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啟四年春,麵對以廣宗、東郡、南陽為核心的黃巾暴動,以及全國各地愈演愈烈的起義形勢,經過朝中大臣的聯名死諫,漢靈帝終於下達了新的詔書。


    無論是各地方官府,還是世家豪族,乃至於普通富戶、各地領主,都可以自行募兵,對抗黃巾暴民。


    這封詔書直接被快馬傳到所有州郡縣,甚至有官差進入大型城鎮中,宣傳新政策。


    經過朝廷明文允許,各地方豪族終於開始放開手腳,招募義兵,強化自身武裝。


    一些本就有野心的地方郡守、縣令,也開始招兵買馬,擴張勢力。


    這次平滅黃巾的戰爭,果然成為了群雄割據的開始。


    不過這些暫時都與田牧無關。


    此時的他正帶領麾下燕軍,前往崔家所在的東武縣。


    在聽到盧植疑似被宦官左豐誣陷,押送迴洛陽的消息後,他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


    雖然這件事剛好發生在他離去之後,但如果他真的在場,也不會明麵上對抗朝廷欽差,把自己置於十常侍的對立麵。


    一是自己現在身份所限,不可能真的做出違抗朝廷之舉,從而失去當前好不容易得到的優勢,錯過黃巾起義、董卓之亂的發展良機,二是盧植被押迴洛陽,本就是曆史上發生過的事,以他的地位,被押迴去又不會真的遭遇什麽生命危機,大漢將傾,叛亂頻仍,他這樣有能力統兵的武將,最終還是會被再次啟用。


    反而盧植迴京、董卓崛起這個節奏,頗有點主線劇情殺的意思,能在神啟世界被針對,這倒是也側麵說明了盧植的強大之處。


    難道這次黃巾起義會按照原世界的劇情發展?


    就在田牧思索此事之時,他所率領的燕軍已經逐漸進入東武縣中,並且抵近了崔家所在的城鎮。


    隻不過隨著他們的接近,崔琰的麵色越來越差,連他身邊的那位“植叔”,都逐漸麵如土色,口中更是喃喃不休:


    “怎麽會,才半個月,怎麽鎮子就成了這樣子了,不應該啊?”


    然而此時可沒有人可以迴答他這個問題。


    再經過小半日行軍之後,他們終於見到了一個滿是斷壁殘垣的破敗城鎮。


    看起來原本是個大型城鎮的遺址上,甚至還有沒散盡的血腥之氣,以及幾處燃燒著的黑煙。


    一個玉兔斥候當先返迴,低聲道:“主公,經過我們的搜查,此城鎮已經近乎空無一人,隻在一處幹枯的舊井中尋到一個少年,不知?”


    田牧還沒說話,崔琰已經急切道:“這位斥候兄弟,還請帶我去看一看那個少年,我崔家,不可能就這麽消失!”


    見此情景,就連田牧都於心不忍,崔琰當初前往燕鎮,在盧植的引薦下投效自己,一直兢兢業業,為了燕鎮的發展貢獻出了極多的貢獻。


    他可不願意自己這位忠誠的部下家族出了事。


    所有清河崔氏,可是中古時代中華大地上的頂級門閥,而這個門閥就是從崔琰開始。


    自己就算再怎麽不喜歡門閥,此時的崔琰可是自己的人,他的家族再怎麽樣,隻要自己提前安排妥當,無論如何都會與原世界完全不同。


    頂級門閥?


    在皇族麵前,算不得什麽。


    一切都要看皇家的實力能否得到保證罷了。


    想到這裏,他便一拍崔琰的肩膀,輕聲道:“崔兄勿慌,你們崔家經營族地這麽久,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族人的實力?此時黃巾軍來勢洶洶,致使天下大動,但大多數世家都能較好地保存自身實力,再不濟暫時避入其他城池中,遭遇大劫的概率還是很低的。


    崔兄,要相信自己的族人啊!


