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啟三年,秋。


    原本秋高氣爽,即將豐收的時節,異常的災變卻席卷了整個大漢。


    狂風從西北部吹起,攜帶著漫天沙塵,隻用了兩天便覆蓋了整個大漢,這場風暴威力之大,竟然將大半糧食作物一掃而空。


    在這之後,便是連續十天的傾盆暴雨。


    極端異常的天氣之後,原本等待豐收的百姓們突然發現,他們等待了半年的這一天,已經再也沒有了。


    許多堅強的百姓還在計劃著,苦捱過這段日子,等新的糧食收獲了,終究還有一條生路。


    但現實卻狠狠地打倒了所有人。


    連續三個月的旱災突如其來,河流斷絕,土地幹裂,草木枯死,顆粒無收!


    伴隨著這場旱災,還有數之不盡的蝗蟲在四處啃噬所有能吃的植物。


    即使是西涼叛軍,麵對這種恐怖的天災,都停止了侵襲,並很快陷入了糧食危機,原本威壓漢中、太原、河套的叛軍,竟然自行崩潰,隻有少部分逃迴了涼州,其他大都消失無蹤,沒有人能說清楚他們的去向。


    洛陽城郊的馬超也放棄了攻略洛陽,帶軍返迴他控製的各個城池,麵對這種天災,他也沒有了誅殺佞臣的衝勁。


    就在這種時候,漢靈帝卻沒有任何收斂,依然沉迷於奢侈享受,將政事交給十常侍等人,這些人雖然忠於漢帝,但他們又有什麽治國能力?


    除了繼續賣官鬻爵、瘋狂斂財、拚命搜刮民脂民膏之外,那些買下官位的人,花了大價錢,可不是為了為民造福的,他們的手段隻會更加暴烈。


    從朝廷到地方,從天災到人禍,本就連月幹旱、顆粒無收的百姓們,又要負擔沉重的勞役、稅收,他們已經進入了生死邊緣!


    但各地官府反而在加征稅賦!


    就連領主們都有許多不堪官府的搜刮,開始明的暗的反抗地方官府。


    局勢一觸即發。


    這一天,十常侍再一次與他們最寵愛的一些武將、謀士秘密聚會。


    這些人之中,白衣勝雪、羽扇綸巾的於沙聽尤其令人矚目。


    正是因為他的謀劃,朝廷中許多高官都被排擠而出,權力被十常侍的人進一步把控,這也大大提升了他的信心。


    “諸位大人,現在朝廷中除了大將軍,已經沒有多少人敢反對我們,但在地方,還有不少隱匿不出的人,這些人本就有不錯的能力,一旦反水,對我們來說都是很大的威脅,我認為,我們應該著手厘清地方了。”


    於沙聽侃侃而談,他已經有了一種謀劃天下的氣勢,作為玩家,哪些人會威脅到大漢朝廷,他可是明白的很。


    坐在首位的張讓眯了眯眼,問道:“於先生,不知你的具體計劃為何?”


    於沙聽陰冷一笑,之前儒雅氣勢為之一空,恢複了眾人早已熟悉的樣子。


    隻聽他道:“我這段時間到處采風,發現這世上有不少人名望不低又頗有野心,如汝南袁紹袁本初,家族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名望超常,本人又有大誌;沛國曹操曹孟德,曾被多人相麵稱有天下人主之相,其人更是放言‘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付我’,四處勾結豪族士人江湖義士;吳郡孫堅孫文台,家族在江東根基深厚,本人亦素有猛誌,最喜收買人心;以及劉備劉玄德、燕鎮田牧,這些人,都是我們未來的禍患啊。”


    這一串名字說出,十常侍相互對視一眼,竟然感覺無從反駁。


    於沙聽和他們招募的其他謀士玩家們天天念叨這些人,而且證據完備,他們想不清楚也不可能。


    不過,似乎確實不能繼續放著這些威脅了啊。


    隻有蹇碩問道:“休教天下人負我?區區一小兒,居然敢口出狂言,軍師能確定這是他說的話嗎?”


    “將軍,無論真假,對我們來說,隻要有威脅的人,都應該趁早除掉,這並不影響什麽,不是嗎?”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氣氛頓時為之一鬆。


    畢竟這些人都是危險分子,於沙聽又是他們的心腹,他肯定不是為了私利才要殺這些人,那麽說到底,隻要對自己有威脅,殺了又何妨?


    “那好,就下詔讓他們去追殺叛軍好了。”


    張讓大手一揮,便定下了這些人的命運,其餘人等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追殺兇神惡煞的叛軍,他們還不得涼的透透的?


