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沒有找到誰是那個父親派來的潛入者,但馮淺淺還是第一個排除了崔雨蔚。


    畢竟誰是哪個潛入者,崔雨蔚這杯碧螺春都不可能是。想到這裏馮淺淺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餘光看向那個溫溫柔柔說話,小聲寬慰蕭棄罹的女孩子。偶爾在說話間,崔雨蔚會不經意地抬眸和她對視,目光裏帶著勢在必得的挑釁。


    這種時候馮淺淺根本懶得搭理,手段太過低級,除了會撒嬌賣軟,應該就是使絆子了吧。可惜這些都不能激怒馮淺淺,她現在一心隻有抵達軍事基地後能和父親匯合,因此崔雨蔚要纏著蕭棄罹那就纏著吧。


    況且她已經隱隱感覺到了那些晶核對自己的吸引力,馮淺淺有種直覺,如果能夠獲得足夠的晶核,說不定她的異能會再次進化。這是她偷偷吃了一個她藏下來的晶核後的直覺,因為雖然並不明顯,但還是感覺到了能力比之前來的充盈。


    軍事基地離她們這個位置隔了五公裏,要是在以前這五公裏自然算不得什麽。如果不是蕭棄罹找到了一輛公交車,馮淺淺琢磨著憑她們十九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跨越這五公裏的。


    為出發前做的最後的準備便是找到足夠的油,這些東西就是他們今天收拾完東西以後要轉移去最近的加油站需要的。隻希望那個加油站會堅持得比較久一些,最好沒有那麽多人守著,否則人他們十九個人還是得耽誤好些功夫。


    這邊馮淺淺並沒有發現隊伍裏的洛流光微不可察地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大大咧咧的男孩,洛流光視線落在馮淺淺身上,他進來以後就發現了,馮淺淺的治療術比他想的還要好用。可惜通過蕭棄罹的隻言片語都不難發現,這個女孩子擁有極高的地位,她能在隊伍裏有足夠的地位一方麵是因為她是治療異能者,另一方麵就是和他們去軍事基地有關係吧?洛流光如是推測。


    收拾好東西的洛流光坐在一側,思緒不由得放空,他在想他的師姐迴來了嗎,那個什麽鬼村聽起來兇險不已,也不知道師姐到底有沒有事。想到這裏他不由得一頓,無聲地長歎了口氣,洛流光又突然想起分離的那個夜晚和白玉窈在陽台促膝長談的事情。


    那個夜晚,穿著家居服的白玉窈顯得小小一個,柔軟的短發被風吹起,她還是那個略微冷淡自持的模樣問了一句,找她什麽事。


    洛流光一向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況且在他看來他想了很久,他對白玉窈沒有感覺,如果以前沒有察覺到也就罷了。那一吻以後洛流光整夜都輾轉反側,他決定還是要和白玉窈開誠布公地談一次。


    “小窈。”洛流光將一易拉罐的白桃酒遞給白玉窈,自己坐在陽台的吊椅處看著遠處的星光,“我們談談吧。”


    白玉窈神色隱晦,卻沒有出聲反駁,她點了點頭也坐在了另一個吊椅上,抱著下巴倚在屈起的雙膝上。


    “我喜歡你姐姐很久了。你姐姐出道的時候我那個時候正在努力訓練為了成為特殊部隊的一員,那個時候的訓練可苦了,沒日沒夜地練,練怎麽硬下心腸,怎麽才能一招製敵,怎麽樣才能見血封喉。”洛流光揭開一罐藍莓酒,果香一下子溢開來,他灌了一口以後慢慢地說,“那個時候你姐姐主演的《紅》的劇照出現在我們唯一的娛樂信息來源——報紙上。那個時候我就被你姐姐那張劇照給吸引住了視線,說起來你都不信,那會我十六歲。在我一次探親時間迴了老師家,我在老師家發現他的牆上也貼著你姐姐的劇照圖,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老師誇了又誇的那個女孩子,那個師姐原來是她。”


