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武縣東北,經過東光縣全部、南皮縣南部之後,便是高城縣。


    經過黃巾、漢軍在廣宗如此之久的相持,這一帶已經沒有太多黃巾軍,隻剩連綿不盡的荒蕪土地以及無數殘破村鎮。


    黃巾軍可不是當初的張舉叛軍,他們生長於鄉野之中,對這裏的一切都了解至深,一旦起兵,對鄉野的清理能力可以說無人能及。


    幾乎沒有多少村莊能擺脫他們的攻擊,大部分都化為了一片焦土。


    所以到了現在,整個冀州都不剩下多少玩家領主,隻有失去領地的原領主們帶著忠誠的部下成了流浪軍,或者是山賊、義軍。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黃巾軍暴動最猖獗的豫州、兗州、青州、徐州等地,可以說大漢核心州郡,這次都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亂世至,才有新王出!


    高城縣一地,得到主公命令,獨自領軍掃蕩零散黃巾軍、為主力前進探路的趙括正策馬揚鞭,奔波在綠草茵茵的原野上。


    雖然他沒有隨主公去救崔家,但他也有自己的重要任務。


    且這是他第一次獨自領兵,可以說,此時的趙括堪稱意氣風發,揮斥方遒。


    自從獨自領兵離開主公後,前有玉兔斥候,後有精銳騎兵,自己辛苦培養的一千二百名趙國胡刀騎兵,更是他縱橫此地的底牌。


    當初趙國隻是群雄中並不起眼的一個,能夠傲立於戰國七雄之一,並且一度成為唯一能和秦國硬抗的國家,趙國的戰力之所以強大,正是因為通過胡服騎射,獲得了強力騎兵。


    而這些騎兵正是趙國胡刀騎兵!


    天知道趙括為了訓練這麽些人,到底花費了多少心力,不過一切耗費都是值得的,這些完全忠於自己的騎兵,曾經多次把他從生死一線中拉出來,是他麾下的核心戰力。


    “將軍,根據斥候來報,東南方發現一支正在逃竄中的黃巾騎兵,大概有三千人,全部都是戰鬥人士。”


    再次被部將上報軍情後,趙括心中一動,下意識謹慎地問道:“查清楚了嗎,這一帶沒有別的敵人了嗎?”


    部將再次點頭,迴道:“這一帶全部都是平原,沒有遮掩物,我們已經確定,沒有其他敵人。”


    “沒有山林之類的地形嗎?”


    “沒有。”


    “很好,那麽王將軍,你帶本部人馬,去追擊他們,劉、錢二位將軍策應!”


    聽到主將的命令,三位將軍急忙應諾,齊聲答應道:“末將遵命!”


    看著這些人帶兵離去,趙括這才吩咐部下,加快速度,跟進前鋒隊伍,隨時應對任何變化。


    經過這麽多次的戰鬥,他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少年,對於任何敵人都不會輕視,也知道了提前查清形勢,再做決斷,可以說成長不小。


    這也是為什麽田牧敢讓他獨自領兵,畢竟趙括可是他寄以厚望的統帥,必須讓他有自己的曆練才行。


    不過顯然這次他遇到的,可不是什麽簡單角色。


    大概半個時辰後,趙括率領主力抵達斥候所言的發現敵蹤之地,竟然發現那些敵人在自己麾下優勢兵力的強攻下,竟然死死抗住了兵鋒,雙方打得有來有往!


    這一幕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稍微觀察後,他便命令兩位武將率領部下前去支援,他自己也帶著胡刀騎兵緊隨其後,打算親自將這些精銳黃巾賊全部斬殺。


    能騎馬的黃巾賊,向來都是戰力極強的存在,這些人雖然過於強大了些,卻沒怎麽讓大家太過在意。


    隻是想法很好,當雙方短兵交接之後,他才愕然發現,這三千騎兵,哪裏是什麽黃巾賊,除了頭上卻是包著黃巾外,渾身上下,都是精良甲胄,根本不是什麽普通賊兵。


    反而像是官軍主力!


    趙國胡刀騎兵手中弧度極大的彎刀砍過去,要麽被對方的兵器擋住,要麽根本難以突破敵人甲胄,被輕鬆躲開要害。


    至於其他普通輕騎兵,更是難以破防,反而需要依靠人數優勢勉強維持陣線。


    雙方的戰鬥,竟然一直在僵持之中。


    “王將軍,怎麽迴事,這些人?”


    之前被派過來的王姓武將抹了把臉上血水,大聲道:“趙將軍,這些人絕對是哪個領主的精銳部下,黃巾賊,不可能這麽強!”


    趙括頓時大怒,難道有領主在埋伏自己?


