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自從阿穆拉斯來到勒苟拉瑟以後,一百年又過去了。卡多雷又開始活動也是必然的事情。不過,我不能相信你的一麵之詞,比蒙!”


    歐陽揣摩著對方的戒備達到什麽程度,在埃斯特斯,他已經認識到精靈哨兵的謹慎,所以他希望展現自己的誠意來獲得森林精靈的幫助,甚至是命令他們給予幫助——必要的話。


    “需要我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或者與卡多雷之間的關係?”歐陽思考著對方可能給出的責問,以方便應對,不至於弄出更多麻煩。


    “不需要!”對方卻馬上拒絕,“無論你是誰,以任何身份都不能夠進入勒苟拉瑟,這裏不歡迎任何客人!現在,請你離開,並對接近勒苟拉瑟的事情保持緘默。看在拉蘭迪雅的份上,森林精靈不會把弓箭對準你們,隻要你們沒有進一步行動!”


    “阿克萊!你不能這樣!”拉蘭迪雅生氣地叫到。


    “不應該的是你!”遊俠的堅持觸動了哨兵的神經,任何一個族人都應該了解部落的情況,都應該了解自己的職責,更何況拉蘭迪雅還是一名遊俠,遭受過這樣的遭遇。


    到底是什麽讓她如此堅持?想象到最糟糕的情況,哨兵的臉陰沉下來,到底是什麽控製讓遊俠的思想無法被左右?


    “路凱是卡多雷的使者!”拉蘭迪雅再次強調到,“這不符合習慣!”


    “出現在這裏的並不是卡多雷,而是比蒙!我們並不相信任何人!這才是克洛裏斯的習慣!”


    拉蘭迪雅無言以對,緊張地看著兩邊的人。


    歐陽道:“我必須見到月神祭司!說出你們的要求!”蜜莉恩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他不得不放低姿態。


    “大祭司不見外人!離開這裏,就是我們唯一要求!”哨兵的態度依舊強硬。


    “我不知道森林精靈發生了什麽事,既然你們不同意帶領,那我隻好抱歉了!”


    話聲未落,歐陽已經彈出蛛絲,把阿克萊的脖子扣在手中。


    拉蘭迪雅急忙叫了起來,想阻攔,卻被歐陽的目光瞪了迴去。


    另外幾名哨兵馬上把弓箭對準外來者。


    “路凱!你這是幹什麽!”拉蘭迪雅攔在歐陽麵前,質問道。


    “我要覲見祭司!我已經說過了!”歐陽重申。


    阿克萊的臉漲得通紅,他清楚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力度,仿佛能夠聽到纖細的頸骨在指爪下嘎吱嘎吱作響。


    “你覺得我們會接受這樣的威脅嗎?”阿克萊眼睛一閉,做出覺悟。


    哨兵們像是接受命令,箭矢轉向重甲龍背上的兩女,神情冷峻。


    精靈從不接受生命威脅,克洛裏斯更是如此,曆史上每一次厄難都給森林精靈深刻的教訓,任何一個向敵人妥協的精靈,都會給克洛裏斯帶來毀滅。


    拉蘭迪雅清楚這一點,精靈的敵人無論給予什麽選擇,結果終歸是傷害克洛裏斯,還不如走自我犧牲這一條路。


    那些捕捉精靈奴隸的人類,想把魔爪伸到大樹之後,會無所不用其極,威脅與襲擊這種常道走不通後,類似英雄救美之類的暗渡陳倉案例足以讓森林精靈編撰成一部間諜教科書。


    森林精靈不得不警惕每一個外來者,來到這裏的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拉蘭迪雅這些人的,相信卡多雷使者,不止是信任他們沒抱有什麽壞心思,更多是覺得他能夠幫助克洛裏斯解脫困境,解脫燃眉之急。正如路凱的每一位前輩一樣,都能給勒苟拉瑟帶來一段時間的安寧。


    突發的狀況讓她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路凱不是精靈,他的到來,到底是給予幫助,還是帶來災難?


    重甲龍發出吼聲,蜜莉恩掙紮著釋放了“星空倒影”。


    湛藍元素的出現,精靈哨兵變得緊張起來。


    法師?


    歐陽期盼著湛藍倒影能夠帶來誤會,讓他擺脫反過來被威脅的困境。他很想用蛛絲把弓箭手都撂倒,但蜘蛛感應告訴他,蛛絲不會給那隱藏在枝葉後麵的弓箭手帶來的困擾,而對方卻輕易地在給兩女致命一擊。蓋拉德上的般若無射深深給他上了一課。又一次地,歐陽感覺到蛛絲的不足之處。


    局麵僵持,拉蘭迪雅鼓起勇氣下決心道:“大家都停手!我去請大祭司,路凱,請不要傷害我的族人!”


    “可以!”歐陽點頭答應了。椒圖甲殼從他手腕飛出,座落樹木間,上麵帶著的巨龍氣息震懾著每一個人。


    “隻要克洛裏斯的大祭司治好蜜莉恩,它就不會從殼裏出來!這算是威脅!”


