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雨一連下了六、七天,陳慕西因結婚休的三天婚假也早就過完,已經開始每天正常的上下班,而初上班時同事們熱衷的打趣、起哄也沒了新鮮感,日子又恢複了本來的模樣。

    “天總算放晴了!”一大早,林舒雅起床後,就興衝衝的跑到陽台拉開窗簾,看著外邊明媚的陽光,高興的說。

    陳慕西也從臥室走了過來,眯眼看著澄澈如洗的藍天,明亮的陽光像是把心裏的每一個角落也都照遍了一樣,讓陳慕西覺得心裏亮堂堂的。

    “大後天就是中秋節了,咱們一會兒出門,先去兌點糧票,可以買點月餅之類的,再去糧店領糧吧,家裏也沒多少糧食了。”陳慕西看向笑容燦爛的林舒雅說。

    林舒雅想了想說,“糧食不用著急領吧?又是月初,今天肯定不少人都去領糧了,我今天下午迴農場,也沒人給你做飯,領了也用不上。”

    陳慕西聳聳肩說,“那今天就沒事了,大周末的,我去再睡一會兒好了。”

    林舒雅拉住又要去和床親密接觸的陳慕西,說,“剛睡醒怎麽又要去睡,一會兒我要洗床單,再把被褥曬一下,你去買點菜迴來吧,家裏一根青菜都沒有了。”

    陳慕西看向林舒雅,挑眉笑道,“昨晚上我勞累過度,當然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林舒雅一下子紅了臉,惱怒的推了陳慕西一下,說,“沒正型,前幾天你不是這樣的。”

    陳慕西笑著接話說,“前幾天是前幾天,現在是現在。床單才鋪上沒幾天,你也別洗了。咱們出去轉轉,然後在外邊吃飯,天好不容易晴了,待在家裏有什麽意思,你要是不想出去,那我就去睡覺,床我要用,你別想洗什麽床單!”

    陳慕西話說的有些無賴。

    “出去也沒什麽事,在外邊吃飯太貴了,淨亂花錢,咱們結婚花了那麽多錢,以後要節省著過。”林舒雅直接駁掉陳慕西的想法,開始了精打細算。

    陳慕西眼神動了動,去從抽屜裏的一本書裏拿出一張存款單,遞給林舒雅說,“這幾天忙忘了,這是咱們家的錢,放心,還沒到節衣縮食的地步呢。”

    林舒雅接過,看到上邊寫的叁佰元整的字樣,抬頭驚訝的說,“你怎麽還有這麽多錢?三轉一響那些都是你買的,怎麽還有錢?”

    陳慕西沒答,而是調侃的說,“怎麽?現在才發現我不是一般人?”

    林舒雅微微皺眉,繼續

    著自己的思路,追問,“你迴城工作了也就兩年,知青辦工資就這麽高?你要是不說這是怎麽來的,這錢我可不敢花。”

    看林舒雅鐵了心要問,陳慕西才道,“我是沒什麽錢了,這錢是我媽給我的。”

    林舒雅低頭看了一眼存款單,搖搖頭,說,“那這錢還是放著吧,爸媽節省下來的錢給咱們,總不能拿著去亂花呀。”

    陳慕西笑了笑,說,“那你收著吧,去換件衣服咱們出去轉轉,買點瓜子、糖果還有月餅迴來,馬上就該過節了,這些東西是必須要準備的。”

    說完,又看向林舒雅,說,“要不你先在農場辭職了,慢慢找工作吧,來迴跑著太折騰了。”

    林舒雅搖搖頭,拒絕的說,“辭職了,每月就沒了工資,還是等找到新工作再說吧。”

    陳慕西歎氣說,“你在農場待幾年了,裏邊的人對你又不友善,待在那淨受氣。我工資夠咱們倆生活,你在家休息一段也行呀。”

    林舒雅咬了一下唇,抬頭看了一眼陳慕西,終於鬆了口,說,“你讓我再想想。”

    “迴農場的那段路蠻遠的,在路上來迴跑著,你一個女孩子,還是不□□全,我有時候萬一有事不能送你,讓你自己在路上,我也不放心,還是先迴來,工作是肯定能找到的。”陳慕西想了想,放緩了聲音又商量的說道。

    林舒雅點了點頭,對陳慕西申明道,“我自己找工作,你不許插手。”

    陳慕西一攤手,說,“你放心吧,我想插手也沒那通天的本事呀。”

    林舒雅彎唇笑了起來,說,“信你才怪!”

    林舒雅答應辭了農場的工作後,很快就辦好了,拿了自己所有的東西迴來,又把戶口也轉到了陳慕西名下。

    去公、安局辦了手續後,看著戶口本上戶主那一欄自己的名字,陳慕西心裏感覺沉甸甸的,這個世界上有了一個屬於他陳慕西的小家,他不再是家庭成員,而是這個家的戶主,莫名的就有種複雜感覺,心裏第一次感覺踏實、安定,這是從沒有過的感受。

    到八月十五中秋夜的時候,是陳慕西、林舒雅連同孤身一人的顧老,聚在陳家一同過的,期間有小弘文跑來跑去鬧騰著,又有咿咿呀呀的弘武發著言,一家子人過得熱熱鬧鬧。

    “舒雅,你和慕西也都不小了,也趕快要個孩子。”王淑英把林舒雅拉到一旁,悄聲的說。

    林舒雅不好意思的“嗯”了一

    聲,說,“媽,我知道。”

    王淑英看了一眼正在打牌的陳慕西,又把聲音壓低了幾分,意有所指的問,“你和慕西,你們倆都挺好的吧?”