    “混蛋,傳令全軍前來,迅速圍殺他們,派出斥候搜查外圍,謹防有詐!”


    此時趙括已經不複之前的單純,第一時間便意識到有人在暗中搞事,隨即下達了新的命令。


    隻要迅速殺敵,探清形勢,他就有主動權。


    隨著他的軍令,原本在他身後蓄勢待發的另外三千燕軍頓時全速殺來,許多人更是取出身後弩機,打算近距離給這些敵人一點厲害嚐嚐。


    以優勢兵力圍攻,他們有足夠的餘力使用出手中的破甲利器!


    趙括這次的反應不可謂不慢,但敵人既然敢埋伏他,顯然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在戰場一裏之外,原本空無一人的草地中,草皮竟然被成片翻開,然後有大量衣甲精良的戰士猛衝而來。


    “殺!”


    隻見這些人皆身穿精甲,手持長刀,腳下生風,在整齊的喊殺聲中,很快便來到戰場之外,向燕軍騎兵發動了攻擊。


    長刀劈下,能輕易給燕騎的戰馬造成傷害,而他們的攻擊目標也顯然是戰馬,且人人悍不畏死,以砍倒一匹戰馬為榮!


    畢竟沒有戰馬,馬上騎兵就隻能死。


    “砍他們,為主公效死!”


    在這些之中,一名渾身重甲,手持一雙镔鐵鐧,如一頭雄壯的黑熊,一直衝在人群最前方,其鐵鐧舞動如風,如兩個高效的殺敵利器一般,能輕鬆將前方燕騎連人帶馬砸得筋斷骨折,慘叫著倒在地上。


    有他帶頭,這些重步兵如同鐵牆一般,竟然將燕騎死死攔在這裏,甚至每一個都不懼死亡,願意用生命來阻攔敵軍。


    看著那個大黑熊瘋狂擊殺自己辛苦訓練的胡刀騎兵,在這種人型兇獸麵前幾無抵抗之力的輕甲胡刀騎被成排擊倒在地,趙括早已目眥欲裂,怒吼道:“混蛋,給我去死!”


    一瞬之間,他手中長槍泛起濃鬱的青光,以一種狂暴無匹的氣勢,直接刺向敵將。


    他身邊的兩個親兵也不甘落後,緊跟在將軍身旁,打算策應將軍,斬殺這個黑熊敵將。


    麵對三人聯手攻擊,敵將卻是發出一聲沉悶的大笑,右手持鐵鐧自下而上,猝然砸到趙括槍尖,將他整個人都震得渾身巨顫,顯然兩人武力差距不小。


    至於他身旁的親兵,更是被另一支鐵鐧連番砸中,一人當即吐血不止,另一人則直接倒地失去了聲息。


    “哈哈哈哈,給我去死!”


    此將一擊得手,更是死死抓住趙括不放,打算憑一己之力斬殺這個膽敢靠近他的燕軍主將,不過趙括雖然莽撞了一點,但他可不是單槍匹馬。


    眼見敵將要繼續逞兇,更多燕騎催馬衝來,手中弩箭如蝗,瞬間覆蓋了此將所在之處。


    如此近距離,除了這個武藝高強的將領,他身邊其他敵兵全部被射成刺蝟一般,直接躺了一地。


    近距離的弩箭,有著無可匹敵的破甲能力。


    “小心,維持陣勢,保持距離!”


    遭遇敵人有心算無心,趙括也很快反應了過來,急忙帶著部下打算依靠騎兵優勢,遠離這些步卒,不過敵將顯然沒有給他機會。


    之前頭裹黃巾的騎兵在趙括行動之後,也緊緊貼來,一點空隙也沒有留下,而在外圍遠處,也終於響起了密集的馬蹄聲以及響徹原野的喊殺聲。


    “衝啊,斬殺漢軍!”


    “喝!飛燕!飛燕!”


    混亂的喊殺聲響起,隻見遠方出現了稀稀疏疏的騎馬戰士,在這些戰士之後,更是大量徒步飛奔的步卒,這些步卒雖然依靠雙腳飛奔,但其速度竟然絲毫不慢,距離騎兵竟然距離不遠。


    在這一刻,趙括終於意識到了不對,自己這是被人算計了!


    “不好,被埋伏了!錢立,你帶人擋住敵人,其他人給我衝,向南方撤!”


    此時西、北、東皆出現了大量敵人,他隻能帶人向南突圍。


    不過他剛要轉身,想要先行壓製那個狂暴的黑熊武將,給部下脫離製造機會,就聽到南方傳來了更大聲勢浩大的吼聲。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此言一出,趙括頓時麵如死灰,這是黃巾軍!


