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尚坤宮先亂了,後來是整個皇宮都慌了。


    清早起來清掃庭院的小太監們發現了尚坤宮院內侍女和兔妖的屍體,差點沒被嚇死。


    幾名小太監連忙上報,一直報到了太後那裏,太後非常震驚,皇宮內竟然出現妖物。此事何等重大,立即著寶慶牽頭,皇宮侍衛統領及除妖司內衛統領配合徹查此事。


    皇城的除妖師都屬於除妖司管理。除妖司分內衛和外衛,內衛負責保衛皇宮,外衛負責保衛整個京城,多是些中階道身實力的仙道門徒。


    京城以外的妖邪,大都是道仙兩門來除滅,普通妖物一般修行之人即可除滅,隻有遇上了上古強妖才會請道仙兩門的高人去麵除妖。特別是像蕭牧陽這樣有強烈責任心,又願意為民除害,且和宮裏走的比較熱乎的道師。


    各州府雖然也會有官府設立的除妖營,守護百姓,但多是些低階道身的道仙門徒,就像玉鼎門的章玉。


    當然天下所有正義之士皆可除妖,隻是除妖需要有一定的法術法力,一般人做不了。當然也會有一些散人得了道,除妖護民也是有的。


    除妖司內衛都是布局在皇宮的四周,並不在皇宮內,因為除妖司堅信,隻要守住了外圍,就不可能有妖邪進得了皇宮。


    況且大祭司就在皇宮的東北角,也沒有妖邪能闖的進來。事實也是這樣,這麽多年來從沒有妖邪膽敢亂闖皇宮,偶爾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小妖,早早就會被外衛除掉。


    現在的除妖司內衛統領是一位道門門徒,道號太丙真人。此人早年習道,頗具慧根,年紀輕輕就已修成五階道身,在天地未重開之時,這已是道門之中少有的精英了。


    隻可惜伏久者,飛必高;開先者,謝獨早。


    由於太丙到了五階之後,便狂傲自大,目空一切,驕而不實,沉不下心來修行。一日,太丙外出喝酒徹夜未歸,並留宿勾欄,有辱道門聲譽。其師父勸誡於他,言語間說重了幾句,太丙異常惱怒,認為師父是在羞辱他,一氣之下,拂袖而去,離了道門。


    太丙入了世間之後,除了幾隻化靈境的妖物,有了些名聲,被皇宮裏請來做了內衛統領。


    太丙憑著六階道身穩穩做了除妖司內衛的統領,這麽多年來吃香的喝辣的,享盡人間富貴。隻是他的道身再沒有提升過,現在也是英雄遲暮,長期放蕩不羈的生活也讓他的道身有些虧折,不像以前那麽銳利有鋒芒了。


    太丙真人昨晚在勾欄蘭馨坊喝花酒一直喝到快天明,此時昏昏沉沉,正在衛所內睡大覺,接到宮內進了兔妖時,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宮內進了兔妖,那就是他失職啊。


    太丙不敢怠慢,慌忙催動內力,將一身酒力逼散後,急匆匆的隨著內侍進了宮。


    路上問了內侍,聽聞隻是死了兩個侍女,太後、皇上、皇後都無礙,心中稍安。


    尚坤宮內,皇後蘇文闌早上醒來雖未見到恐怖的事發現場,但是聽聞昨晚房間內進了兔妖,還殘害自己的兩位侍女,甚為驚恐,不覺間驚動了胎氣,此時已被移至另外一處宮中待產。


    尚坤宮院內,寶慶和大內侍衛總管太後的侄子趙弘安,正在查勘現場。


    太丙真人急匆匆的趕來,也參與了勘察與探討。


    侍女的屍體擺放整齊,兔妖的屍體被隨意的丟在一處,說明事發現場不在此處。從侍女身上的傷口和兔妖的牙齒嘴型對比來看,侍女是死於兔妖之手無疑。


    至於是誰滅了兔妖,太丙與趙弘安猜測可能是大祭司。而寶慶一直不語,因為他知道,尚坤宮中有一處密道可以通道牧陽觀,而救了皇後之人極有可能是蕭牧陽。


    此次兔妖並未傷及皇後,而且兔妖已被伏法。


    當務之急是搞清楚這隻兔妖是如何進入重重封鎖的皇宮之中的,不然的話太後寢食難安。


    “真人,太後聽聞此事,十分震怒,限你三日內查出兔妖是如何進入宮中的。若是查不出,到時候就別怪太後降罪與你。”


    “卑職這就去查,定在三日之內查出兔妖來自何處。”太丙知道太後十分震怒,心裏十分緊張,連忙積極表態說道。


    太丙真人急匆匆而去。


    “趙統領,太後命你加強防衛,日常巡查時,多帶一些法器符籙,做到有備無患。”


    “卑職謹遵太後懿旨。”


    趙弘安也領旨而去。


    寶慶這才屏退了隨從,進了蘇文闌的寢宮,悄悄打開密道之門,密道內果然有打鬥過的痕跡,這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出手相救的果真是蕭牧陽。


    隻是為什麽蕭牧陽會出現在密道之內,再看看密道的地上,腳印很多,有些地方都被踩的發亮,說明經常有人走動。寶慶若有所思,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了腦海之中,隨即打了個冷顫,不敢細想。


    當然這些想法隻能存在自己腦海裏,絕對不敢和太後提及。


    寶慶轉身出了密道,默默得關上了密道之門。


    永壽宮內。


    “稟太後,咱家已按照您的旨意,吩咐趙統領加強防衛,並攜帶法器符籙。”


    “嗯,太丙是什麽反應?”


