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斯特瑞姆消失的時候,大教堂同樣遭到了波及。人們再次迴到那個地方的時候見到的隻有一片廢墟。”薩米爾一邊迴憶一邊緩緩講述找尋到的故事,“而現在,薩卡蘭姆大教堂莫名其妙的重新出現在摩登高地,不可能與崔斯特瑞姆沒有一點關係。”


    “更重要的是,那一位古老的英雄被複活了。”


    “血烏喪生的洞穴就在崔斯特瑞姆城郊,既然她會在羅格附近出現,也就代表著當年的地穴已經重新開啟。”


    “而現在我們麵前最大的問題,”迪卡·凱恩緩緩坐下,眼神有些發直,“……就是崔斯特瑞姆。”


    “摩登高地上的安達利爾隻有可能是一個投影化身,畢竟有世界層的阻隔,但如果地獄力量能夠通過混亂空間中的崔斯特瑞姆作為跳板,直接滲透到第一世界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薩米爾沉默的聽著對方說完,他明白該是把他的那些計劃全盤托出的時候了。


    “我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得知的這個奧秘,精靈們生命之樹紮根於大地,與世界融在一起。在其周圍的空間波動會在它的木紋中留下痕跡。”


    “精靈們將世界之樹中拓寫下來的紋理稱為生命波紋。我這次迴來帶來了一份截取下來的生命樹波紋圖,隻是需要依靠當地精靈族的幫助才能確認並解讀我們需要的是那一段。”


    “隻要能鎖定被抹去的崔斯特瑞姆在空間亂流裏的大概位置,我們總能做些什麽。”


    “精靈啊……”凱恩皺起眉頭,“迷霧之森的精靈們可並不友好。”


    短暫的沉默。


    凱恩站起身,抱著那本書走向裏麵的書架,“真的和他們說的一樣,漏洞百出的計劃……你們什麽時候去迷霧森林?出發的時候我得跟去。”


    薩米爾瞪大了眼睛,“您說什麽!”


    凱恩舉著那本書找著空槽把它插迴去,一邊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再次重複,“你們和精靈談判的時候我得在場!”


    “絕對不可以!先不說您的身體狀況,一旦您在場那就不再是單純的‘放逐者旅團’與精靈之間的交易了,您代表著的可是聯盟!我保證,一個月之內我就能確定到崔斯特瑞姆的位置!”


    “你拿什麽保證?你那滿是傷痕的身體嗎?”


    “我……”


    “魔王已經降臨在了摩登高地,作為同盟種族他們有義務提供幫助。不隻是精靈族,聯盟已經派出了信使去聯係作為‘維護方’一直在草原上遊蕩的半人馬部族以及最近的其他種族。我們必須有足夠多的高級傳承者保證擁有探索崔斯特瑞姆的足夠戰力。”


    “探訪過這麽多遺跡墓穴的你一定聽過這句話,‘每一個墓穴裏都有可能藏著通往地獄的道路’我們必須保證進入崔斯特瑞姆的人具有在第三重天也能生存的戰鬥力,至少要能逃迴來!而不是按照你想的那樣,靠著你的傻大膽和薩爾多德的半條命去拚不到兩成的把握!”


    “相比較下,摩登高地的魔王投影根本不是問題。正好也算是給那些還在營地滯留的冒險者們一個鍛煉的機會。”


    “安達利爾之所以會甘心分離自己的力量降臨摩登高地,那就一定有所依仗,它所威脅到的不隻是我們所在的【墨色平原】,同時它還威脅著摩登高地那一邊的【炙熱沙漠】,我們與【魯·高因】之間的聯係被削弱了,從傳迴來的消息看在那邊盤踞的惡魔同樣在謀劃著什麽。”


    “現在的棋局中我們已經落後了一手,接下來必須爭分奪秒。”迪卡·凱恩來到了薩米爾的麵前,“你是我心目中最堅強的戰士,你的精力應該用在最需要的地方,那些政治上的勾心鬥角就讓老家夥來處理吧。目前來看最合適的人選似乎隻有在營地裏身負閑職,在諸族之間勉強說得上話的這個糟老頭子了。”


    “老師。”薩米爾輕喚了一聲,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勸服得了這位固執的老人了。


    迪卡·凱恩也是有所感觸,他故作輕鬆的笑笑,“一開始我就在為了聯盟處理百族之間的這些爛攤子,畢竟無論是精靈、矮人、妖精、獸化人、蜥蜴人還是地穴人等等等等,所有種族都是在舔舐著還未愈合的傷口拚死掙紮著煥發出每一份活力。”


    “大家都需要資源,大家都在拚盡全力的延續自己的部族。爭鬥是無法避免的,隻是在地獄的威脅下爭鬥變得更加小心翼翼。有些東西我看多了,也習慣了。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你們和我一樣一直被迫的習慣下去。”


    “我的身體更加不用你來擔心,盡管失去了施法能力,我好歹也是個赫拉迪姆的族人。倒是你,什麽時候去看一下阿卡拉?”


    “她很想念你。”


    “……”


    ‘咚咚~’隨著敲門聲的響起,他們結束了這場較為沉重的對話。


    “進來吧。”


    “凱恩大人。”年輕的學者一身幹淨的學士袍,從門後探出半個身子。


    “這個時間點,應該是萊爾小姐來訪了?”


