    “聽說子雲的父親是個虔誠的儒家信徒,家裏的長輩也應該是講究仁恕的。”對於陳慶之的迴答,李昂有了些興趣,他很難想象出生在書香門第,此前從未真正上過戰場的陳慶之怎麽會有如此的想法。


    “其實我本人也是個儒家信徒。”陳慶之笑了笑,接著靜靜答道,“隻不過並不盲從而已,對於國家而言,儒家並不是門治國的好學問,舊漢武帝以後的大臣裏雖然不乏儒家信徒,可是他們治國用的手段卻是法家學問,而且官員的能力和他信仰的學說無關。”


    “對於民間來講,儒家學問有其積極的一麵,可是對於國家來講就有些迂闊和不合時宜了。”陳慶之侃侃而論,“好比舊漢末年的大亂,就是因為當時國力在此前對羌人的討伐中耗盡導致的,信奉儒家的文官們抵製了武官的滅族政策,結果導致了羌人時叛時降,用了五十年時間隻是換來幾年太平時間而已,對於國家而言,這些信奉儒家,講仁義的官員對自己的百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所以你讚同滅族政策。”看著理智訴說自己觀點的陳慶之,李昂忽然覺麵前這個白衣青年的溫和外表隻是一種偽裝罷了,實際上他也許比冉閔更嗜殺,隻是被冷靜鎖掩飾了而已。


    “並不是讚同,我說過這和個人意願無關。”陳慶之安靜地答道,“我隻是站在軍人的立場,從國家的角度去看待這些事情而已,就如同將軍你一樣。”


    聽到陳慶之這樣講,李昂笑了起來,麵前這個喜歡穿白衣的青年和他是同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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