    見四周伏兵四處,黑熊武將這甕聲甕氣地冷漠道:“趙括,我牛皋等你好久了,這一次,必要將你斬殺當場。”


    聽到這句話,趙括這才看向了那個氣勢絲毫不遜於張遼將軍的敵將,重重吐了口氣,冷聲道:“趙國胡刀騎兵,展現你們的風采,讓敵人感受一下,你們的不屈戰魂!”


    “給我殺,殺透敵陣,才有生機!”


    終於爆發決意之後,胡刀騎兵才拋棄一切負擔,人人握緊手中騎刀,目光冷漠地看著眼前與他們糾纏太久的敵人,目中迸發濃烈的殺機。


    “殺!我胡刀騎兵,縱橫邊塞草原,又豈懼任何敵人?”


    戰馬嘶鳴,騎兵們終於不再糾結傷亡,而是連人帶馬衝向敵人,以戰馬的衝刺能力,即使此時距離不夠長,他們依然毫不在意,毅然決然地開始了衝鋒。


    哪怕同歸於盡,在所不惜。


    就在趙括部發現自己被包圍後,選擇迎著眼前的步兵,向東方突圍之後不久,東部的原野之中,也出現了一支規模不小的軍隊。


    在這支軍隊前方,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將騎著戰馬,帶著數萬騎兵全速衝來,其中雖然大部分都是裝備五花八門的騎士,不過看他們的精神麵貌,卻與普通戰士完全不同。


    “兄弟們衝啊,我看到他們了,歐霍,人還真不少。”


    “黑山賊,黃巾軍,還有一個領主兵,嘖嘖,長見識了啊。”


    “讓我雲中飛龍來看看,到底是誰居然敢勾結這些賊人。”


    “兀那小賊,給爺死!”


    看他們亂糟糟又絲毫沒有懼色的樣子,竟然是玩家義軍。


    奉命駐守高城港的甲斐姬,在得到捧日鷹騎傳信後,第一時間便整備人馬,前來支援趙括,隻不過隨著她的動作,一直在高城港避風頭的玩家們竟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全部跟著來支援。


    似乎在他們看來,老是藏在港口中似乎也不是什麽事,此時終於想到了主動出戰,刷一刷功勳。


    甲斐姬軍方一出現,便發現了剛剛以不少同袍性命為代價,衝出牛皋軍阻攔的趙括部。


    此時趙括原本數千人馬,最終損失了超過千人,將將衝出包圍,便看到了洶湧而來的援兵。


    “援兵來了,加快速度!”


    “趙將軍,快,時間不多了,他們要來了!”


    “衝啊!”


    看到援兵之後,趙括軍終於精神一振,再次加快了速度,然而後方的敵人已經來到了此地。


    在這些追兵最前方,一個臉上覆蓋著猙獰麵具的武將手中長槍一抖,便當先衝向燕軍,在他身後,海量騎兵伴隨而來,口中喊出層層疊疊的殺聲。


    騎兵之後,天江傑果然催動戰馬,速度不疾不徐,在親兵伴隨下跟在後方,目中卻有難測的光芒閃爍,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這個麵具,是冀州領主天江傑麾下的蘭陵王高長恭?”


    “聽說他在廣宗耍心機想要靠其他人消耗黃巾軍然後自己突然搶人頭,結果被張角收拾了,田牧領主來了之後他突然跑了,原來是和黃巾軍攪和在一起了?”


    “這廝好不要臉!”


    眼見天江傑軍萬馬奔騰,齊齊殺來,兩旁又是腳下生風的黑山軍以及浩浩蕩蕩的黃巾軍,這些玩家們卻絲毫不在意,因為他們可是有大量的武將,在這種沒有絕世猛將的戰爭中,他們毫無畏懼。


    何況這可不是什麽拚死廝殺,隻是救趙括而已!


    “射箭,射箭!”


    “有弓箭的向後靠,沒有的往前,給趙括軍創造時間!”


    有玩家們在各自指揮,也有燕軍武將在調度軍隊。


    “燕軍,上弩!”


    一時之間,高城港援兵中弩箭齊飛,由普通將士射出的弩矢,以及武將們射出的弓矢,對追來的牛皋軍來說,無異於天降正義。


    “哧!哧!”


    牛高軍本就是天江傑麾下最強的精銳戰士,但他們身上的甲胄,在燕軍的弩箭圍攻下,竟然被輕易撕裂,瞬間傷亡慘重。


    而高長恭更是遭到甲斐姬和趙括的迴身圍攻,在幾名玩家武將的策應下,他已經失去了抓捕趙括的先機。


    至於他身後的部下,在嗷嗷叫著的玩家軍麵前,根本沒有了任何優勢。


    全員武將的玩家們,第四天災之稱號豈是虛名?


