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隨意的坐在草地上,墨色繡著精致複雜花紋的衣擺隨意的散落,毫無顧忌。他的身後不遠處,陳留衣打坐入定調養傷勢。


    楚然的神色漫不經心,眼神也隨意,就這樣在湖泊前坐了半個時辰。半個時候後,察覺到身後人的氣息穩定了下來,他起身進了樹林。


    陳留衣是被一股香味引得清醒過來的,睜開眼睛,隻見前方湖泊前火堆燃燒,上麵烤著一隻雞。烤的金黃滴油,香味撲鼻。天色已黑,月光照耀在湖泊上,波光粼粼。那個救了他的少年,正蹲在湖泊旁,眼睛一眨也眨的盯著湖麵,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留衣瞧著楚然一雙眼睛盯著湖麵看了半響不動,忍不住出聲,“你在看什麽?”


    “看水。”楚然說道。


    陳留衣不解,水有什麽好看的。


    “水裏,有魚。”楚然又道。


    陳留衣還是不解。


    楚然語氣幽幽的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非要兼得,如何?”


    說完,便手往水裏一抓,探出水麵,一條魚被他抓在手上活蹦亂跳。


    “……”陳留衣。


    看著前方的楚然,動作利落的破魚腹,刮魚鱗,忍不住說道:“熊掌何在?”


    楚然一聲嗤笑,語氣漫不經心道:“你麵前不就是。”


    陳留衣目光看了一眼他麵前火堆上烤的金黃滴油的烤雞沉默,無語。


    楚然手上抓著魚,走了過來,隨意的拾起一根樹枝將其串起來放到火架上烤。然後又拿起熟了的烤雞,遞給身旁的陳留衣,陳留衣一言不發的接了過來。


    夜色靜謐,無人說話。


    楚然目光看著遠方,眼神漫不經心。陳留衣低頭兀自吃著烤雞,動作斯文優雅,即便是落得如此窘迫處境,依然姿態清貴,可見自小所受的貴族優雅的風範教育已經融入他的骨血。


    吐了一地的雞骨頭,陳留衣手絹擦著手指,一根根擦過,便是指縫也不放過,低頭垂眸,眼神專注的看著手指,一心二用說道:“仙靈穀有個瘋老頭,一身黑袍,頭發灰白,在穀內大開殺戒,見人就殺。”


    頓了下,他繼續道:“你小心些,我就是被他所傷,他修為不到築基,堪堪半步築基,但是我瞧著他的戰力不比築基弱。”


    陳留衣此言是在提醒楚然,卻並沒有說實話。那個瘋老頭瘋瘋癲癲,神色癲狂,說他是見人就殺,倒不如說是瘋狗一樣胡亂攻擊。聽他言語,是被人奪了寶貝,卻不知那小賊是誰,故而才會見人就咬。這穀內不少人都被他攻擊了,打不過就逃,那老頭也沒死纏著不放,想來就是心下憤怒胡亂攻擊以發泄。


    但是陳留衣比較倒黴,他是雷靈根修士,因為如此,所以被那老頭死纏著不放,口口聲聲說他是偷了他靈草的小賊,要他將寶貝還給他。天可見的,他哪有得了什麽寶貝,簡直是千古大冤!寶貝連根毛都沒見到,還惹來一個瘋子追殺,去了半條命,真是晦氣!


    楚然聞言,神色不為所動,似乎不在意,語氣隨意的問道:“瘋子?這世上還真有人沒有緣由的造殺孽?也不怕被雷劈?”


    “好像是寶貝被人偷了,在抓賊,見人就是賊。”陳留衣說道。


    楚然垂下眼眸,心下有了計較。


    這真賊遇上了背了黑鍋的假賊,也算是世上難得的巧合了。


    ********************


    天亮之後


    陳留衣道:“在下藥王穀陳留衣,多謝閣下救命之恩。我傷勢已無大礙,就此告別。”


    楚然語氣淡淡,道:“不必,你我錢貨兩清,恩情不敢當。”


    陳留衣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這人是真高尚還是見錢眼開,鼠目寸光。不過是一件防禦靈寶,雖然價值不菲,但也僅此而已。而若是讓他欠下一份人情,那價值可要遠超過那件防禦靈寶。


    看著,不像是個庸俗的人。陳留衣心道,一聲告辭轉身離去。


    楚然目送他離去,心下若有所思,藥王穀的人。看來今年這仙靈穀不同凡響,引來了不少人。如此盛況,必有異寶出世。隻是這寶貝在何方,楚然卻是一無所知,但是心卻是動了。


    楚然素來是個膽大心黑的,既然是無主寶貝,人人可得之。重點是,這裏是仙靈穀。仙靈穀隻可煉氣修為的修士方可進入,就算是奪寶打起來,楚然也自覺地無懼,打不過總能逃了。所以,他便起了爭奪之心。雖有意爭奪,卻毫無線索。不過,他不知道,有人知道。