    拉蘭迪雅歎了口氣,對此毫無辦法,正當她要離開時,樹後又轉出了一行人。都是著裝矯健的森林精靈,神色冷峻,對演發衝突沒有表露出任何表情。


    隻是作為領導的那位精靈與眾不同,因為他並不年輕。


    這的確是一位很老的精靈,滿臉皺紋,白發蒼蒼,這在精靈裏麵是不多見的,在歐陽的認知中,就連九百多歲的大祭司艾爾溫都沒有這種老態。這位年老的森林精靈卻給歐陽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想到那個總是對著木魚念經的老方丈,在他見過的人當中,也就隻有年過百的老方丈才有這種老態。


    年老的精靈祭祀睜開了他滄桑的雙眼,看了一眼橫在樹木間的甲殼,仿佛能看到巨龍氣息從中升騰而出,他歎息一聲,把目光落在歐陽身上。


    “你來了。我感覺到你的接近。”他開口道,聲音跟他的外表一樣蒼老。“你不必如此,導索之人!”


    “對於我的冒犯,感到十分抱歉,長者!但我不得不如此,我的朋友需要您的幫助,人類帶毒的劍刃傷害了她!”歐陽放開了阿克萊,他相信這位老精靈跟埃爾溫一樣睿智而溫和。


    “看得出來,海中皇者,很虛弱。”正如歐陽所料一樣,老精靈的智慧足以一眼看穿蜜莉恩的海皇身份。


    “正是如此,我尋求幫助,我知道月神的祭司能夠治療她。”歐陽收起椒圖甲殼,請求道。


    “克洛裏斯自立了一萬年,生活在森林裏,活在森林女神梅莉凱的庇護下,月亮母神並沒有放棄我們的信仰。你身上有著與母神相同的氣息,千年祈禱,每個月夜感受到的氣息。你接近時,我就感受到了。”


    歐陽靜靜地等著他的下文,等著自己身份被點明,但老者說出的話卻讓他失望。


    “如果一千年的智慧並沒有讓我老糊塗的話,你是她的導索之人!但我不信任你!”


    歐陽歎了口氣,摘下脖子上掛著的戒指,愛爾琳妮交給他保管的戒指,遞到長者麵前,道:“這個可以證明我的身份,證明我與卡多雷的關係。”


    這枚紅寶石製成的戒指,散發著奪目的光芒驅散了林曦,仿佛它就是這世界的光芒的來源。


    年老的精靈卻能夠透過光芒看穿其本質,感慨道:“火焰之戒,神聖的納雅,沒想到,還能見著你。”


    “埃爾溫還好吧?”老精靈語氣有些唏噓。


    歐陽鬆了口氣,道:“大祭司安好!”


    “我就知道,這一天會來臨。”老精靈說完,兩眼發出精光,盯著歐陽:“我就知道,你是她的使者!”


    年老的精靈終於點明胖子的身份,道:“跟我來吧,導索之人。”他轉身離開,腳步間並不顯得蒼老。


    “我已經很少走動了,以往很平常的事情,現在不得不依仗神術,結束後老朽往往感到疲倦,畢竟歲月不饒人。年輕時,曾與埃爾溫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與一些朋友結伴冒險,如同你們現在一樣。那時,我們最喜歡的遊戲,就是在林間賽跑,裹著月光的她總是跑得最快。南雅掛在她淡紫的脖子上,更顯光芒奪目。那時的埃爾溫一直相信,火焰之戒最適合火樹家族的孩子,這一家子都是出色的火係魔法師,一代比一代出色,如果加上納雅的輔助,卡多雷的希望之火會燃燒得更為熾熱。埃爾溫說她尋找合適的戒靈,每當這時候,她的目光比任何火焰都要熾熱,踏上旅途尋找媲美這份熾熱的火焰就成了我們的目標。在炎熱的落基山脈狩獵火焰勳爵,翻越南方群嶺尋找烈焰巨龍巢穴,深入安第斯火山挑戰熔岩巨獸,一次次迎接火焰的挑戰,最後甚至嚐試召喚火焰君王。可惜啊,南雅都不接受這些火焰,而夥伴則一個個湮沒在烈焰當中,最後一次嚐試,深淵之火帶來的災難,埃爾溫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夥伴,最後剩下三人啊,強大的安羅比斯雖然活了下來,隻是他在深淵之火下保護埃爾溫的代價,卻是一身魔力都沒了,從此成為廢人。我們都沒有後悔,埃爾溫卻傷心地離開了,再也沒出現過!百年前,凱萊博恩的孩子來到勒苟拉瑟,納雅卻不在他身上,看來,埃爾溫找到了更好的人選了。”


    “阿穆拉斯的弟子,一位很出色的火係魔法師,卡多雷都說她是天才。納雅是愛爾琳妮交給我保管的,她……我們在海嘯中失散了。”歐陽覺得自己的眼眶濕潤了,老精靈與他的夥伴無論麵對什麽困難都保護好埃爾溫,而自己……


    老精靈的話打斷了歐陽的傷感:“我感覺到納雅出海了,想著再見一次,卻連累拉蘭迪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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