    我們還是先問一下那個幸存者吧。”


    或許是自家主公的話產生了效果,崔琰這才揉了揉臉,勉強道:“讓主公見笑了,我一定會振作起來的,還請主公不用為我擔心。”


    兩人說話間,那個少年便被斥候了帶了過來,其人一見到崔琰和崔植兩人,頓時麵龐一皺,哭訴了出來:


    “崔大哥,植叔!你們來了,我們崔家被賊人圍攻那麽久,族人損失慘重,就連逃進莊子的義軍們都近乎傷亡殆盡,族長隻好帶著大家逃離了莊子。崔大哥,植叔,你們快想想辦法,救救家族啊!”


    此人竟然真的是崔家之人!


    聽到他的話,崔琰還沒怎麽著,崔植卻是臉色一急,身體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上,雙眼更是六神無主地看向了崔琰。


    顯然他也知道,自家少爺現在可是傳說中的遼東中郎將田牧的部下,想來這位在冀州赫赫有名的中郎將大人,一定會幫助家族。


    正如他的預料,崔琰也看向了自家主公。


    不過他的表情已經不再如之前那般驚惶,而是目光堅定,一字一句道:“主公,既然家父選擇放棄莊子,逃往它處,那就說明他有一定的把握,不過能被逼迫到放棄族地,說明他們麵對的壓力也很大,還請主公助我一臂之力,救我家族,隻要家族能得以保全,我崔琰願為您誓死效忠!”


    直到此時,這位清河崔氏的老祖,才徹徹底底的意識到,亂世之中,他必須效忠於真正的強主。


    之前是因為自家老師的麵子,但現在的他,已經從內心深處認可了自家主公。


    這才能讓他說出願誓死效忠之言。


    一直跟在田牧身邊的荀攸輕輕點頭,東武崔家,也算的上冀州有名的名門望族,能得到崔琰這個嫡係的認可,主公在世家之中,終於有了越來越廣泛的影響力了啊。


    相比於出身潁川的荀攸,同樣出身冀州的田豐卻是感受完全不同。


    這可是崔家的嫡子啊,基本就代表了崔家的意思,田牧將軍這麽年輕,本就在綠林江湖聲名遠播,此時更是以赫赫戰功、冠軍侯之威名,得到了崔家的認可,也許這小半個冀州世家,都會受到不小的震動吧。


    不過此時的田牧並沒有想那麽多,他隻是輕輕扶起崔琰,沉聲道:“崔兄言重了,我田牧雖然鎮守遼東,也是心向大漢,心係黎民,崔家遭受黃巾賊的肆虐,我又怎麽可能袖手旁觀?”


    說罷,他看向身旁的斥候,繼續道:“通知張清將軍,繼續加強探查,一定要找到崔家的蹤跡。對了,桂英,讓你的人也全部發動起來,事急從權,就算暴露一點也沒什麽。”


    見主公如此重視這個崔琰,穆桂英也是心中一凜,抱拳道:“主公放心,我的鷹騎不會放過任何痕跡。”


    就在崔琰似乎若有所動,露出感動的目光之時,田豐卻是先一步主動問了句話:“這位小友,不知你是否知曉族人逃離的方向,或者其它線索?”


    “這位大人,我聽族長說,他要帶大家往北方的大霧澤逃去。”


    “大霧澤?”聽到這個名字,崔琰倒是神情一動,急道:“主公,大霧澤是我們鎮子北方的鹽堿沼澤,其中河流縱橫,水澤遍地,更是常年有大霧彌漫,藏著許多山賊水匪,不過我們家族一直在其中經營了一處藏身之地,我想,他們應該就是去那裏了。”


    聽到有藏身之地,田牧看了田豐一眼,想看看這位一直不怎麽說話的田豐這次主動開口,到底有什麽想法。


    正如他的預料,田豐一張嘴就是老莽夫的操作。


    “以我對田將軍實力的了解,結合冀州這一帶賊匪的大概情況,我認為,我們完全可以直接進入大霧澤之中。


    如果崔家族人真的藏到了其中,那麽雙方一定在拚命廝殺,時間每多耽誤一刻,都會多一分的危險,軍情緊急,我們必須全速支援崔家藏身地!”