    尤其是他們敢出來浪,又怎麽可能會沒有把握。


    當張燕帶著部下靠近戰場後,卻發現了堪稱詭異的一幕。


    他們作為設計伏擊的一方,竟然被燕軍援兵追著殺,那些援兵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居然有相當多武將,每一個都戰力不弱,普通士卒根本不是對手。


    他們之間更是相互策應,配合密切,完全代替了被他們埋伏的趙括,衝殺在了最前線。


    箭矢紛飛,刀劍劈砍,死的既然大多是己方騎兵。


    “這是那些外來人?他們中居然有這麽多武將了嗎?”


    張燕心中思量一瞬,便不再猶豫,而是目露狠色,無論多強的人,不過萬餘而已,現在己方有著絕對的人數優勢,又怎麽會怕他們?


    “給我上!”


    看著茫茫步兵海壓來,甲斐姬也不再繼續多待,而是高聲催促起來:“迅速撤離,不要被他們包圍了!”


    這一場埋伏雖然一方準備充足,但他們畢竟以步兵對付騎兵,燕軍終究還是在最後一刻,於黑山、黃巾圍攏之前,脫離了戰場。


    隻留下了麵麵相覷的三方統帥。


    不過他們也沒有多糾結,而是尾隨燕軍身後,殺向了高城港。


    天江傑早就知道,田牧之所以能在冀州縱橫往來,靠的就是港口和水師,所以他一定要將這個大敵的港口全部付之一炬,然後再想辦法集結黃巾,狠狠對付他。


    隻要自己能贏了,那麽曆史由自己來書寫,正義也由自己來守護!


    當高城港陷入天江傑主導的大軍包圍之中後不久,田牧也得到了消息。


    有捧日鷹騎存在,任何人的動向都不可能瞞得過他,雖然鷹騎數量有限,他不可能掌控全局,但東武縣周圍和高城港一帶,卻一直在鷹騎的探查之中。


    得到消息之後,他便沒有任何猶豫,帶著麾下主力前往高城。


    至於渤海太守劉政,自然願意與他同進同退,便帶著郡兵緊跟其後,打算繼續張舉時的經曆,跟著田牧兄弟,吃肉!


    而崔濟反複思量後,也選擇帶著族人暫時放棄崔家莊,跟隨燕軍前往高城,以崔家莊的破敗程度,根本不足以讓他們繼續生活,一旦遇到黃巾軍,他們將無險可守。


    而堂堂崔家,也不可能一直藏在大霧澤中,先去高城港看看,倒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有崔琰的力薦,有他作為中間人物,再加上向來喜歡結交天下豪傑義士士族人才的田牧,崔家前往高城港,幾乎沒有任何滯礙之感。


    甚至許多人都覺得這是自然而然的應有之意。


    隨著燕軍浩浩蕩蕩前往高城港,包圍這高城港的三郡主帳之中,也在發生新的變化。


    雖然是天江傑主導這次埋伏,而且最終也真的差點就圍殺了趙括部,但事實卻是,他們失敗了。


    所以大帳之中,可沒有什麽和緩氣氛。


    “你是說,是因為我來的遲了,才導致他們逃走了?”


    一名須發皆白卻滿麵紅光的老者正目露冷芒,用難以言明的目光看著天江傑,口中也滿是暴怒之意。


    然而天江傑卻是一聲冷笑,道:“我可沒有這麽說,不過這一次,我損失了這麽多精銳,幾乎將我數年經營消耗殆盡,難道五鹿仙人就打算這麽任其發生嗎?”


    說罷,他目光一閃,道:“還是說,這本來就在五鹿仙人的計劃之中?”


    “你?”聽到這夾槍帶棒的話語,老者再怎麽有涵養,此時也是怒氣勃發。


    但他還沒有說話,一旁的張燕已經先一步道:“好了,兩位,我們都知道,這次天領主為了埋伏燕軍,確實把他的核心精銳都消耗了個差不多,這一點大家有目共睹。既然如此,明日攻城,就由我黑山軍以及五鹿仙人的部下共同主導好了,區區一個海港而已,不會消耗太多士卒的,這也算我們給天領主表個態了。”


    他的話剛說完,五鹿仙人便哼了一聲,徐徐道:“主攻嗎,可以,這不算什麽,我可以主攻,不過我可要先說明了,今日我的人已經全力以赴,你別想把殺敵未盡的原因甩到我身上。”


    天江傑卻是笑道:“我自然不會那麽想,那明日就全靠仙人了。”


    待五鹿仙人拂袖離去,天江傑原本笑意盈盈的表情頓時陰沉了下來。


    張燕也收起了笑意,坐在原位沒有說話。


    良久,天江傑才低聲道:“張將軍,黃巾賊禍亂天下,不成氣候,我們這次一定要在這裏將他們徹底解決,這也是為了大漢,為了我們自己啊,我們可不能真的成為亂臣賊子,他的人頭,足夠我們到朝廷換下不小的功勳。”


    張燕的聲音也緩緩傳來:“我知道,事已至此,我隻能配你繼續走下去了,先讓他做先鋒耗一耗再說吧。希望你不要背叛了我。”


    “哈哈,那怎麽可能,如果要背叛,我何必提前告訴你?”