    “我把那張照片從報紙上裁了下來,部隊裏不能帶太多其他的東西,隻有這張照片被我隨身帶在身上,放在衣服的口袋裏,放在襯衣的內襯袋裏。我那時候接到了我第一個任務,要去大裂穀暗殺一個目標,我在那裏潛伏了好些天,險些撐不下去的時候,是師姐的照片讓我活生生撐了下來。”洛流光淺淺地笑了笑,臉頰邊的酒窩都蓄著懷念,“於是啊,隻要不接任務,我就喜歡收集師姐的每一部電影的劇照,說出來你都不信我看了不下很多次你姐姐的電影,台詞我都能背的下來。一個合格的殺手,心裏其實不應當有感情的,我們隱姓埋名遊走在絕對的黑暗中,隻為了成為最鋒利的那把刀刃,出鞘即廝殺。”


    “還有好多次,在遇見你們之前我在南斯拉受了最重的一次傷,傷口離我的心髒就隻有半寸,我那時候傷口感染,那是我最接近死亡的時候。可是我那個時候很不甘心,如果我這麽死了,我的喜歡,我藏了好久的喜歡都沒說出來。我能說得出你師姐最喜歡什麽,我從老師那裏旁敲側擊知道了很多她的消息,我知道她喜歡去哪些地方。我都去過她去過的地方。”洛流光第一次對著別人將喜歡這麽輕易地宣泄出來,他拿出手機,翻到一個上鎖的相冊,他解鎖以後遞給白玉窈。


    白玉窈低頭看著手機裏五花八門的圖,每一個圖旁邊都配著白玉衡圍脖上曾經發過的圖,曾經去過的地方,每一張圖都是洛流光頂著燦爛的笑意站在圍脖圖上同樣的地方拍的。一時間她突然有些心疼,她語氣艱澀地開口:“可是你到底還是沒有對我姐姐說出來。”


    “喜歡不是一定要告訴她的,我十九歲的時候,我的老師想帶我見見師姐,可那時候我剛加入特殊部隊,接到的任務都是要一去幾個月,甚至不知道自己會死在什麽時候。我沒有答應老師說的話,我隻說再等等吧。我每年都會在你姐姐生日的時候,送一大束花,我知道那束花會混在她的粉絲送的花束裏,可除了送她花,我是一個沒有辦法做出任何許諾的人。我甚至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堂堂正正地將喜歡宣之於口,因為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洛流光輕笑了一下,“我的假期是我接了十個任務換來的,當時上頭組織說我隻要接完這十次任務,就會有一年的休息期。正巧你姐姐突然找到老師,那個時候我就覺得,這是天賜良機吧。”


    “我還記得《紅》裏你姐姐飾演的南羌說的話:‘我曾經以為我和他是有緣的,可我後來才發現,人和人的緣分是有期限的,他同別人也一樣會有緣’。感情裏總有前來後到,我卻來遲了。我有時候會想,若是我再勇敢一點,如果我答應了老師的見麵,現在站在師姐旁邊的人會不會是我。”洛流光一口將剩下的半罐藍莓酒都灌入喉,“可就算我不來遲,師姐也不會喜歡我。師姐喜歡的是我這個師弟,不是洛流光。我都知道的,所以這些話我同你說過以後也不會再說出來了。我的願望,就是能守在師姐身邊,做她永遠的師弟。”


    洛流光站起來走到白玉窈的吊籃身側,他突然伸出手摸了摸白玉窈的頭發:“我從聽到你的迴答開始,我就知道,我們是一樣的人。你也想當你姐姐手裏最鋒利的刀,所以我把我會的都教給你。”


    “你知道啦。”白玉窈抱膝,語氣悶悶的。


    “嗯。每個人都有喜歡人的權利,喜歡也沒有應該不應該。你是我教的最好的學生,也是很有天賦的學生,但我不希望你隻是作為一把刀而活,你的姐姐也不會希望你把自己逼得太緊。”洛流光語氣低沉,臉上還帶著少年人的稚氣模樣,白玉窈抬眸看了眼洛流光,這個大男孩的心是一顆絕對清醒的心。


    “話題轉的也太快了吧。”白玉窈笑著說,眼裏卻多了點水光,“放心吧,一路保重。”


    “承你吉言。夜裏風大,早點迴房休息,我下去收拾東西了。”洛流光張了張口,最後還是笑著說完了這句話。


    坐著的洛流光腦海裏想到這個的時候不由得撓了撓頭,他其實一向不知道怎麽和女孩子說話,就連教白玉窈體能訓練的時候也是將白玉窈視為學生和一把鋒利的刀。但就在白玉窈有喜歡他的舉動時,他突然意識到他不能繼續將白玉窈視為和他一樣的刀刃了。他生來就是一把刀,所以他對於沒能和師姐表露心跡其實也說不上那麽遺憾。