    此時他終於說出自己的建議,頓時目光直直地看向田牧。


    什麽都不知道,就悶頭莽進陌生之地,也不知道田牧將軍會不會答應自己的計策。


    作為謀士來說,主公能否接納自己的計策,可是關乎他們的自我價值的實現,容不得他不在意。


    不過田牧攜帶精兵良將來到河北,可不是當什麽慫包,而且他也不可能在田豐這樣河北頂級謀士獻策之後,直接無視。


    袁紹當年走錯的路,自己可不能再走一遍。


    田豐雖然年輕,但他既然敢說,那就說明有一定的把握,這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他對河北的了解,豈是他們這些一直在遼東的人能比的。


    “好,那麽就以趙雲將軍為先鋒,全軍北山大霧澤!”


    隨著田牧一聲令下,燕軍頓時全部動員起來。


    趙雲這個接到先鋒重任的武將自不必說,崔琰更是滿臉感激,直接跑到了趙雲身邊,想要一同加入先鋒軍,及時掌握情況,不過還是被田牧給勸了迴來。


    他可不敢讓這個文官去前鋒,那也太危險了。


    田豐更是目露一絲驚喜。


    我田豐本就是喜歡直搗黃龍的人,難道田牧將軍,與我誌趣相投?


    荀攸倒是沒什麽表示,主公的實力,在這種地方,應該不至於出現什麽大的意外吧。


    大霧澤,位於田家莊子北部數十裏之外的一處地勢低窪之地上,以燕軍全騎兵的行軍速度,抵達那裏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


    當趙雲帶著先鋒深入這片澤地後不久,就發現這裏的天空一直霧蒙蒙的,就連捧日鷹騎的視線都收到了一定的幹擾,隻能小心前進,抵近地麵觀察情況。


    好在玉兔斥候們絲毫沒有受到外圍大霧的影響,很快便深入水澤中,開始尋找敵人的蹤跡。


    “全軍注意觀察,結陣前進,隨時準備作戰!”


    趙雲雖然年輕,但膽大心細的特色卻體現的淋漓盡致,雖然有廣撒斥候,但他從來不會忽視對本部兵馬的控製,從來都是嚴密掌控全軍,追求隨時能夠進退自如。


    正如他的預料,在深入水澤數裏之後,他走過一處原本空無一人的淺水河流時,馬下突然湧起一股急促的水流,水流之中,更是有破空聲響起,其聲淩厲異常,顯然是有人持兵器殺來。


    “不好,有埋伏!”


    一瞬之間,他便反應過來,這是有人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潛藏在河對岸,順利埋伏了自己,這聲大吼,即是提醒全軍備戰,也是為了警醒自己。


    能瞞過捧日鷹騎和玉兔斥候,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的敵人。


    在這一刻,他更是對這個未知的敵人湧起了十二分的重視,也許他終於要遇到強敵了!


    “百鳥朝鳳!”


    既然是強敵,那麽自然要第一時間用出全力,在他的唿喝下,手中長槍舞動如龍,直接與逼近他脖子的刀鋒正麵相撞,但出乎他的意料,這刀鋒上竟然力道綿軟,顯然這一擊根本沒有擊在實處。


    “唰!唰!”


    眼見一擊未得手,埋伏著的敵人已經先一步變招,刀勢連轉,閃過趙雲數朵槍花,想要再次刺向趙雲的胸口。


    不過趙雲身為頂級武將,敵人先手已失的情況下唉,又怎麽會有這麽明顯的破綻,他早已準備充分,槍尖如璀璨的蓮花,封死了自身周身上下,甚至向著敵人反擊而去。


    “鏘!”


    兔起鶻落間,一隻清亮的雪鳳虛影陡然變亮,正麵擊中了敵人的兵器,並終於將他從戰馬身旁打開。


    見自己如此輕易被逼退,這個敵將也是十分不解,疑惑道:“什麽人,竟然能擋住我的登臨擬化之術?”