    “據傳話的小太監迴稟,太丙昨晚在蘭馨坊喝了一夜的酒,直到快天明才迴衛所。聽聞太後震怒,他也表現的膽戰心驚。”


    “你的意思是兔妖不是他放進來的嘍。”


    “咱家不敢。”


    “兔妖是如何被除掉的?”


    “呃...據趙統領與太丙分析,可能是大祭司出了手。”


    “大祭司!也許吧!”太後一向最是信任大祭司,聽聞可能是大祭司出手,便不再追問。


    “安排索命門的人盯著太丙,若他有什麽異動,格殺勿論。”太後惡狠狠的道,一陣肅殺之氣四散而開。


    “遵旨。”


    除妖司內衛的衛所內,太丙將手下八位副手全都召集而來,平日裏八人分為單雙日子,每日由四人帶著各自屬下值守一門。


    問明昨夜是誰人值守,太丙看著眼前四人,都是自己挑選的心腹,也都是踏實做事之人,以前也從未出過紕漏的老將。


    四人聽聞宮中遇妖之事,一個個詛咒發誓,都說自己按照以前的布置,守護的滴水不漏,從未懈怠過分毫,根本不可能放過一隻兔妖進入皇宮。


    太丙做了統領已有數年,除了那晚李傲白作亂,除妖司的都被李傲白矯詔騙走外,對皇宮的防守頗有心得,隻要按照他的布置,妖邪定難進入。


    太丙也不敢完全相信四人,畢竟人心隔肚皮。


    太丙又將昨晚參與值守的除妖師挨個問詢了一遍,每一個都說自己在崗在位,十分警覺,一夜都沒眨過眼,別說兔妖,就算是一隻蒼蠅飛過,他們都能發現。


    太丙又將皇宮的城牆探尋了一番,也無損毀之處。


    四位副手安全可靠,值守除妖師又愛崗敬業,城牆也無損毀之處。


    這就奇了怪了,天空飛不過,牆又穿不過,難不成是從地下打洞進了皇宮。


    太丙又命人將皇宮內外的地板探尋一邊,並未發現打過洞的痕跡。


    轉眼過了二日,不論太丙如何探尋,將皇宮外的所有可能有漏洞的環節都排查了數遍,依然沒有絲毫的發現,太丙也開始心慌了。


    這時,他的一個副手,人送外號小滑頭韓登,也是太丙的得意門徒。


    這個小滑頭平日裏就是消息多,鬼點子多。哪處勾欄新來了花魁,哪裏酒釀的好,哪裏防守易出漏洞...這小子都會第一時間發現。


    “師父,你看我們認真探查了兩日,每個環節都想到了,卻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難道說兔妖一定是從外麵進的皇宮。”


    “嗯,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太丙看著韓登,心想著這個小滑頭或許有些發現。


    “既然不一定是來自於外麵,那兔妖會不會是在皇宮裏自己修煉成的。”


    太丙聽了韓登的話,猶如醍醐灌頂,一拍桌麵,站起身來。


    “我怎麽忘了這一茬,總想著是從外麵偷進皇宮,竟未想到兔妖是內化而成。你小子果然腦袋好使,走,去皇城司。”


    皇城司的停屍房內,皇城司的左廂提點丁承翰陪著太丙去了停屍間,他們要仔細檢查兔妖屍體。


    太丙這次看得仔細,兔妖看起來和往常的妖物差不多,也沒什麽區別,沒有第一現場的目擊證人,單純是從屍體上探查出什麽來,確實有些困難。


    韓登卻看得細致,丁承翰說道:“這隻兔妖肋骨盡斷,定是遭了暴擊。不過有些可惜,不能吃了它。你看這隻兔妖膘肥體壯,毛色鮮亮光滑,吃起來一定味道不錯。”


    韓登聽了丁承翰的話,頓時眼前一亮,又拉起兔妖的四爪看了看。


    韓登問提點道:“丁大人是否對兔妖的屍體進行了處理?”


    “沒有啊,原模原樣的搬迴來就放在此處。”丁承翰不知韓登為何如此發問。


    “那為什麽兔妖的指甲如此整齊,好似被人修剪過。”


    太丙和丁承翰拉起兔妖的四爪一望,兔妖的指甲果真修剪的非常整齊。


    “這是一隻被人豢養的兔子。”丁承翰和太丙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啊!難道是...”太丙忽然想到了什麽。


    “難道是什麽?”韓登與丁承翰齊聲問道。


    “你們別問了,我已有了一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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