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不深,足夠寬敞的空間並不顯得氣悶,隻是等待狩獵季節的日子對“土拔鼠”來說實在無聊至極。他們的獵物狡猾,警惕而足夠危險,一年之中能夠狩獵的機會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洞穴裏度過,撲克與賭博成了他們日常消遣,每周一次外出“打野味”的機會則顯得格外珍貴。幸好獵物足夠珍貴,能換來大筆財富以及吹噓的本錢,日子才不那麽難挨。


    精靈奴隸的價值遠遠不止其美貌,雖然販賣給好色的貴族是最好的銷路,但少數販子還深一層了解到有些人對精靈的特殊需求,一些煉金師需求精靈那天然融有元素的血液,某個家族會看上精靈血脈更大可能誕生魔法師的特性,之類種種,無聊的貴族老爺總有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


    正是這樣的需求,造就了捕奴者的挺而冒險,造就了“土拔鼠”的忍耐與枯寂。


    ……


    卡卡大大方方地走過隧道,盡頭是一個向下的洞穴,骨盔下的鼻子嗅了嗅空氣,人麵蜘蛛特有的爛橘子氣味還彌留在空氣中,卻不見八腿爬蟲,洞底趴著一頭大狗熊,像是突然被驚醒,朝入侵者咆哮了一聲。


    卡卡瞅了瞅四周,沒有發現可疑之處,那龐大的人麵蜘蛛竟然就這樣消失了?在它尋找獵物時,狗熊已衝到麵前,肥厚的熊掌劈頭蓋腦壓了下來。卡卡喝了一聲,揮動骨棒打了上去。


    狗熊嗚咽一聲,恐懼占據了身心,馬上滾迴洞底,可憐巴巴的樣子,那根不敢著地的臂膀儼然已經幾乎斷掉了。卡卡依然在原地尋找人麵蜘蛛的蹤跡,沒留意到狗熊不停地用******蹭著洞底的一塊滾石,似乎是要把它叫醒幫拖。


    滾石在熊屁股後縮了進泥土裏,露出一個黑幽幽的洞,一抹火紅從中飛了出來,落地有聲,那是一個火把,火光灼著它的眼睛。


    緊接著幾個人影躍過狗熊,明晃晃的武器已經往洞中招唿,然而都擊中了空氣。那裏沒有料想中站著敵人,隻在他們目標丈遠處擺著一隻呆頭呆腦的小獸。敵人在哪?


    “土拔鼠”們戒備著查看四周,不隻用眼睛,還用鼻子、耳朵,希望能夠從某片陰影或者石子後麵找到敵人的蹤跡。


    “小心些!”一個小個子叫到,迅速撿起火把,把洞穴的地麵暴露在大片光芒中,“看仔細些!我聞到爛橘子的味道!”


    經提醒,另外的人都反應過來了,了解敵人的危險,他們不應該走出來的!


    “退迴去!”一個人喊道!退迴去堵上石頭!


    這邊的人想退卻,那邊卡卡卻先動手了,它覺得這些人會知道人麵蜘蛛的下落。而交涉的最好方式就是戰鬥——卡多雷的生存之道。


    洞外,歐陽已經覺察情況有變,狗熊的吼叫,兵器碰撞的聲音,都不是人麵蜘蛛會發出的。心裏著急,歐陽直接召喚出螺旋甲盾,大刀闊斧劈開灌木隧道,撞了進去。扯開擋在麵前的枝葉,歐陽看到洞裏的情況,三個人臉色猙獰地躺在地上,兩個顯然斷了腿,第三個多賠上一根胳膊。而卡卡,正被一個小個子捏著尾巴倒提在手上,小東西身體軟綿綿的,不知死活。蜘蛛羅賓不知在那裏。


