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京城西,殘陽如血,軍陣如龍。


    淵蓋蘇文從帶方城一路南下,剛抵達開京,便得到了全羅道督府全州城被田牧攻破,原本反叛自己獨立的玩家聯盟盟主崔英全雖奮起反擊,但在燕軍捧日鷹騎、猛將強軍,以及田牧一手風火焚城之下,終究無力迴天,被田牧麾下武將陣斬。


    而燕軍攻下漢全州城後,依然執行了他們在東京許下的誓言。


    凡投降者可繞一命,投效燕鎮領主府者可得重用,頑抗者斬盡殺絕!


    於是整個全州城將士被他們徹底屠殺殆盡,唯有少數青壯和婦孺被打為奴隸,永世不得翻身。


    淵蓋蘇文一直以為,田牧就算喜歡屠城,也不會對全州這樣的重鎮下手,但這一封封緊急情報卻讓他終於意識到。


    此人對高麗絕對有著極為深重的殺戮之心,任何敢反抗的,他都不會手軟。


    雖然那些玩家們早就說過,田牧不會給高麗一絲機會,但他一直都不太放在心上,然而田牧如今的所作所為都在告訴他,玩家們所言非虛。


    “傳令下去,當今燕軍長驅直入,在我高麗境內肆意屠殺,我願與天下義士共滅之。凡願加入我麾下,共同守護高麗者,皆可匯聚漢陽城,待擊敗燕軍,高麗武道兩界,我願分封各位功勳最卓著者。”


    在這一刻,作為一代梟雄,他當即做出了最合適的選擇。


    以高麗全境為封賞,遍請天下豪傑,共同對付燕軍!


    隻有在田牧如此淩厲的攻勢下堅持下去,他才能繼續做高麗王,否則空有這廣闊土地,又有何用?


    在眾多傳令兵離開後,他才看了一眼東麵的開京城牆,絲毫沒有入城的打算。


    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盡快抵達前線,盡可能抵抗燕軍兵鋒,給高麗各地勤王義兵匯攏的時間。


    既然高麗的玩家們早就知道田牧不可信,那麽自己許諾五道兩界都督之位,想來他們應該不會猶豫才對。


    高麗,終究是高麗人的高麗啊。


    ...


    楊廣道,督府漢陽城。


    作為楊廣道督府,又距離開京極近,這裏自然也是由淵蓋蘇文心腹武將連震駐守。


    從淵蓋蘇文剛被金在印招募而出,統領一支騎兵隊之時,連震便是這隊騎兵的屯長之一,從此便追隨自家主將征戰四方,逐漸顯露除了極高的武學天分,潛力極高。


    而其成長過程中,更是親手殺了不知道多少玩家領主、土著將校,成為了一名鑽石級猛將,曾經力敵一名王級東瀛海盜,最終鏖戰一天一夜將對方咬成碎片,兇名遠播四方,有止小兒夜啼之威。


    但自從淵蓋蘇文為了徹底掌控部下將士,放縱麾下劫掠之後,本救煞氣逼人的連震更是心性大變,成為了一個喜好殺人為樂的人魔。


    也正是因此,他才被委以重任,執掌這楊廣道督府漢陽城。


    不過此時的連震卻渾身顫抖著,看著天空中那遮天蔽日的陰影,心中一陣絕望之感。


    他也不過是剛得到燕軍攻破全州,正全速北上的消息,怎麽他們來得這般快?


    鷹騎士都不需要休息的嗎?


    此時漢陽軍主力中大部分都被王上帶去了帶方城,剩下的雖然大多都在城內軍營中,但誰能想到燕軍抵達此地的速度竟然完全不遜於他的信鷹?


    哦,對了,他們也是騎著巨鷹妖騎過來的!


    就在連震心中雜念翻騰之時,田牧已經飛抵都督府上空,揚聲道:“我乃大漢度遼將軍、燕鎮之主田牧,連震,是要漢陽城隨你一同葬身火海,還是束手投降,我給你半刻鍾考慮。”


    此聲看似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大半個漢陽城,無數軍士、百姓愕然抬頭,看著那騎乘著青麒麟的田牧,以及他身後更高空中翱翔著的捧日鷹騎,都感到了深深的壓力。


    從天而降的強敵,那是已經屠戮了高麗南部兩道數座城池、無數村鎮的魔鬼田牧!


    “是田牧,他怎麽來了,他怎麽這麽快?”


    “難道全州城已經被攻破了嗎,天哪,我們漢陽怎麽辦?”


    “媽媽,我不想死啊!”


    “惡魔,惡魔來了,救命啊!”


    身具天雷地火,屠城無數的田牧,在許多高麗人心中,幾乎就是地獄惡魔的代名詞,此時他親自出現在城池上空,又口出逼迫直言,直接就點燃了全城軍民的恐懼之心。


    “轟隆!”