    不過趙雲可沒時間和他廢話,他已經目光一掃周圍,見無數埋伏的賊人從藏身處現身而出,紛紛以弓箭、刀槍攻向自己的部下,麵對這些突然出現的敵人,他的部下可不像他這麽強大,前排已經遭受了直接損失。


    “有埋伏,結陣,穩住!”


    “準備反擊!”


    好在趙雲麾下全是他親自調教的白馬義從,雖然突遭襲擊,受到了不小的損失,不過他們還是很快反應過來,繼續穩固陣線,甚至開始了反擊。


    “小賊,我乃常山趙子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見部下雖驚未亂,甚至已經開始與敵人有來有往的交手,趙雲這才再次看向敵人,口中唿喝一聲,便提槍橫壓而上。


    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


    敵將顯然沒有料到,自己在這裏提前埋伏,竟然埋伏到這麽一條大魚,而且是吃人的大魚。


    區區一個濃眉大眼的英武少年武將,帶著幾千白馬騷包騎兵,大大咧咧進入自己埋伏圈,竟然能這麽快開始反擊,甚至自己竟然被這個少年武將壓著打。


    “我田彪縱橫東武這麽多年,豈會敗於你這無名小將之手?”


    他似乎終究被惹怒了,也絲毫不再留手,而是全身爆出濃鬱的褐色光芒,隨著他的殺意逐漸沸騰,這光芒竟然逐漸轉為淡金之色,而他的氣質更是為之一變,變得淩厲異常,仿佛能劈開天地的絕世寶刀。


    “河北田彪,力劈華山!”


    一道仿佛聲明般的話語喊出,他的刀鋒攜著萬鈞之勢,竟輕鬆將趙雲刺去的長槍磕開,隨即繼續劈砍而去,似乎要將敵人一刀兩斷。


    趙雲也是心中驚訝,這個之前還普普通通隻能偷襲自己的敵人,到底用了什麽手段,讓他的武力值都超過了自己,能憑力道和自己硬碰硬?


    不過我的手段,又隻是比拚力道?


    作為槍法天才,他早就有自己的武道,敵將雖然力量暴增,但刀法普通、武藝平平,想要單靠力量對抗自己,還是太嫩了。


    “讓我來告訴你,武藝的重要性吧。”


    趙雲輕唿出一口氣,似乎是見獵心喜一般,打算讓這個敵人感受一下真正的百鳥朝鳳槍。


    不過他周圍的戰事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不知不覺間,居然有無窮無盡的敵人顯露出身影,那些人每個都被淡金色氣息籠罩,戰力暴漲之下,甚至能反壓白馬義從!


    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這些武力被無腦加強的賊兵,至少在力量上,已經不遜於趙雲麾下,再加上人多勢眾,已經有了足夠的威脅。


    白馬義從作為幽州遊俠組建而成的精騎,他們卻有著自己的驕傲,此番被敵人埋伏,又被爆種壓製,他們反而爆出無盡的戰意,沒有一個人後退,而是紛紛跳下戰馬,結陣與敵人廝殺起來。


    雖然地形狹小淩亂,不利騎戰,但這可不是退走的理由。


    主將還在前線廝殺,沒有人會退縮!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隨著蒼涼的喊聲響起,暫時跳下白馬的義從戰士們,已經結成軍陣,死戰不退。


    這是他們的兵種特性,義從騎士,生死相隨!


    而趙雲自然不能不顧部下,隻想著與敵將交手,見部下受到圍攻,他也不再追殺敵將,而是迴身殺向敵群中。


    “區區賊徒,爾敢!”


    戰馬奔騰,每一瞬間,都能斬下一個又一個敵人的頭顱!


    當田牧得到玉兔斥候的軍報,來到這處數條河流、灌木叢交匯之地時,正看到趙雲率領的前鋒在一處河岸邊結陣,與前方似乎漫山遍野的敵人廝殺著。


    相對於驚詫著的田牧等人,田豐卻是目中神色一亮,道:“田牧將軍,這應該是流竄於並州的田氏三兄弟,你可能有所不知,但我可聽說過,這三個人,可是有著不錯的特性,我想你一定十分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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