    第二天一早,三軍便開始圍攻高城港,隻不過黃巾軍完全沒有發現,原本說好齊心協力攻城的張燕軍,從一開始便在虛張聲勢。


    隻有五鹿仙人麾下的黃巾軍在前赴後繼,與港中守軍展開消耗。


    如此數天之後,一天夜裏,五鹿仙人剛離開前線,打算返迴帳篷之時,一道黑影突然從陰影中出現,無聲無息間,五鹿仙人身旁的將士們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但他本人卻眉梢一動,雙眉微挑,轉眼看向了陰影的方向,隻見他緊縮的瞳孔中,數支弩箭無聲無息地疾射而來,快如閃電。


    “不好!”


    他下意識身子一彎一閃,便要躲開這致命攻擊,然而那個毫無痕跡的影子早有準備,他的殺招這才剛剛開始罷了。


    當五鹿仙人動的一刻,影子中一道機括聲響起,隨即便有無數飛針呈扇形疾射而出,見到這些飛針,五鹿這才麵色大變,從懷中取出數張符紙,打算施展什麽手段。


    他身後的幾個將士也麵露驚恐之色,就地一滾,拚命躲開飛針,隻不過其中躲得慢的兩個人滾了幾滾,才發現自己毫發無傷。


    原本幾個合身擋在五鹿仙人前方的親兵,也滿腹奇怪地看向自己,仿佛在問發生了什麽。


    這是?


    在他們疑惑的時候,五鹿卻是麵如死灰地看著飛針落在符紙上,讓他一點手段都使用不出,這竟然是專門針對符紙的特製暗器。


    這麽一來,他一身本事就被限製了七七八八!


    但能躲開弩箭已經到了他的極限,那個影子在出手的瞬間,身體也化為實質,但他的暴露卻絲毫沒有影響其攻擊,反而是他最終致命一擊的契機。


    “嘶!”


    他手中一柄形如毒蛇的利刃,已經以超越肉眼極限的速度,閃過那兩個擋在前麵的親兵,刺中了五鹿仙人的胸口。


    在他驚愕的目光中,匕首一攪,他這才渾身力量盡失,倒在了地上。


    但那個刺客一擊得手,在周圍人反應過來之前,便向前狂衝幾步,消失在了高城港的寨牆之下。


    在他消失的地方,一個天江傑麾下武將帶著數百部下,正快步走來,口中唿道:“我乃天領主麾下武將李落,請見五鹿仙人!”


    這麽一鬧騰,五鹿身旁的親近之人才發現,他們的渠帥大人,竟然已經死了!


    幾乎是一瞬之間,被人刺殺在戰場前線!


    “啊啊啊!什麽人,居然敢殺我們渠帥!”


    “渠帥大人死了,渠帥大人死了!”


    就在周圍的黃巾兵們大亂之時,周圍天江傑麾下部將以及幾名黃巾小帥卻帶著人強行開始控製局麵。


    天明之時,天江傑和張燕已經完全控製了局勢,甚至他們之前勾結的幾個小帥,已經將其他小帥盡皆控製起來,沒有人能逃得過他們的手段。


    中軍主帳,天江傑看著手中一張材質奇特的卷軸,口中冷然道:“有寶貝還不願意用,真是暴殄天物。”


    張燕也是目光熾熱地看向他,問道:“天領主,得到了這張密卷,我們確實可以殺田牧了吧?”


    “哈哈,放心,這可不是簡單東西,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在兩人密謀之時,大帳一旁的臨時地洞之中,牛皋渾身綁著粗麻繩,躺在地上呆呆看著眼前的黑暗。


    似乎在質疑自己,為什麽要當初到底招了什麽邪,居然相信天江傑這個陰險小人,他居然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別人,並且在戰場上暗殺盟友。


    如此主公,怎麽值得自己追隨?


    想到前一晚他要求自己暗殺五鹿仙人被自己嚴詞拒絕後,目中露出兇惡氣息,他更是渾身如墜冰窖。


    發現自己追隨的主公不可信不怕,怕的是自己終究會被他害死,一身武藝再無發揮之處,他就深感憤怒。


    我牛皋原本的主公雖然能力一般,但誌向不小,雖然慘遭兵禍,但也是頂天立地的男人,這天江傑,也配?