    “大人英明。”


    “有諸位大人在,我大漢當江山穩固、千秋萬載啊。”


    眾人商議完畢後,便開始密謀如何將這些有威脅的人一一剪除,於沙聽更是趁機提出一些政策,用來限製玩家領主,維護大漢朝廷權威。


    這些自然得到了心情大好的張讓等人的支持。


    在他們心中,士族和領主,沒一個是好東西,都該死啊。


    不得不說,叛軍兵臨城下,將士前線浴血,官府橫征暴斂,百姓垂死掙紮,這些掌權人竟然毫無所覺,依然在黨同伐異,維護自己的統治。


    甚至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


    神啟三年的深秋時節,冀州巨鹿郡南和縣城郊,數千頭裹黃巾、手持木棍、木槍的百姓聚集在一起,都滿臉狂熱地注視著高台上的那個男人。


    “諸位兄弟們,昏君當道、朝廷之中解是吃人的惡魔,大漢已經不是之前的大漢,根據天命預兆,我們的時代來臨了!”


    “兄弟們,在此之時,我們應該做什麽?”


    “反抗!天命!”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殺狗官,立黃天啊!”


    這些人放聲大喊,似乎要將心中鬱結的悶氣全部揮發出去,但沒過多久,南和縣令便在縣尉的陪同下,率領數百士卒來到這裏。


    麵對數千氣勢洶洶的百姓,他依然鼻孔朝天,完全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裏。


    區區泥腿子,難道敢動他了?


    “你們在幹什麽,誰帶的頭,給本官過來,南和縣什麽時候允許你們私自聚集了?”


    縣令大嘴一張,就要讓這些人感受一下天威,但百姓們早已陷入狂熱,他們紛紛怒視這個狗官,口中大喊道:


    “殺狗官,立黃天!”


    “殺!”


    “殺啊!”


    在他們的帶動下,縣尉身後一名渾身披甲的男子倏然抽出腰間環首刀,一刀刺入前者的後心,將他瞬間斬殺!


    縣令身後,也有一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將其當場刺殺。


    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你們是要頑抗到死,還是追隨於我?”


    剩下的士卒們惶恐地看去,卻看到一雙充滿蠱惑之意的眼神,在這眼神的注視下,他們竟然下意識扔下了兵器。


    沒過多久,南和縣城便被這些人徹底占據,直到此時,縣內大部分百姓竟然都頭裹黃巾,加入了這支隊伍。


    “開啟兵器庫,分發兵器,打開糧倉,開倉放糧。”


    “兵分兩路,迅速占據任縣和平鄉!”


    “派出斥候,聯絡三十六方方主,我要知道大家的最新動向!”


    那個身材高大、眼中蠱惑之光纏繞的男子,已經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當先率領裝備了縣城兵械庫裝備的戰士們,走向了距離最近的任縣。


    與此同時,大漢幾乎所有州郡,都爆發了同樣的戰爭,準備已久的黃巾軍們,輕易便奪取了數十座城池,甚至有郡城被直接占領,進而黃巾軍越來越多,開始攻城略地!


    因為朝廷政令混亂,十常侍當道,各地方官府的官吏大都是買官上位,他們隻會橫征暴斂,對百姓自然是殘暴至極。


    現在有黃巾軍出現,百姓們的怒火很快就爆發出來,原本各州郡都有一定數量的軍隊駐守,但因為朝廷抽調精銳抵禦西涼叛軍,各地防禦可以說極為空虛,被黃巾軍一掃而滅。


    而神啟世界的張角,在組織力上也有著驚人的表現,這次他準備已經,通過傳道勾連了三十六名方主,雖然其中三名被人斬殺,太平令下落不明,但這反而促使他更加小心謹慎,甚至將太平教全部轉入地下。


    此時猝然爆發出來,三十三名方主,在天公將軍張角、地公將軍張寶、人公將軍張梁的帶領下,以秋風掃落葉之勢,連戰連捷,占據大量郡縣,開啟了這場轟轟烈類的黃巾起義。


    因為這次足夠小心,黃巾起義沒有被官府提前發現,起義的過程十分順暢,就算是領主玩家領地,也難免遭到黃巾軍洗劫,部分領主甚至戰敗被殺。


    而作為這次黃巾起義成功隱忍最終全力爆發的導火索田牧,卻對此一無所知,他不過是搶了三枚太平令,讓燕鎮對流民有著天然的吸引力而已,這對他來說是好事啊。


    至於這對大漢會如何,以他的地位實力,可沒什麽能力去影響了。


    因為他連續奪取兩枚位於遼東的太平令,導致黃巾教在遼東尤其是燕鎮附近的影響力大大削弱,在大漢全部陷入黃巾之亂時,甚至遼東、玄菟都出現了黃巾賊的時候,燕鎮卻十分平靜,彷如世外桃源一般。


    究其原因,燕鎮本就依靠太平令吸引流民,但流民來到燕鎮,卻被領主府妥善安排,耕者有其田,勞者有其屋,成為燕鎮的子民就可以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那還需要去拚命?