    歐陽來不及想為什麽會有人類躲在這麽一個洞裏,憤怒一瞬間就控製了他的思想,手中的螺旋甲盾揚起,擲向小個子,要把他攔腰截斷。


    正在此時,腳下輕微的震動驚醒了歐陽的“蜘蛛感應”,歐陽慌忙跳起來,慣性讓他跌倒,隻好把揮出的手臂壓在身下,做完這個動作,他心中一動,變出四米的盾牌壓在身下。


    怪物從地下竄出,揮出的肢爪刮在盾牌上,帶著衝出的力度把胖子頂了上去。


    歐陽也不管底下是什麽東西,對著盾牌就是一拳,力量反震了迴去。跳出洞口,歐陽才看到盾牌下麵趴著的是人麵蜘蛛,毛茸茸的腿叉開,抽搐著,不知是震暈了過去,還是被壓死了。


    這丫的偷襲,可謂氣爆了歐陽,彈出蛛絲拉迴盾牌,抓著邊緣又是一拍,啪的一聲,汁液飛濺像是踐踏一堆爛桔子,爛桔子的黴味直衝腦袋。


    歐陽收迴盾牌,觀察了一會,確定這歹而毒之物已經死翹翹,有些疑惑這玩意怎麽就從地下冒出來。


    原來啊,用“人麵”來給這蜘蛛怪命名,不僅因為它背部的人臉白紋,更主要是其紐吉怪形態的上半身,如同傳說中的半人馬一樣有著半人半獸形態。隻不過遠遠不到半人馬的英俊帥氣,隻是泥捏一樣的抽象派風格。這個部分是一種特殊血脈帶來的,它同時賦予了人麵蜘蛛“潛土”的能力,閉氣潛入水一樣在泥土裏毫無痕跡地待上一段時間,具體因個體而各有差異,但這段時間足夠人麵蜘蛛伏擊追擊的敵人。


    頓了一會,歐陽再次瞪向那幾名人類,喝到:“你們是什麽人?”


    那些人類大概懾於胖子屠殺人麵蜘蛛的暴力,馬上擺出服輸的姿態,坦白道:“我們是獵人,冒險進入森林。這頭棕熊是很不容易才訓練出來的,卻沒想到會引來人麵蜘蛛。”


    歐陽瞪了對方一眼,表示並不相信這些話。卡卡曾與棕熊發生戰鬥,這是很明顯的,而人麵蜘蛛一直潛伏在地下,不會是它伏擊了卡卡,不然這些人類根本不敢出來。


    “把你們的東西都扔過來!武器!火把!給我退到洞穴盡頭!”


    “大人!沒武器我們……”


    “照我的話去做!”歐陽揚了揚手中的盾牌。


    這件能夠變化大小的附魔裝備,幾人頗為心動,同時也顧忌持盾人的暴力。


    一件件東西被扔在歐陽麵前,先是武器,接著是卡卡,最後是火把。隨著火把在空中翻滾,光芒閃爍了起來,一陣濃烈的煙霧驀地炸散整個洞穴,隨即洞底的那個通道中吹出一陣風,把煙霧逼出洞外,直裹歐陽。


    縱使歐陽在火光閃動時就用二階盾牌護住身體,並屏住了唿吸,但還是隨著洞裏的人倒下後,一身肥肉軟綿綿地攤在地上。


    一個人從內洞鑽了出來,踩過倒在地上的同伴,手中幽藍光芒的匕首直撲胖子的脖子!


    一件東西從洞頂落下,掛在刺客的麵前。在洞口光芒的照映下,仿佛一個巨大的怪物橫在麵前。他下意識地往後一仰脖子,急刹的腳步不知踩到那堆物品的什麽,險些跌倒。當穩住身子,做出閃避之前,一團黏糊糊的東西已經被彈到臉上。


    刺客馬上用衣袖擦去,彈弓在後的羅賓已經落到了他頭上,又彈出一股蛛網粘了他一臉。漆黑的它扭扭屁股,在大手拍來前,翻過亂糟糟的頭發,落到脖子上,張口咬在後脖,刺破皮肉。