    “劈啦!”


    天空之中,道道雷霆閃爍不定,在晚霞的映照下,田牧如同神靈下凡,目光冷徹地看著都督府大殿前方站立著的連震。


    隻需要一眼,他就能認出來,這位就是時任高麗楊廣道都督的武將,這種花哨的甲胄製式,他簡直太熟悉了。


    隨著田牧的視線停頓,穆桂英、穆羽等鷹騎武將也紛紛看了過來,共同用冰冷的視線注視著此人。


    被這麽一群武將盯著,原本一身煞氣的連震直覺渾身血液都逐漸凝固,牙齒都開始打顫。


    “將軍,怎麽辦?”


    “跟他們拚了,王八蛋!”


    他身邊的親兵武將也都聚攏而來,在他們心中,按照自家將軍的性格,這種時候還不是奮起反抗,和這些燕人同歸於盡?


    他們縱橫高麗數千裏,何時怕過了?


    而且將軍的性子,若是說投降逃跑,那肯定會被一刀剁了啊。


    但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連震此時小腿發抖、牙齒亂戰不休,原本還在苦苦撐著,一道驚雷再次炸響之後,他竟然不再猶豫,直接跪倒在地。


    “罪將連震,願投降天兵!”


    “隻要能饒恕我性命,我願獻上整個漢陽城!”


    一旦開了口子,他頓時再無糾結,甚至越來越順口,甚至唿喝起他的部下。


    “你們還在幹什麽,難道想繼續違抗天兵,然後全族被斬殺殆盡嗎?”


    罵完之後,他再次抬頭看向田牧,一張醜臉笑的像一朵菊花,陪笑道:“大人,隻要您收下我,我願為您征戰整個高麗!淵蓋蘇文麾下大部分文官武將,我都很了解的,譬如北方的出原城城主,我願意為您勸降於他。”


    連震一番操作,他麾下的親兵也都目瞪口呆,但他積威日久之下,本就對他們有極強的影響,又親眼看到燕軍沒有攻擊的意思,整個院子的將士便紛紛扔下兵器,跪倒在地。


    “我們願意投降!”


    “饒命啊!”


    見此情景,田牧倒是微微一笑。


    連震也算是淵蓋蘇文麾下宿將,有他帶頭,那麽拿下整個高麗的概率,又增加了一成。


    以他為引子勾連其他高麗將士,隻要自己賜予他高官厚祿,如之前的阿蓋兒一般,成為所有高麗人的標榜,那麽自己就占據了大勢!


    “很好,連震是吧,隻要你能讓整個城池投降,那漢陽城主之位,我不會做任何改變,將來再立新功,榮華富貴,豈會遙遠?”


    聽聞此言,連震頓時將身體伏的更低了,口中連連迴道:“罪將定不負將軍囑托,為您獻上整個漢陽城!”


    於是在田牧的注視下,連震一咕嚕爬起,手中刀鋒一轉,就將身邊一個目露奇異表情的武將砍翻在地,隨即喊道:“淵蓋蘇文的奸細已死,從今天開始,這漢陽城便是田牧大人的領土了。


    陳風,你帶人去城北軍營,讓營中將士放下武器。


    阿鐵,你統領都督府內衛,控製四門守軍,讓樸老三他們放下武器,親自過來見我。


    老八,你帶府衙差人,安撫百姓,收繳所有兵器。”


    他一通命令之後,便沉聲道:“都給我記住,現在漢陽城屬於燕鎮,誰敢反抗,就馬上告訴我,我親自取他的狗命!”


    “遵命!”


    幾個連震麾下武將皆抱拳接令,向著不同地方奔去,別看這些人鎮壓百姓時窮兇極惡,但麵對更強的田牧,他們一旦選擇了投降,便再無一點心理負擔,很快將屠刀轉向了那些想要反抗的將士和百姓。


    向強者下跪,向弱者屠戮,這近乎是他們的本能。


    一時之間,整個漢陽城竟陷入了血腥廝殺之中,連震更是多次帶領親兵四處奔行,鎮壓想要反抗之人。


    為了表示對連震的認可,田牧也是親自帶領捧日鷹騎為他壓陣,隻要發現有大規模聚集的拒絕投降的高麗人,那便是鷹騎亂射,將他們全部釘死在原地。


    黃昏時分,整個漢陽城便徹底被燕軍控製。


    而連震和他麾下剩餘的兩萬將士,也都用整個城池同袍的鮮血為證,表明了他們的立場!