    想到這裏,他突然渾身一激靈,說起來當初主公被殺之後天江傑就恰好出現了,還幫自己很快完成了複仇,獲得自己的好感。


    現在看來,怎麽看怎麽像是設計好的。


    難道這其中也是此人暗施手段?


    牛皋越想,越覺得很可能,但卻再也沒有機會去詢問了。


    黃巾軍渠帥五鹿仙人被殺後,天江傑也暫停了進攻高城港的步伐,他此時正在全力掌控這支有著十餘萬青壯的黃巾軍,想要徹底控製如此大軍,需要耗費太多的心力。


    好在他掌控了五鹿仙人手中的太平令,並且也逐步接受了黃天信仰,如果得到張角的認證,他甚至能成為一個真正的黃巾渠帥。


    不過以他的作為,估計張角見到他的瞬間就會選擇一雷劈死他。


    好消息是,以自身信仰持有太平令,他已經足以指揮這支來自青州的黃巾軍。


    與此同時,他更是目光看向西方,根據之前的消息,田牧抵達此地,應該就在一兩日之間吧。


    想到田牧,他握著未知密卷的手幾乎顫抖不休。


    隻要給他機會,他一定能斬殺那個男人,報了被他羞辱之仇!


    我天江傑從來都是天之驕子,怎麽會一直在你手中吃癟?


    相對於陷入激動與憤怒之中的天江傑,高城港之中,甲斐姬則目露沉吟地看著牆下連綿到視線盡頭的敵人,這些人之前連番攻城,幾乎是日夜不休,讓港中守軍損失慘重,現在港中許多都是燕鎮來的新兵,就這麽被不懼生死強攻的敵人殺傷,讓她心中都頗為不忍。


    不過敵人付出這麽大代價強攻,怎麽最近今天反而沒了動靜?


    他們的目標,不會是主公吧?


    不過他們又憑什麽?


    不知不覺之間,又是一日過去,田牧也終於帶著麾下大軍來到了高城港外。


    雖然甲斐姬提醒過自己了,但他可不相信,有人能在正麵戰場憑借並不算過於優勢的力量擊敗他。


    他麾下可全部是精銳騎兵,敵人要是沒有十倍兵力,想擊敗他,不可能!


    不過既然甲斐姬提醒自己,敵人又是天江傑這個玩家,他也不會太過於輕視敵人。


    這一戰,他自然要全力以赴,將這些拿著兵器的敵人全部變成礦坑中的奴仆或遼東田地之中的普通百姓。


    這才是作為熱愛種田的領主玩家,真正應該做的事。


    所以燕軍剛一出現在戰場中,便是全力以赴!


    高城港西的曠野之中,一支隱藏在灰光之中的大軍強勢衝來,這些人馬旌旗成排、戰鼓聲響徹天際,最前方的騎兵更是人人騎乘巨狼,身著精銳鎧甲,槍刃泛出寒光,眼中殺機凜冽,顯然是真正的精銳之兵。


    麵對如此強軍的衝擊,即使是天江傑都感到了如山的壓力。


    這田牧才一個多月不見而已,怎麽麾下變得這麽強了。


    這灰光又是來自哪個武將?


    之前的情報並沒有啊。


    不用田牧自己統帥,他的軍隊就聲勢如此之大,那麽他本人麾下又該如何強大?


    不知不覺間,天江傑便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這種壓力之下,容不得他不全力以赴。


    “高長恭將軍,帶你的本部人馬,去擋住這支軍隊!”


    “諾。”


    在他身邊,一直沉默待命的高長恭隻是點點頭,便領命而去,作為追隨天江傑最早,也最受他寵信的武將,這種主要戰事,一直都是由他高長恭來主持。


    當然,因為此將的性格問題,天江傑也從來不用擔心他會背叛自己,此將原世界就是個皇室貴胄,戰力超凡但無論皇帝怎麽懷疑、排擠他,甚至殺他,他都沒有反抗過。


    可以說是個最完美的部下,可以交付予任何事。


    當然,行陰險手段這種事,天江傑也從沒有交付給過高長恭,這也算是他下意識的一種行為吧。


    畢竟自己可不是他效忠的高氏朝廷,可沒有無論怎麽作都不會被反抗的底氣。


    另一方,張燕則疑惑道:“天領主,讓高將軍去抵擋那邊的強敵,沒問題吧?”


    天江傑則傲然一笑,自信道:“張將軍放心,我會讓黃巾軍們全力支援,你隻要等到田牧率軍到來之後,待我釋放此密卷,就趁機擊殺田牧!”


