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水手都夢想看到人魚公主對月而歌,隻是做夢罷了。


    ——來自一名海盜的航海日記


    明月懸在深邃的夜空,在幽深的海麵上鍍上一層粼粼金波,海中的居民們對這樣的夜晚情有獨鍾。


    浮在海麵上,浮在一片粼光中,翹首對月,讓圓月在自己的瞳孔中鑲上一輪金黃,融到四周的粼粼金光中,一切都是那麽安靜。


    金波,在海族中,月亮有著這樣一個華麗而又靈動的別稱。


    蜜莉恩坐在一塊露出海麵的小礁石上,麵朝月亮,濕潤的手指輕撫著懷中的珍珠豎琴,叮咚的琴聲和著嘩啦的潮響,構成一曲奇妙的歌曲。


    夜幕下,一片金波中,她凝脂般的皮膚反射出誘人的白光,金黃的尾鰭輕輕撥動著海水,月光下的她顯得安靜而美好。


    在她的四周除了粼粼的波光外,還有各式的魚浮在水麵上,這些被她那極具誘惑的歌喉吸引而來的海魚們,正圍著這位美麗的海中公主起舞應和。


    蜜莉恩是海族中的美人魚公主,今夜是月圓之夜,她像往常一樣來到海麵上,對月歌唱,唱起這首動聽的《與我共舞》。


    看著周圍躍來躍去的海魚,她並沒有感到第一次浮上海麵時的興奮,已經成年的她已經不是那位曾經為遊出海王宮戲耍就高興的小女孩了,膽子越來越大的她現在已經萌生了要到陸地上看看的想法。


    或許有人會笑她的想法不知天高地厚,畢竟海族並不能適應陸地上的環境,冒失地登上陸地是得付出代價的。


    蜜莉恩身為一名公主,這個世界上擁有最多人口的國度的公主,沒經曆過什麽讓她深刻於心的事情,讓這位公主帶著皇族特有的嬌氣與傲氣,她還真的想看看這天有多高,這地有多厚。


    可蜜莉恩並不具備陸地行走的能力,她那金黃渾圓的下身以及展斂有力的尾鰭可以讓她在水中具有無與倫比的速度,可也讓她在陸地上寸步難行。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那金黃的尾鰭上的銀亮的刺邊在水中時沉時現,它的擺動節奏錯亂起來,顯示主人煩躁的心情,未婚的美人魚並沒有化腿的能力。


    每次她提出要上大陸時,她的父王總是告訴她,再過幾年她就可以真正地踏上陸地了,現在的她隻需要乖乖呆在在海裏的城市遊玩就行了。


    想到這,蜜莉恩的魚尾擺動的頻率更為急速了,她現在還不會動情呢,更不喜歡那些隻喜歡她的美麗的男性。


    小小的心堵著氣,蜜莉恩換了一首從塞壬那學來的,極具誘惑力的“潮汐誘惑之歌”,歌聲更響亮了,向更遠傳去,吸引更多的海中生物……


    一陣歌聲把歐陽的思緒勾出腦海,歌聲中充滿誘惑,如引蝶之花香,如招蜂之蜜香。


    受歌聲的影響,歐陽手中的雙槳不知不覺地把小船轉向歌聲的深處。


    一旁的女法師也聽到了這歌聲,並覺察歐陽的異樣,喚了歐陽幾聲,想把他從歌聲的誘惑脫離出來,但著魔的胖子卻是對她的唿喚毫無反應,依舊把船劃向歌聲深處。


    看到歐陽沒有反應,愛爾琳妮有些急了,伸出纖手敲了敲歐陽的額頭。


    精靈那細膩皮膚的冰涼觸感讓歐陽轉過神來,他有點錯愕自己剛才突然就進入失神狀態。


    意識到歌聲有問題,他臉上的肥肉從鬆弛突然轉為繃緊,讓他麵前的精靈噗哧的笑了出來。


    幹笑了兩聲,歐陽問道:“剛才的歌聲?”


    “那是美人魚的‘潮汐迷惑之歌’,美人魚喜歡在海麵用歌聲來誘惑路過的生物,聽到歌聲的生物會出現失神的狀態,不知不覺地向歌聲深處靠近,就像你剛才那樣。作為高級魔法師,我的精神力足以抵抗這種誘惑,所以歌聲對我沒什麽作用。”


    “那附近有美人魚?”歐陽眼中露出幾分期待。


    “是的,而且是一位女性美人魚。”


    “是接應我們的人嗎?我們過去跟她打聲招唿吧,會不會有危險?我挺期盼見到美人魚的樣子。”歐陽詢問道,話語中倒不掩飾他的本意。


    “危險?這裏可是海麵,屬於美人魚的國度,如果對方要襲擊我們,早就襲擊了,況且我們也躲不了。”愛爾琳妮指出這歌聲並不是衝著他們的。


    “也對。”歐陽答應著,雙手已經滑動船槳驅動船隻向歌聲深處駛去。


    “艾兒,女性美人魚長成什麽樣子的?她們的相貌是美麗,還是猙獰的?她們的下身是一條濕漉漉的魚尾?會不會在胸口帶著一對貝殼?”歐陽一股腦把自己的好奇問了出來。


    “嗬嗬,你這是從哪聽來的說法?”愛爾琳妮被歐陽的描述逗樂了,“美人魚都有著漂亮的麵孔,特別是女性美人魚,不過沒有我們精靈好看,他們的耳朵太醜了,”愛爾琳妮抖了抖從發間露出的尖耳朵,接著道,“你覺得她們會在胸口帶著一對又冷又硬的貝殼?外界夠盛傳我們精靈胸部裹著樹葉了,我們穿著的是什麽?”