    在這之後,田牧便與連震精誠合作,有他作為前鋒,竟然輕鬆勸降或騙開了數座城池,直接靠近了開京。


    直到捧日鷹騎向他匯報,發現了高麗軍主力,正在全速南下。


    得知淵蓋蘇文統領的大軍正在南下,田牧便放棄了繼續進攻的念頭,而是就地紮營,等待敵人的到來。


    高麗之戰,決戰就在眼前!


    半月之後,淵蓋蘇文已經越發深入楊廣道中,隻不過通過斥候傳來的消息,卻讓他一陣心驚肉跳。


    “燕軍已經攻下漢陽城,楊廣道都督連震投降。”


    “連震作為燕軍前鋒,已經騙開了數座城池,此乃千古罪人!”


    “燕軍身邊,有數萬高麗仆從軍,仆從軍統領阿蓋兒在各地村鎮活動,願意投降燕軍者繳納賦稅,不從者皆斬盡殺絕,仆從軍全部由高麗人組成,但他們卻成為了高麗人最大的敵人!”


    “斥候已經無法深入光平城一帶,那裏疑似燕軍主力活動區域。”


    “東界督府安邊城已經陷落,敵將張遼率軍南下交州道,其兵鋒勢不可擋!”


    “帶方城岌岌可危,燕軍不惜代價強攻,其攻城軍隊主力皆為全身鱗甲的異族,身軀高大,戰力極強,完全不遜於普通高麗士卒。”


    “全羅道玩家聯盟新盟主長生王在昇州附近戰敗,狼狽逃迴山林之中,玩家聯盟自此遭到當頭一棒,短時間內無力再次侵襲全州。”


    每一條消息的出現,都讓淵蓋蘇文心情陰鬱一分,鋪天蓋地的噩耗接連傳來,他才恍然意識到,燕軍強占慶尚道東京、尚州二城,全羅道全州城,又占據楊廣道漢陽城,竟然將高麗國攔腰斬斷,自己身為高麗之主,實際控製麵積竟然隻剩下了開京、交州道以及西海道。


    原本以為燕軍孤軍深入,消耗極多,自己隻要高牆深壘,早晚可以拖死他們。


    但現在看來,燕軍壓根沒把高麗人當人看,動輒屠城,又有那麽多仆從軍高麗奸替他們四處強征賦稅,長久看來,燕軍竟然絲毫不怕消耗戰。


    尤其是全州與漢陽城被攻下,燕軍也有了西部良港,他們甚至可以從平壤乃至燕鎮運輸糧草輜重。


    戰爭繼續發展下去,他竟然陷入了越來越深的劣勢。


    腦中迴想著高麗地形圖,交州被燕將殺入,帶方城早晚會被攻破,也就是說,他連最後的領土西海道和交州道,也將不穩?


    沒想到燕軍不動則已,動就將他逼迫到了如此境地。


    歸根結底,這捧日鷹騎和雷火道法,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


    同樣都是玩家,高麗玩家們都不過是普普通通青銅白銀級武將,頂多有那麽幾個黃金級,田牧怎麽就能唿風喚雨、操雷弄火了?


    這讓他怎麽逆轉局勢!


    雖然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義士俠客、玩家兵將匯聚到他身邊,但他的內心卻越來越冷。


    也許真如那個詭異的邪人所說,自己想要改天換地,就要付出絕對的代價吧。


    ...


    楊廣道北,光平城。


    因為阿蓋兒和連震暗中攀比,都想得到高麗仆從軍第一人的位子,所以在從漢陽北上的路上,兩人一直都明爭暗鬥,甚至不惜暗中給對方下絆子。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燕軍都沒有怎麽出力,數座城池包括這光平城,就被這兩人一一拿下。


    而他們的爭鬥,田牧也樂見其成。


    畢竟他們如果精誠合作,那田牧反而不放心了,別搞出一個養虎為患來!


    隨著捧日鷹騎發現淵蓋蘇文主力,田牧也不再繼續北上,而是在光平城北的平原安營紮寨,並開始了全麵布局。


    隨著他的動作,原本隻是小型城池的光平城,也越發熱鬧了起來。


    大量燕軍主力接連趕來,伴隨他們的是更多嗷嗷待戰的仆從軍、表情麻木的高麗民夫、部分早已陷入絕望中的奴隸,甚至有漢陽西海岸港口中運來的援兵與補給,以及自費租船抵達的燕鎮玩家。


    若不是城中與大漢風格迥異的建築物,以及往來不絕的高麗土著,許多人甚至會認為這裏就是燕鎮的某個城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鮮血與殺戮,更何況這被燕人鳩占鵲巢的小小光平城?


    這天,光平城外一個小村莊中,阿蓋兒正騎著高頭大馬,俯視著下方的村民,鼻子中哼道:“王銀安,開京人氏,半年前躲避兵禍至此,因體質瘦弱,四體不勤,無一技之長,最終淪為乞丐,在周邊村鎮之中苟活至今。我說的對不對?”