    說不喜歡了是假的,這話他自己也不會信。對他而言,沒在一起就沒在一起吧,他洛流光會是白玉衡唯一的師弟,今後為師姐擋在身前、身後。但白玉窈不一樣,她的一生還很長,喜歡他這樣一個刀鋒舔血的人,不僅得不到迴應,洛流光也怕沒有說清楚會讓白玉窈有困擾負擔,以至於再遇見喜歡的被束縛在原地。


    洛流光思緒不由得迴到了那次在南斯拉遇到的重傷,他那個時候就決定了,如果好起來了,一定要去見她,一定要說出來他喜歡她。他甚至已經想好了,等在她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見麵的時候,突然笑著說“嘿師姐,你知道嗎,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有一個人喜歡了你很久”。但是他其實很慫,他被稱為少年天才,卻還是麵對心上人膽怯懦弱了。


    他好起來的信念完全是想去見師姐一麵,可當他好起來的時候,洛流光就站在咖啡廳,他看著窗外那個走過去的女孩子,試了無數次想要上去打招唿,可他還是不敢。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會自卑。那個時候他穿著白短袖,而那個耀眼的女孩子穿著一身拖尾晚禮服,一直到踏上那輛保姆車,他也還是沒有從咖啡廳追出來。


    洛流光已經分不清自己對師姐到底是一見鍾情,還是見色起意。他偶爾會很羨慕姐夫,羨慕楚開陽能夠說出來喜歡,並且付諸行動。他過分清醒,在師姐挽留他留下來的時候,他突然就意識到了,其實師姐感覺到了,她在小心翼翼地維護著他的喜歡,雖然師姐沒有明確迴複她知道了這段喜歡。


    但師姐的意思是,在她心裏自己是她的家人。


    這就夠了。


    如今他將師姐曾經委婉表達的意思再度轉遞給白玉窈,白玉窈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她應該也聽清楚了自己的意思。在他心裏,白玉窈隻是一個妹妹和一個很好的學生,除此之外的喜歡現在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


    他小力地晃了晃腦袋,想把這些思緒都先拋開,當務之急是怎麽能把馮淺淺招攬過來。據他觀察了將近一個月,發現馮淺淺名義上是蕭棄罹的未婚妻,可就這麽盯著隊裏那個小妖精都那樣貼著自己未婚夫了也不生氣。唯一一次生氣還是之前那個崔雨蔚剛進小隊的時候,但那看起來好像真的隻是單純厭惡崔雨蔚才罵的人?


    如果馮淺淺有足夠的地位,有蕭棄罹都不敢碰的地位,那麽還有什麽能吸引到馮淺淺。


    而且洛流光不動聲色地再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麵的人,連他都過來了,證明他的推斷是對的。不然麵前這個人此時應該在k市,而不是會出現在這裏。


    感應到有人的視線看著自己,柳顯鷓緩緩抬頭,不出意外看見了自己的好友麵帶疑惑。他麵無表情,心下卻在暗笑,同時在琢磨著怎麽樣才能不動聲色地給好友傳遞下消息。


    他是被師父召迴來的,所幸信號是用不上了,可無為門有內部專屬的傳遞信息的符籙,隻是這種符籙隻能是無為門的血脈才能驅動。師父的信息極其簡短,不過也可能和這張符籙的紙張大小有關係。


    “速前往尋洛流光,護送馮淺淺抵達軍事基地。”


    得虧他們當時商量的時候已經互相匯報過要去的地方,否則這偌大個a市,還喪屍怪物橫行,哪怕是柳顯鷓也是手足無措。尤其是連他這種小菜雞都已經被壓製了實力,原本築基後期的實力現在能用的竟然也就隻能驅動符籙而已。


    慘過入門的弟子。


    柳顯鷓對人一向敏感,蕭棄罹這個人心機深重,而且隊裏這個崔雨蔚顯然和馮淺淺就不對頭,他才剛來幾天,還沒有找到機會能和洛流光單獨傳遞信息,也不怪得好友如此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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