    看著燕鎮五縣人口持續增長、繁榮度高速提升,治安民心已經達到了95以上,田牧笑得樂開了花。


    感覺,自己很快就能追上那些中原領主,也順利成為中型城鎮!


    直到黃巾起義爆發數天後,田牧才得到確切消息。


    “那麽,就不用去平定邊患了吧,不知道這次朝廷又要用什麽手段來對付黃巾軍?”


    原世界的朝廷放開了對世家豪族的限製,讓他們自行募兵,抵禦黃巾,最後導致大漢根基崩潰,經過董卓之亂後,群雄並起,爭霸天下。


    而這個世界,有領主這些擁兵自重的存在,也許朝廷會更早同意士族自行募兵吧。


    但形勢的發展依然遠超田牧的預料,他剛等到了楚江漫、朱律等人乘船返迴燕鎮,並確定燕歌行幫會大部分商隊都停止經商,開始將人力、物力運迴燕鎮不久,就得到了更多更驚悚的情報。


    冀州、並州、青州、徐州、豫州、司隸黃巾軍已經有了席卷全州之勢,甚至豫州、並州刺史都被黃巾軍斬殺,郡太守、縣令更是被殺甚眾,遠超田牧想象。


    黃巾軍的兵鋒,甚至將如日中天的西涼叛軍都打得抱頭鼠竄,狼狽退迴涼州,放棄了司隸、並州、益州的地盤。


    至於領主玩家,更是損失甚眾,原本在冀州經營領地,混得風生水起的天江傑,遭遇張角所率主力黃巾軍的攻擊,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隻有他本人及數十個部下逃得生天。


    至於其他河北中原膏腴之地出身的榜上大領主們,也有許多被黃巾軍當做豪族攻滅,這些領主大多肥的流油,又不太重視軍隊建設,在黃巾軍看來,都是敵人!


    不過在田牧的意識中,隻要西涼叛軍退迴,朝廷集中兵力,配合各大豪族、領主,聯手之下,對付黃巾軍應該不算太難的時候,就得到了一個舉世皆驚的消息。


    大漢車騎將軍張溫,在離開長安,帶兵迴師司隸,打算對付司隸黃巾方主馬元義的時候,卻在一處荒野遭遇了地公將軍張寶統帥的黃巾軍主力。


    原本馬元義一觸即潰,顯然是為了誘敵深入,張溫麾下二十萬大軍,最終隻有四萬餘人逃得生天,張溫本人也被張寶陣斬。


    原本在大漢如同中流砥柱一般的張溫,就此橫屍戰場,朝廷精銳,也傷亡慘重,已經失去了野戰的能力。


    僅僅一個張寶,便斬殺張溫,張梁更是縱橫數個州郡,連殺多個太守郡尉級高官,張角在河北也以無敵之資橫掃諸敵,在這樣的背景下,莫說朝廷,就是田牧都感覺這次黃巾起義太過於詭異。


    農民軍而已,怎麽會這麽強大?


    張溫被殺之後,就連漢靈帝都不再淡定,這可是大漢的定海神針,就這麽死了?


    而馬元義軍更是一度占據洛陽周圍數個縣城,連續數天聽到城外黃巾軍整齊的喊殺聲後,被酒色掏空身體的漢靈帝當即昏厥,隨後便開始重病臥床。


    在這種時候,大將軍何進以及十常侍終於目標一致地聚集在一起,開始商議應對之策。


    張讓的臉色已經不再紅潤,而是滿目惶恐道:“陛下重病,強敵環伺,大將軍,張溫將軍又為賊人所害,朝廷精銳傷亡慘重,我們該何去何從?”


    何進卻是冷哼一聲:“張大人,那些泥腿子竟然敢殺朝廷官員,真是該死,我們怎麽能容許他們如此猖狂?這種情況下,也許我們應該摒棄成見,做出取舍了。”


    他的話音剛落,已經目露詭異之光,似乎已經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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