    兩天之後。


    “你要找的人,在東邊的千鶴峰上。”一陌生修士說道。


    楚然得到了想要消息,將獎賞給了那人,轉身離去。


    “一共有三個人,其中有一個半步築基修為,兩個練氣九層。”看在雇主出手大方的份上,這修士出言提醒道,雖然不知道楚然的目的是什麽,但也不願看他去找死。


    楚然腳步頓了一下,“多謝。”


    隨後繼續抬腳走了,神色依舊冷淡。


    半步築基,難以對付。以他眼下的修為,不是對手。楚然改了主意,決定找個地方閉關,先提高修為要緊。有了決斷,楚然便尋找隱秘安全的地方閉關。


    半日之後,他來到一個隱秘的山穀。


    楚然手上是一株千年的洗髓草,他深黑幽暗的眼眸看著手中的洗髓草許久。許久之後,他服下了洗髓草。藥性發作,一寸寸疼痛自經脈傳來,楚然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毫無血色。


    咬緊了牙關,痛的神色扭曲。仿佛聽到了體內骨骼破碎重組的聲音,藥性一遍遍的衝刷經脈,骨骼一次又一次的碎裂重組。唇角的血跡流出,而後是大口大口的吐血,濃稠的結塊的血。洗髓草的藥性霸道,洗髓伐骨向來是難以忍受的疼痛的過程。即便是身體強壯健康的修士都難以忍受,更別說是楚然這個病秧子。


    不過病秧子有病秧子的好處,長期處於病痛折磨中的楚然,忍耐力遠比一般的修士強。所以即便是疼的骨頭的碎了,恨不得滿地打滾,他卻依然承受著,忍耐住,一*的疼痛傳來,以驚人的忍耐力承受住,絲毫沒有過放棄的念頭。


    與天爭命,與道爭鋒。


    楚然的渾身都開始滲血,透過毛孔,冷汗與血液交織。


    這個洗髓伐骨的過程,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


    楚然一共服下了三株洗髓草,一般人也隻能承受住一株,但是楚然體質特殊,能夠承受三株洗髓草的藥力。


    三天之後,楚然渾身都是血,血糊了一臉,當真是像是從血水裏撈上來的一樣。渾身黏糊糊的,難受的緊。他找了個水潭,脫了衣服就下水。


    整個人浸在水潭裏,黑發披散,如墨一樣,散發著淡淡的光澤。圓潤的肩頭,白皙的皮膚,略顯單薄纖細的手臂,毫無瑕疵如玉的腰身。


    楚然麵無表情的想,他的體質提高了一截,戰力翻了幾倍,持久力也增強了。以往楚然打鬥的方式都是速戰速決,恨不得一招秒殺對方。他爆發力強,但是持久力很差。或者該說,正是因為他體質弱持久力不行,能夠堅持的戰鬥時間短,所以不得不爆發力強,以節省時間。


    眼下,他大概能支持半小時的戰鬥,這個時間眼下足夠。


    修為也進階了,煉氣八層的修為,直接進階了兩層的修為。看來這體質的提升,對於修為來說進益很大。楚然的體質一直在拖他的後腿,否則他的修為不會多年沒有寸進,也就是這幾年身體在顧夷的調養下逐漸轉好,加之他修行的堅持不懈,修為才跟上一般人的水準。否則以他的血脈體質以及天資悟性,何以才如此修為。


    練氣八層的修為,還不夠。對方有一個半步築基,築基和練氣是天差地別,即便隻是半步築基,但是對上,依舊是勝算微弱。至少得練氣九層的修為,否則那就是找死。楚然想,還是得再升一級才行。


    他一邊想著如何提高修為,一邊浸泡在水潭裏,自地底湧上來的泉水溫熱,不似一般的帶著寒意的水潭。這股溫熱,傳遍了楚然的四肢五骸,一股熱氣自體內湧起。


    楚然神色有些訝異,卻是沒想到這隨意找的一個水潭,還有這個療效。當下,楚然便有了主意。他拿出自沙海的藥穀裏得來的元靈果,一顆元靈果能有百年的靈力。他一共得來十幾個元靈果,一口氣服下三個。三百年的靈力在體內湧動,配合水潭的療效,楚然闔眼入定,運轉周天。


    靈氣修複了因為服用洗髓草洗髓伐骨霸道的藥性留下的身體損傷和隱患,滋養了經脈骨髓肺腑丹田,鞏固了修為。充沛的靈氣在經脈內流轉,運行周天。


    幾個時辰之後,水到渠成,噗的一聲,瓶頸打破,修為得以再一次進階。


    煉氣九層!


    一連進階三層修為,匪夷所思,前所未聞。


    進階太快,根基不穩。眼下卻是無奈之舉,但楚然根基打的穩固厚實,也沒留下隱患,日後鞏固一下修為便是了。世間還早,天色未亮,再打坐幾個時辰。


    楚然眼睛睜都沒睜,繼續入定。


    卻不知何時,他的身後忽然出現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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