    歐陽自己穿的是亞麻布,精靈的衣物都是菟絲綢,菟絲的果實裏麵全是細絲,精靈抽取製作衣服。


    “嘻嘻,這是我自己猜的。”歐陽一邊迴答,一邊在腦海裏想著美人魚胸口不帶貝殼的樣子,手上的槳劃得更賣力了。


    不久,他們就看到了那個坐在礁石上歌唱的美人魚了,周圍是一片黑黢黢的魚頭浮在海麵上,圍繞著她在水裏出沒。


    歌聲未停,那些魚紛紛給駛來船隻讓出了一條道,沉到水中,不過魚尾劃起的水花濺了歐陽一身,發泄對來者打擾它們聆聽公主的歌不滿。


    愛爾琳妮張開了元素護盾,對著歐陽濕漉漉的樣子笑個不停。


    歐陽甩了甩頭上的水,目光落到不遠處的美人魚身上,落到美人魚的胸上,他看到了月光下那一對泛著白光的——貝殼。


    “哈哈,艾兒,快看,是貝殼!她帶著貝殼!”歐陽興奮地對愛爾琳妮叫到。


    愛爾琳妮停下了笑聲,向美人魚的胸口看去,那裏的確是一對貝殼。


    蜜莉恩覺察到船上的一個人類和一名精靈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胸上,臉刷地紅了,不是羞,而是怒,歌聲也停了下來。


    歐陽把船停在美人魚麵前,向對方招了招手,


    “你好,美麗的美人魚小姐!”


    蜜莉恩仍然紅著臉,眼中露出憤怒,看著向她招手的歐陽,並沒有迴答,她並沒有聽懂這個胖子說什麽,而且對方的無禮讓她生氣了。


    愛爾琳妮明白對方聽不懂暗夜精靈的語言,接過歐陽的發言,用大陸通用語道:


    “你好,美麗的美人魚小姐,我是暗夜精靈卡多雷的愛爾琳妮·雅格特依,這是路凱·釋·歐陽,我為剛才的無禮向你道歉,希望得到你的諒解。”


    “你們的確無禮,怎麽可以盯著人家那裏看!哼!”蜜莉恩盯著愛爾琳妮的臉,顯然沒那麽輕易原諒對方。


    “這我們的確做錯了,路凱沒見過美人魚,他認為美人魚是帶著貝殼的,我告訴他美人魚不會把又冷又硬的貝殼帶在胸口,看到你帶著貝殼我們都錯愕了,所以才做出那麽無禮的舉措。”愛爾琳妮解釋道,精靈雖然高傲,但這裏是海上,經曆了幾千年挫折的暗夜精靈不會高傲到不分形勢。


    “那當然了,我這是軟貝殼,是深海中最珍貴的法曼軟貝殼!這不是普通美人魚能夠佩戴的!”蜜莉恩揚起小臉,滿是驕傲。


    愛爾琳妮把美人魚的話轉述給歐陽,歐陽聽完後幹笑兩聲。她們是用大陸通用語交流的,歐陽隻懂得這個世界的精靈語。


    愛爾琳妮提起籃子裏的桑葚,招唿美人魚上船:“美人魚小姐,這裏有些果子,上來品嚐一下吧。”


    “不要稱唿為美人魚小姐!本公主是蜜莉恩·蘭蒂斯,亞特蘭蒂斯的三公主!”蜜莉恩挺起胸膛,顯得高高在上,說道。


    精靈看在眼裏,暗自發笑,任何種族的女子都愛美,比美之心不分種族。人類中有些無聊的遊吟詩人用白樺樹來形容精靈女子,白樺樹樹皮光滑潔白,但樹幹筆直,暗指精靈女子身材平平。但生活在高水壓中的美人魚,愛爾琳妮覺得用貝殼來形容再貼切不過了,有著弧度,但硬撐也不突出。


    愛爾琳妮把美人魚的身份給歐陽介紹了一番,最後還補充了一句:“蜜莉恩在特裏同語言中,是‘憂傷之洋’的意思,看來她出生的時候,她的父王並不高興。”


    聽完,歐陽看美人魚公主的目光帶著揣摩,腦補著美人魚公主小時候的經曆。


    這種目光顯然惹惱了美人魚公主,她叫了起來:“喂,精靈!別在那裏竊竊私語,像條無知的小醜魚!”


    “抱歉,公主閣下,我的同伴隻懂得精靈語,我必須把你的身份轉告他,免得冒犯閣下。”愛爾琳妮平靜地迴答道,不卑不亢。


    “陸地上的都有兩張麵孔,我暫且相信你的話,也接受你們的道歉。但鑒於你們兩次無禮,本公主必須讓你們明白,這裏是誰的地盤!”


    說完,美人魚公主從腰間的挎包裏掏出一枚貝殼,濕潤的手指在上麵一摩挲,她身邊的水元素一陣湧動,瞬間匯聚成一波水箭,朝船上兩人攢射而來,同時她口中還喊出這個法術的名字:“水箭波!”


    中級魔法“水箭波”,居然能夠借助一枚貝殼就瞬發!高級魔法師也達不到這樣的水平!愛爾琳妮有著很高的元素親和力,未達到魔導士水平就能夠瞬發初級魔法,但與這位美人魚公主比起來,明顯有著很大的一段距離,特裏同美人魚被稱為“天生的水係魔法師”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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