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兒……你怎麽這麽生氣?”穆茗看著正在氣頭上的阮伊兒,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有些時候,女孩子生氣是毫無緣由的。


    這時候不要去問她為什麽生氣,也不要和她講道理,正確的做法是抱緊她。


    不管她多麽生氣,掙紮得多麽強烈也不要鬆開,該強勢的時候就是要強勢。


    抱緊她,她掙紮的力度會越來越小,最後不再掙紮。


    等到她心情平複一些了,然後在她耳邊溫柔地問:“為什麽不開心呢?能和我說說嗎?”


    記得語氣一定要溫柔一點!真正聰明的男孩是剛柔並濟的,該溫柔的時候一定要溫柔(太難了)!


    可惜穆茗現在太年輕了,他什麽也不懂。


    “她欺負你了,我不開心!”阮伊兒壓下怒氣,溫柔地摸了摸穆茗的臉。


    “為什麽要掏心掏肺地對別人好啊?”


    “為什麽要這麽溫柔呢?明明受了很多委屈,受了很多傷不是嗎?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以為你對別人好,她就會懂得珍惜嗎?你越是對一個人好,她就越不懂得珍惜,還會一次次踐踏你的底線,肆無忌憚地傷害你!”


    “人,就是這麽下賤的生物啊!”


    阮伊兒紅腫著眼眶,越說越激動,她伸出手揪住穆茗的衣領,不斷搖晃著。


    藜悄然睜開了眼睛,對她的這番話表示認可。


    穆紫薰依然沉默著,阮伊兒的話不斷迴響在她的耳畔。


    “可是,你們不是其他人啊。”穆茗輕輕地道。


    “如果養父沒有收養我,我早就死在了三年前的大火中;如果大小姐沒有接我迴家,我就不會遇見你了。”


    “就算是秉承著報恩的原則,我也應該照顧你們的。”


    隻是為了報恩麽?穆紫薰的目光黯淡了一瞬。


    “更何況,我們,是家人對吧?”穆茗看著阮伊兒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說道。


    穆紫薰轉過臉看了看他,低下頭咬了咬嘴唇。


    樹洞陷入了安靜,誰都沒有再說話。


    久久的沉默之後,阮伊兒打破了安靜。


    “林溪,附近可以找到止血的草藥嗎?”


    “有的!”林溪很是乖巧地出了樹洞。


    不一會兒就將一把暗紅色的草藥帶了迴來,還很貼心地在水中浸泡了一會兒。


    “把手給我!”


    伊兒冷冷地看向穆茗。


    穆茗能感覺到,她現在很生氣,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威嚴,讓穆茗不敢不從,這就是姐姐對弟弟的血脈壓製嗎?


    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依然還在滲血,甚至將雪白的衣袖都染上了斑駁的血跡,秀眉一蹙。


    “是毒狼蛛?”


    “嗯,你知道啊。”穆茗點了點頭,再一次為她的博學感到驚訝。


    “這種魔物的肢體上有很多像鋼針一樣的刺,而且是透明的,肉眼很難察覺。被擊中後就會造成這種密集的傷口,毒狼蛛的毒比較特別,沒有腐蝕性,隻有細微的麻痹效果,再就是讓血液流速加快,使傷口很難結痂。”


    “如果處理不及時,會因失血過多而致死。”阮伊兒很認真地看著穆茗的眼睛,雖然語氣很是嚴肅,卻讓穆茗心中一暖。


    “不過你的體質很特別,正常人如果受了這樣的傷,出血量會非常大,你胳膊上的出血量卻是極少的,之前我摸你的胳膊,總感覺血液流速很不正常,還以為是錯覺。”


    阮伊兒沉吟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能用秘術控製血液流速?”


    “不會啊!可能我就是身體好吧。”穆茗眨了眨眼,試圖萌混過關。


    他確實不會,但藜可以。


    “行吧,人沒事就好。”


    阮伊兒不再多問,隻是用冰刀割掉了自己白襯衣的袖子,將濕潤的草藥切成小段,輕輕鋪在穆茗的傷口上,用布小心翼翼地包好。


    “伊兒,你是哪一年出生的?為什麽我感覺你突然變成了姐姐,之前都沒感覺的,甚至覺得你像妹妹。”穆茗好奇地問道。


    “05年3月7日出生的,應該比你大一歲。”


    “哦,我06年12月23日出生的,是要喊你姐姐。”穆茗點了點頭。


    “12月23號?一個星期前就是你14歲生日?”阮伊兒問道。


    “是啊,就是我剛來的那一天。”


    “那你怎麽不跟我們說呢?”穆紫薰心裏空落落地,感到很是惋惜。


    “沒什麽意義吧,那天很不開心,又很開心。”穆茗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


    穆紫薰在餐桌上說的那些話讓他很難過,但是藜和阿銀陪著他吃火鍋又確實很開心。


    阮伊兒掃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某人可是上午八點就接到消息,要去火車站接人的。一直到了晚上八點才動身。”


    穆紫薰漲紅了臉,很是真摯地看著穆茗。


    “等迴家了,我們給你補辦生日!”