    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他冷笑著接了一句話:“不過將軍請放心,這張密卷上的法術你也看了,也許田牧和他的部下,都會被直接消滅,我們就可以順利擊殺這個大敵,甚至可以拿下他在遼東的領地,這可是我們變強的最佳機會!”


    自從親眼見到這張密卷的解釋後,兩人一邊驚歎於其上蘊含的力量,心中的野心也隨之滋長起來。


    如果能殺了田牧,他們將會改變這大漢的局麵啊。


    兩人商議完畢,張燕便自信地前往前線,統帥他麾下的黑山軍,畢竟隻有他指揮之下,黑山飛燕軍,才能展現出最強大的戰鬥力。


    隨著高長恭率軍前去抵擋灰光中的燕軍,高城港南部,雙方很快便陷入了慘烈的戰爭之中。


    隻見密集的箭矢往來拋射不休,每時每刻都有雙方將士中箭倒地,雖然高長恭偶爾會疑惑為什麽燕軍看起來氣勢洶洶,卻實際上沒有多少箭矢射來,與他想象中遮天蔽地的箭雨完全不同。


    不過當張遼出現在他視線中時,他一切其他雜念都被徹底屏蔽開來。


    因為那是一個真正的世之猛將!


    “全軍,給我殺!”


    麵對張遼給他帶來的威壓,他直接選擇了主動戰鬥,一點也不敢有放水的念頭。


    在他的指揮下,原本就埋伏好的天江傑軍、黃巾軍們頓時暴動起來,密集的軍陣排列而出,長槍如林,箭矢如雨,每一秒都向燕軍腹地傾瀉下無數箭矢。


    而張遼已經衝過了箭雨帶,手中長槍一劈,與高長恭正麵交手。


    “鐺!叮!”


    兩個王級猛將的交手,瞬間成為了戰場中最亮眼的一道風景,兩人皆以剛猛著稱,又武藝絕倫,槍法超群,戰鬥竟然有一種異樣的美感,隻有時不時有周圍將士被他們槍尖於波秒殺,才能讓旁人切身認識到,他們的強大之處。


    而在張遼身旁,一排狼騎兵如同虎入羊群,衝向了原本列陣整齊的敵軍。


    原本密集排列的槍林,在他們的衝擊下,竟然被輕鬆打破,隨著他們衝破槍林,進入敵軍腹地,更是如同開了無雙一般,人擋殺人,佛當滅佛。


    感受著燕軍如此聲勢,沒有人會懷疑,他們在麵對數萬精銳大軍!


    原本在後方觀戰的天江傑更是早已按捺不住,拚命下達命令起來。


    “快,所有弓箭手都給我過去,箭雨覆蓋他們,我就不信,他們能擋住我的箭矢!”


    “給我上,槍兵上前,攔住他們!”


    “保護武將,踏馬的,怎麽被殺了這麽多?”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連高長恭都愕然發現,對麵的武將越戰越強,竟然開始強勢壓製自己,甚至壓著自己在己方軍陣中縱橫衝突,斬殺了一個又一個武將。


    而他身後的騎兵們也是戰力全開,殺人如麻!


    恍惚之間,所有天江傑軍都仿佛看到了一隻絕世兇虎,在逐步將自己撕咬成碎片。


    “怎麽迴事,他們看起來人不多,怎麽會這麽強?”


    天江傑喃喃自語著,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隨即卻想起來什麽一般,恍惚問起來自己:“為什麽人不多?對麵那個武將是誰來著,對了,是張遼!”


    直到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對方竟然讓張遼帶著不多的人,不知道用什麽手段偽裝成數萬精銳,然後讓那個帶著八百騎士在逍遙津開無雙刷副本一般掃了孫十萬的張遼來衝擊自己!


    臥槽,田牧,你好狠!


    我天江傑麾下二十餘萬大軍,難道被你當成了兩個孫十萬?


    那我之前把所有弓箭手都派過去射向張遼軍後方,合著都射在了空氣上,射了個寂寞?


    “混蛋,快,讓...”


    他的話還沒說完,在高城港北部,再次響起了規模宏大的馬蹄聲。


    一直隱藏在戰場外圍,看著張遼在田豐“四門玄襄陣”的護持下,以不到千人的騎兵,幾乎捅穿了天江傑的軍陣,他終於選擇了出動。


    “燕軍萬勝,殺!”


    喊殺聲響起的瞬間,淡金色光芒覆蓋了一切,早已準備好的燕騎如脫弦的利箭,疾衝向敵軍陣中。


    人未至,便有無窮箭矢漫天降下,給予張燕軍慘重的打擊,其陣前幾排槍兵,更是幾乎被射殺殆盡。


    白羽破甲箭開道,燕軍的衝鋒,無往不利!