    “是的,您說過在她下次來訪的時候告訴您的。”


    “她還在老地方是吧?我一忽兒過去。”


    薩米爾盯著窗外來往的行人,怔怔的出著神。


    ……


    餘楓在營地裏也算是休息了有兩天了,聖騎士職業的科耐普都會為了商人精神翻閱死靈法師的書籍,他身為死靈法師的一員沒有道理不去了解一下自身職業的那些故事。


    知得一提的是在圖書館的大門處他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就算是魔法也有極限,無法治愈的缺陷讓她無法依靠雙腿直立行走。當餘楓看到那個杵著一對拐杖站走進圖書館大門的女性時都不用猜測他直接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那個‘萊爾家的瘸妹妹’。


    目前佩戴著的那條護身符的製作者,凱琳·萊爾。


    餘楓隔著衣服捏住了下麵的掛墜,護身符透出的清涼中包含著那個人的溫柔。


    雖然隻是遠遠的看到測影,但餘楓肯定自己看到的一定是一位美麗的姑娘。


    就憑這一份溫柔的思念。


    身為占據了其兄長遺物的人,餘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搭話。進入圖書館後他也沒有費心思去尋找那道身影。


    精神力提升後餘楓的閱讀速度比同等級的傳承者還要快上一線,在死靈法師相關書籍紮堆的書架下,餘楓席地而坐,身邊堆著挑選下來的讀物,手上的書本快速瀏覽著。


    很快他就找到了有關於科耐普提到過的‘黑黃金’的內容。


    ……


    死靈法師源自於古老的煉精帝國,當時煉金術師構成的無神王朝是唯一一個與所供奉神明達成平等契約的國度。傳說古老的煉金秘典內記載著強大到足以及擊落神國的恐怖力量。


    煉金帝國最終滅亡在叛亂與諸神的審判之中。煉金術也被諸神所詛咒。


    命運對煉金術的壓製直到神隱之年到來才結束,目前已知流傳於煉金帝國的遺留物除了死靈法師的複生術、赫拉迪克一族半吊子的煉金術外,影響範圍最廣的還要數已經變成黑暗世界通貨幣的‘金幣’。


    是的在金幣成為規則的一部分之前,它們正麵刻印著代表煉金帝國的天平,背麵刻著‘命運之理,有跡可循。’的字樣,它們最早是煉金帝國的貨幣。


    它們有一個名字叫做【德諾爾黑黃金】又被稱為【封魂棺槨】。


    這種黃金的構成並不是真正的金屬,每一枚金幣都是從靈魂與血肉之中誕生出來的。對於人類,金幣是轉化強大道具的剛需補給;對於惡魔,金幣是可以直接吞噬的靈魂食糧;對於天使,金幣是轉化信仰的命源之力。


    黑黃金是整個黑暗世界的通貨幣,這句話並不隻限於本土的百族,這個範圍包括了地獄與天堂。


    靈魂是生命的源頭,是世界法則中最神秘的一環。在諸神離開之後三界之間的衝突中法則變得無比混亂。不再有引路者存在,生命死亡之後靈魂會遭到最直接的掠奪,就算是躲開了掠奪也隻能在無盡的飄蕩中迷失或消散。


    為了限製滯留在世界中的靈魂數量,當靈魂強度達到法則就會施壓將它壓縮凝聚,轉化為一枚黑黃金。這是已知的,世界法則對死靈法師術法滲透得最深的一次。


    靈魂是生命法則中最重要的節點,死靈的術法接觸得越多就越容易被法則滲透。


    很多人以為死靈法師是在與自己的惡念鬥爭,其實並不是那樣。一開始他們與神意相抗,現在他們麵對的是一個貪婪的世界。


    看到這裏餘楓有些發蒙,老實話說這種聽著就特別玄乎的現實特不真實。要不是餘楓已經身處於奇幻之中,他恐怕得把手中的曆史書當做小說來看。


    世界的意誌是一個很玄乎的東西,它沒有實體,無法直接幹涉世界之中的生命。它能夠做到的隻有誘導,與幹擾。尤其是新晉的死靈法師,他們中有太多在第一次接觸到靈魂意誌的時候被規則浸透,喪失自我。


    為了保護傳承者,在刻錄傳承的時候死靈導師塔格奧對死靈法師進行了限製。


    首先,死靈法師的傳承不看天分。


    不太容易被發現,其實很多開啟死靈法師傳承樹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當他們接受傳承的時候他們大多數在唿救……


    限製下的骷髏召喚技能不存在異變的可能,白魂內的靈魂印記是當年塔格奧的追隨者自願獻出的靈魂。規則化後原本最危險的詛咒係技能風險也變得可控起來。


    若死靈法師不去追尋更多,他們可以安心的在傳承法陣的幫助下完成自己的冒險生涯,平和但安全。


    但如果他們希望能夠成為英雄,希望正真支配自己的魔法。他們最先要做的是把鎖著的箱子打開。


    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同時釋放原罪與希望。


    餘楓把書本翻到了最後一頁,低聲念出上麵記載的話語,“要想真正成為死靈法師,首先要完成死靈法師們的那個誓言。”


    “完成誓言後的死靈法師將受到死靈法師們的‘暗月’議會監管,一旦墮落會由議會出麵清除。”


    “…處以背棄者的刑罰,墮落者會被製成死者印記,靈魂將轉換成器魂,作為最特殊的裝備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服刑,直至永久。”


    最後一句話念完,餘楓把書本轉過來。反正書頁上的圖案。


    在書本的最後,繪製著的是一把刺在頭骨中間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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