    曾經的染疫蜘蛛已經把唯一的染疫弄出了一個胖子,經元素丹改造後獲得的新能力是“噬變”,不變的是它的毒液。


    歐陽被咬後昏昏欲睡,還做了一個英武蓋世的夢,至於這個刺客,羅賓雖然貼得近,但也無法知道腦袋中裝的思想是什麽。


    等它覺得立足之地開始搖晃後,小羅賓已經知道自己的攻擊起了作用,便又爬到那人臉上,彈出蛛網鋪了一臉……


    歐陽蘇醒過來後,依舊留在洞穴裏,現場來了不少森林精靈,被拍扁的人麵蜘蛛已經取出毒腺,送迴去治療蜜莉恩。從拉蘭迪雅口中了解了大概的情況,歐陽安慰與鼓勵兩個小東西一番。想到自己曾在埃斯特斯裏試驗過,蜘蛛的“染疫”變異已經賦予他一定的毒免疫能力,對昏迷、睡眠等大多數毒素免疫,卻在這裏中招,險些喪命,便問及敵人使用的是什麽毒。


    “派拉斯特的孢子!”拉蘭迪雅迴答道。


    “這東西有什麽特殊?”歐陽補充道。


    “這是來自一種叫做派拉斯特的魔獸的孢子毒,派拉斯特是一種來自深淵界的特殊魔獸,人們又叫它為‘蘑菇寄居蟹’,據說是一種由蘑菇變成的魔獸。派拉斯特長得不大,也不兇悍。人們猜測它們在深淵界生存下來,靠的就是‘沉睡孢子’。這東西平時就積累在它們背上長出的孢子囊中,也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栗子一樣的刺球。一旦外殼破裂,就會迅速炸出一片孢子雲,任何接觸到這些孢子的生物,都會陷入睡眠,即使屏住唿吸也沒有用。人類捕奴者,就是靠這東西在森林裏捕捉精靈奴隸的。”


    “那些人是捕奴者?為什麽會深入森林裏?我還以為……以為你的遭遇隻是特例。”


    “很多年以來,克洛裏斯已經處於這樣的環境了。深入森林的捕奴者是籠罩在頭上的陰影,無處不在,卻又無處所在。我們花費再大的力氣,也無法找到他們藏身的地方。”


    “隱秘的所在!”


    今天所經曆的道路,在人麵蜘蛛的帶領下,四處亂竄,那灌木通道,居住狗熊的洞穴,再到藏在洞穴後頭迷宮一樣的地道。


    “如果不是人麵蜘蛛,我們也無法發現這個隱蔽之所,除了那狡猾的怪物,即使再敏銳的獵豹,也無法找到這裏,簡直就是土拔鼠!”


    如何領導克洛裏斯?歐陽一路上在思考這個問題。


    愛爾琳妮曾經提及的計劃,一位英雄,取得森林精靈的敬仰,在部落裏獲得話語權,從而促進所有的精靈部族再次聯合,在洛瑟瑪大陸上獲得話語權。


    人類捕奴者的地道蔽所給他很大的啟發,這裏有著高大的樹木,再加上一些地道的話,會是一個很好的根據地。百越森林裏有著不少土著,把這些部落聯合起來的話,足夠建立一個國度,森林的國度,想必卡多雷會很高興。


    至於人類奴隸販子的問題,受人麵蜘蛛的啟發,歐陽想到了一個解決方法,現在他可是受戰神祝福的比蒙祭祀,能夠召喚一頭魔寵,除開狡詐的人麵蜘蛛,與森林精靈有著友好關係的魔獸,還有一頭金剛暴猿!


    有霍嘉絲這位正牌的聖壇祭祀指導,歐陽覺得獲得一頭高階魔獸作為魔寵並不是不可能。以此作為高端武力震懾,一個個地把森林土著部落收為麾下,到時候力量自然就積水成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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