    在他麵前,一個身材瘦小、滿臉汙穢的男子跪伏在地上有氣無力地道:“大人,確實如此,不過小人隻是乞討,並無觸犯王法,不知大人找小人欲為何事?”


    “何事?”


    阿蓋兒哼了一聲,眼中利芒一閃,才慢悠悠道:“沒想到高麗先王王建六弟的幼子,堂堂王親貴族,竟然甘願淪落至此,你也算是一號人物。不過你以為你就能逃過我的視線了麽?”


    此言一出,圍觀的百姓頓時嘩然,沒想到這麽一個廢柴乞丐,竟然是高麗王族!


    誰不知道,自從淵蓋蘇文上位後,高麗王族便被殺了個幹淨,明麵上甚至已經徹底滅族。


    又有誰能想到一個錦衣玉食的貴族會當乞丐?


    不過可惜,他終究到此為止了!


    許多村民甚至不忍直視,紛紛撇過了視線。


    阿蓋兒更是興奮萬分,為田牧大人又斬殺一個高麗王族,他可是又立新功啊。


    正當他要下令部下動手時,王銀安卻是嘴巴一張,開始啼哭起來,其聲嗚嗚咽咽,仿佛蘊含了無盡的淒苦,他本人更是一邊磕頭一邊哭訴起來:


    “大人,饒命啊,小的隻求一口飯吃,從沒有犯過任何過錯,隻要您放我一條生路,我願當牛做馬報答於您啊。”


    一邊說,他一邊磕頭不休,額頭也很快被鮮血浸滿,卻兀自沒有停止,伴隨著不停的哭聲,甚至阿蓋兒這個手中沾滿鮮血之人都為之動容。


    這人,為了活命真就臉都不要了?


    正在他猶豫之時,數百騎兵奔騰而來,在騎兵前方,田牧一身甲胄,看向了依舊在磕頭的王銀安。


    身為他腳下第一狗腿子的阿蓋兒立馬滾落下馬,舔著臉道:“主人,您怎麽來了,阿蓋兒沒有提前相迎,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啊。”


    田牧擺擺手,隨口道:“現在你也是一方主將了,怎麽動不動就這樣,起來吧,你的部下都看著呢。話說此人是怎麽迴事?”


    阿蓋兒卻是絲毫不在意,隻是恭恭敬敬行了一遍大禮,才附耳上來,悄聲說了下情況。


    顯然王銀安的動作,確實也影響到了阿蓋兒,讓他下意識替他解釋了下。


    不過隨著他說完,田牧眼中卻有莫名的光芒閃過,道:“阿蓋兒,你難道沒發現,你無形中受到了此人影響?”


    此言一出,阿蓋兒頓時如遭雷擊,但很快反應過來,頓時怒道:“主人,此獠竟然暗中影響於我,請您下令,讓我親手將他碎屍萬段!”


    作為田牧的忠誠部下,他怎麽可能允許自己被這麽一個乞丐用魅惑手段影響?


    不過令他驚詫的是,田牧再次擺擺手,道:“王銀安,從現在開始,我命你為高麗王王建的繼承人,我要你答應我,手刃淵蓋蘇文,替你一族報仇雪恨!”


    這句話說出,王銀安直接化為了一個雕塑,大漢度遼將軍命自己為高麗王繼承人,那豈不是說自己能成為高麗王了?


    阿蓋兒卻是驚道:“主人,怎麽能這樣,高麗王族必須斬盡殺絕啊。”


    在他看來,殺盡高麗王族根本就是天經地義,而且自己剛說了要殺這個王銀安,他成了王,自己能有好日子過?


    但田牧卻搖了搖頭,道:“高麗終究需要一個人來統領,而此人正是恰逢其會啊。”


    王銀安已經跪倒在地,再次施展起奪命連環磕頭術來:“多謝主人,多謝主人,我王銀安願為您最忠誠的仆人,替您牧守高麗!”


    看著這一幕,阿蓋兒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總覺得自己後脖子涼颼颼的。


    田牧卻是搖了搖頭,想要名正言順占據高麗,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的主要精力也都隻能在大漢,不可能老是在高麗搞治安戰。


    他要的是穩定提供糧草輜重的後花園高麗,而不是徹底被滅族的半島。


    王銀安能力不錯,如果讓他做高麗王,那阿蓋兒和連震這兩人可是會寢食難安,倒是後三人之間爭權奪利,有自己在後邊推波助瀾,高麗便永遠別想恢複。


    至於被王銀安的這種詭異手段吸引過去想要獨立啊反抗燕鎮的高麗“仁人誌士”,既然被釣上來了,自己就用阿蓋兒或連震的名義把他們滅了好了。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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