    穆茗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但真的能不在意嗎?


    在樹洞休息了一會兒,穆茗覺得臉燙的厲害,不斷咳嗽起來。


    “怎麽了?”


    阮伊兒注意到了不對勁,發現穆茗身上開始起紅色的疹子。


    臉上,脖頸上,到處都是。


    “很癢。”


    “月莧草裏麵的皂藍素有輕微的毒性,你對皂藍素過敏?”阮伊兒略微觀察了一番。


    “我不知道!”


    “難怪對月莧草的反應會那麽強烈,之前不舒服就應該吐出來,為什麽要那麽勉強?”


    阮伊兒生氣了,很是焦急。


    皂藍素過敏嚴重的情況下,會引發哮喘和過敏性休克,甚至威脅生命。


    “我去找大白和墨墨,看看能不能幫下忙!”林溪說完,又趕緊從樹洞跑了出去。


    這個小鹿娘今天反反複複跑了很多次了,穆茗都覺得有些對不起她。


    “那現在怎麽辦?”穆紫薰按著腿上的傷口走了過來,很是關切地看著他。


    “好好用你的腦子想一想,不要總是問別人。你的大腦難道是長在胸裏的嗎?”阮伊兒冷冷地訓斥著穆紫薰,充滿了火藥味。


    “你今天是吃炸藥了?火氣這麽大?”穆紫薰也很是不爽。


    “姐姐保護弟弟不被人欺負,有問題嗎?我見不得他受一點委屈!”


    阮伊兒突然變得強勢起來,眉宇間浮現出一絲霸道。


    “你搞清楚,病是你自己的,他不欠你什麽。一路上給你做吃的人是他,背著你的人是他,帶你尋藥的人還是他……受了傷也不會告訴你,怕你有心理負擔。強忍著過敏的不適給你處理草藥。”


    阮伊兒越說越生氣,聲音越來越冷。


    “他比你要小兩歲半,不管多堅強,說到底還是個柔軟的小孩子,你十四歲的時候還對著爸媽撒嬌。他可是什麽都沒有……”


    “我們當姐姐的要照顧弟弟,你怎麽可以這麽不懂事呢?”


    “算了,不用你操心了,我會照顧好他!你就是個累贅!什麽忙也幫不了!”


    阮伊兒的話說得很重,也許對她的不滿已經積蓄了很久。


    累贅!


    穆紫薰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踏馬的,她說的好像是事實,我沒法還嘴。


    阮伊兒試圖撥通袖珍對講機,卻發現沒有信號。


    “怎麽迴事?這個對講機不可能沒有信號的。”


    阮伊兒反反複複摁了很多遍,從樹洞裏出去,爬到了很高的古樹上試圖撥通,卻依然無功而返。


    “聯係不上。”


    “一般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為了保證學生安全,這種通訊器內部都是專門銘刻了特殊法陣。除非……”穆紫薰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上了阮伊兒的眼神。


    “除非我們所處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魔力源,不斷發射著幹擾傳音魔法的波動。這個魔力源可能是一個巨大魔法陣,覆蓋了古代樹森林的一小部分,我們恰好就處於這裏麵。”阮伊兒說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兩人一起生活了多年,很多想法都是不謀而合。


    “還記得我們之前來的時候嗎?走了很遠的路,進入了一片迷霧區。從那裏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我們的袖珍通訊器也應該是從那裏開始被屏蔽掉的。”阮伊兒眉頭緊鎖著,她在樹上刻下的印記也像是莫名消失了一般。


    “對,之前看到曼巴巨蜥的時候,我也覺得很奇怪。”


    “這個野外生存訓練,出現幽影狼都是重大事故了,很可能會造成巨大人員傷亡。”


    “至於曼巴巨蜥,那就更扯了!這種級別的魔物,一個全部由中階魔法師組成的六人狩魔小隊怕也是有去無迴。”


    穆紫薰開始感到不安,下意識地看向穆茗。


    “所以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應該就是古代樹森林的核心區域,還未被其他人類踏足。”阮伊兒點了點頭。


    “這個魔力源,可能是魔法陣,也可能是一個十分高階的魔物。”穆茗沉默了一會兒,提出了一個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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