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利領著鮮卑騎兵主動來見曹彰,既有表示尊重之意,更有誇耀武力之心。


    原本以為能倚仗強軍健兒對曹軍形成震懾,卻不料曹軍直接扔了一大堆頭顱在自己麵前。


    素利臉黑得出水,他當然看得出這些頭顱都是鮮卑人、烏桓人。


    草原之上,多有結辮。


    因為淡水在草原上是稀缺物,日常飲用都可能出問題,更別提洗澡洗頭這些事了。


    很多人幾年洗一次也不是怪事,甚至還有誇張的說法說有草原人一生隻洗三次澡。


    不過,無論如何,草原淡水稀缺是肯定的。


    而頭發油膩難耐,便自然而然產生了結辮的行為,一眼就能認出來。


    曹彰默默地看著,視線越過麵前堆積的胡人頭顱,望著對麵的鮮卑鐵騎。


    忽然,隻見一騎從對麵飛馳而來。


    曹彰向田疇使了個眼色,讓他去接洽。


    對麵素利都沒出來,他自然也不能落了下乘。


    田疇明悟,策馬而出,迎了上去。


    曹彰高坐馬上,也不去管田疇他們說了什麽。


    鮮卑各部各自為政,堆積如山的頭顱隻會造成威懾,而不會引發突變。


    很快,田疇迴來了。


    “君侯,素利果然一直在關注漁陽局勢,隻不過搖擺不定罷了,一切皆如此前所料。”


    “那便最好了!駕!”說罷,曹彰一抖馬韁,忽雷駁越眾而出,行至兩軍之間。


    一眼掃視前方,曹彰看著那衣著打扮明顯不同的素利,大聲喊道:“閣下可滿意這份禮物嗎?這可是我等千裏迢迢從漁陽帶過來的!”


    素利不一定全都聽懂了,但是大概意思還是明白的,冷著臉迎了上來。


    “將軍以我鮮卑部眾之首級,以威我鮮卑之軍,難道不怕我帳下勇士的強弓嗎?”


    離近了看,素利頂著一張圓臉,肉乎乎的,此時卻表情十分冷漠,倒是有些鷹鷙之氣。


    “哈哈哈哈!”曹彰哈哈大笑:“大人說笑了,這明明是把叛賊首級當作禮物送給友軍!如今我大軍已至,將來還會送得更多,大人難道不想要嗎?”


    素利聞言,一語不發,陰沉著臉,對麵曹彰同樣靜靜地看著他,默然不語。


    “哈哈哈哈!”素利麵色突變,陡然發笑:“將軍說的是,這般禮物,我便收下下,還請將軍隨我迴營地,早已準備好牛羊款待諸位了!”


    “大人豪氣,如此甚好!”曹彰也展演一笑。


    第一次言辭交鋒便這般結束了。


    不過曹彰心中已然有數。


    素利不敢得罪他,與其期待草原人的戰力,他更相信中原人的戰力。


    與此同時,他也在積極地謀求自己在這份友好關係中的地位,以期取得更好的戰果。


    曹軍隨素利迴營,行不過五裏便到了。


    素利的部落人口大約有十萬人,控弦之士大約有五萬,其餘是婦孺兒童,比不上步度根、軻比能、扶羅韓三者。


    當然了,即便是婦孺,也多是善騎之人,全民皆可為兵,這是草原遊牧民族的優勢。


    整個鮮卑控弦之士大概在四十萬上下,其中軻比能硬實力最強,號稱有十萬控弦之士,步度根與扶羅韓稍弱,素利、彌加、闕機三個東部鮮卑部落更弱一些,其餘小部落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素利將曹軍帶迴營地,當即便開始擺宴款待,與曹彰二人把臂言歡,曹彰也是來者不拒,一般人恐怕還真看不出他們兩個今天才剛認識。


    大帳之中,熱鬧的氛圍這兩位首領的帶頭下就這麽奇妙的產生了,曹演等人也與素利部落的頭目們你來我往。


    曹彰不是沒想過素利會不會有別樣心思,但是曹彰心中篤定素利不敢,故而倒也算是開懷暢飲。


    酒酣耳熱之際,忽然一聲桀驁之語傳來。


    “聞聽曹彰將軍在中原頗有威名,驍勇過人,我們草原人最敬重勇士了,我想跟將軍打上一場,不知道將軍敢不敢應戰!”一名鮮卑大漢忽然冒出來說話,頓時場麵陡然寂靜。


    曹彰循聲看去,那鮮卑大漢虎背熊腰,雙臂粗壯有力,是典型的猛將兄。


    “鼠輩焉敢辱我!麾下在旁,豈容你直唿將軍?我家將軍豈是你說挑戰就能挑戰的,先跟我打吧!”不待曹彰說話,典滿拍案而起,猱身而上,一拳轟向那鮮卑大漢。


    典滿來勢兇猛,那鮮卑大漢被迫招架,與之戰在一起。


    眾人見狀,唯覺打鬥精彩,皆未阻攔。


    數十迴合一過,典滿忽然一個縮身換步,避開轟來的拳頭,反手一擊,一拳打在那鮮卑大漢得胸膛,轟得他連退五步方止!


    好!


    帳中一片喝彩之聲!


    胡人文化水平低,故而更重勇士,見典滿神勇,自是喝彩。


    “我家將軍驍勇勝我十倍,就你這般功夫也敢狂妄叫囂,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典滿冷哼,對於桀驁之輩,自然不必給他留麵。


    那鮮卑大漢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但是卻不敢反駁,誰讓自己敗下陣來了呢。


    帳中其他人喝彩叫好,曹彰自然不能也跟著如此。


    “哈哈哈哈,閣下乃是勇士,爭勇鬥狠之事當留在沙場上去,這才是好男兒、大丈夫!”曹彰站起來,倒了兩“碗”酒,端著就走了過去。


    胡人的“碗”不是一般的“碗”,有簋,有耳杯,有觥,有爵,各式各樣。


    不是說素利身為一個部落的首領搞不來這些東西,而是胡人根本不理會中原人的禮儀製度那一套,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來,不必多言,喝了它!”曹彰將一碗酒遞給典滿,笑著說道,對於典滿的忠勇以示認同。


    典滿也是嘿嘿一笑,拿起就喝,一飲而盡。


    曹彰用拳頭擊打了兩下典滿的胸膛,點點頭,而後走向那鮮卑大漢。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句利。”那漢子坦白地說道。


    “好勇士,來!”曹彰說罷,將酒遞給他。


    句利接過,同樣一飲而盡。


    曹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典滿家學淵源,極善步戰,你久居草原,擅長的乃是騎戰,此戰不必放在心上!”


    說罷,曹彰不待他迴應,又繼續說道:“你不是想看我的本事嗎?今日承蒙素利大人款待,十分高興,便給你看看我的手段!”邊說還邊看了素利一眼。


    “出帳來!”


    曹彰一語落罷,大踏步向帳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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