    “轟隆!轟隆!”


    鐵蹄踏下,便是血雨腥風,感受著燕騎如此狂暴的攻擊,部下黑山軍更是如同被排隊砍頭般被成排斬殺,所有人盡皆膽寒,士氣更是一落千丈。


    “老大,打不過啊,我們怎麽辦啊,為什麽我們要來這裏找死啊?”


    聽著自己麾下愛將張牛角的疑問,張燕霍然扭頭,看向了遠處的天江傑。


    按照他們的計劃,這時候天江傑早就該使用那個密卷,將燕軍徹底葬送,為什麽他還沒有動靜?


    天江傑卻仿若未見,隻是兀自站在那裏,目光閃爍不休,卻絲毫沒有迴應張燕,任憑黑山軍被層層穿透,甚至趙雲已經殺到了張燕身前!


    直到此時,張燕才反應過來,這天江傑好狠,居然不止在設計黃巾軍,還在算計自己。


    難道自己以太行山起家,是他的鄰居,就成為了他心中必須除掉的釘子,所以這一次他也要自己死?


    想到之前五鹿仙人連續幾天猛攻高城港,和守軍互相消耗到極限後才被暗殺,此次自己的遭遇竟然如出一轍,難道自己也要被他利用到最後,然後直接殺掉?


    “不!我張燕,怎麽可能被你害死!”


    這一瞬間,他身上狂暴的氣息炸起,在這氣息出現並覆蓋全部黑山軍的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大王的意誌。


    這是萬眾一心,衝出一條生路的求生之意誌。


    “飛燕!飛!飛!”


    張燕直接無視了越來越近的趙雲,帶著麾下轉身逃向了北方,在他心中,一切戰鬥都已經與他無關,無論是強大到無解的田牧,還是陰險小人天江傑,他都再也不想見到,他隻是一個太行山中的山賊,何必要摻和這些事?


    雖然張燕開始帶著麾下逃生,但此時天江傑已經依靠黑山軍吸引了燕軍的注意力,雙方在廣闊的原野中彼此交錯,廝殺不休,已經達成了他的目的。


    這次將燕軍、黑山、黃巾全部吸引來,就是要一箭三雕,將他們一網打盡,他依靠的,就是手中這張密卷而已。


    “疾!”


    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這一聲傳出,原本殘破的密卷突然無火自燃,化為了一道巨響。


    這道巨響如驚天霹靂一般,霎時間傳遍整個戰場,讓正在廝殺的眾人都渾身一震,完全不可自控地看向天江傑所在的方向。


    卻見天江傑嘴角滿是狂妄的笑意,手中似是托著一件未知之物,又似乎什麽都沒有,但在燕軍和黑山軍廝殺之處,所有將士皆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悸感,似乎有什麽恐怖的怪獸在覺醒一般。


    而這怪獸,正在眾人腳下!


    “轟隆!轟隆隆!”


    不知不覺間,眾人腳下一陣地動山搖,隨即出現了縱橫交錯的溝壑,這些溝壑雖然不深,卻使原本站立著的將士們都墜落在溝底,大部分都受了不輕的傷,更有不少直接摔死。


    田牧更是勃然變色,如果讓這溝壑繼續加深加寬加長,也許他的軍隊將會被徹底吞噬!


    這人居然引動了大範圍的敵陣,這家夥怎麽迴事,總是能得到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此人,果然該死。


    但相比於天江傑是否該死,更重要的是,他可能連自己的生死都難以把握了。


    這種無力感,竟然如此久違,又如此讓人通體冷徹!


    眼見自己的大敵在這張“地動之術”殘卷攻擊下,已經陷入必死危機,天江傑卻是哈哈大笑,連聲道:


    “終於,終於,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天了啊,哈哈哈哈!”


    而在高城港寨牆上,趙括與甲斐姬終於再也站不住,而是拚命衝到寨門處,打開大門,帶著麾下衝向了天江傑。


    “賊人,你該死!”


    甲斐姬隻感受到滿腔怒火,如果主公出了意外,她就是拚掉這條性命,也要殺了這個人。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般,他不希望自己主公出事。


    至於他身旁的趙括,一直執弟子禮的他,又怎麽能允許這個敵人害死自己主公?


    地動山搖之中,牆下的廝殺反而更加激烈了,在趙括等將士的拚命衝殺之下,天江傑很快也沒了觀賞敵人被殺的興致,而是拚命阻擋起這些瘋狂的敵人。


    看來田牧雖然必死,但他的部下還很多很強,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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