    聽出話外之音的林舒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過了好幾秒鍾,才終於紅著臉說,“挺…挺好的。”

    “媽,你和舒雅,你們倆聊什麽呢,還背著我們在一邊,悄悄的說。”林舒雅的話音剛落,楊靜就抱著弘武走了過來,注意到林舒雅紅了的耳根,笑著問道。

    王淑英伸手接過弘武,晃了兩下,笑說,“我們倆當然說的是悄悄話,這你也打聽。”

    楊靜拉住林舒雅說,“那我猜猜是什麽悄悄話好了。”

    “你猜,看你能猜對不能。”王淑英笑著說道。

    楊靜轉了轉眼珠子,就說,“我猜啊,肯定是關於舒雅肚子裏的事。”

    林舒雅打了楊靜一下,窘迫的說,“大嫂,你別胡說。”

    楊靜笑了起來,“媽,你做個公斷,說我胡說了沒有?”

    這邊婆媳三人熱熱鬧鬧,那邊陳慕西幾人也是開開心心。

    “二哥,出這個,出這個。”打牌沒輪到的陳小北,跑到陳慕西後邊,磨皮擦癢的瞎指揮著。

    陳慕西捂住自己的牌,對陳小北擺擺手,嫌棄的說,“小北,這沒你的事,你去和弘文玩去吧,你看看楠楠,好好的看牌,根本就不插什麽話,再看看你,哪都有你的聲音,吵死了。”

    陳小北抱起圍在自己腿邊轉的弘文,拿了顆糖放嘴巴裏嚼著,聲音含糊的說,“二哥,我這是幫你,你要是不按我說的出,這盤準輸錢,今晚上你已經輸了不少錢了。”

    陳慕西一點也不接受陳小北貌似好心的提醒,出了牌後,才說,“我輸錢我高興,你還去大哥那站著去吧。”

    接收到陳慕西的敵意,陳小北搖搖頭,抱著弘文就去了陳強東那邊,趴在陳強東耳朵邊嘀嘀咕咕了幾句,然後就笑眯眯的坐下來觀戰。

    陳慕西斜眼看了一眼,坐的跟個碉堡似的陳強東,說,“大哥,你這作弊也太明目壯膽了吧?直接就派小北過來看牌?”

    剛出了牌的陳建翎,接話說,“你捂的那麽嚴實,小北看一眼能看到什麽?水平差不要隻顧著怪別人,先看看你自己的問題。”

    陳慕西無語,看向老神在在的顧老,希望這位可以主持一下公道,這打個牌,還玩上陰謀詭計,也太

    欺負人了,“顧爺爺,此情此景,你就不說點什麽?”

    顧老抬起眼皮,出了牌後,才慢悠悠的說,“我也是贏家,你覺得我會說什麽?”

    陳慕西搖搖頭,直歎世風日下,一家子打個牌,本來是件輕鬆愉快的事情,竟然還來拉幫結派這一套,被孤立的自己,麵對一群人的算計,還真是形單影隻啊!

    一晚上,陳慕西輸的兜裏比臉還幹淨,這還不算,還欠著其餘幾人每人不等的外債。

    “二哥,明天晚上你有事沒?咱們再打一會兒牌,你看怎麽樣?我和大哥去你家打,你多準備點奶糖,咱們家沒有了。”不知和陳強東怎麽商量分成的陳小北,雖然沒有參與打牌,可也有入賬,心情那叫一個喜氣洋洋,結束的時候,熱情的對陳慕西說。

    坐了大半夜,根本沒贏幾迴的陳慕西,沒有一點中秋佳節的喜悅,正氣不順呢,就聽到陳小北喜滋滋的話,兩相一對比,更加不爽了,哼了哼說,“想吃奶糖自己買去,想打牌盡管來,今天晚上是有咱爸和顧爺爺當幫手,明晚的時候,看我不讓大哥你們倆輸的欠我一屁股債!”

    “行啊,那就說定了,明晚吃過飯我們倆去找你。”陳強東和陳小北都是心情極好,一張口就答應了下來。

    王淑英也知道了陳慕西這一晚上的敗績,上前道,“你們倆行了,偶爾玩玩就好了,還玩不夠了!”

    陳慕西笑眯眯的看向陳強東和陳小北,說,“媽,你放心,我們就明天玩一晚上,你也得給機會,讓我把今天輸的贏迴來不是。”

    王淑英搖搖頭,無奈的說,“你們啊!”

    可惜,三人本來約好的明日再戰,終是沒有成行,第二天,一個驚人的消息打亂了所有人思維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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