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遭受擄掠的危險消除了,不僅如此,右屯衛更攻陷了鬱督軍山的門戶趙信城。


    看來薛延陀要完啊!


    關中男兒皆血性,自古以來便在艱苦之環境之中廝殺拚鬥。


    每一次胡族強盛,幾乎都會將關中作為征服的目標。


    而每一次漢人王朝的強盛,又都會以關中為依托,向胡族展開反擊。


    關中人與胡族之間,血海深仇,罄竹難書。


    每一個關中男兒的血脈之中,都跳動著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渴望與夢想。


    一代又一代的老秦兵卒,都在為了這個渴望與夢想與胡人拚死奮戰。


    哪怕鮮血染紅了黃土,白骨積滿了草原,餘心之所向兮,雖九死其尤未悔!


    右屯衛大破趙信城、兵鋒直抵鬱督軍山的消息從城門口開始蔓延。


    然後隨著背負紅旗的斥候策馬在長安的街道上向著太極宮疾馳。


    闔城百姓奔走相告,笑逐顏開,整座城池都似乎沸騰起來!


    而那些居住在西市附近的胡人商賈一開始的時候麵麵相覷,不知長安的百姓何以這般興奮。


    隨即聽聞了唐軍在北疆大勝甚至連續攻破武川鎮、趙信城的消息,頓時愈發服帖崇拜。


    這就是天下第一強國啊!


    即便是橫行漠北不可一世的薛延陀,一旦惹禍了大唐,不還是被揍得哭爹喊娘。


    甚至有亡國之虞?


    要知道,大唐此刻的重心盡在對付吐蕃吐穀渾,直出白道突入漠北的兵力才有多少?


    一個右屯衛,滿打滿算尚不足五萬人,就能夠狂飆突進長驅直入。


    將薛延陀的心腹之地攪得天翻地覆,如入無人之境!


    太極宮裏的李二接見右屯衛前來傳遞捷報的斥候之後,興奮得命人設宴。


    與後宮數位嬪妃歡飲,並且留宿在觀音婢寢宮之內。


    燈燭徹夜未熄,一夜奮戰,幾度春風,仿佛一夜之間夢迴少年……


    而長安城內的世家門閥以及武勳貴戚們,卻盡皆失聲,沉默無語。


    是薛延陀不堪一擊,還是李愔運氣太好?


    若是早知薛延陀如此孱弱不堪,還不如自己上了……


    有人羨慕李愔的好運,有人嫉妒李愔的功勳,有人詛咒李愔馬失前蹄……


    一時間,長安城內,朝野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冰天雪地的漠北之地。


    都在等著前方下一次傳迴的戰報。


    是封狼居胥,勒石燕然,成就又一個“戰神”。


    還是損兵折將,功虧一簣,兵敗如山倒……


    所有人都在等。


    ……


    鬱督軍山的山巔常年覆蓋白雪,今日雪晴,陽光照耀其上,霜雪皚皚。


    安侯水的河麵凍成堅冰,又被白雪覆蓋。


    遠遠望去,唯有高出地表的河岸以及低於地表的河道。


    無數戰馬自四麵八方馳騁而來。


    匯聚在安侯水畔、鬱督軍山腳下的那一麵迎風招展的金狼大纛之下。


    作為薛延陀汗國的大漢,漠北的霸主。


    夷男可汗營帳前的號角嗚嗚作響之時,便會有無數的各族戰士攜帶刀箭、騎上駿馬、告別親朋,前來可汗的大纛之下,聽命於可汗。


    這是胡人千百年來的規矩,每年五月皆會在餘吾水畔的龍城之內祭天禱告,會盟諸部,以武力推舉霸主。


    強者為尊,所有人都要蟄伏於強者的腳下,聽其號令,任其差遣,刀山火海,百死不悔!


    蕭嗣業歇了兩天,身體漸漸恢複過來,推開氈帳走出去,便見到了這一幕沸騰的場景。


    眯著眼睛看著混亂的數萬戰士,微不可察的搖搖頭。


    胡人自幼食肉,身體強壯筋骨強健,漢人不可比。


    更因為策馬馳騁性情豪放,最是好戰好鬥,民風剽悍習俗粗獷。


    導致幾乎每一個成年的胡人都是一個天生的戰士。


    戰場之上,往往勇猛無畏,慷慨赴死。


    然而寶劍有雙峰,有利就有弊。


    正因為胡人剽悍粗獷,個人武力遠勝漢人的同時,卻缺少了組織性與紀律性。


    戰場之上往往一盤散沙毫無戰術戰略可言,順風仗打得虎虎生威,逆風仗卻總是一敗塗地。


    放在以往,此刻高昂之士氣,的確可以與精銳的唐軍一戰。


    但是蕭嗣業想想那詭計多端的李愔,便又覺得薛延陀的勝算不大。


    所以,這一戰的關鍵就在於……到底右屯衛的糧草是否告罄?


    李愔以糧草告罄給右武衛送信請求支援為誘餌,將自己設計陷害。


    這其中究竟有沒有假戲真做、故布疑陣的成分?


    會否是給自己演了一出“空城計”呢?


    蕭嗣業想不明白,別看他前兩日在夷男可汗麵前言辭灼灼斬釘截鐵,實則他自己心裏也沒底。


    因為他逃出趙信城的經過實在是太順利了,順利到令人不敢置信……


    在氈帳前站了一會兒,感受到久違的陽光照耀在身上的溫暖愜意。


    蕭嗣業才抬起腳,背著手走出去,溜溜達達的順著凍結的河道向著東邊走去。


    穿過了幾夥聚集在河岸邊的胡人,看著他們身上迥然有異的裝束。


    也不知曉到底是哪一個部族,遊玩一般,便來到一處連綿在一起的數十座氈帳組成的營地之前。


    “告訴你們的王子,就說故人前來拜會。”


    蕭嗣業說的是契苾語言,這種語言已經隨著契苾部落漸漸衰弱而鮮為人知。


    就連契苾部落自己的子孫,都說起了突厥語和漢語。


    當然,對於自幼生長在草原,成年以後擔任多年單於都護府的蕭嗣業來說,草原上各個部族的話語懂得很多。


    營地前的兵卒聽到久違的部族語言,頓時一愣。


    上下打量蕭嗣業一番,見他氣度不凡,不敢怠慢,說了一聲稍等,便急忙反身進入營地。


    須臾,迴轉過來,將蕭嗣業請去正中的氈帳。


    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端坐在賬內,冷冷的看了一眼蕭嗣業,不屑的眼神毫無遮掩。


    出言譏諷道:“我當是誰,這不是蘭陵蕭氏的子孫,大唐的單於都護府長史蕭嗣業蕭公子麽?”


    “嗬嗬,未曾遠迎,失禮失禮,恕罪恕罪。”


    此人卷發深目,眉修而濃,方正的臉膛上虯髯橫生,很是英俊威武。


    身著織錦長袍,翻領、窄袖,衣身寬大,領、袖等處鑲以寬闊的織金花邊,富貴堂皇,充滿了異族風味。


    雍容高貴,哪裏有一絲半點身陷囹圄的狼狽?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之鎮國皇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宮世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宮世子並收藏大唐之鎮國皇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